“我自八月份開始構思，一邊思索一邊尋找著合適的寶石。這張圖跟著我走遍了南方各州，其余邊角的位置都已找到，唯獨中間這一塊紅寶石一直沒有找到滿意的?！标懛捍竭厧?，指尖落在正中濃墨重彩的一處，

    “前幾日終于找到了——倒是沒想到，秦大人那處還私下掩藏了一處紅寶石礦，難怪當初誓死抵抗?！?/br>
    不過寥寥數語之間，楚窈卻能從他輕描淡寫的描述中感覺到其中所耗費的心血。

    她的手指微微蜷起，片刻后低下頭澀聲道：“抱歉，我……”

    陸泛眸中流淌的笑意忽而一頓，原本明亮的光點微暗了下來，他輕輕抿起了唇。

    楚窈將圖紙遞還給他，看到他唇邊消失的笑意，心中仿佛驟然被刺了一下，有無盡的酸澀從中涌出。

    “我頭有些暈，先回去休……”她不忍看到陸泛這樣的神色，有些匆忙地找理由想逃回去。

    “窈窈?！标懛荷焓掷∷?。

    他的溫度自手腕處傳來，楚窈忍不住輕顫，便聽到他嘆息一聲：

    “為什么總想著逃離呢？”

    這句話仿佛穿過遙遠的時光，與腦中某個聲音接在了一起。楚窈一時頓住，肩膀微顫。

    “我親自去審了顧行云?！标懛恨D到她面前，垂眸看著她，“——他也什么都不記得了。但與你不同的是，他還記得他來京城之前，在云州發生的所有事?！?/br>
    這是楚窈又一次聽到顧行云的名字，她不由得抬起頭疑惑道：“這個人和我有什么關系嗎？”

    “確切來說，他應該與你的‘秘密’有關?！标懛侯D了頓，“你們大約都有一種超越常人理解的力量，之前還曾交過手?！?/br>
    楚窈：“？？？”

    我拿的居然還是什么奇幻劇本嗎？所以這個顧行云……我是被他打失憶的嗎？——哦不對，應該是兩敗俱傷、雙雙失憶。

    “嗯……那你知道，我是怎樣的神秘力量嗎？”楚窈試探著問道，“或者是，怎么啟動它？”

    陸泛：“……”

    他微笑著看著楚窈：“不知道，你從未與我說過?！?/br>
    楚窈：“……”

    這樣就讓我很難辦。

    “也許，這個會有點作用?！标懛簭难g取下一個荷包遞給她，“這是你當初送給我的荷包，里面裝了一張護身符，似乎是你能力的某種具象化?！?/br>
    “我居然還有做荷包這個技能？！”楚窈震驚了，抬手接過荷包，“這不像我，我是個標準手殘黨?！?/br>
    “好吧……”接過來荷包一看，楚窈頓時沉默了，“這看起來確實像我的手筆?！?/br>
    陸泛便輕聲笑了起來，笑微微道：“你當初送給我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br>
    “那是什么樣的？”楚窈不由得順口問了一句。

    “你當時說，若是我嫌棄，你可是要揍我的?！标懛喉袔Я诵┗貞浿?，彎唇笑道。

    楚窈：“……”

    那我也太別扭了。

    她想了想，還是猶豫著問道：“你……希望想我起來嗎？”

    “我希望我們兩個人的過往，不只是我一個人的記憶?！?/br>
    *

    楚窈手中攥著陸泛留下的那個青色荷包，捂著腦袋坐在桌子前，腦海中不斷閃過陸泛方才的音容笑貌。

    不只是一個人的記憶……嗎？

    想起來、想起來——如果她真有特殊的能力，請讓她想起來過往。

    “宿主！”在這種近乎念經似的重復中，楚窈腦海中忽然響起了信號對接一樣的刺啦聲，一道興奮的機械音響起，“我終于和你的腦電波連上了！”

    楚窈愣住了，試探著問道：“特殊能力？”

    “我是你的系統！”那道電子音糾正道，“之前你受了入侵者的道具作用，記憶初始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br>
    “什么意思？”楚窈撓了撓腦袋，“入侵者，是指那個……顧行云嗎？”

    “他只是其中之一?！彼^的系統回復道，“那件道具本是為了讓任務執行者更好地代入這個世界，所以進行了記憶屏蔽——不是你以為的失憶，在某種特定的刺激或者信號下會重新打開?！?/br>
    “我之前一直聯系到你，就是因為宿主你沒有觸發那個特殊的機制?！?/br>
    “現在，請宿主準備好，我要把你的記憶禁制打開了?！毕到y肅然提醒。

    “好?！背荷钗艘豢跉?，屏住呼吸。

    仿佛閘門突然打開，那些鮮明的記憶洶涌而來——是隴州的皚雪，日光耀在其上；星光下的臉龐，帶著酒香的呼吸拂過；靜湖的月影，一捧皎潔月色；燈火下的玉兔燈，化在唇齒間的甜意……

    新桃、薔薇、荷花、梅瓣，一起走過的完整的春秋冬夏。

    楚窈起身有些匆忙地往外跑去，跑了兩步又覺門口距離過遠，撐著窗臺從窗邊一躍而下。

    她踩著院中積雪、踏過門外長街，在街巷的盡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陸泛！”她停下腳步，呼出的白氣在眼前形成小片朦朧來。

    一陣微風拂過，卷起枝上細雪，梢帶走了幾片梅花瓣，飄飄然落在陸泛眉梢發尾。

    楚窈忍不住笑了起來，眼眸中盡是明燦的笑意：“之前你在定州的時候和我說，要和我一起喝上一壇月波酒——你帶回來了嗎？”

    陸泛微微一怔，眉眼間漾出笑意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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