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不錯,朕什么都沒查到,商君凜不介意和沈郁挑開了說,你也最好祈禱,永遠別讓朕查出什么。 我什么都沒做過,陛下隨便查,感受到氣氛緩和下來,沈郁側頭蹭了蹭撫在臉上的手,陛下以后可別嚇我了,我膽子小,經不住嚇。 朕看你膽子大的很。 手下的肌膚被捂暖,手感比上好的暖玉還要好,在沈郁明亮又無辜的目光中,商君凜收回手,不動聲色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接下來是不是又想找朕要補償? 他的這位貴君嬌氣的很,半點委屈都不愿受,商君凜想到先帝某位寵妃曾養過一只外邦送來的貓,那貓兒漂亮矜貴,目光澄澈,就跟沈郁一樣。 陛下真懂我,不過這次我不想要什么賞賜,陛下同我說說后續,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沈郁知道,對于商君凜這樣的掌權者,態度越坦蕩越好。 不怕朕繼續懷疑你?商君凜意外。 陛下的意思是現在已經不懷疑我了嗎?沈郁反問。 商君凜挑起沈郁下巴,端詳他的臉:有時候,朕真不知是該說你聰明還是該說你心大。 那必須是聰明,一個愚笨的人怎么配站在陛下身邊。沈郁毫不猶豫。 貴君永遠有理,放開沈郁的臉,商君凜走到塌邊坐下,過來,不是要聽后續嗎? 沈郁乖乖走到商君凜身邊坐下。 朕命人查了一圈,只查到幾個邊緣人物,幕后之人太過謹慎,從始至終都沒出面,每道命令都是通過好幾個中間人傳下來 何小公子一事發生在暗處,朝堂上沒聽到一點消息,商君凜有讓人密切注意幾位大臣動向,仍舊一無所獲。 幕后之人有心將事情推到幾位已經下獄的大臣身上,我的人忙了好些天,線索無一例外都是在中途突然斷了。 那人篤定陛下不會聲張,陛下何不將事情搬到明面上來? 兩人聊了一會,商君凜從未將沈郁當做關在金籠里的雀兒,偶爾沈郁問及前朝的事,他也會和他聊聊,聊的不深,卻不難感受出沈郁對朝政的敏銳度。 鎮北侯將這樣的兒子送進宮,當真是愚鈍不堪。 早朝時,商君凜一改常態,公布了有人劫獄的消息,不過模糊了被劫人的信息,大臣們以為被劫的是張御史等人,舉座嘩然。 他們想要救出張御史等人不假,可要的不是劫獄的救法啊,現在的商君凜還沒暴虐到群臣激憤的地步,大家想知道的是張御史究竟哪里觸到了皇帝的雷點。 此事交給方大人來辦,半個月后,朕要得到一個滿意答復。 方大人恭敬行禮:臣遵旨。 不顧群臣驚訝,商君凜又給方大人指派了幾個助手。 無事便退朝吧。吩咐完,商君凜打算離開。 陛下,禮部尚書站出來,陛下的生辰就要到了,今年還是一切照舊嗎? 眾人恍然,算一算日子,好像是快到陛下生辰了,往年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準備了,今年發生的事太多,差點被忽視。 正想點頭的商君凜想到什么,生生止住了動作:此事可與沈貴君商量。 眾大臣又是一陣恍然,猛然意識到,他們陛下現在不再是孤家寡人了。 沈郁也聽宮人說起這件事。 陛下壽辰?沈郁邊修剪花瓶里的梅花邊問。 是,再過半月便是陛下生辰了,每年這個時候宮里都會舉辦壽宴,今年貴君進了宮,肯定能比往年更熱鬧。 對于沈郁這個主子,宮人們都很喜歡,尤其是經過上次的事,宮人們對他的好感直線上升。 貴君,禮部尚書盧大人求見。有宮人進來稟報。 禮部尚書怎會來找我?雖然心中疑惑,沈郁還是讓宮人將人請進來。 禮部尚書本人也很疑惑,雖然沈郁也是男子,可沈郁畢竟是皇帝的人,他一個外男去見好像不太好,他也在下朝后同陛下說了心中顧慮,陛下還是讓他直接來找人。 無法,禮部尚書只得來了。 臣參見貴君。 大人不必多禮,來人,看座。沈郁不是第一次見到禮部尚書了,上回見面還是在他進宮的時候。 盧大人開門見山說明來意,沈郁聽了他們的章程,覺得沒多大問題,挑出一些小細節改了改。 定好流程,盧大人告辭,沈郁坐在原地,有些納悶,今年不該是藩王歸京的日子啊,怎么流程上有藩王歸京這一項呢。 沈郁決定等商君凜過來問問他。 京城某處不起眼的府邸。 越王聽到皇帝打算嚴查的消息,只覺得眼前一黑,他想不明白,為什么這次到京城來,一切都跟他想象中不一樣了。 皇帝行事作風大變,他想辦的每一件事都在失敗,每一個結果都讓他幾欲吐血。 深吸一口氣,他問:我們派出去的人呢,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為了救何小公子出來,越王花大代價借來一批人馬,現在人沒帶出來不說,這些人還特么都不見了! 下屬低著頭,艱難開口:是。 本王就不該指望你們,一群廢物!越王踱了幾步,善后做的如何,不會查到這邊來吧? 王爺放心,絕對查不到。這點他是能肯定的,劫獄一事嚴格意義上來說根本沒經過他們的手,無論是下達命令還是用的人手,都跟越王沒有任何關系。 下去吧,這段時間所有計劃暫停。越王無力揮手,他此番來京城當真是半點好都沒討到,不對 也不算毫無收獲,想到鎮北侯府那位總有奇思妙想的庶子,越王瞇了瞇眼。 越王和沈清然再次勾搭上的消息通過慕汐的口傳到沈郁耳朵里。 從前奴婢還以為他真的對公子一心一意呢,當真是瞎了眼,慕汐撇撇嘴,幸好公子心明眼亮,沒被那人騙了。 你家公子精著呢,只有他騙別人的份,哪輪得到旁人來騙他。商君凜低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慕汐臉色微變,她打發了宮人才跟沈郁說這些,若陛下將她方才說的話都聽了去 第12章 慕汐是如何都沒想到,商君凜會在這個時候過來的,進來時也沒讓人通報。商君凜通常來玉璋宮的時間都比較固定,集中在傍晚或者晚上,也是如此,慕汐一般會選擇在上午跟沈郁說事。 即使進了宮,沈郁也沒忘記讓人盯著鎮北侯府,重點關注對象自然是原書主角受沈清然,每隔一段時間,宮外都會將消息傳進來。 沒想到越王和沈清然這么早就勾搭到一起了,比沈郁從書里看到的時間還早,是因為他的退出么? 也是,上輩子這個時間沈清然已經進宮了,兩人的感情進展只能停滯,商君凜已經進了屋,沈郁不好再多想,忙收斂心神,起身迎接。 陛下今日忙完了嗎? 商君凜對政務還是很勤勉的,每天大半時間都在忙公務,有時候甚至會將折子帶到玉璋宮來。 如果朕不是這個點來,還聽不到你的小丫鬟說這么有意思的話,商君凜沒回答沈郁的問題,鷹隼般的目光落到慕汐身上,同朕說說,誰欺負我們貴君了? 陛下恕罪,奴婢,奴婢慕汐撲通跪下,死死低著頭。 陛下好奇你說出來又何妨,頂多不過是你家主子我被取笑一通。沈郁不在意道。 慕汐不禁看向沈郁,驚訝發現沈郁臉上沒有半點慌亂,似乎要她說出來的,不是什么大事。 沈郁是真的不介意商君凜知道這些,他和商君凜之間,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皇帝和后妃之間的關系,慕汐這丫頭死死瞞著的事,指不定人家早知道了。 還是我來說吧,陛下不要取笑我就是,沈郁嘆了口氣,走到商君凜身邊,拉住他的袖子,面露委屈,不過是發現進宮前某個口口聲聲說喜歡我非我不可的人轉頭和家里庶弟攪和在一起罷了,可見男人嘴里的情愛都是說說而已,不可盡信。 哦?商君凜順勢攬住沈郁的腰,將人禁錮到身前,低頭親昵道,那貴君傷心嗎? 男人聲音繾綣,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沈郁頸側的皮膚在男人呼出熱氣的暈染下泛起淡淡粉色。 如玉般晶瑩的肌膚上染上紅暈,男人眸色暗了暗。 聲音變得低?。弘逓橘F君好好出出氣,好不好? 氣氛頓時曖昧起來,箍在腰間的手臂力道加重,沈郁看著男人幽暗的眸,心頭緊了緊。 暖融陽光自打開的窗戶透進來,一半落在兩人身上,沈郁覺得,箍在腰間的手臂比陽光炙熱多了,像是要燃燒起來。 陛下沈郁扭頭,躲開男人如有實質的目光,您弄疼我了。 商君凜目光沉沉看了他一會,松開手臂:貴君這般嬌氣以后可怎么辦? 別有意味的話成功讓緋色蔓延到青年臉頰,耳垂尤其明顯,像顆飽滿瑩潤誘人采摘的果實。 商君凜手指微動,想碰一碰青年通紅的耳垂。 離開男人身上的熱度,沈郁心境慢慢平復下來,若不是商君凜還在這里,他很想搓一搓自己的臉。 慕汐,你先下去。余光掃到跪在一旁的侍女,沈郁低咳一聲。 慕汐低頭退了出去。 商君凜本就是獨自進來的,慕汐離開后,屋里只剩下商君凜和沈郁兩人。 沈郁倒了杯茶給自己,喝完覺得不妥,又倒了一杯:陛下要嗎? 商君凜接來喝了:貴君當真不要朕為你出氣嗎? 沈郁抬頭看向男人,一愣,男人臉上沒有任何戲謔之意,很認真的在問他。 陛下,進宮前的事我已經不在意了,更何況,其他人哪里比得上陛下,有陛下在,其他人怎樣關我什么事呢。沈郁摩挲著茶杯,語調淡淡的。 你 不過陛下若是能讓他們倒霉點,我是很樂意見到的。商君凜才說一個字,就被沈郁打斷。 對于死后所看到的那本書里的兩個主角,沈郁樂得給他們找不痛快。 朝堂局勢瞬息萬變,方大人方均是商君凜登基后提拔起來的寒門官員,秉公執法,在查案一事上很有天賦。 他是商君凜的嫡系之一,在大理寺任職,目前官位不算高,商君凜登基后才開始大規模培養自己在朝堂上的勢力,能用的人手不多。 越往深里查,方均越感覺到,這個案件的不簡單,他原本是要查一手計劃劫獄的人,豈料查出來的,都是張御史貪贓枉法的證據。 一樁樁,一件件,觸目驚心。 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何張御史會被突然下獄。 協助他辦案的人看著證據沉默不語,前不久他們還在真情實感為張御史名不平,現在那些記憶仿佛一個個巴掌扇到他們臉上。 臉生疼。 方大人,這 這些東西拿在手里燙手,最重要的是,他們不知道皇帝的態度,對于張御史做下的這些事,皇帝知道嗎?若是知道,又知道了多少?為何在張御史下獄時沒公布出來? 我先進宮一趟,爾等千萬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走漏消息,否則 下官知道,下官知道,方大人放心。 幾人對視一眼,明白,現在的他們已經無法置身事外了。 張御史拿著罪證進了宮,和商君凜在御書房談了一下午,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么,只是第二天方均的一席話在朝堂上掀起了驚濤巨浪。 怎么可能? 大臣們面面相覷,也有幾個明顯知道內情的目光躲閃,不敢看皇位上的男人。 陛下知道了?他知道了多少?他們的秘密也暴露了嗎無數個問題盤旋在他們心頭,慌亂之余忍不住祈禱,他們的事千萬別被皇帝知道。 一番震蕩后,有大臣站出來:敢問方大人,可否確保證據的真實性? 所有證據、證人本官都一一驗證過,證據確鑿,絕無誣陷可能。方均知道他們在疑惑什么,最初拿到證據的時候,他也有過同樣的疑惑,確認無誤后他才敢進宮面圣。 嘩 大殿里議論聲更大了,誰也沒想到,方均查劫獄一案會查出這么大的內幕來,所以陛下不由分說將張御史投入大牢究竟是因為知道了這件事,還是瞎貓撞上死耗子? 議論完了嗎? 不帶感情的聲音從王座傳來,朝臣猛地安靜下來,大殿落針可聞。 商君凜的視線漫不經心從各大臣身上略過,幾個心理素質差的差點直接跪下。 單手撐著下巴,商君凜冷淡開口:方均,將你查到的都說出來。 方均拱手,朗聲道:罪臣張宇華,于慶平十七年,侵占良田兩千畝,慶平二十一年 偌大空間里,只有方均一個人的聲音,所有罪證讀完,幾乎用掉了兩刻鐘時間。 一片寂靜中,商君凜略帶冷意的聲音響起:現在還有人為張御史求情嗎? 沒有人敢回答,幾天前,他們還一致跪在這里,請求皇帝將張御史無罪釋放,結果呢? 全特么是一腔真情錯付。 有老臣顫顫巍巍站出來:請問陛下,當初抓罪臣張氏,是因為這些原因嗎? 商君凜:陳老覺得呢? 陳老:是臣著相了。 商君凜:方均,朕將張御史一事交給你,不要讓朕失望。 方均:臣領命,必不負陛下所托! 早朝在大臣們的復雜心情中落下帷幕,張御史的事也在早朝后傳遍京城,先前還在為張御史鳴冤的人紛紛傻了眼。 也有少部分人不肯相信,但證據確鑿之下,不信也沒辦法。 消息同樣在皇宮里流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