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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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遠將軍 這些嗓音平日隱藏在記憶的迷霧之中,如今得了引子,終于被喚醒。 他想知道更多??蓻]來得及追問,皇帝就回來了。 皇帝先裝模作樣,說自己絕非為了燕云戈去而復返。后面卻改換態度,說他離去不多時,便思念起云郎。到后面,更是問燕云戈,是否要與他同去上林苑。 事情發展得太快,燕云戈有心多問那個宮女一句,奈何一直沒找到機會。更有甚者,他隱隱發覺,皇帝似乎對那宮女頗警惕忌憚。這份態度是可以用陸明煜提及的燕云戈中毒一事來解釋,可如果是這樣,宮女口中的將軍二字又沒了來源。 望著身前的天子,燕云戈口舌微微發干。 我知道了。半晌,他勉強開口,你也是為了我,為了我們。 陸明煜聽著,微微笑一下,點頭。 明面上,這件事被揭了過去。 可燕云戈心中留有疑慮。陸明煜時時看著他,又怎會一無所覺? 他倚在窗邊,手上拿一本書看。大半精力,卻還是放在不遠處的燕云戈身上。 他看著燕云戈出神,眉尖不自覺地擰起,面頰緊繃。這些細微神色之后,又下意識看自己,再放松表情。 陸明煜垂眼,只做不覺。 他的疑心沒有錯。 那個宮女一定、一定有問題。 春獵是朝中大事,百官自要與天子一同前去獵場。 可燕正源在早年戰事中留有傷病,又是眾人皆知的事情。他理所當然地留在京中,身邊又有稱病的鄭恭,以及順道號稱自己要侍疾的鄭易。 眼看皇帝離開長安,三人再聚于將軍府。 鄭易純屬湊數的,大多時間閉口不言,老老實實聽父親與燕叔商量。 鄭恭問:將軍,太貴妃那邊 在對燕云戈之死有了疑問后,燕黨面臨的最重要問題就是:如果那天鄭易和郭信看到的真是燕云戈和皇帝,即燕云戈還活著,那他為什么不與家人互通消息? 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那么就是下一個疑問:活著的燕云戈,如今人在哪里? 燕黨商量了半天,把視線轉去宮中。 鄭易看在眼里,愈發不安。他擔心自己誤導了父親、燕叔,讓他們放過真正害了云戈的人??囱嗾疵媾R老年喪子的悲痛,原先就僅僅憑借一腔憤懣支撐。如今有了兒子依然在世上的可能性,怎么可能不去查探? 話說回來,面對宮中狀況,燕黨難得束手無策。能在宮廷中進出的無非就是宮女太監,再有則是宮廷侍衛。但這三種人里,燕家能接觸到的只有后者。偏偏天子多疑,能被他選在身邊的人,都與燕黨毫無關聯。 燕家從前未把這當回事,畢竟燕黨最重要的接班人日日在皇帝身側進出。如今再看,卻發覺其中不妙。 郭牧大罵皇帝小人之心。鄭恭則冥思苦想,提出:還是得找太貴妃。 這才有了今日的對話。 太貴妃在宮中多年,雖然前面剛剛清了一批宮人,可難保有漏網之魚呢。 懷揣著這樣的期望,燕正源給自家meimei去了信。后面果然得到消息,說雖然在太貴妃身邊伺候過的人出宮的出宮,去行宮的去行宮,但早年她曾于一宮女有恩。事情發生得隱秘,只有她和那宮女兩人知道。如今,宮女正在司衣司做事。 幾次通信之后,燕正源知道了更多狀況。譬如這些日子里,司衣司做過幾次尺寸與天子并不相同的衣服。再譬如,那宮女還聽人說起,這些衣服是往永和殿送去。 燕家人看著宮女傳出來的尺碼,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似乎與燕云戈能對上,可是仍有太多無法解釋的問題。 再然后,就是今日了。 宮女感念太貴妃的恩情,愿意趁著皇帝離宮,去永和殿一探。 住在里面的人究竟是不是燕云戈,看過就有答案。 懷揣著這樣的期望,燕正源、鄭家父子從天明等到天暗,終于等著了宮中的傳信。 卻是說:今日有個宮女違背宮規,四處走動,被皇帝撞了個正著,如今已經被押進司正司了。 將軍府一片寂靜。 燕正源看向鄭恭。鄭恭深吸了一口氣,客觀道:倘若蘭香姑姑當真在永和殿被皇帝撞見,那這般處置,不算錯處。 燕正源聽在耳中,知道道理是這樣,面色卻愈發沉了下去。 蘭香進了司正司,他們與宮中交流的線相當于直接斷了。再找下個人選,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偏偏是她去永和殿的時候,燕正源面頰抽搐一下,興許她已經見著人了。 鄭恭沒有說話。他看著燕正源,半晌,燕正源吐出一口氣,側身看向皇宮。 他心中想:再到下次皇帝離宮,就不知是什么時候的事了。一定要在這十幾天里弄清楚,實在找不到人去試探,不如干脆 天子辰時出長安,當日晚間,抵達上林苑。 一日舟車勞頓,陸明煜把該擺的宴放在明天。他在行宮歇下,再去看燕云戈。 經歷了整整一個白天,該壓的心思已經被燕云戈壓下。陸明煜與他說獵場的布置,何處有瓊林玉樹,何處是溪谷水流。燕云戈聽著,也能露出笑臉,贊嘆皇家園林雄偉遼闊。 今日先歇息吧,陸明煜最終說,明日我去獵場,有許多事要做。你若是無聊,就讓安如意找些上林的圖畫來看。一頓,似是神傷,我也希望你能真切看到 燕云戈總自忖他摸準了天子的性子,可事實上,陸明煜又何嘗不了解燕云戈呢? 他這么一說,燕云戈立刻道:你帶我前來,怕是已要冒著風險。你不說,我卻知道。 陸明煜勉強笑笑。 燕云戈看著他,窩心又心動,說:我聽你講述上林風景,又有畫作可以觀賞,還有什么不知足? 陸明煜眉目間的笑意便真切很多,湊上前親親他,甜蜜地說:云郎,你這樣好,我如何能離了你? 燕云戈神色柔和,低聲道:我又何嘗不是? 兩人靠近,自有情動。 考慮陸明煜明日要當眾騎馬射鹿,兩人并未做太多。饒是如此,聽著天子靠在自己頸邊輕輕喘息的動靜,燕云戈的情緒還是慢慢漲起。有一刻,他真的在想,自己何必再被那宮女的一句話困擾。將軍兩個字,未必要代表什么。再說,興許這不過是他從前在江湖上的別號。 想到這里,天子唔了一聲,身體軟了下來。 云郎,他的嗓音也跟著綿軟了,抬頭看著燕云戈,眼神迷離,唇上帶著剛剛被親吻的紅潤顏色,我想等你的。 這話說出來,哪個男人受得???燕云戈徹底沒了其他想法,低頭,再吻住天子。 兩人纏纏綿綿地睡了,睡前那一刻,燕云戈升起一種近乎于認命的情緒。他那樣在意天子,最不愿意懷疑天子。 奈何到了夢里,那一疊疊的將軍聲響卻不將他放過。 他離開華美雄壯的上林苑,來到真正草原。四側都是茫茫青草,他與人策馬于原上。天地廣闊,藍天無際。行至半程,燕云戈倏忽勒馬,道:有動靜。 他們身下的大地在震動。睡夢中,燕云戈清晰地知道,這是突厥人在行軍。 突厥他一個江湖人,如何會夢到突厥? 燕云戈驀地睜眼。夜色過半,他出了一身冷汗。 他怔怔坐著,腦海中的困惑再度翻涌而上。分明是暮春時節,天氣已經轉暖。自己又是一貫的好體魄,怎么如今忽然遍體生寒? 將軍、草原 相撞的兵戈,浸潤土地的鮮血。 燕云戈倏忽頭痛。大顆汗水從他鬢角滑落,口中發出無聲地喘息。 有什么東西即將出現。這時候,他身后貼來了溫度。 天子不知何時醒來。 他從背后環抱住痛苦中的燕云戈,還順勢握住燕云戈冰冷的手。 云郎,陸明煜的嗓音還帶了點含糊,完全是和情郎撒嬌的態度,怎么不睡?呀,手這樣冷。 他說著,下巴搭在燕云戈肩頭,還黏黏糊糊地哼了一聲。 燕云戈閉上眼,說:我 他沒看到陸明煜冰冷的眼神。 第21章 揭穿(上) 你若真的這樣愛我,為何又 但這不妨礙燕云戈說:我做了一個噩夢。 夢里的場面實在古怪,到了他無法縱容自己忽略的程度。 清光有事瞞著他。如果他真的是江湖人,他見到的景色為何不是濤濤江河,巍峨峻嶺,乃至尋常坊市,而是塞外戰場? 他身上有鎧甲,在提刀斬外族,精疲力竭時常常睡在馬腹之下。這根本不會是江湖人會有的生活,相反,如果他真的是將軍,一切就能說得通。 夢到有人發覺了你我的事,不知不覺中,燕云戈已經能順暢地把謊話說出口,一定要你納妃。 講到這里,他轉頭,看著靠在自己身上的皇帝。 陸明煜顯然意外于他的說辭。他面上佯裝出的就迷蒙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明目光,說:這又如何?云郎,我與你說過了。這些事,你不必煩憂。 我如何能不煩憂?燕云戈反問,你畢竟是天子。何止文武百官,天下都盯著你后宮的位置。 陸明煜皺眉,那又如何? 燕云戈說:你總要封一個皇后,總要 陸明煜打斷他,堅決道:不會。 若他喜愛女郎,或許會有那么一天。他和某個女子成親,相濡以沫度過一生,絕不做父皇那樣的人。 可他分明只對男人有感覺。既然這樣,何必平白拖一個清白女郎下水,在宮里日日對鏡話凄涼? 燕云戈卻顯得不信。他不再說話了,而是靜靜看著陸明煜。 瞳仁很黑,讓陸明煜想到了深深潭水。只是其中并沒有能將人拖進去溺斃的攻擊性,唯有淡淡悲傷。 陸明煜心中掙扎。 信、不信 燕云戈輕聲道:陛下,已經這個時辰了,還是早些安歇吧。 陸明煜瞳仁一顫。他心中的天秤倒向一邊,滿心只剩對燕云戈的痛惜憐愛。他不無惆悵地想,燕云戈從前是草原上的海東青,如今卻只能留在深宮里。誠然,燕黨自作自受,如今已經是燕云戈最好的結局??尚埴棻徽廴コ岚?,到底令人惋惜。 陸明煜摟住燕云戈肩膀,讓兩人身體貼在一處,體溫都融在一起。 不會,他認真地、鄭重地告訴燕云戈,云郎,我知口說無憑??赏竽阄疫€有百日、千日,你總會知道,我與你說的都是實話。 我只要你,只會有你。一生一世,都不辜負你。 說到此處,陸明煜記起什么,攏起自己一縷長發。 燕云戈怔然看他動作。 他方才那樣表現,僅僅是想要打消天子的疑慮??僧斚?,陸明煜把自己的一縷發與燕云戈的一縷發打成結,再笑盈盈看他。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燕云戈喉中酸澀,想:你若真的這樣愛我,為何又要騙我? 云郎,天子又問他,你信我否? 燕云戈無法說不信。 可他要開口,腦海中又閃過夢里的圖景。 信字同樣難以說出。 燕云戈心潮涌動。他吸了一口氣,干脆往前,以親吻封住天子口唇。 仿若是因皇帝方才一番剖白心意而激動,情難自已。 他含著天子的唇舌,聽著陸明煜低低呀過一聲,很快變成配合地唇齒糾纏。兩人倒在床榻上,天子的嗓音里都多了微微顫動,叫他:云郎,莫要、莫要 燕云戈稍稍起身,自上而下看天子。 天子的腿正屈起,碰在他腰上。分明已經很動情了,偏偏還要為明日正事強忍。眸中有水色瀲滟,見了他的視線,又彎眼一笑,將他拉下去,咬著燕云戈的唇,低聲說:明日再要你侍寢,好否?云郎,我也好想。 燕云戈只慶幸如今天昏,自己又背著窗外照進來的淺淡月色,皇帝多半看不清自己神色。 他答了一聲好,嗓音是嘶啞的,顯得隱忍又深情。 天子便笑。他側過身,還是與燕云戈相擁。畢竟夜深,心境開闊之后,倦意跟著涌了上來。陸明煜咕噥一句你也快些睡,就閉上眼睛。 燕云戈心中五味雜陳。半晌,他把陸明煜往自己懷中攬了些,心想:等我弄清楚這件事,只要你沒有騙我,不,哪怕你真的騙我,只要有你的理由,我都愿意繼續留在宮里。 做你的云郎,等你的承諾。 燕云戈想著這些,心情同樣一松,也跟著睡去。 他下了決心。首先,陸明煜身邊這些人不可能和他說實話。那么,還是得再往外間去。 燕云戈琢磨著如何從眾多宮人眼皮子底下離開的時候,長安城內,鄭易垂頭喪氣,回到家中。 他昨夜做了一件大逆不道,細說起來該牽累全家下獄的事。雖然也是父親授意,可鄭易還是忍不住心驚rou跳。 抱著這樣的心情,鄭易來到父親書房,說:不是云戈。 鄭恭皺眉。 鄭易說:我看了,永和殿里的確有一個男人。身量與云戈相似,也同樣是習武之人。不過,不是云戈,只是一個尋常出身的侍衛。 聽到這里,鄭恭露出厭惡神色。 鄭易也覺得皇帝太薄情。云戈沒了才多久,他就如此行事?不過,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好好想想怎么把這件事告訴燕叔。 思及此處,鄭易頭大如斗,尷尬萬分。若不是他信誓旦旦說那人身形與云戈相似,燕叔怎么會抱有那樣大的期望? 看了兒子神色,鄭恭嘆一口氣,道:還是我去與將軍說。 這邊鄭家父子的對話、燕正源的狀況,燕云戈自然是一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