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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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他的掌心貼到一處溫熱柔韌的皮膚。 是天子腰腹。鄭易朝燕云戈捅出的那一刀,就落在此處。 燕云戈喉嚨發干,又叫了一聲清光。 陸明煜語氣閑閑,說:嗯?還是要再多到別處確認一下? 說著,又拉著燕云戈的手,開始往上。 燕云戈嗓音微啞,覺得天子根本就是在玩兒火。 他克制,說:你明早還要上朝。 陸明煜語氣輕快,答:是呢。 燕云戈額角有些跳。倒不是朝天子生氣,僅僅是勉力忍耐,十分辛苦。 他嗓子更啞了,掌心已經能感受到天子的心跳。 噗通、噗通。十分有力,告訴他,清光這會兒健健康康,比五年前身子骨要好很多。 這是值得欣慰的事。奈何燕云戈只欣慰了一刻,就被天子的體溫拉去思緒。 他喉結滾動,又道:還要早起 陸明煜不動了。 過了片刻,他似乎恍然大悟,說:對,我都忘了。 這句話后,果然松開燕云戈的手。 燕云戈: 他緩緩將手抽走,額角又開始跳。 之后兩人重新躺下,他心中默念起軍規,好讓自己冷靜,不去觸碰天子。 可天子再度過來了,他像是真覺得有趣,半嘆半笑,說:啊呀,你怎么就忍著呢? 燕云戈并不遲鈍,自然明白清光根本在有意逗弄自己。 他朝身側支著頭的青年瞥去一眼,用視線把陸明煜渾身上下都掃了一遍。 目光深深,像是一團燒灼的烈火。 奈何屋內昏暗,唯有一點月色。他這眼神,對天子完全構不成威脅。 反倒是天子。他又來咬燕云戈耳廓,說:嗯?要不要我幫你? 燕云戈不答。 他握住天子手腕,將人攔住。 天子還是笑吟吟的,說:你也幫幫我。 這句話出來,就像是最后一捧火苗,把燕云戈的理智燒了個一干二凈。 他終究還是動了。 門外值夜的宮人原先正在打瞌睡,忽聽到房中傳來的動靜。 天子仿佛呀了一聲,更多聲音卻被吞沒,只剩下含混的哼聲。 有瞌睡上頭的小太監迷迷糊糊,要去推門,問天子有何吩咐。 好在與他一起的人將他拉住,在小太監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把人帶遠一些。 也就聽不到往后天子清晰的話音。 陸明煜說:你怎么總想那些不好的事?云郎,多想想往后。 燕云戈聽他說起不好的事時,心尖顫了一刻。到往后,微笑一下,說:好。 可惜的是,他再說好,夢也是個不受控的東西。 眼睛一閉,夢境又繼續了下去。 好像與從前見過的景象鏈接。他從地上起來,轉眼就要出長安。 路途漫漫。哪怕是夢中,燕云戈也本能地知道,清光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他想要從中逃開。但這是一個不可能的任務,無論走出多遠,精疲力竭。再抬頭時,他仍在隊伍當中。 除了他以外,隊伍里還有另兩個青年。兩人顯然關系更好,整日待在一處,對上他時,則總是冷眼。 燕云戈偶爾會意識到,自己是知道這兩人身份的。面容更儒雅些的姓鄭,另一個更壯碩的姓郭。 念頭剛剛閃過,他腦海里多了新的畫面:郭姓青年倒在地上,面容已經發青,雙目卻猶瞪圓,好似無法相信自己所見。 而燕云戈立在他身側,看著另一個人半蹲下來,以手闔上郭信的眼睛。之后,蹲著的人抬頭。 燕云戈再度醒來。 他視野之中,仿佛還有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 燕云戈思緒戰栗。雖然在赭城的已經是云歸,但按理來講,云歸不應該認識燕云戈的故人。如此一來,他心中更添了諸多疑惑,難以想明。 這會兒已經天亮,陸明煜去了宣政殿。 燕云戈在床上靜坐許久,終于有小宮人發覺他已經醒來,便端來熱水帕子,給他梳洗。 水聲之中,燕云戈始終沉默。 大約是見他心情不睦,昨夜值班那小太監記起那個伺候好陛下身邊的人,才好讓陛下同樣高興的道理,笑著和他說:將軍,奴才聽說啊,這些日子,有南邊的人貢了幾株果樹上來。那果子晶瑩剔透,像是天上仙果。又跟葡萄似的,一串一串。如今還在長著,再過些時候長熟了,陛下定是要分給將軍的。 燕云戈不答。 小太監臉上還撐著笑臉,心中卻發慌,難道自己說錯話了? 正緊張,忽聽將軍開口,說:荔枝。 小太監:??? 燕云戈看他一眼,說:你說的,是荔枝,嶺南的果子。 小太監立刻夸:將軍果真是見多識廣! 燕云戈唇角略略扯起一些,卻并非是笑。 他模糊地想:這種事,清光倒是未與我說。 不值得奇怪。陸明煜日理萬機,如何能記得這等小事。等到了果熟的時候,多半會直接端上來。 燕云戈再度想通。但隱隱的,他心里像是多了一個空洞。 他覺得,讓自己的夢繼續下去,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燕云戈只好增加自己每日的cao練,好讓晚上能達到閉眼就睡、一睡到天明成就。 看他這樣,陸明煜只當他太過清閑無聊。 天子心疼情郎,一面盡量抽出時間陪他,一面繼續對自己此前所想的布置。 此外,他打著剛從北疆回來,不欲再舟車勞頓的旗號,取消了今年的春獵。 燕云戈上次恢復記憶,就是在上林獵場。雖然主要原因是因為他遇到郭信,可誰知道再去一次上林苑,會不會再出意外。 陸明煜打定主意,一定要避免此類狀況發生。 理由很說得過去,無人反駁。 慢慢的,天氣真正熱了起來,園中一片姹紫嫣紅。 除了牡丹圖外,陸明煜還在宮里布置出一條小路,模仿自己與燕云戈一同走過的上元彩街。 雖然比起真正的朱雀大街定有不如,但其中各樣鋪子具有,各式雜耍藝人具在,在其中走過一遭,也能談上有趣精彩。 陸明煜自己也很無奈。他原本沒想弄得這么復雜,但總要等牡丹開花的時間。日子既然已經拖長,不如干脆多弄些景色。 就這樣,終于到了四月末,所有牡丹盡態極妍,彩街上負責扮演商賈的宮人也經過頗多訓練,一個個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在天子面前表現,好多拿些賞錢。 陸明煜心情愉快,預備明日下朝,就把情郎眼睛蒙上,將人帶去街道,與他重溫舊夢。 就連燕云戈也看出他極有興致。只是他去詢問,陸明煜總端著神秘神色,不與他細說。 燕云戈好笑,想:那我便等著。 縱然千防萬防,這一晚,他依然做了夢。 不再是嶺南林中,而是一片寬闊草場。綠草茂盛生長,足有馬腿那么高。 突厥人的斥候隱匿其中,一般人極難察覺??伤亲杂自谶吔L大的兒郎,尚未學會走路就知道如何騎馬,自然也能在風吹過草叢時察覺異常。 他看到了一場戰爭。 異族的血順著刀鋒灌滿衣袖,突厥人的吼叫劃破蒼穹。戰斗尚未結束,就有禿鷲在所有人上方盤旋飛動。 直至草原上只剩大周士卒,一切終于止息。 有人來到他身側,喚他:云戈。 燕云戈再度驚醒。 第75章 真假 你既然已經想起來了,又何必再 頭在隱隱作痛。 燕云戈低低喘氣, 手捂在額頭。 雖然不知緣由,但他意識到,自己正要想起什么。 燕云戈不欲如此。 他直覺性地認為, 自己要想起的一定不是好事。 可頭痛愈烈,完全不容他抗拒。 待到又一波抽痛襲來,燕云戈眼前一黑,直接歪倒在床上。 此時已經天亮,陸明煜早去上朝。 宮人們吸取之前的教訓, 正在外間悄悄討論:雖然屋中尚無動靜,但你我也該去看看,興許云將軍已經醒了。 抱著這樣的想法推門, 第一眼,云將軍并未起身,仍然躺在床上。 第二眼,燕云戈身體壓著薄被, 眉毛緊緊擰起,額頭一片冷汗。 哪怕在睡夢中,也能讓人看出他的痛苦。 在幾個小太監的視線中, 床上的男人猛然抽動一下。 小太監們驚慌失措, 過了片刻, 有人站出來拿事:還不快去請太醫! 要求之余還有慶幸。還好進來看了,否則, 倘若天子下朝回來時還是這樣。他們幾個,恐怕全部要吃掛落。 就這樣,有小太監匆匆奔去太醫院。 如今的院判已經不是當年的張九齡了。他兒子在兩年前的科舉中被點到榜末,雖不算極優,但也能保院判之子進翰林院。那之后, 張院判就辭去了在太醫院的差事,提前進入養老生活。 新的院判趕至福寧殿。他是近幾年才嶄露頭角,此前不曾見過燕云戈。這會兒先聽了小太監們的描述,第一反應,云將軍這樣,多半還是因為舊傷。 待見了燕云戈本人,院判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他還算鎮定,先寫了方子??纯磿r候,天子即將下朝。新院判便侯在殿里,果然,陸明煜回來,聽聞燕云戈病倒,第一句話便是:太醫呢?! 新院判順勢出場。 他說了自己的判斷。按說云將軍一身大傷小傷早已愈合,又沒什么傷筋動骨、傷及器臟之處,不至于等到這么久之后再發作。但眾人皆知,云將軍還曾中毒。 微臣問過這位小公公,院判道,當時云將軍醒來不久,解毒的方子就停了。想來是那會兒并未徹底拔除余毒,如今又有發作。 陸明煜坐在床邊,看著眼前帶著清晰痛苦的男人。 這一幕何其眼熟。 當年在上林苑,自己不過去了一場宴,回來就發現燕云戈不見了。再往后,燕云戈被人抬了回去,仿佛就是如今模樣。蒼白、冷汗涔涔,仿佛在夢中都在與什么相斗。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應:是嗎? 語氣不輕不重,聽得原本篤信自己判斷、覺得自己的方子一定有用的院判冷汗也要下來了。 他參悟不透天子這話是什么意思。好在陸明煜態度很快和緩,吩咐:就按院判的方子煎藥吧。李如意,你平日做事最是細心。云郎這邊,你好好看著。 李如意應了,天子慢慢吐出一口氣,離開屋子。 對情郎,這樣當然不好。至少陸明煜知道,如果倒下的是自己,云郎一定會在他身側衣不解帶地守著。 但他又總要記起上林苑里的場面。自己心心念念、擔憂記掛的人,不過半天時日,就全然換了一副態度。 他無法再想下去,干脆用政務填滿自己的心神。 一沓折子批完,有宮人過來。陸明煜心神緊繃,面上卻看不出情緒。在宮人眼里,就是陛下愈發深不可測。 不過,來人并非要找陸明煜報燕云戈的狀況,而是問他是否用膳。 陸明煜怔了半晌,才吩咐:那便擺膳吧。 他抱著雜亂心緒,一直等到暮時,第二支靴子終于落下。 燕云戈醒來了。 宮人把這個消息報給陸明煜,陸明煜驀然起身??蓺g喜只有一刻,他不動聲色,問:云將軍狀況如何? 宮人答道:將軍正在用藥。奴才看著,將軍雖仍有些精力不濟,卻也未見病痛。 陸明煜微笑一下,心中安定許多,說:那就好。 他往寢殿去。進了門,一眼看到靠在床上的燕云戈。 正如宮人此前說的,燕云戈看起來依然蒼白虛弱。只是神色安穩,見了陸明煜,便放下手中藥碗,露出笑臉,說:清光。 兩個字出來,陸明煜心神徹底安穩。 他快步走到燕云戈身畔,關切道:云郎,你身子如何了? 燕云戈嘆道:原先也沒什么事,只是平白讓你擔憂。 陸明煜說:你都暈了,怎么算是無事? 講著話,他身體湊近許多,帶著十分煩惱,說:早知如此,便不該讓契丹可汗死得那樣輕松。 燕云戈面色微凝,轉而笑了,說:凌遲之刑,無論如何都談不上輕松。 陸明煜看他,道:不及我云郎之苦。 在他的視線下,燕云戈窩心至極。 他嘆一聲,把藥碗放在一邊,去攬陸明煜肩膀。 清光,燕云戈低聲道,你這樣在意我,我哪里還會痛。 這么說,便是想與天子溫存片刻??伤@一動,陸明煜又留意到那碗喝了一半的藥。 天子直起身,將藥碗端起,親自為情郎侍藥。 等到一碗喝完,陸明煜問:苦不苦? 燕云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說:不苦。 這對燕云戈而言是實話。他從前受過多少傷,如今怎么會因區區一碗藥受不了。但陸明煜卻似不信,說:真的? 燕云戈說:自然是唔。 他被天子吻住。 陸明煜不信他的話,要自己來嘗。 他撬開燕云戈唇齒,舌尖在對方口中探過。隨著親吻加深,天子近乎貼在燕云戈懷中,帶著燕云戈不知曉的慶幸,叫:云郎、云郎 陸明煜想說,還好你還在。 他擔憂那樣久,只怕自己的情郎再與從前一樣消失。如今得了確認,就還想用更多親昵來證明云郎的存在。 過了不知多少時候,陸明煜終于安心。 他幽幽開口,卻道:你騙我。 燕云戈原先正沉浸在曖昧氣氛中,一下一下啄吻陸明煜面頰、耳廓。聽了這話,他如同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身體手腳迅速發涼,身體僵硬,腦子空白,動也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