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之誠 第175節
西河諧音夕禾,正是羅穗名字里的一部分,這是取id的習慣,總喜歡從自己名字或者喜歡的東西里取。至于0608,無疑就是羅穗的生日。 西河這個id還出現在羅穗的百度貼吧里,她不能免俗的用【西河flora】的貼吧id求過資源,這次,留的是qq郵箱,這又被搜索引擎忠實的記錄和抓取。也讓阿坤順利的得到了對方的qq。 阿坤沒有貿然的加對方qq好友,這太過唐突,相較qq,或許微信好友還更好加一點,類似打個電話說自己電信服務的,加一下好友給你發送套餐,絕大部分人都會不設防的加你,至于會不會付錢買套餐,又是后話。 拿到【西河flora】的id后,雖然沒有賬號叫這個名字,卻可以在微博上搜到有人曾經在2011年@過它。點進這個號在搜關注,阿坤終于如愿以償的發現了,那個藏得很深,不像翡冷翠平常那么不設防直接大咧咧互關的小號。 小號的名字早已換成沒有意義的英文,也可能是什么難以解讀的拼音縮寫,阿坤沒辦法拼湊出來。 那似乎是翡冷翠的自留地,只是好久沒更新了,停在1個月前。 最新的一條是凌晨4點12分發布的: 【想了好久,我還是想去死】 往上一條是1點55分: 【哭到喘不上氣,每天都在失眠,情緒崩潰到沒辦法正常思考,除了想死就是想死】 那天對應的憂郁翡冷翠的號上寫了這樣的微博: 【領到了新工作的第一份工資,剪了一個誰也不認識的發型,大家現在看到我都會大吃一驚,根本認不出來了吧[笑]?!?/br> 她還配了一個很可愛的貓貓表情包,洋溢著喜悅,根本看不出是個會在深夜尖叫掙扎痛苦哭泣的人。 翡冷翠的新工作是醫療企業的銷售,一個需要她的學歷,卻不需要建筑專業知識的工作。翡冷翠干的如魚得水,她底下就有同事留言夸她。 一個人在同一平臺的不同賬號里,竟是如此的不同。 阿坤并沒有覺得奇怪,大部分時候,社交網絡上的動態也是一場作秀,你表演給粉絲看,就和表演給鄰里親戚,一樣的虛偽和做作。文字和圖片比起平常掛在臉上面具般的表情還容易粉飾和修改。 隔著網線,誰能知道對面那個人到底是哭著寫笑,還是笑著寫哭呢? 翡冷翠的小號雖然沒有什么配圖,也刻意的隱藏了信息,可是那比大號更豐富的吐槽暴露出了更多東西。 2012年,2月2號,她寫道: 【簡直可笑,已經是第三年大年三十晚上吃泡面了,我活的比孤兒還凄涼。你們那么不想回家過年就永遠別回來好了!】 你們,指的是翡冷翠的父母,阿坤結合下面別的微博拼湊出了這個家庭的概貌。 【你過得什么非洲時間快要成了我室友對我的固定調侃梗了,你們下次打電話能不能考慮一下國內的時差啊,都說遷就孩子,我怎么一回都沒享受到?!?/br> 翡冷翠的父母在非洲工作,極少回家,翡冷翠對這件事抱怨非常,同時和父母的不良溝通,也是她心情不佳的重要因素。 【搞笑啊,我才二十多,就要我相親,是覺得我嫁出去就能徹底擺脫我了嗎?!?/br> 【不想接電話了,我現在看到電話就害怕】 【為什么每次通電話都要嘮叨很久以前就說過的事,我們之間沒有別的可聊的嗎?】 【我那么明顯的嗓子啞了,感冒了,都不問一句,無語,真就靠天靠地不如靠室友】 小號里還有一個讓阿坤很在意的一條微博。 是三個月前12點02分發的: 【做了一個非常重大的決定,這大概是我一生做過的最出格的事,也不會有更出格了。無法描述等待時候的心情,我只記得坐在凳子上,雙腿都抖的快要掉下去。但是……好開心啊,從此以后,我就不再是我!】 緊接著12點03分又發了一條: 【但那件事我還沒想好,雖然似乎無法回頭,可我害怕?!?/br> * 這一次人生地不熟的地毯式走訪,不算特別順利。 他們中午和老胡分別,隨便在路邊吃了碗面后,就馬不停蹄的趕往附近篩選出來的寺廟,寺廟總是在山上的,延綿的寺廟群就意味著得爬一整座山,只要有廟,再高再遠再險的山頭都得上去。 但事實總是不如人意,恰如地毯般的搜索中,往往很難在開頭就搜尋到有用的線索。 下午探訪的這些寺廟,有些去年沒修,有些去年修了但既不是羅漢也不是天王,有些是小雕塑,一米來高根本藏不進人。 等到紅澄澄的太陽一路從天空落到地平線,今天的探訪也不得不結束了。 但紀詢和霍染因沒有回到昨天呆著的酒店。 他們確實續訂了那家酒店——只是續訂。 他們另外選擇了一家新的酒店入住,這家新的酒店全是隨機選擇,正因為在他們選擇之前,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會入住哪里。所以,假使霍染因的小麻煩也在尋找他們,這種小小的隨機事件,必然給對方添加大大的麻煩。 對方麻煩越大,紀詢就越開心。 他一路哼著歌到了酒店,中間霍染因問:“行李怎么辦?” “讓埃因幫我們辦?!奔o詢晃晃手機,“我已經和埃因說了,讓他提著行李出酒店,找個附近的快遞站,用同城快遞,把行李寄到——” “新的酒店?” “不,新酒店附近的快遞站?!奔o詢輕快說,“麻煩歸麻煩點,安全就行?!?/br> 他的眼角微微揚起,得意得仿佛一只剛剛成功干了壞事的大貓。 然而一等拿房卡刷開了門,進入房間,這只靈動的大貓迅速在床上攤平,變成一只死貓。 死貓發出呻吟。 “腿。腿斷了。斷了……” “……”霍染因哭笑不得,“至于嗎?” “當然至于!”紀詢,“我們今天走了足足十萬步!” “我是說,累歸累……至于讓你面子都不要了?” “不要這么虛偽,反正已經見過了最真實的你和我?!奔o詢埋頭,死貓不怕開水燙。 霍染因勾勾嘴角,在床沿坐下,朝紀詢伸手…… “嗯?”紀詢歪頭問。 霍染因的手,落到了紀詢的耳朵上。 那只貓眼石耳夾,正泛著綠幽幽的光。 霍染因將耳夾摘下來:“你的耳朵紅了?!?/br> “咦?!奔o詢抬手揉了揉,“好像是有點熱,還不習慣吧,我多戴戴,應該就好了。我們接下去還可以嘗試風格不同的耳夾——” “還有耳釘?!被羧疽蜓a充。 “耳釘不行?!奔o詢對自己十分了解,而且絕不勉強,“耳釘是尖的,我這毛病,看圖釘都受不了,所以耳釘不行?!?/br> 霍染因挑了挑眉。 “你一臉憋著壞的樣子,不會是……”紀詢左思右想,雷達預警,“想讓我給你戴耳釘吧?” “聰明?!被羧疽?。 紀詢迅速裝死。 “不想戴?”霍染因。 “戴不了?!奔o詢面色沉重。 “真的嗎?”霍染因尾音揚起,“不想親自替我挑選耳釘,再把你挑的耳釘插入……” 他在這里似有意似無意停頓片刻,而后危險與魅惑的氣息襲來。 “我的耳朵,欣賞你親手替我裝飾珠寶后,寶石與肌膚交相輝映的模樣?” “……”紀詢的心突然動搖了。 他清楚自己的ptsd有多嚴重,但是又被霍染因所描述的畫面所吸引。 他的心理問題是真實的,霍染因所說卻是虛幻的。 真實與虛幻來回旋轉,逐漸融合成一幕高于現實的,引人期待的,夢的景象…… 然而這時候,霍染因的動作又忽地打斷他的想象。 霍染因拍他:“好了,起來拉筋,不然明天你的腿還疼?!?/br> 故意的吧。 躺在床上的紀詢斜眼看人。 故意的,你耐我何? 霍染因嘴角噙笑,雙手抱胸。 紀詢扭回頭,報復:“要因因親親抱抱舉高高才起來?!?/br> “……哪學來的?!被羧疽虿铧c被雷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紀詢輕哼,不動,然而下一瞬,有人猝然湊近他。 冰涼的唇擦過guntang的耳。 紀詢驚訝轉頭,看見霍染因輕挑的眉梢:“獎勵先給你?;仡^……要收利息?!?/br> 第一五四章 陰云慘慘,不見天日,不祥的預兆。 太陽終于沉了下去,天際收斂了最后一點光,等待多時的黑暗爭先恐后覆上來。 酒店外的一個路邊停車位里,一輛銀白色的面包車已經在這里停了很久了。 面包車的玻璃是不透光的黑玻璃,自外頭完全無法看見里頭的情況。 至于神秘的里頭——里頭有兩個人,一個戴帽子的光頭,以及一個使用電腦的年輕人。 “都幾點了?!惫忸^有些不耐煩,“點子怎么還沒回來?” 他們口中的點子,毫無疑問,是霍染因。 在陌生的城市蹲沒有固定行動軌跡的人,總要面對無窮無盡的麻煩,他們只能從酒店開始查,可是這第一步就出了問題。 他們一直等到了凌晨四點,也沒有見人回來。 雖然來旅游的人通宵不歸去ktv酒吧等地狂歡也有可能,但這畢竟是霍染因,一個極其狡猾的對手,霍染因會不會已經意識到了有人在盯梢他? 車中兩人分析片刻,決定重新看自己對著酒店門口一直拍攝到現在的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