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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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方面,陸明煜的先生是在太學院待了四十年、幾乎沒有走出去過的老儒,其他皇子的先生是真切辦過無數差事的新秀。 這倒還好。老儒的思想迂腐了點,教書時只強調背誦而不強調理解,但好歹不會教出錯處。 到了習武的時候,師傅同樣不同。這下子,問題大了。 也不知道先帝是從哪兒找來的人才,陸明煜最開始學的那套發力方式完全不對。一天訓練下來,他累個半死,筋骨都是痛的。到第二天,往往連床都下不了。 其他皇弟卻不同,一個個雖然當場疲憊,可到第二天,又能活蹦亂跳。 還是徐皇后發現了其中關竅。她抱著兒子默默垂淚,最后咬咬牙,再沒讓陸明煜去上騎射課程。 不去上,最多被罵幾句驕縱、廢物。對陸明煜來說,這未必是壞事。 去上了,沒準兒才是身子搞壞,悔不當初。 這些都是舊事。徐皇后死后,陸明煜沒和任何人說過。 到今天,他不知道燕云戈用的弓是什么狀況,貿然一拉 到一半,動不了了。 這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陸明煜錯愕了一瞬,很快回過神,開始暗暗提氣。 咬牙,用力,腳下跨出弓步。 有風吹來,吹起天子一縷額發。 垂在眼上、鼻梁上,略微發癢。 陸明煜盡量忽略,一鼓作氣。 他手臂愈酸,偏偏張了一半兒的弓穩穩當當,再無動靜。 陸明煜心中絕望,暗道:這究竟是多少石?六、八總不會是四吧? 想到一半,他似乎聽到一聲嘆息。 燕云戈來了。 他兩只手分別扣住皇帝拉弓的手,也不見如何用力,竟然徑自把弓拉開! 陸明煜瞳仁微微縮小。他感受到了燕云戈的輕松、無奈,甚至聽到燕云戈半嘆半笑,說:陛下,這不過是四石弓。 按照時人的規矩,四石以下,就不算戰弓了。 對燕云戈來說,手上的弓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玩意兒。他實在沒想到,自家陛下竟然如此嗯,羸弱? 陸明煜眼皮跳了一下,瞥他。 兩人的身量其實沒差多少,但一個武人,一個文人,燕云戈的肩膀更加寬闊。從旁人目光看,天子近似于被燕將軍摟在懷中。 燕云戈原先還沒這個自覺。直到天子的目光掃來,他心中忽而一動。 有什么東西開始升溫、發燙。 他咳了聲,盡量讓自己往正經方面考慮。 三個月后,他的陛下要在諸臣面前拉弓、射鹿。 雖然總有侍衛將鹿趕到圍獵圈中,陸明煜不用追擊,只用拉弓、瞄準即可??蓪ρ嘣聘陙碚f是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情,落在天子身上,仿佛不然。 這讓燕云戈覺得新奇、有趣,甚至有幾分照這么說,接下來幾個月,我當真能時常與陛下相處的愉悅。 陛下看我拉弦的姿勢,燕云戈壓下心頭思緒,開始教導,用拇指拉住弓弦,再用下面的手指壓住拇指等一下。 他發覺什么,先把弓闔上,再在陸明煜詫異的目光中,把自己指頭上的扳指摘下來,套在陸明煜手指上。 陸明煜挑眉:這是做什么? 燕云戈無奈:陛下,倘若不戴這個,萬一把手指割傷、割斷,可就不好了。 陸明煜嘶了聲,扭扭扳指,將其戴好。 還有點不好意思地解釋:我知道的實在太少。云郎,你再發現什么不對,一定要說。 燕云戈很享受被這么稱呼的時刻。他含笑點頭,道了一句好。 有了這個插曲,陸明煜再在燕云戈的幫助下拉弓時,總有些魂不守舍。 扳指上還帶著燕云戈的體溫。不止如此,他背靠著燕云戈的胸膛,如果仔細去聽,能夠分辨出燕云戈的心跳。 同一時間,少將軍熾熱呼吸正落在陸明煜面頰上。 咻的一聲,箭飛了出去,直直命中靶心。 燕云戈講話,嘴唇偶爾會碰到陸明煜的耳垂,說:這一箭,是幫陛下感受。 陸明煜喉嚨微干,回答:好。 話說出口了,才發現自己的嗓音有些低啞。 燕云戈左手握弓垂下,右手搭在天子肩膀。 已經沒必要再維持親昵姿勢,他卻完全沒有退走的意思,繼續說:不過,陛下既然暫時拉不開弓,再說準頭就太早。不如先練練力氣、體能。 他若有若無地吻著陸明煜耳廓。 陸明煜感覺到了。那些柔軟的觸碰、略帶一絲濕潤的親吻。 酥麻的感覺不再是從手,而是從耳朵上蔓延。 陛下,燕云戈又說話了,我既然是為你留在宮中的,那 他們之間,總不能只有騎射教導,總有十多天也沒幾次的見面吧? 如果是其他時候說這話,燕云戈也要覺得自己唐突??蛇@會兒,人還在他懷里。甘暖的香氣從陸明煜衣領中、發絲間,身上每一處冒出來,把燕云戈包裹在里面,讓他忍不住多溫一句。 但他沒有得到一個理想的回答。 他懷里的天子抬起頭,有一點亮色在他面頰。 天子的注意力被吸引。他輕輕呀了聲,說:云郎。 燕云戈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柔軟。 他想:我是陛下的云郎有這樣的天子,難怪我愿意隨他進宮,拋卻宮外的一切,只等他來看我。 這時候,天子轉頭看他,眼里再沒一絲沉郁,而是純粹地微笑一下。 他說:落雪了。 前一次雪已經化得七七八八,在宮中幾乎看不到什么痕跡。 這個時候,真正落起永耀十六年的最后一場雪。 從最先細微的一點,到后面,愈來愈大。 院子里不好再站人,天子與燕云戈轉入屋中。 因四處都是按照將軍府布置,不止燕云戈,天子本人也對這里的物件擺設表現得十分熟稔。 燕云戈看在眼里,潛意識中對陸明煜此前的一番說辭更信幾分。 他很樂意于天子花時間陪伴自己,又提出,陛下可否在說說他們從前的事。 陸明煜早有準備。他給自己與燕云戈之間的過往貼上一層兩情相悅的窗紙,再加上彼此信重和互相欣賞,說:之前你我有了一場良宵,那以后,又是一段日子未見。我當時還沒想到,竟會與你有今日的關系。只想著你回你的江湖,我回我的廟堂。 燕云戈說:陛下這么想,我一定要傷心。 語畢,真做出幾分控訴神色。 陸明煜被他逗笑。他手上抱著暖爐,地龍也燒起來了。屋內溫暖,他的語氣也逐漸輕快,說:沒想到,我后面接了差事時,你又出現。從前只知道你在江湖上很有名望,這次辦差,我才發現,于廟堂上的事,你竟也懂得不少。 他半真半假地說。把燕云戈對自己的輕蔑,全部換成關懷照料。曾經冷眼看他犯錯、并不提醒的人,成了會假裝不經意地提醒,待他關切仔細的好情郎。那些冷待、居高臨下更是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兩人之間愈發濃厚的情意。 等事情完了,我們一起喝慶功酒。當時你我看對方已經不同,但這不是小事,于是誰也不肯先說。還是酒幫了你我一把,否則的話,真不知道往后如何呢。 燕云戈說:這就對了!我之前就想,我一定頗愛酒。 陸明煜意外:為何?這些天,你也沒有碰酒。 燕云戈看他,微微笑道:陛下那會兒笑著看我,我便覺得要醉了。若非愛酒之人,如何會有這樣心思? 陸明煜忍不住笑。 笑著笑著,又嘆一口氣。 燕云戈的好心情顫了一下,立刻問他:陛下為何嘆息? 陸明煜心想:如果真是這樣,你愛我,看重我,待我從來沒有不好、沒有一絲瞧不起我哪怕你家真的要立三弟那個兒子當太子,我也認了??倸w我和你在一起,不會有子嗣。把三弟的孩兒當做你我的孩兒教養,你教他習武,我教他學文。這么一個孩子,兼有你家和我家的血脈,與你我親子也沒什么不同。 口中說:這樣的天氣,適合吃鍋子。 燕云戈看他。 他本能覺得,陸明煜真正想說的應該不是這個。但看著陸明煜笑吟吟的神色,又說不出什么。 那便吃鍋子好了,燕云戈笑道,雪天,是合適熱熱筋骨! 永和殿里漸漸多了食物的香氣,還有一絲酒香。 陸明煜吩咐端酒來的時候,燕云戈心猿意馬,覺得天子前面剛剛說過他們最先兩次都是因為酒,如今再來,一定是某種明示暗示。 可惜喝完酒、吃過rou之后,天子就離開了。 燕云戈把失望擺在臉上。他的確是直覺敏銳的人,幾次見面,就摸索出陸明煜最吃哪套。 果然,這么一副神態,天子非但沒有生氣,還好脾氣地對他笑笑,說:等到封璽,你可要好好教朕拉弓。 燕云戈笑道:自然,陛下慢走。 封璽實在近在眼前了,他等得起。 又兩日后,就是欽天監算出的吉日。 當日吉時,諸臣面前,陸明煜走完拈香行禮的流程,將玉璽存入匣中,一年的cao勞就這么結束了。 再到開璽時,已經會是建文年間。 他想到這里,略覺恍惚。再看一眼臣子,文臣、武官、世家三足鼎立,如今后者不動,前兩者卻像是即將稍滾了的水。乍看還是平靜的,實則暗潮涌動。 陸明煜眼睛瞇起一點,笑了。 宮墻中,燕云戈擦擦弓,嚴肅地想:要訓練陛下,萬不可cao之過急咦,cao之過急? 旁邊的宮人只看到少將軍動作停頓片刻。再繼續擦弓時,動作怎么看怎么顯得僵硬。 第8章 cao練 還請陛下寬衣,我為陛下涂藥。 燕云戈是愛武器的人,如今又再沒別的事好做。短短幾日,一把陸明煜從旁處找來的弓被他保養得油光發亮。 陸明煜來了看到,心中同樣歡喜。 他拿著弓比劃,凝神聚氣,試著將其拉開 整張弓被拉成十二的月亮,終究無法圓滿。 確定自己力之所及只是如此,陸明煜悻悻收手,若無其事道:真是一把好弓。 假裝自己剛才只是欣賞。 燕云戈聽著他的話,在一邊笑。 陸明煜佯裝生氣,斜他一眼。 眉目風流,引人心動。 燕云戈呼吸先是一滯,隨后緩過神來,微微笑道:我思及陛下要一連十數日來永和殿,便心中歡喜。方才竟是難以自控,笑出聲來,還望陛下海涵。說著,眼里的笑意愈來愈濃。 他已經知道,自己在皇帝面前稍稍失禮,并不會讓天子惱怒,反倒能增進兩人之間的關系。 陸明煜的反應也和燕云戈所想相差無幾。他哼笑兩聲,又記起這番前來是為了正事,而非一味打情罵俏,遂正色,說:行了。既要練,事不宜遲,這就開始吧。 說這,目光在院內轉了兩圈,好奇道:要從何處開始?找把輕弓,每日拉上一千下? 話音剛落,聽到燕云戈又笑一聲。 陸明煜眼睛微微瞇起。不過這次,燕云戈也知道輕重緩急。他沒再打趣,而是直接解釋:自然不用。陛下方才拉弓時應該有所感受,手臂、肩膀,乃至背部都要發緊,對否? 陸明煜點頭。他還有一句話沒說:那日在燕云戈的幫助下射出一箭后,到第二天,自己身上燕云戈所說的這些部位全部隱隱酸痛。 燕云戈道:這就對了。拉弓一事,原先就不單單是手臂出力。只有身上各方協同,才好cao控弓控弦,確認箭矢飛去方向。同理,我們練,也要著重這些地方。 他說得淺顯易懂。陸明煜聽著,認真點頭,還問:可我看你,仿佛不只是這些地方筋骨強??? 一邊說,一邊往燕云戈的腰腿看。 隔著冬裳,其實看不出什么來。但要陸明煜知道燕云戈身上如何,原先也不必這會兒去動眼。 過去兩人共享歡時,陸明煜往往伏在榻上。按說這種姿態,也看不到燕云戈如何。但他總會側頭,去看少將軍寬闊健碩的肩膀、胸膛,乃至肌rou緊實有力的腰。 他看到汗水從燕云戈下顎滴落,下一秒,正好落在自己身上。 陸明煜幾乎要被燙傷。他神魂顛倒,被燕云戈察覺心思,聽到燕云戈低低的笑。 也多虧時不時有這種事情發生,燕云戈也定然在太貴妃、老將軍面前嘲弄過他,否則的話,之前的事情恐怕沒那么好收場。 陸明煜的心情起起落落,眼神看得燕云戈心中跟著七上八下。 但凡雄性,總有幾分在配偶面前展現自己的本能。但燕云戈的另一種直覺告訴他,這會兒不是裝模作樣請陛下來自己身上檢查一下的好時候。 他克制,笑道:這是自然。不過打熬筋骨原先也非一夕之功,如今我們不過是選要緊的來。剩下的,等到春獵結束,若陛下仍有興致,不妨一樣練起來。 陸明煜一笑:好。 說完閑話,接下來,就是進入正題了。 陸明煜之前已經把每日拉弓一千遍從自己要做的事單子里劃掉,但余下還有很多。他從前去長安禁軍營中視察,看到的訓練多是所有士兵分做兩隊,相互打殺。原本想著永和殿沒多少人,倒是能把李如意他們拉過來湊數,可惜十個宮人恐怕都打不過燕云戈一個。 還沒胡思亂想完,就聽燕云戈開口,讓他去跑步。 陸明煜:什么? 燕云戈看了永和殿的院子一圈,覺得這么點地方跑上百圈都不會費力氣。不過皇帝與自己不同,那就 三十圈,燕云戈說,三十圈后,算是熱過身,可以往下。 陸明煜咽了口唾沫。 燕云戈: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