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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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云戈始終、始終都在快活。 他想:我明明早就知道了。 為什么還這樣難過呢? 第37章 暴雨 (15更)大股血色從陸明煜身下 旁側的人看到這一幕, 哪里不明白這兩個錦衣郎君之間有所糾葛? 氣氛有了短暫凝滯。不過很快,湊來的男女之中,一女郎嫣然笑道:郎君, 莫要理會那等冷清無心之人了,不妨來與我們姐妹一同喝酒。 這話說出來,原是要討好陸明煜的??伤捯糇詈蟮哪莻€酒字,又讓陸明煜想到自己曾經做過什么。 他心口一痛,前面的自傷迅速淡去, 再變作對從前作為的后悔不迭。 就算燕云戈真是如此作為,他又有什么立場責怪?兩人之間的關系原本就不清不楚,燕云戈從未給他什么承諾。倒是他, 燕家分明是忠君之臣,他卻不分青紅皂白,親手鴆殺功臣! 如若不是下在酒中的毒出了岔子,百年、千年之后, 后人再讀周史,說起他,恐怕都要罵一句昏庸。至于燕云戈如今行事, 卻不過是年輕風流。 兩者根本無從比較。 陸明煜嗓音略帶沙啞, 說:不用。 他再往前去。 這時候, 燕云戈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陸明煜眼前了。不過前路只有一條,他沒有猶豫地往前走去。不多時, 到了院中。 花樓里的男女見狀,原先還想攔他??梢灿杏醒凵?,看出無論燕云戈還是陸明煜,身份一定有所不同,何必被扯入這兩人間的是非里。 這么一說, 朝陸明煜聚來的人逐漸散去了。唯有李如意,依然愁眉苦臉地跟在天子身后。 另一邊,燕云戈提著酒、摟著一個女郎,進入方才與郭信一同待過的屋中。 郭信原先已經喝得微醺了,聽到開門的聲響,暈頭暈腦地抬眼,正要喝一句是誰,就對上燕云戈冷而沉的目光。 郭信本能地抖了一下,可腦子還是木的,愣愣問道:你怎么回來了? 燕云戈一言不發,放開手邊的女郎,在屋中案邊坐下,又開始一杯一杯地喝酒。 在塞北的時候,一年之中倒有一半兒時候都是苦寒氣候。要熬過漫漫寒冬,人人都要飲酒。 燕云戈不說千杯不醉,也的確是可以把酒當水來喝。 饒是如此,看他這架勢,郭信還是有些心驚rou跳。 哎!實在看不過眼了,郭信伸手,攔了燕云戈一下,云戈,你還沒說 一句話講到一半兒,看到燕云戈側頭,往窗戶開的小小縫隙望去。 郭信跟著望去,見到了院中那個人影。 他動作徹底停住。饒是對皇帝厭得緊了,這會兒也要不可思議:那狗一頓,到底記得這塊兒是什么地方,不好把陸明煜的身份喊出來,怎么在這里? 燕云戈沒說話。 郭信卻不愧是他自幼一起長大的兄弟。他瞬時和燕云戈想到一個地方,開始憤憤:原先看他待寧又停下,含混過去,是那樣,我還當他真有幾分悔過之心!如今來看,也不過是裝模作樣! 燕云戈閉了閉眼,道:阿信。 郭信看他,憂心忡忡,又惦記:云戈,你說,他盯你這樣緊,會不會? 燕云戈思索片刻:不。 郭信還是略有懷疑,不過眼看好友篤定,他也相信燕云戈的判斷。 他再看一眼陸明煜,隨后轉頭。 屋子里的琴聲、歌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下了,再無一個花娘開口。 郭信問燕云戈:現在要怎么辦? 燕云戈靜了片刻,冷笑:他要在外面,就讓他候著。 郭信幸災樂禍,說:是該如此。哎,你們別愣著啊,繼續唱。 花娘們猶猶豫豫,又開始彈琴唱歌。郭信則和燕云戈碰杯,再怪笑,說:我還當你是真不近女色呢,原來是我想錯。 顯然是說剛才燕云戈攬著一個花娘進門的事。燕云戈聽著,心中煩躁,不過沒有反駁。 他偶爾會聽到窗外傳來的雷聲。 雨愈發大了。不知從什么時候起,窗口已經積下一小片水。 郭信已經開始困倦。照他原先的想法,自己要與云戈喝一段酒,隨后就各自找個房間、摟著花娘睡覺。到如今,云戈似乎不打算動。 郭信自我安慰:原先就是來尋歡作樂的。如今看,外間那位吹著冷風、淋著冷雨,大約也算一重樂子。就算侍衛、太監們給他搭了個棚子,可在這樣的大的雨水里,身上怎會干爽。 剛才窗戶被風刮動的時候,他可是往外看了一眼。狗皇帝頭發都快濕透了,身上的衣服更是被淋到看不出原先是什么顏色。 想著這些,郭信心情好了許多。 他看到的,燕云戈一樣看到了。 他仍然喝酒。 剛剛買的酒喝完了,他看一眼不遠處的花娘,花娘立刻道:我們醉花陰自己釀的酒同樣好喝呢,前些日子剛剛開壇,郎君可要嘗嘗? 燕云戈看她一眼,嗓音微啞,說:去取。 花娘歡歡喜喜地去了。不多時又回來,身側跟著兩個龜公。龜公把酒壇子擺在燕云戈身側,花娘又湊來,殷勤地為他倒入杯中。 恰好又一次有風吹來。這男女挨得甚近,親親熱熱的場景,恰好落入屋外人眼中。 一窗之隔,仿若兩個世界。 雨水之中,陸明煜靜靜注視著不遠處的那扇窗子,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自己還在等些什么。 要他前去質問、解釋,他做不到。 他做錯了事,想要求得云郎原諒。這個過程,應該是他去改正、去付出,而不是再要求云郎什么。 可他同樣做不到就此回宮。 那就只能靜靜地看著??囱嘣聘昱c那花娘講話,花娘面上露出嫵媚微笑。 燕云戈似乎也笑了。這之后,又是一陣風,窗子闔上。 陸明煜一動不動。 到這會兒,李如意已經認命了。他吩咐了近衛去找人泡壺姜茶,弄得熱熱的端來給天子喝。又拉扯一下搖搖欲墜的篷布,還是發愁?;实鄄宦爠?,自己也只能做到這樣地步??苫实凵碜硬缓?,真不知道這一夜過去還要有多少磋磨。 是去年釀的酒呢,花娘正在給燕云戈說,采得是五陵的杏子,請的是揚州的師傅。都說這酒甜而不膩,又清又冽。郎君嘗嘗。 一邊說,一邊將杯子端給燕云戈。 不遠處,郭信已經歪著身子,呼呼大睡。 燕云戈聽著好友的鼾聲,心中的煩躁更多更濃。他起先還有不解,直到記起:你說這是什么酒? 花娘一愣,回答:杏子酒。 燕云戈的面色又沉下去??傊白雨H上了,他不必再假做笑臉。 陸明煜曾給他說過,哪年元宵,兩人一同上街游玩,他和酒坊老板關撲,以五枚銅錢為注。 講得那樣好,那樣真切,可通通都是假話。 花娘看他神色變化,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 不過燕云戈也沒遷怒。他端起酒,到底喝過一口??椿飸饝鹁ぞ?,還額外夸了一句:好酒。 花娘聽著,心落下來。再看燕云戈這喝悶酒的架勢,又想想外間仍然站著的人?;锼紒硐肴?,勸了句:郎君,便是有什么事,說開便好了。外間那樣冷,一直淋雨,怕是要生病的。 一句話沒說完,就對上燕云戈的幽幽的目光。 花娘哆嗦一下,澀然道:奴說錯了,自罰一杯。 燕云戈靜了片刻,說:不必。你出去吧,不用再來了。 花娘咬咬牙,到底站起、離去。屋中只剩燕云戈與郭信,郭信翻了個身,咕噥兩聲,睡的昏昏不醒。 這種境況下,燕云戈想到愈多當初。 在永和殿的那段日子,虛假,屈辱,是燕云戈最難以回首的記憶。陸明煜大約也是心虛,才說那么多謊話來騙他。 什么江湖少俠,什么兩廂情愿。 他冷冷地哼了聲,想:陸明煜不是最愛裝模作樣嗎?如今在外面站著,怕也是什么苦rou計,總要讓我心軟??晌以鯐傩潘??他要站,便讓他站吧。 如此過了一夜。 天色將明時,李如意打了個呵欠。 他自己也已經被雨淋透了,這會兒哆哆嗦嗦,盤算起是否要先找個腿快的侍衛,把太醫宣到宮門口?;实垡贿M宮,就能搭脈、開藥。 正想著,身側忽而一晃。 屋中,燕云戈只聽得一片驚呼。 他喝了太多酒,思緒已經顯得混沌。起先不明所以,到后面,意識到,那似乎是李如意的聲音。 陛少爺!少爺,你怎么了! 快來人??!快去找大夫,去找大夫?。?! 李如意聲嘶力竭的嗓音沖入燕云戈耳中,他瞬時清醒,起身往窗邊去。 推開窗子,滂沱大雨鋪在面上,淌入眼睛。 燕云戈將其擦去,定睛一看。 只見陸明煜倒在地上,正有大股血色從他身下漫開。 同時,他雙目緊閉,人事不省。 第38章 小產 可是,陛下不是女郎??! 清晨時分, 有人拍響了平康巷前那家醫館的門,喊:大夫在嗎?大夫?。?! 動靜太大,很快驚醒醫館內的人。 有學徒匆匆披好衣服, 一邊在心里罵著哪里來的人,怎么這樣無禮,一邊將門拉開。 一瞬間,幾個身材高壯的家丁圍了上來。 學徒原本要說的話被硬生生咽回去,改為磕磕巴巴一句:什、什么事! 為首的家丁往他身上打量一眼, 看出學徒年歲小,便問:你們這兒的大夫呢? 學徒舔了舔唇,后退一步, 留了句我去叫人,迅速跑開。 一盞茶工夫后,提著藥箱的大夫被侍衛背著進了醉花陰。 他被帶到一處房中。一進門,先嗅到酒味, 又有血腥味。 床上躺著一個人。身子隱在帷幔之后,看不出模樣,唯有小臂露在外面。 又有數人守在他身側。一個正落淚的中年男人, 一個沉著臉的年輕男子。再有, 不遠處的角落里還有一人仍在呼呼大睡。 旁邊掛著一身濕淋淋的衣服, 整個下裳都是暗紅色。 饒是在嗅到血腥味時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看到這里, 大夫還是面色一變,隱晦地想:這是流了多少血?居然把人傷成這樣!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唉 是大夫嗎?那個中年男人先開口,嗓子仿佛比尋常人要細一些,快來快來! 大夫不敢耽擱, 趕忙上前,要拉床上的帷幔。 動作到一半,被年輕男子攔住。 搭脈即可,他的嗓音也是沉的,言簡意賅,多余的事不要做。 大夫當即去看那中年男人,說:總要看看傷處!雖然來的時間短,但他已經察覺了,這幾人中,最掛心床上人的還是此人。 他沒想到的是,中年男人皺了片刻眉頭,也說:搭脈吧。 大夫一頓。他自然不知道,作為天子身側日日伺候的人,李如意最清楚,天子雖然身下雖然總是有紅,卻并無外傷。真有傷口,也是在身體內里。太醫都沒法子的事,這大夫又能如何? 只能讓對方粗略幫陛下瞧瞧,更多處理,還得等張院判來了再說。 眼看兩個男人的態度都是這樣,大夫嘆口氣,到底還是照辦了。 他拿出脈診,放在床上人的手腕下,將手指搭了上去。 片刻后,他面色微變,說:是了,我早該想到的!雖然花樓中的男女大多時候只能任人消遣,可既不管不顧、硬要人性命的客人還是少數。會出這么多血,最大的原因在另一處。 大夫話音剛落,李如意急急問:到底是怎么了!看這大夫的樣子,難道整個太醫院都說不出的問題,就這么被發現了? 他問完,旁邊燕云戈嘴巴抿起一點,把自己方才要脫口的話咽下去。 他的懷中仍有一片濕跡。仿佛還能感受到天子在自己懷中,身體冰冷、僵硬,像是再也不會睜開眼睛。 大夫已經又開口了,斬釘截鐵,說:這是小產??!說著,去叫自己的學徒,吩咐對方快回醫館,去拿一株參來,失了這樣多血,唉!即便有參吊命,也不知往后會如何了。 說完這句,身側寂靜無聲。 大夫一愣,目光轉去,心想:這兩人衣著皆頗華貴,看起來不像付不起錢的人,所以我才說取參??涩F在這又是什么意思?難道他們其實不打算救人? 大約是他目光中的含義太明顯,過了片刻,其中一人開口:你所說為實? 是那個年輕男人。 他這問話里的五個字,像是一字一字從牙縫里擠出。講話的同時,目光死死盯著眼前大夫。大夫被他看得脊背發涼,身體下意識后頃,嘴巴上卻說:自然為實!我看這女郎的脈象,她過去數月是否時常腹痛?是否有點滴出血?是否一臉問了數句,越說,底氣越足。 他可是能在長安城里開醫館的人,對自己的診脈手藝十分自信。雖然比不上宮中御醫,可平素里,也有些朝廷大員找他拿藥。 隨著他的話,那個中年男人的面色一點點變得恍惚。他接連說了幾聲有,最后卻道:可是 可是,陛下不是女郎??! 李如意腦子發懵。他險些把正想著的話說出來時,旁側燕云戈道:大夫,這種時候,可否施灸止血? 大夫說:自然可以!說著,要從藥箱里取艾條。 燕云戈卻又攔了他一下,說:你且告訴我,要往哪一處xue位上艾。 大夫皺眉,聽出他話音里的意思是不讓自己動手。到這里,他終于忍不住不滿:你們究竟還要不要救人! 這句話說出來,沒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