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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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古書塞進兒子手里,急聲道:你說的那些東西在哪一頁?快指給我看! 第40章 書中記載 如果父皇知道,約莫會很高興 張大郎被父親的急切嚇了一跳, 趕忙低頭翻書。 張院判緊緊盯著兒子的動作。待張大郎手上動作停下,抬頭看父親,說:喏, 就是 來不及等他話音落下,張院判又將古書奪去。 他快速掃過上面內容。某年某月,著書人行至蜀地。他在山林中迷路,走了十日,身上的干糧耗盡, 終于找到一個小山村。 著書人前去問路,卻看到一個扶著懷胎八月的肚子、在家門口喂雞的郎君。 沒錯,郎君。 著書人驚詫不已, 看來看去,最后安慰自己,興許此人是得了什么怪病。 他忍耐著自己的驚訝,前去詢問該如何走才能出山。郎君仔細答了, 還說天色已晚,不如今晚就住在他家。 著書人猶疑著點頭,還是會忍不住去看郎君腰腹。到后面, 反倒是那郎君看出什么, 坦坦蕩蕩告訴他, 自己是懷孕了。 著書人被駭了一跳。大約是他的神色太明顯,那郎君被逗笑, 又挺了挺肚子,問著書人,到底要不要留宿。 著書人此前走了太久,這會兒著實又累又餓。他猶豫片刻,還是答應下來。而在晚飯過程中, 他從懷孕郎君、郎君的丈夫口中聽說了更多關于他們這族人的詳細情況。 原來這族人早在炎黃之戰時便搬進山里,往后只偶爾時候與外界溝通。一年年下來,習慣了山村安然寧靜的生活,也不打算出去。 在聽說外界只有女郎能懷孕時,其間人還要驚訝。到后面,那個懷孕郎君摸著肚子嘆口氣,說:我們這兒的人丁也是愈來愈少啦。再過百年,這個村子也許就沒了。 在山村住了一夜之后,著書人記好了其間人指給自己的路,順利走出山林。 往后,他再想回那個村子,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路了。 在張院判看這則小故事的時候,張大郎也湊來,問:阿父,難道世上真的有能懷孕的男人? 張院判正在冥思苦想,不知陛下是否與這村中人有什么關系。聽了兒子的話,他一噎,瞪他:讀你的書去! 張大郎嘀咕:我也就看了這么一小會兒,就被你撞上。 張院判不說話,擺出一張威嚴面孔。張大郎悻悻地坐回位置上,取了院試時要考的科目書,搖頭晃腦地看了起來。 沒看一會兒,張院判問他:你這書,是從哪里來的? 張大郎一愣,回答:在舊書攤子上淘的。 張院判細細問了兒子那書攤的地址,隨后便離去了。 張大郎一頭霧水,可想想馬上到來的院試,他心神一凝,到底開始老老實實讀書。 至于張院判。他拿了書,第一反應就是去找皇帝說起此事??赊D念想想,自己剛剛出宮,要是直接回去,少不得被問起緣由。再說了,自己對這書的狀況知之甚少,不如先去兒子說的舊書攤轉上一圈,多了解些情況,再做打算。 計劃妥當,張院判心神一定。 可惜的是,舊書攤上未有什么線索。那老板早忘記自己什么時候賣了本書給就張大郎,再在攤子上找找,也未有第二本《異人錄》。 反倒是張院判本人,他滿心失望地回家之后,盯著書看啊看,忽然記起什么,跑去翻自己書房里的醫書。不多時,找到一則前朝流傳下來的方子??词鹈?,正是此前那位著書人。 張院判暗想:這么說來,此人倒的確是個大夫。至于《異人錄》,如果不是陛下身上真出了怪事,我怕也要當這是本佯裝成游記的志怪故事??捎辛吮菹碌臓顩r,一切就有不同。 接下來一整晚,加上第二天白天,張院判仔仔細細地把著書人流傳下的藥方整理成冊。等到休沐結束,他再進宮,就拿上這兩樣東西。 等到見了皇帝,張院判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被天子看在眼中。 小產過去半個月了,陸明煜依然難以下地。但國事繁多,之前昏迷的時候,已經耽擱不少,如今醒來,哪怕太醫都說他仍需靜養,陸明煜還是讓人在自己床上擺了一張小桌。 他面色原先就蒼白,如今頭發披散著,烏色長發更襯出病容。陸明煜本人倒是不太在意,一邊看折子,一邊淡淡道:院判還有什么要說的? 張院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袖中取出自己整理好的藥方,以及那本《異人錄》。 李如意將兩樣東西接過去,擺在陸明煜面前。 陸明煜先看藥方。起先以為是給自己治病的東西,可看過了,才發現里面的內容又多又雜,大小病癥皆有。再看旁邊的書,里面 陸明煜垂眼片刻,說:朕可是糊涂了,院判這是要做什么? 張院判一愣,反應過來,上前給陸明煜翻頁。 他動作期間,陸明煜眉尖微微攏起并非因為張院判如何,而是他下身又有隱痛。 不過,陸明煜已經習慣了。 一陣疼痛之后,他順著張院判指出的內容往下讀去。 一個男人也會懷孕的地方,位于蜀地,很難找到。 記錄很短,陸明煜很快讀完。他靜默片刻,側頭問張院判:這是什么? 張院判開口解釋:微臣昨日回家,見犬子在讀此書。原先還當是尋常雜書,可聽他說起,才知道里面有這樣的內容。微臣又對照家中醫書,找到數張著書人留下的方子。此人的確是前朝的一名大夫,喜好游歷五湖四海。 陸明煜問他:在你看,這書上記載的內容是真? 張院判心中忐忑,回答:微臣不敢妄加斷言。只是既然見到了,便給陛下送來。 陸明煜淡淡唔了一聲,沒再說話。 他這樣態度,張院判心中更是沒底。他不知道自己是多事了,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又引起了天子的怒意。時間愈推移,他就愈不安。到后面,額頭又出了一層冷汗。 正在張院判考慮是否要跪下來謝罪的時候,天子終于開口了。 他說:蜀地 張院判面頰抽動一下。 天子卻沒有其他話音了。又過半晌,他說: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張院判松一口氣,應下。這時候,天子又說:你家大郎要參加院試了? 張院判一愣,但還是立刻回答:是。 天子仿佛微微笑了一下,說:院判醫術高超,家中的孩子一定也聰穎過人。讓他好好讀書,去吧。 張院判聽著這話,只覺得一股喜意從心中迸發。 他家大郎,是皇帝金口玉言的聰穎!這么說來,往后院試不,甚至是鄉試 在福寧殿里,張院判堪堪忍住。等到出去以后,走在光下,他才露出一個短暫笑臉。 而在他身后,福寧殿中。 疼痛又來了。一直到現在,陸明煜都很難接受自己竟然是小產。他一個男人,怎么會遇到這種事? 抱著這樣的念頭,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盡量忽略掉身上的不適,又讀了一遍書里的章節。 他的手指在書頁邊緣留下一個深深的印子。 陸家先祖的過往早早被黑紙白字地記錄下來,與蜀地毫無干系。祖父同樣是地道的關中人,但是,阿娘仿佛提過,她年幼的時候,曾聽她的阿娘提過一種蜀地特色的糕點。 會是因為這個嗎?不,說到底,張院判也不能肯定,這書上的內容的確為真。哪怕真的有寫書的那個人存在,也保不準對方閑來無事,編些故事,打發時間。 抱著這樣的念頭,陸明煜隨意地將書頁往后翻動。 一體雙魂之人、男身女心之人陸明煜愈看,愈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根本沒必要把舅舅叫到宮里,仔細問問對方外祖母的家鄉在何處。 大約是因為腦子轉得太多,他輕輕打了個呵欠,將書闔上,恰好壓住了新一頁上白子的字樣。 李如意送完張院判,再回屋里,剛好遇到這么一幕。 不用陸明煜吩咐什么,他熟練地上前,從天子床上抬下小桌子,給皇帝寬衣,再放下床幃。做完這些,李如意帶著宮人,悄無聲息地退了下去。 因身體太虛,倦意來的很快。不多時,陸明煜就睡著了。 而在入睡之前,天子的最后一個念頭是:不過,如果父皇知道我是這樣的身子,他約莫會很高興吧? 不用殫精竭慮地思索如何廢掉嫡長子。和因腿傷而退出角逐的老四一樣,一個不男不女的嫡長子原本就沒資格成為繼承人。 甚至母后也可能還活著。雖然依然會有許多難過、痛苦,可至少好過現在,早早便天人永隔。 第41章 幻夢 我們的孩兒,是什么樣? 體弱與思慮過重相加, 陸明煜精力不濟,一覺睡到晚間。 李如意來看了數次,見皇帝始終未醒, 嘆口氣,到底讓宮人撤去晚膳。 隨著時間流逝,黃昏的最后一絲光暈也消失了,月亮緩緩升起。 黑暗中,陸明煜倏忽睜開眼睛。 他的意識尚未完全蘇醒, 現實與夢境之間的界限依然模糊。此刻隱約看到身前坐著一個影子,第一反應也不是驚亂,而是用含混的嗓音問:是誰? 無人應聲。 床邊的影子被天子突如其來的聲音駭到, 身體緊繃,往后退去。 這一退,恰好讓從窗外透進的月光照在他身上,也讓天子分辨出他的面容。 陸明煜瞳仁驟然縮小, 連原先還糾纏不休的倦意也散去大半。 他撐著身體坐起,難以置信:云郎? 原本已經要退到窗口的人聽著這話,腳步一頓。 他重新去看天子, 從陸明煜面上分辨出諸多情緒。 驚訝、歡喜轉瞬, 像是意識到對方要離去了, 這些歡喜瞬時消散,全部成了依依不舍。 所有感情中, 唯獨沒有怨恨。 燕云戈意識到這點之后,心亂如麻。 他站著不動,床上,陸明煜依然看他。 過了半晌,天子面上神色變換。他眉尖輕輕攏起, 咬著下唇,喉嚨里發出低低的嗯聲,一手捂住小腹。 明晃晃的痛苦,讓燕云戈無法忽視。他三步并作兩步,快速重新回到床邊,手指直接往天子腕部搭去??苫实郾人斪龈?,竟然直接反手將他手臂扣住,再抬頭,朝他一笑。 燕云戈愣住,聽陸明煜用輕快嗓音說:抓住你了。 抓住什么? 燕云戈一頭霧水,而陸明煜仿佛已經可以很熟練地應對眼前一幕。 他拉著燕云戈,讓他在床邊坐下,再靠在他身上。 懷中身體是溫熱的,畢竟是剛剛從睡夢中醒來。 發間、脖頸間的淡淡香氣仿佛還在,可被更濃郁的藥苦味遮掩。只有離得很近時,才會有偶爾嗅到的瞬間。 當下一幕太過離奇,以至于燕云戈半晌不曾反應過來。還是聽到陸明煜講話,他才猛地拉回意識,記起自己早就不是永和殿里的云郎了,皇帝與他之間隔著諸多仇怨。他此番出現在福寧殿中,是在那日渾渾噩噩從醉花陰回到家中,與父親發生爭執、被囚了十數日后,好不容易從家里逃出來。 他要出長安,又實在放心不下皇帝,于是想來看他一眼。 過去鄭易都能在皇宮來回,遑論武藝更加高強的燕云戈。 他悄無聲息地繞開所有守衛的侍衛,在無人矚目時潛入福寧殿。 再度見到陸明煜,燕云戈心情極為復雜。過去一段時間,他獨自一人,想了很多。這些暫且不表,沒想到,在他要走的時候,皇帝忽然睜眼。 更讓人無從可想的是,皇帝竟然是這樣態度。 燕云戈未來得及考慮更多。天子已經在和他抱怨,說:我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 燕云戈不言不動。 他身體僵硬,聽天子說:你身上好暖嗯? 一邊講話,還一邊抬頭。 語氣親昵又信任,對待云郎時也不過如此。這會兒甚至有些夸耀自己聰穎的意思,對燕云戈說:莫要擔心,我如今不痛。方才不過是看你要走,又知道你一定放心不下我,所以假裝那樣。 燕云戈心情復雜,意識到:陸明煜不知道他已經醒了,而是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照這么說來,過去十數日,陸明煜恐怕時常要夢到他。 想到此處,燕云戈心臟狂跳??伤麃聿患皻g喜,緊接著又想到第二件事。 會這樣,恐怕因為皇帝到現在依然覺得燕家是忠臣,他給燕云戈下毒是疑心過重,殘害忠良。 這個念頭像是一盆冷水,將燕云戈渾身上下都潑透。 他無法言語,但陸明煜好像也不指望他說什么。他把自己往燕云戈懷中塞得更緊密一點,打了個小小的呵欠,說:我方才又見到母后、嫣兒,還有我們的孩兒了。 她們前面明明告訴過我孩兒的事,可我總是不懂。說到這里,陸明煜的語氣終于夾雜上幾分苦澀,不過,嫣兒說了,我們的孩兒十分乖巧,不哭不鬧。母后也說,他比嫣兒小時候好哄。嫣兒還與母后生氣,哈,她那模樣,我許多年都沒見過。 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快,可到后面,眼眶還是一點點濕潤。 這個時候,他察覺到眼梢的溫度。 是燕云戈。他聽著天子的話,終于忍不住抬手,為懷中青年擦去眼角的一絲水色。 陸明煜驚訝。 過去幾日的夢里,云郎至多只是在他身側,靜靜聽他說話,今天卻有了動作。 不只是動作,燕云戈還問:我們的孩兒,是什么樣? 陸明煜嘴唇顫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和燕云戈描繪:模樣很像你。眉毛眼睛,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在想,那是不是小時候的你。一頓,語氣消沉不少,那會兒還我在上林苑的行宮里。我原先以為,會夢到他,夢到母后、嫣兒,是因為你走了,只留我一個,她們便要來看看我。沒想到,她們看我是不假,但也是要提醒我。 燕云戈說不出話,只能再抱抱他。 他心頭無數情緒涌動。有茫然,想,陸明煜真的是郎君啊,可他真的有過一個孩子。是他們兩人的血脈,卻在兩個父親都不知道的時候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