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陛下怎能如此想我?沈郁踱到男人身邊,微微俯身,俯首到男人耳邊,吐氣如蘭,陛下,我會傷心的。 商君凜拉著沈郁手腕,將人扯進懷里,低頭:若你那弟弟傷得沒有你想象中重,朕看你才會失望吧。 陛下真懂我,沈郁眨眨眼睛,那陛下要一起來嗎? 既然貴君邀請,朕自然卻之不恭。 鎮北侯府動作這么大,沈郁回府的消息根本瞞不住,短短幾盞茶功夫,從前院到后院,所有人都知道了沈郁已經回府了。 鎮北侯沒有正妻,妾室是不夠格去前廳迎客的,若是從前的如夫人,勉強有這個資格,自從沈郁那件事后,她在侯府的地位一落千丈,過得還不如其他妾室。 聽到沈郁回府的消息時,她正在偏院看望沈清然。 沈清然摔斷腿后,被鎮北侯勒令靜養,說是靜養,實則是變相軟禁,住的院子也換了規格。 沈清然想不通,事情為什么會發展成這樣,明明沈郁已經不在侯府了,還能對侯府造成這么大影響。 娘,他真的回府了嗎?沈清然抓住如姨娘的手,神色晦暗。 是,不過聽說是坐一輛普通馬車回來的,想來外界那些傳聞也不盡屬實。每聽到一次沈郁在宮里如何如何受寵的消息,如姨娘心里的悔恨就多一分。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把進宮的機會推到沈郁身上。 我就知道,他不會命這么好,娘,我們現在該怎么辦? 你之前說,你結識了一位貴人,然兒,如姨娘用力抓住兒子的手,我們現在能把握的機會不多,你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你告訴娘,那位貴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聽到如姨娘的話,沈清然臉色變了變,他現在暫時只能猜出那個人是皇族,那人從來沒有告訴過他真實身份,至于兩人的關系 想到最近怎么也聯系不上的人,沈清然臉色更難看了。 注意到沈清然難看的臉色,如姨娘有了不好的預感,遲疑著開口:然兒 娘,你放心,沈清然咬緊牙關,我一定不會讓沈郁好過的! 呀,沒想到清然弟弟病了也在惦記著我呢,真讓人感動。 戲謔聲音傳來,沈清然母子兩抬頭望去,只見沈郁和一玄衣男子親密站在一起,下人瑟縮著站在兩人后面,不知來了多久。 弟弟這般口無遮攔,可要當心另一條腿呀。沈郁聲音帶笑,語氣里的惡意卻毫不掩飾。 沈郁!沈清然氣得眼前發黑,看著姿態親密的兩人,突然笑了,你出宮私會情郎,陛下知道嗎? 私會情郎?沈郁歪歪腦袋,你是指他嗎? 因為沈郁一句話被眾人用奇異目光注視的商君凜: 第19章 商君凜來鎮北侯府的消息是保密的,鎮北侯知道皇帝不愿聲張,因此并沒有和府里交代陛下親臨侯府的事。 沈清然母子也只得到了沈郁回府且排場不大的消息,根本不可能往皇帝會親自陪同沈郁回府上想。 鎮北侯府,知道皇帝長相的除了鎮北侯外,寥寥無幾,如姨娘不夠格進宮,沒有親眼見到過皇帝長什么樣。 商君凜第一次來侯府,侯府的下人都不認識他,聽到沈清然質問的話,不由自主將目光移向他。 沈清然那句話只是被氣狠了脫口而出,說完便覺不妥,可他更沒想到的是,在被他說破后,沈郁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了。 不顧眾人異樣的目光,沈郁將自己掛到商君凜身上,商君凜下意識伸手護住他。 沈郁,你怎可如此不知廉恥?如姨娘擺出長輩架子,你如今進了宮,便是陛下的人了,怎么能借口回侯府與他人私會?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侯府想想,若陛下怪罪下來,你要拉整個侯府墊背嗎? 看似是對小輩的教誨,實則每一句都包含著nongnong的惡意。 如姨娘敢這么說,是因為他和沈清然一樣,都知道沈郁在進宮前有一個私交甚密的朋友,最初沈郁那般抵抗進宮,也是因為這個人。 按沈郁進宮前的瘋狂表現看,他們毫不懷疑沈郁能做出私會情郎的事來,說不定從一開始他就打著這樣的主意,否則怎么解釋得通沈郁突然乖乖答應進宮的事。 自以為找到了合理解釋,如姨娘說話也硬氣了。 沈郁,不是做姨娘的要說你,你 你也知道自己只是姨娘啊,沈郁語氣一轉,看來還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我還以為如姨娘你什么時候成了鎮北侯的正夫人呢。 沈郁故意加重了姨娘二字的讀音,帶著nongnong的諷刺意味,如姨娘捂住起伏不定的胸膛,氣紅了眼。 沈郁饒有興致欣賞了一會如姨娘的臉色,偏頭蹭了蹭商君凜:就算我不是陛下親封的貴君,也是鎮北侯府正兒八經的嫡子,一個姨娘,怎可直呼我名諱,阿凜,你說是不是? 阿凜。 商君凜第一次聽沈郁這般親密叫他,心尖顫了顫,眼簾垂下,長長睫羽遮住眼眸,聲音低沉溫柔:是,她理當對你尊重。 兩人旁若無人親昵的一幕狠狠刺激到沈清然,他抓著被子坐起來:你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仗著陛下寵愛胡作非為,我倒是要看看,等陛下知道了你做的事,怪罪下來,你會落得個什么下場! 這倒是不勞你cao心了,若我真的因此惹怒陛下,陛下盛怒之下,侯府有一個算一個,估計都得陪我受難了,與其擔心我,不妨擔心擔心你自己。 沈郁!你就是故意的吧! 對啊,你看,要么你們幫我隱瞞,不讓陛下知道,要么大家一起獲罪,也省的一個人孤孤單單。沈郁把玩男人的手指,漫不經心道。 你就不管管他嗎?沈清然被沈郁的態度驚到了,扭頭看向和沈郁動作親密的男人,你明知他的陛下的人,為什么還要不顧前程和他攪和在一起?! 商君凜短促笑了一聲,摸著沈郁鴉羽一般的長發:他還肯與我在一起,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就不怕因為他全族獲罪嗎?沈清然不可置信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這個氣度不凡的男人居然是個戀愛腦。 只要能讓他歡心,我怎樣都無所謂。商君凜注視著身前的青年,眸光柔和,仿佛眼里心里都只有青年一人。 沈清然被震驚到說不出話來,震驚之余忍不住開始嫉妒,他喜歡的人自他病了一次都沒來看過他,就連口信都少之又少,為什么沈郁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兩個優秀男人的愛?! 明明他才是穿越的,他才應該是這個世界的主角! 你是不是很羨慕我,哦,不對,是嫉妒我?沈郁一步步靠近,聲音輕緩卻帶著涼意,你是不是很不平,覺得我搶了你進宮的機會?是不是在想,如果當初進宮的是你,現在我擁有的一切都將是你的? 我沒有沈清然忍不住往后縮,他極少有和沈郁當面對峙的時候,唯二兩次沈郁都把他嚇得不輕。 不,你就是這么想的,沈郁捏住他下巴,迫使他視線對上自己,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嫉妒我嫡子的身份,嫉妒我遇到的男人,嫉妒我 你住嘴!沈清然狼狽偏過頭,一把推開沈郁。 沈郁的話就像是有一把斧子鑿開堅硬的偽裝,露出狼狽內里,他心底那些骯臟、不堪的想法被暴曬在陽光下,一覽無遺。 沈郁順勢收回手,往后退。 沈清然!怎么能對貴君如此無禮?快道歉!聽到消息匆匆趕來的鎮北侯還未進屋就見到這一幕,厲聲呵斥。 道歉就不必了,沈郁走到商君凜身邊,從他手里接過帕子擦了擦手,他躺在那里能對我做什么? 沈清然敢怒不敢言,他不明白,明明做下錯事的是沈郁,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為什么要偏向沈郁。 難道真的如沈郁所說,整個鎮北侯府都要為沈郁打掩護嗎? 鎮北侯尷尬地看了商君凜一眼,商君凜隱瞞身份陪沈郁回府,沒他允許,鎮北侯也不敢明說他的身份,只好開口問: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他說我私會情郎,敗壞家風沈郁掰著手指開始數。 鎮北侯聽得眼前發黑,陛下還在這里,沈清然說這樣的話豈不是自尋死路,若陛下因此事怪罪到侯府不,他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鎮北侯不知道他來之前具體發生了什么事,看屋子里的情形不像是發生了不可挽回的矛盾,應當還有挽救的機會。 強忍著怒氣開口:貴君,清然他年紀還小,又被我慣壞了,口無遮攔 是該好好教教了。商君凜撫著沈郁長發,沉聲開口。 沒想到商君凜會突然開口,鎮北侯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看他一眼,然,商君凜根本沒給他一個眼神。 拿不準商君凜是什么態度,鎮北侯只得諾諾應是。 熱鬧看夠了,沈郁打算離開,離開前,他回頭微微一笑:父親別忘了,離府前答應過我的事。 鎮北侯一驚,想起來沈郁說的是沈清然母子的事,現在沈郁正得寵,他當然不能得罪這個兒子,心中有再多想法也只能按下。 臣不會忘。 沈郁離開后,鎮北侯無視沈清然母子哀怨的眼神,從下人嘴里了解了一遍事情經過,沉著臉離開。 如姨娘撲過來抓住他衣服下擺:侯爺,然兒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被氣糊涂了,沈郁,不,貴君明目張膽帶著別的男人在侯府私會,是想害了整個侯府啊。 鎮北侯一腳將人踢開:你是不是蠢,他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怎么不想想,皇宮守衛森嚴,他又是臨時回侯府,哪有時間跟你們口中的情郎通信? 那那位是如姨娘不可置信抬頭。 鎮北侯沒耐心跟她繼續掰扯,不耐煩道:就是你想的那樣,沒治你們的罪已經是那位的仁慈了。 這,這,妾身確實不知道。如姨娘語氣恍惚。 你們母子就在這好好反省吧,以后沒我的命令不得踏出院子一步。 原本看在沈清然聰慧、會討他歡心的份上,鎮北侯不介意對這個兒子多些照顧,可現在有榮獲帝寵的沈郁在前,他只好暫時放棄沈清然這個兒子了。 還得想辦法去探探陛下態度,有沒有因為這件事對侯府產生不好印象,若是有,沈清然母子便留不得了 鎮北侯沒找到機會試探沈郁和商君凜的口風,沒有傳喚他也不敢直接湊上去,等啊等,等到了兩人回宮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在外面待久了,沈郁隱隱有發熱的跡象,回宮后,商君凜第一時間叫來太醫,等沈郁一碗熱乎乎的藥下肚,才放松下來。 自己的身體自己多注意點。商君凜皺眉看著沈郁。 在皇宮時,保暖措施做的好,沈郁沒多少感染風寒的機會,沒想到只出宮了半日時間不到,就差點病了,商君凜頭一回意識到,沈郁的身體有多脆弱。 沈郁笑瞇瞇湊到男人身邊,按住他執筆批折子的手:不是有陛下嗎? 朕又不能時時刻刻看著你。 陛下不看我還想看誰?沈郁坐到商君凜放折子的小案幾上,垂眸看向商君凜。 貴君說什么胡話,除了貴君,朕還能看誰?商君凜執起垂落在他身前的長發,貴君今日開心嗎? 沈郁歪歪腦袋,笑了,和陛下在一起,當然開心。 雖說有些事沒辦成,看到沈清然母子倒霉的樣子,沈郁確實挺開心的。 朕看你可不是因為朕陪你才開心的。 陛下看破不說破嘛,沈郁眉眼彎起,那陛下今日開心嗎? 以及被當做是我在宮外私會的情郎,陛下感覺如何? 沈郁輕輕吐出一口氣,嗓音壓低:陛下是我的情郎嗎?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許久之后的小劇場 男人撫上青年汗濕的長發,動作發狠:阿郁,若我們的事被陛下知道了可怎么是好? 沈郁被顛的支離破碎:不要不要讓他知道唔 第20章 莫非貴君除了朕,還有別的情郎?商君凜抓住青年手臂,傾身靠近。 當然沒有,沈郁眼珠轉了轉,這世上,誰能比得過陛下? 突然想起沈郁進宮前隱龍衛呈上的密報,商君凜眸色暗了暗:貴君可不要騙朕。 陛下當對自己有信心才是,再不然也該對我的眼光有信心,我為什么要放著陛下這顆龍珠不要,去選魚目?沈郁勾起唇角,我眼神好著呢。 貴君確實眼神好,連有人意圖劫獄都能看出來。商君凜語氣平靜,仿佛只是隨口一說。 沈郁不會傻傻以為這是商君凜在夸他,他就知道,這件事沒那么容易被他蒙混過去。 心中萬般想法掠過,面上卻沒表現出分毫,像是沒聽出商君凜話里隱含的意思,沈郁偏了偏頭:那幾個人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別有圖謀,若發現他們的是陛下,陛下肯定也能看出他們心懷不軌。 商君凜意味深長看著沈郁,眼里浮現淺淺笑意:貴君說的在理。 陛下,抓住策劃劫獄的主謀了嗎?提到這件事,沈郁來了興致。 劫獄一事對外公布的結果是將主謀安在張家某個主事人身上的,整個張家獲罪,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隨著張家一脈的倒臺,張御史一事也落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