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53)
別的不說,在認親這一塊,姬無妄真的是相當積極了,短短幾天時間,宮里人都知道了,這位眼睛有疾的俊美公子是貴君的兄長。 因為兩人過于相似的容貌,幾乎沒人懷疑他話里的真實性。 我們發現,大桓的一位皇帝曾經到過你們族地,他還描繪了一張輿圖,我母親離開族地來大桓,與這件事有關嗎?沈郁邊說邊觀察姬無妄的表情,不錯過他臉上一瞬間的變化。 這件事怎么說呢,可以說有一定關系,姬家避世后,幾乎與外界斷了聯系,直到一位自稱是大桓皇帝的男人意外闖入,他給姬家人講述了外面的情形,臨走前還留下了一些貼身物品在族里,說,如果遇到困難,可以憑此物去大桓尋他。 姬無妄的話能與書上記載的對上,從側面證明了,姬無妄所在的姬家,與那位大桓皇帝遇到的,是同一家。 你直接承認了,就不怕我們帶人直接去姬家族地嗎?沈郁挑眉。 你們進不去的,姬無妄唇角勾起一抹完美弧度,大桓的那位先祖后來也帶人去尋過吧,是不是什么都沒找到?沒有人帶路,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進入族地。 你說的我越發好奇了,姬家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小郁感興趣,隨我回去一看便知。 既然商家那位先祖能進去,其他人應該也可以吧?沈郁撫著下頜,問。 你想帶誰去?伺候的人不必帶,族里會安排,你是我的弟弟,到了族地,該有的待遇一樣不會落。 誰說我要帶伺候的人了,我要問的,是能不能帶陛下一起去? 沈郁話音落下,不止姬無妄,商君凜都愣了一下。 他們這段時間,有意避開不談這個話題,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一個暫時無解的問題。 沈郁身體的問題不容忽視,不管姬無妄說的是真是假,商君凜都不會拿沈郁做賭注,唯一的辦法便是變被動為主動,將控制權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商君凜能想到的最妥當辦法,便是掌控姬家,讓他們不敢做任何多余的事。 不行,你不能帶他去?;剡^神來,姬無妄第一反應是拒絕。 為什么不行?其實你應該能感覺到,我們之間的信任很低,從小到大,我都當自己沒有母族,結果現在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告訴我說,他是我母族那邊的兄長,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信幾分?沈郁第一次將這件事挑開了說。 我知道你不信,等你跟我回族地,你自然會明白一切。 你看,這就是一個無解的難題,因為我不信你,所以我不會輕易和你回族地,不回族地,我便不會信你,繞了一圈又回到原點,不如你先想辦法取信于我,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嗎?沈郁將所有問題都拋給了姬無妄去解決。 他和商君凜手里掌握的線索太少,想驗證這件事無疑非常困難,姬無妄不一樣,他能找到他,必定有能證實自己話的東西。 你可以想清楚了再來找我。 姬無妄一臉深思地離開了。 我一點也不想要復雜的身世。沈郁倒在商君凜身上,低嘆。 復雜的身世意味著無窮無盡的麻煩,只從一角窺探,沈郁都能感受到,姬家的水很深,他一點也不想去趟這趟渾水。 阿郁方才為何會說,要朕陪你去的話?商君凜為沈郁調整了一個姿勢,讓他能躺的更舒服一些。 陛下不想陪我去嗎?沈郁翻了個身,變成與商君凜面對面的姿勢,他撐在男人胸膛上,注視那雙漆黑的眸。 阿郁去哪,朕都愿意相陪。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不想與陛下分開。沈郁低頭,貼近男人胸膛,聽著男人沉穩的心跳,腦中的雜亂思緒漸漸平復下來。 他想,這一世的自己,與上一世有了很大變化,這一切都是商君凜帶給他的,他不再需要獨自面對一切,不論發生什么,回頭看時,總能看到男人沉默地站在他身后,只要他點頭,便能為他遮蔽一切風雨。 朕不會讓任何人從朕身邊帶走阿郁。是誓言,也是許諾。 沈郁抬起頭,往前蹭了蹭,在商君凜唇角親了一口:陛下真好。 商君凜按住沈郁的后腦勺,加深了這個主動送上門的吻。 沈郁被親的迷迷糊糊,什么時候和商君凜互換了位置都不知道,男人單手撐在他上方,另一只手撩開他頸邊散落的烏發。 阿郁 漆黑眼眸里像是有一簇火苗在跳躍,沈郁抬著頭,目光略顯迷茫。 別離開朕。 腰被緊緊禁錮,吻如狂風暴雨般落下,白雪般的肌膚上印下朵朵紅梅,每一下,都像是要將他揉進骨子里去。 商君凜派人在皇宮里找到了當年留下的輿圖,命隱龍衛尋著蹤跡去找姬家藏身地點,沈郁也吩咐了自己的人,在鎮北侯府尋找他母親留下來的東西。 接下來的幾日,姬無妄都沒在沈郁面前出現。 慕汐將從鎮北侯府找到的東西送到沈郁面前,對于他們的動作,鎮北侯不敢有任何阻攔。 沈清然被帶走后,至今沒有消息,他不知道皇帝會怎么處置沈清然,怎么處置鎮北侯府,本以為能借這次省親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高調回歸,怎料因為沈清然的一個舉措,成了侯府的催命符。 這一刻,鎮北侯對沈清然是真的心生怨恨了,他知道沈清然和沈郁不合,但沒想到沈清然會不管不顧對沈郁下手。 那可是皇帝親封的貴君,他敢動手,是真的想拉著鎮北侯府一起陪葬嗎?!早知如此,他還不如打死這個孽子一了百了! 公子,鎮北侯將如姨娘處死了。慕汐邊收拾從鎮北侯府上找到的屬于沈郁母親的東西,邊道。 對于這個結果,沈郁竟然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別說如姨娘,若是這個時候,沈清然還在府上,多半會被一并處死。 沈郁這些天一直在關注姬家的事,倒是忘了沈清然這個導致他昏睡不醒的罪魁禍首。 東西不用沈郁親自動手整理,慕汐和宮人會分門別類將之整理收拾好,沈郁瞧了一會兒,去找商君凜。 阿郁來的正好,他們從沈清然嘴里問出了給他藥的人的特征,朕已經下令開展追捕了。 那個人,應該也是姬家人吧?沈郁問。 除了同樣來自姬家,誰還會有出自姬家的藥,專門對他下手? 是。 沈郁這才發現,姬無妄也在,他轉身看向他:這算不算你給我帶來的麻煩? 這個人我會處理。姬無妄的聲音比平時更冷。 陛下,他為何會在這里?沈郁走向商君凜。 他來和朕說那個想對你下手的人的消息。 唯有在面對企圖傷害沈郁的人時,商君凜和姬無妄的態度達到了高度一致。 還有一件事,小郁不是讓哥哥想證實自己的辦法嗎?我想到了。 第220章 怎么證明? 你手中應該有你母親留下的東西,里面有一塊代表姬氏身份的玉牌,姬無妄拿出自己的,外觀和這枚一樣,你將它找出來,我就能證明自己說過的話。 沈郁打量姬無妄手中的玉,他確實在母親的遺物中看到過一枚相似的。 慕汐,去將東西取來。 一塊玉牌,能證明什么?商君凜開口。 能證明我與小郁的親緣關系,以及,我對小郁沒有任何不安好心的地方。 一來一回,花了一些功夫,好在東西提前分門別類放好了,找齊了很方便。 慕汐抱著一個玉制的盒子進來,在沈郁的授意下,將盒子打開,里面安靜陳放著一塊玉牌。 無論是質地還是花紋,都與姬無妄手里的一樣。 這塊玉牌是隨著沈郁母親的其他遺物一并送到宮中的,在此之前,沈郁本人都不知道,玉牌有什么秘密。 慕汐將玉牌拿出來,放進沈郁手中。 東西拿到了,你要怎么證明? 姬無妄不慌不忙拿著玉牌過來,離得近了,兩塊玉牌間像是有什么吸引力,不斷接近彼此。 商君凜走過來,皺眉看著緊挨在一起的玉牌:怎么回事? 這枚玉牌,是族人的身份象征,我手里這枚,是從我父親手里拿到的,只有是一母同胞的孩子,能得到這樣的玉牌,它們能互相吸引,你們看。 在幾人的注視下,玉牌表面逐漸發生了變化,花紋似乎活了起來,震顫不已。 姬無妄劃破指尖,鮮血滴在玉牌上,屬于他帶來的那枚玉牌緩緩從中間打開,露出一個可放紙條的空間。 沈郁:這是 你可以打開看看,你母親有沒有給你留下什么言語。 沈郁也想知道,他的母親有沒有給他留下什么。 拿過一旁的匕首,劃開指尖,殷紅的血浸入玉牌中,玉牌中間的縫隙緩緩打開。 里面有一張折疊起來的信。 沈郁將之取出來。 他沒有直接打開,而是問:如果直接將玉牌摔碎,能得到里面的東西嗎? 不能,只有用正確方法打開,可以得到,若是玉牌碎了,里面的東西會被直接毀掉。姬無妄解釋。 姬家本就神秘,能制造出這種東西不奇怪,沈郁打開信,受篇幅限制,信上的內容不多,大致介紹了姬家的情況,以及說明了,若是這封信是在溫和情形下得到的,助他得到信的人可以信任。 沈郁看完后,將信遞給商君凜,姬無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阻止,最終什么都沒說。 玉牌被分開,恢復到最初的樣子,沈郁拿著自己手上的那塊,翻來覆去看了幾遍,若不是剛才親眼所見,他真沒法發現,這塊玉牌另有乾坤。 我母親說,是姬家人逼她接受戒引,她才會想辦法離開族地,你帶我回去,他們當真愿意為我解開戒引? 信上對很多事都是一筆帶過,關于身世的巨大謎團,在這一刻,終于揭開了神秘一角。 他們會愿意的。如今的姬家,已經成了姬無妄的一言堂,沒人敢忤逆他,早已不是當初處處受到掣肘的情況了。 帶姬公子去包扎一下。商君凜吩咐。 忙有宮人將姬無妄引到一邊,包扎手上的傷口。 沈郁手上是傷口是商君凜親自包的,他不愿沈郁受傷,但這件事他沒法開口阻止,沈郁一直以來都很關心自己母親的來歷,如今線索擺在面前,他不能阻礙。 只是一點小傷口,不要緊??吹缴叹齽C眼中的心疼,沈郁低聲道。 商君凜仔細為他涂上藥,傷口不大,即使不涂藥,也沒繼續流血了,若不是商君凜堅持,沈郁覺得不處理都沒多大關系。 屬于沈郁母親的玉牌被放回玉盒里,由慕汐待遇玉璋宮。 陪商君凜處理了一會公務,兩人一起回到玉璋宮。 沈郁:我沒來的時候,陛下同姬無妄說了些什么? 商君凜:關于背后想對你下手之人的事,這人的藏匿功夫很深,隱龍衛好幾次尋著線索去,都沒抓住人。 沈郁:陛下打算如何處置沈清然? 商君凜:他傷了阿郁,自然該付出應有的代價,阿郁可有想法? 沈郁:陛下想如何就如何,我相信,陛下會為我討回公道的。 沈清然在牢里的日子很不好過,商君凜特意吩咐過,不能傷及性命,也不能讓人在牢里輕松,每日都會被審問一遍。 大桓的刑罰遠比他想象的要恐怖,沒過幾天,該招的不該招的,他全招了。 據他招供,曾經有好幾次他試圖對沈郁下手,都被沈郁好運氣的躲過去了,不傷及性命的小招數更多。 供詞被整理好后,由大理寺的人送往皇宮。 商君凜一張張翻看,他幾乎能想象到,因為鎮北侯的偏心,小小的沈郁在鎮北侯府如履薄冰的樣子。 心尖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意,他生怕磕著碰著的青年,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過這樣多的傷害。 下意識忽略了,每次沈清然設計不成,反而讓自己倒霉的后續。 朕不想讓他過的很輕松,你明白嗎?商君凜宛如冰棱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大理寺官員身上。 臣明白。 四周氣壓極低,這位官員死死抑制住身體的顫抖,盡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出現異樣。 下去吧。 臣遵旨。 低頭退到殿外后,大理寺的官員后知后覺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濕。 陛下對貴君的在意他們看在眼里,這個被以傷害貴君為由送進大牢的人,下場會如何,可想而知。 這世上,有時候,活著比死了更痛苦,對沈清然來說,死亡反而是種解脫。 但,商君凜不會允許他輕易解脫。 顧太醫收到了提前歸京的圣旨,他這段時間在臨縣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并不知道,京城發生了什么大事。 這位公公,為何陛下會讓我提前回京?顧太醫接了旨,有些茫然。 來宣旨的太監知道顧太醫因為貴君很得陛下看重,低聲提點了幾句:陛下宣顧太醫回去,自然是看重顧太醫的醫術,貴君那邊也希望您能快點回去。 顧太醫明了,想來是因為貴君的事,當初他請旨要來的時候,陛下就不肯松口,所幸這邊的事已經走上正軌,即使他離開,也不會受到什么影響。 與其他大夫交接好后,顧太醫被人帶出了臨縣。 不知我可否去與家人說一聲。顧太醫掀開車簾,問。 顧太醫說的是想見顧將軍吧,顧將軍就在前面等您。 時間緊迫,留給顧太醫和顧淮的時間不多,顧太醫簡單與顧淮說了幾句話,便重新踏上了回京的路。 顧淮站在路邊,遙遙望著馬車遠去。 將軍,人抓到了。下屬見馬車走遠,才走過來匯報。 他們在這待了這么多天,總算通過抽絲剝繭抓出了真正的可疑人物,要不是顧淮得到了消息要來見顧太醫一面,他們這會已經在審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