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盡管男人全身都濕透了,但是男人一點不顯得狼狽,只是男人鬢角和脖頸上濕淋淋的水色,看著讓人真的很想幫他擦干。 南鏡總覺得這個人很熟悉,他張口才發現自己聲音有點?。赫垎柲阏艺l? 男人的嗓音清越而柔和,他好像天性就帶著那種禁欲的溫柔感:您好,我找南鏡,我是他的未婚夫,現在快到婚約的時間,我的婚契上顯示他就在此處,請問你認識他嗎? 婚約? 南鏡一頓,他仔細看了男人一眼,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南鏡同樣也十分確定老頭子沒給自己訂過什么婚約,他頓了下,在這種時候這個時間,他不知道為啥很緊張,南鏡抿了抿唇說:他現在有事外出了,而且我沒聽南鏡說過他有未婚夫? 這樣么,男人的神色并不見惱,他拿出一封信,隨后在南鏡縮緊的瞳孔下,拿出一顆南鏡看了非常眼熟的金色鈴鐺遞給南鏡:這是婚契和信物,拜托你幫我轉交給他,告訴他我是為他而來。 在看到這顆鈴鐺的時候,南鏡的心一緊,他快速伸手,指腹擦過到男人被雨淋濕濕冷的皮膚,迅速握住那顆金色鈴鐺,脖頸處的鈴鐺一聲脆響。 南鏡下意識低頭往脖頸一看,這顆金色鈴鐺并沒有把脖頸拿處的鈴鐺染成金色,這可能是白觀音放在腿上的那類外現化的鈴鐺。 雨水下,男人的神色非常的內斂而溫柔,南鏡一時間都升不起任何對他的厭惡情緒。 男人看著南鏡拿到鈴鐺和婚契,放下手溫柔笑了下說:麻煩你再轉告南鏡一聲,我叫謝翊,我會一直等著他,如果南鏡回來了,想見我的話,只要握緊鈴鐺十秒,我就會來。 南鏡呼吸一滯,雨水轟隆一下像是天破了一下落下來,南鏡在轟隆的雨聲中看著在神色溫柔淡定的男人,一瞬間多種情緒就像是大雨倒灌一樣直沖他的心底,他見過的謝翊,是昆侖上的仙人,而非眼前這個人。 男人走了,南鏡握緊那顆鈴鐺,擔心握到十秒男人會感應到,他捏了幾秒就松了松,就這么心底有點亂的上了樓。 最近辦事處沒有什么要處理的事,南鏡上樓的時候,苗金栗已經開了局游戲,看到南鏡回來,把耳機放下:是誰來了啊南鏡? 是個認識的朋友,過來看看我,南鏡想起什么般問道:苗金栗,你還記得當時我們在新生賽的時候,有個和我們一起參賽的謝翊嗎? 什么謝啊意的?苗金栗快速一個連招把躲在草叢的人帶走,一心兩用道:我沒聽過啊。 南鏡心口一跳,他看向苗金栗,苗金栗表情非常閑適在玩游戲,看起來根本就不是在開玩笑,南鏡干咽了下,他下意識摸了下自己手腕上的玻璃寶瓶,那是在昆侖上謝翊給他的。 很快,南鏡去找池星核對,再登上了玄界的內部論壇搜索謝翊,之前他搜過看過的痕跡全部消失了,好像這個世界根本就沒存在過謝翊這個人,這是南鏡臆想出來的人。 甚至關于昆侖的痕跡也從所有人的腦海里消失了。 明明之前還不是這樣的,就好像從他下樓見到那個自稱是謝翊的男人起,關于南鏡之前所認識的謝翊的一切都消失了,這個人成了他一個人的妄想。 苗金栗打完一整盤游戲,伸了下懶腰瞥見南鏡的方向,發現南鏡正低著頭緊緊盯著手機,頭垂得很低,這其實不太像南鏡會做出來的動作,苗金栗一愣,放下手機就走過去,拍了下南鏡的肩膀:南鏡?你看到什么了? 別擔心涅槃石的事情,你今天休息了,明天我們一起想辦法。 南鏡抬頭,苗金栗恍然仿佛從南鏡眼睛里看到了一種名為失措的情緒,但很快,南鏡就迅速的抿唇揉揉眼睛說:我好累,先回房休息了。 辦公間的門被關上,苗金栗皺皺眉,摸著自己的翠綠小蛇露出深思的表情,剛才他怎么感覺南鏡有些難過? 苗金栗猜錯了,南鏡這時候其實沒有傷心,他和謝翊見面的次數不超過三次,他只知道謝翊身上有鈴鐺,而且很可能就是他掛在紅繩上最右邊的那顆鈴鐺,還知道謝翊是昆侖上的仙人,因為新生大賽有意收他為徒,這些交集不足以讓南鏡難過。 南鏡只是無措。 當所有人都認為沒有謝翊這個人的時候,那是不是自己的妄想?而且關鍵是,現在有個同名的人拿著金色的鈴鐺出現了。 南鏡回到房里,咬著唇把婚契拿出來,這婚契只是一張疊了很多遍的薄薄的宣紙,南鏡快速打開后發現上面是用繁體寫的,他有些字還不認識,索性拿出手機搜,搜完發現真的是婚契。 寫得是謝翊和南鏡自二零一六年結下了婚姻契約,此契約將在五年后生效。 把婚契放在一旁,南鏡把金色的鈴鐺和那顆涅槃石拿出來放在桌上,這兩個物品代表了他脖頸上最后的兩顆鈴鐺,一左一右,現在他甚至都不知道這兩顆鈴鐺代表著什么。 涅槃石暫無線索,但是那顆鈴鐺 南鏡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走過去伸手捏住那顆金色的鈴鐺,心底在握住鈴鐺的時候開始計數 1,2,310 一股濃烈的潮濕的帶著桂花甜香的味道在空氣中逸散開來,先是一點水花在空中浮現,隨后這水花飄蕩了一下,一點很淡的光閃過后,男人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南鏡搶在男人開口前,抿了抿唇,審慎看著男人說:我就是南鏡,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過婚約,不管是婚契還是鈴鐺,我覺得你得告訴我你是從哪里得來這些的,你自己又是誰? 哦男人眼神在南鏡身上晃了晃,形狀好看的薄唇溫柔的揚起,嗓音帶著打趣和理所當然的意味:原來你就是我的小妻子? 這男人咬字特別的清晰和輕,還很清越,不讓人覺得有任何冒犯的不適感,但偏偏又帶著一種潮濕的味道,莫名就有點奇怪的欲感。 南鏡瞬間愣了下,下意識就要反駁。 門被猛地打開,苗金栗出現在門口:鏡兒,看你情緒不好,我給你送碗甜品, 話音還沒落,苗金栗就看到了站在南鏡房間中央的男人,那張幾乎一眼奪魂的面孔和濕噠噠的鱗片似的黑色緊身衣,幾乎讓苗金栗立刻驚道:南鏡!你怎么在房間里還藏了個男人! 男人看到苗金栗出現,他偏了偏頭,眼里含著溫柔的笑意,很自然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南鏡的未婚夫。 苗金栗:我靠?。?! *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分身無數很能裝的屑攻 第79章 滇南蟲尸 你害羞了嗎? 云川澤。 池雪倒了第三杯酒的時候,等的人就到了。 我本來以為你不會來,畢竟,池雪搖晃了一下酒杯,側過頭:畢竟剛剛回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記憶,對吧?郁安晏,不過我想你是不得不來,天地兩界就剩那么點地盤,寶孤海和昆侖都是那位的地方,白家你更是不會去, 所以只能來我這云川澤了。 墜著珠鏈條的紅傘搖了搖,叮當脆響后,石桌的對面坐下了一個人,郁安晏神色不太好看: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 池雪把酒杯放下,有些興味的說:三界之主好像出現了,終于要到最后的期限了。 嘖嘖,池雪忍不住感嘆:當時的天地兩界幾乎是一團糟,寶孤海全是墮魔的族類,人界鬼怪橫行,他愣是靠著自己的仙力保下了三界,那應該是震天撼地一般的仙力吧。 郁安晏臉色不好看地打斷池雪:三界之主也是你的仇人吧,不恨嗎? 哈哈哈,池雪放聲大笑,白色的眼睫興起的顫動:我當然恨他,不過比起恨意,還是感興趣更多,我真的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寶孤海做了什么,才讓他的仙力暴漲到那個地步,據說一劍可以斬破三界。 池雪轉著自己手里的短刀,興致盎然:說起來白觀音竟然以人的身份封神了,不知道三界內仙力最強的幾個人碰面之后會怎么樣? 小南鏡那串鈴鐺,怕是會爆炸吧。 你也說過,郁安晏仰頭一口飲盡杯中酒,他的喉結滑動:最后的期限要到了,希望你到時候還活著。 池雪嗤笑了一聲。 * 此時,南三區辦事處。 苗金栗一幅好刺激和閃爍著好奇的表情看著南鏡房里的男人,震驚后苗金栗非常興味地問:未婚夫?!那你們什么時候結婚?要不快點結婚吧,我們南鏡正炙手可熱著, 南鏡忍了忍,在苗金栗口里說出更出格的話之前,大踏步直接走到苗金栗的面前,面無表情奪過那碗甜品,直接把苗金栗推出去,隨后猛地關上了門。 哇靠!苗金栗被關到門外大喊:南鏡你把我弄出去,你們孤男寡男是想干什么??? 這門的隔音效果夠好了,但是南鏡還是能聽到苗金栗被推出去后調侃的大喊,他本來什么想法和感覺都沒有,愣是被苗金栗的話喊得臉上泛起熱意。 他爹的就是被氣的! 關完門,南鏡一回頭,就發現謝翊走過來一點,那股潮濕的桂花味道更濃郁了,南鏡的身體瞬間緊繃,端著碗看了眼謝翊,吸了口氣鎮定下來緩緩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從哪里來的?又是從哪里拿到的婚契?結婚的目的是什么? 謝翊毫無所覺地指了指南鏡手里的那碗甜品:那是什么? 嗯?南鏡下意識低頭看了看,從超市里成打買回來的白瓷碗里裝著雙皮奶,奶上面還切了點芒果,這碗雙皮奶肯定是池星做的,苗金栗不是會做甜品的人,但是沒想到男人不知道這個東西? 南鏡一個不常出入甜品店的人都知道雙皮奶,很多糖水小店都會賣,不管正宗與否,南鏡也是吃過的,他捏著碗奇道:這是雙皮奶,一種甜品,你沒吃過嗎? 謝翊看著這碗甜品搖了搖頭。 嗯? 南鏡愣了下,才發現自己被謝翊帶著走了,南鏡無語了片刻,清了清嗓子板著臉說:你現在不回答我的問題,是因為不好回答嗎?婚契和你從哪來的都很難回答嗎? 其實南鏡覺得自己現在有點虛張聲勢,但是謝翊好像并沒有發現。 這個啊,謝翊把視線從雙皮奶上收回來,勾魂奪魄的眼里現出溫柔的色澤,靜靜看著南鏡說道:不是不好回答,婚契是當時養你的人送到我的手里,你要是不信的話,我有照片可以證明。 至于我從哪來,我從寶孤海而來。 寶孤海是一片少有人能踏上的地方。 南鏡皺皺眉,他還沒提出疑問,謝翊就已經拿出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南鏡遲疑著接過照片,照片里確實有兩個人,一個是戴著面具的謝翊,還有一個人是老頭子 手有些顫抖,南鏡手指摸上照片上老頭子帶著笑的臉,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老頭子了,每年只有清明和過大年的時候,南鏡會提著燒雞和酒去祭拜老頭子,才會看到那張黑白照片。 這確實老是頭子,穿著老式的夾克和的確良的西褲,腳下穿著一雙舊皮鞋,盡管年紀大了,依舊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凈凈,連老花鏡的鏡片都擦得沒有一絲霧氣。 南鏡低頭看著照片渾身顫抖。 謝翊稍微走近了一步,伸出手在距離南鏡的下顎還有一點距離的地方停下,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謝翊的指尖,可能是因為他的手指太冷了,明明只是溫熱的眼淚好像變成了guntang的。 原來從人類的身體里流出來的液體是熱的。 謝翊輕聲說:你哭了嗎? 南鏡壓抑著自己的情緒,閉了閉眼,他真的很久沒見到老頭子了,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被他帶在身上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南鏡會心情平靜的告訴自己,命運就是這樣的,陰陽兩隔是人之常情。 當時他一個人在醫院里抱著老頭子的時候沒哭,捧著骨灰罐子到處找下葬地點的時候沒哭,每年提著燒雞去祭拜的時候沒哭,因為他活著,過得還不錯,就夠了。 老頭子摳摳搜搜養著他,捏著顆花生米能喝半杯酒,喝醉了只會說些天道不興人道永存的話,醉眼朦朧了就摸著他的頭讓他好好過活就行,人這輩子做好自己就夠了,什么大道責任都別扛。 謝翊斂下眸,他的嗓音很溫和,帶著潮濕溫暖的桂花香:養你的人應該很愛你,一介人類東渡寶孤海,需要付出的代價極大, 但他和我聊天的時候,提起你只說想要你好好活著,體驗屬于人類的一生。 南鏡用力閉上眼,他肩膀顫抖,壓抑不住的淚水瘋狂涌出,打濕了他的睫毛,浸濕了臉,順著臉部的弧度往下流,狼狽又讓人心疼。 啊,謝翊有點苦惱地看著南鏡,嗓音溫和中透出漫不經心的寵溺意味:第一次來就把我的小妻子弄哭了。 南鏡一頓,他抬起頭,徹底紅了的眼眶盯著靠近了的謝翊,對著那雙勾魂奪魄的眼甕聲說:不是小妻子。 說著南鏡別過眼捏緊照片:還有最后一個問題,你來找我的目的只是因為結婚嗎?還是因為鈴鐺?謝翊,不用騙我,我看得出來。 其實你這個時候來,我倒是有個猜測,南鏡踮起腳湊近謝翊的耳邊,聲線是嘶啞的但是很堅定,他聞著那股潮濕的桂花水腥味道,小聲說:因為涅槃石,那個什么朱雀要殺了你,但是你也要殺了他。 * 浴室里傳來水聲,南鏡已經換了寬松的T恤和睡褲坐在床上,而謝翊正在隔壁房間洗澡。 主要是南鏡剛才問了下如果他不召謝翊的時候他在干嘛,謝翊就說他在樓頂淋雨等他召,因為他從寶孤海循著南鏡而來,對這里并不熟悉,也沒有住處,而且謝翊為了方便南鏡召他,他會停留在比較近的地方。 所以剛才南鏡沒讓謝翊進樓,謝翊就回到了這棟樓的樓頂上淋雨,實在是有點過于凄慘了,難怪他的身上一直都是濕淋淋的。 這樓里只有四個房間能住人,南鏡自己的,苗金栗和池星的,還有就是郁安晏的,苗金栗和池星還是算了,這么晚了也別打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