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5)
原本信心滿滿追在阿言身后的除妖師和異能者也發現了不對。 感受到眼前的大妖體內重新浮現出來的可怕力量,這個氣質甚至比他們之前最開始看到的模樣更恐怖。 這個狀況很不對勁。 你們不是說那個破藥劑可以讓這個大妖使不出力量嗎??? 一個有點權力的除妖師忍不住朝旁邊的異能者隊長吼了出來。 站在一旁的異能者小隊的隊長追擊速度跟著那個除妖師一起減慢了很多。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開始向后撤退。 異能者小隊的隊長還在聯系著自己的手下撤退:我們先稍微后撤,讓軍方的那群正規軍去沖。 之后,他轉而對跟著一起撤退的除妖師頭目說:正常情況來說, 實驗基地里的東西都不會出錯。 但是目前他們擁有的妖怪研究樣本還是太少了。 哪怕是軍方能搞到的研究樣本也只是一些力量比較弱小的妖怪,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可以被稱得上是大妖的實驗樣本。 所以這次行動對研究員來說也算得上是一次實驗。 鬼知道這個實驗居然那么不管用。 異能者小隊的隊長望著前方的大妖,不爽地頂了頂腮。 撤退。 剛才詭異的火焰就已經讓他折了好幾個手下, 異能者雖然不少,但也不多,他小隊里的每個異能者才是最寶貴的資本。 這樣不明不白地損失了,異能者隊長也很心痛。 更不要說異能者隊長反應過來后, 發現之前的遭遇是軍方的混蛋故意在拿他們當炮灰墊腳的行為。 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異能者隊長是一個從底層爬上來的心思狡詐的混蛋。 現在一看就知道出現了特殊情況, 軍方都沒有料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異能者小隊的隊長本質還是惜命,這會心里對這次任務賞金的貪婪全部都被阿言一巴掌給拍散了。 到了這會, 他寧愿及時止損也不想繼續在森林里陪著軍方的人搞什么大動作了。 異能者隊長對著旁邊的除妖師說:我們決定撤退 話還沒說完, 整個人瞬間就被排山倒海般涌過來的威壓給震在原地, 竟然一動也不能動。 緊接著, 一股巨大的危機預感在異能者隊長的心里升起,只是這次危險來得太快,他根本就沒有躲避的機會。 就連他的異能都沒有發動,異能者隊長就爆成了一團血霧。 這是已經和阿言融為一體,聽從他命令出現的骨刀。 「裂骨」感受到了阿言和他母親同樣的選擇,「刀」的意識讓它兇惡地幫助著自己的主人,毫無保留地斬殺敵人。 這是一種不計消耗的狠戾用法。 阿言發出一聲嚎叫,聲音里蘊含的恐怖能量激蕩在整個森林里。 原本只是躲在森林里的各種動物,現在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恐懼,一大批的動物紛紛朝森林外逃去。 阿言爆發出來的力量,僅僅是一擊就配合著骨刀直接殺掉了接近一半的敵人,其中除妖師和軍方雇傭的異能者居多。 反而是來自軍方的正規軍隊因為配給著高科技裝備和訓練有素的能力只有寥寥幾人受傷。 這么大的動靜,軍方很難用尋找失蹤兒童的理由來掩埋。 只不過現在他們根本沒有精力去管這些事后才要去頭痛的東西。 川上研究員的情況怎么樣了? 軍方在森林外的駐地里,此刻已經忙成一鍋粥了。 川上研究員,就是剛才大膽地站在阿言面前和他搭話,然后讓軍方的人成功把虛弱藥劑注入了他體內的那個研究員。 最后被獸化的阿言一爪子給拍成了重傷,差點直接當場去世。 現在被加急著帶回了駐地搶救。 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虛弱藥劑的主要研究負責人陷入了昏迷,還處于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情況中。 軍方的人又看了眼屏幕上傳來的巨大犬妖在森林里暴烈情況,這種根本就沒有在他們意料內出現的情況讓這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也一個頭兩個大。 負責人坐在駐地的指揮室內,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是說只要可以在這個妖怪體內成功注入虛弱藥劑,抓捕計劃就成功90%了嗎! 90%成功在哪! 負責人很生氣,眼看著他們的人就要翻車了,負責人眼睛都氣紅了。 但是現在唯一可以解釋一下目前大妖狀況的研究員又因為過于神經質的性格,跑去親自在妖怪面前舞了一下,結果因為蹦跶得太過,被一巴掌拍成了重傷昏迷的狀態。 根本就沒有足夠接替川上研究員的人出現可以給負責人稍微講解一下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這么多消耗和損失,這個節骨眼上負責人絕對不允許失敗。 這些都是巨大的沉沒成本,如果他們沒能在阿言體內成功注入虛弱藥劑,負責人現在說不定還會放棄。 但是沒有如果。 負責人非常不甘心,只要一想到虛弱藥劑的作用,他就覺得還可以繼續。 負責人深呼吸了幾口,這才拿起通訊工具朝森林里的部隊打過去下達命令:繼續行動。 強度再大一點,這個妖怪現在不過是回光普照,你們趕緊加大力度把這個妖怪拿下來! 接到命令后,正兒八經隸屬于軍部的異能者軍隊沒有質疑上司,繼續執行著自己的命令。 他們是被軍部洗.腦的戰士,心里堅信著上司的命令。 軍部實驗基地出品的東西從來都沒有出過錯。 虛弱藥劑一定是有用的。 阿言的狂暴殺掉了一部分人類,威懾住了一小部分人類讓他們朝著森林外逃走,更多的軍部的人卻還繼續堅持在森林里,緊緊追著他的腳步。 阿言不會允許有參與了今晚行動的人類活著離開。 危險必須全部鏟除! 很快膽怯了想要逃跑的人們就發現了,他們根本走不出這片森林,反而又有好幾個人在逃跑的途中喪失了生命。 可惡,我們和這個妖怪拼了! 欺人太甚 這個時候,他們到是忘了最開始到底是誰主動進入森林開始挑釁的。 阿言閉了閉眼,感受到體內的生命力在他自己的催動下消耗得很快。 不行,這樣下去他最多只能堅持十幾分鐘。 阿言改變了策略,不再執著于一定要朝橫濱前進。 最大的優先級雖然依舊是把中也送走,但是現在他覺得應該先一口氣解決掉這些人類。 不,老師!千萬不要! 中也察覺到了阿言的想法,他努力勸說著:老師,你說過要等我長大后保護你的 伴隨著凌冽風聲,傳到犬妖耳朵里中也的聲音很小,隱隱約約地樣子如果不是阿言時刻留意著中也,幾乎都要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阿言雖然聽到了中也的聲音,但也只是細微地停頓了一下,除了懷里的中也,誰也沒有發現他瞬間的停滯。 阿言在心里忽然生出某種錯覺。 現在的中也就像是剛剛出生時的自己。 這僅僅只是阿言心里的一個雜念,瞬間就被他壓了下去。 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 體型巨大的犬妖不再一味向前奔跑,他忽然停下,轉身朝向在后面追逐著他的人類們。 軍方異能者發現不對,幾十個追趕過來的軍方異能者立刻舉起手上的盾牌,這也是實驗基地配給他們的產物。 軍方異能者手上的盾牌對于特殊能力的阻擋很有效。 這個盾牌出自某個防御型異能者的活體實驗研究結果,很好用。 層層堆起的盾牌抵擋努力著犬妖體內涌出的火焰。 少數幾個還沒有死掉的除妖師和雇傭異能者機制地躲在了他們身后,厚著臉皮來蹭這些安全點。 沒想到一分鐘不到,盾牌就呈現出快要被燒融化的姿態。 難纏的火焰濺射在草地上,哪怕只是一個火星子也沒有被撲滅,反而隨著阿言持續不斷的輸出,落在地上的火焰連接成線,隱隱約約呈現出包圍圈的姿勢。 就在盾牌快要抵擋不住,草地上的火線快要練成火片的時候,軍方駐地那邊終于給他們傳來了新的命令。 打開配置給你們的信號器,按下信號器上的藍色按鈕,快! 川上研究員終于被搶救出來,一道強心劑打下,出現了短暫的清醒。 暫時清醒過來后,他終于說出了自己制定的最重要的一個后備計劃。 每個軍方異能者的配給包里都配備了一個信號器。 虛弱藥水的本質是給妖怪體內注入信號波,這些信號器可以干擾阿言體內的信號波,讓阿言痛不欲生,加倍虛弱。 得到這個消息后,負責人看到屏幕上快要堅持不住的己方人員,額頭上的冷汗是出了一層又一層。 他趕快讓人給森林里的異能者們傳遞了這個消息。 軍方的異能者們減員到現在,仍然還有二十幾個人,他們全部放棄了盾牌抵擋,拿出信號器,迅速按下信號器上的藍色按鈕。 信號器見效很快,阿言的動作立刻就停了下來。 他本來就是強行忽視了體內虛弱藥劑的各種副作用,頭昏眼花渾身虛弱這些難受的體驗只是因為他強行燃燒生命力才壓下去的。 二十多個信號器疊加出來的效果讓阿言瞬間吐出一口含著破碎內臟的血液。 中也的感受最為直觀,他發現自己的老師渾身都在不自覺地發抖,原本溫暖的懷抱都因為阿言驟降的體溫冷得不可思議。 這個情況很不對勁。 中也緊緊抱著自己的老師:別這樣 他的聲音發抖,極其抗拒著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 老師,我們說好的,你要等我長大后保護你的。 阿言沒有辦法回答中也這個問題,他只能在心里抱歉。 對不起,是他失約了。 瞬間五分之一的生命力蒸發掉,阿言加大強度,繼續逼迫著自己忽略體內的各種虛弱。 以往時不時還有流光閃過的金色獸瞳,現在暗淡無光,誰都可以看出來阿言此刻的狀態有多么虛弱。 他又接連吐了好幾口血液,體內的各種內臟逐漸破碎衰竭,一舉一動都會讓他感受到極致的痛苦。 繼續,這個妖怪快不行了! 聽到螻蟻的喧囂,阿言的心情瞬間暴戾,接近于伴生武器的骨刀瞬間出動,第一個開口讓人類鼓起士氣的異能者瞬間爆成血霧,骨刀在月光的反射下浮現出讓人不寒而栗的刀光。 阿言抬頭看了一眼軍方在森林外的駐地。 他要先去除掉這些人類的大腦。 阿言后腳一個用力就動了起來,面對著他的異能者們如臨大敵,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這個大妖就這樣飛走了? 是他們的信號器按得還不夠勤快,還不夠用力嗎? 阿言朝著軍方森林外的駐地飛速前行,軍方的異能者很快就反應過來。 追上去,他要去駐地! 異能者們趕忙向后趕去,實時監控著森林里情況的駐地這個時候也亂了起來。 負責人腦子里一片空白,緊接著趕忙說:保護結界快,保護結界全部開啟,還有各種護盾,支撐到異能者們回防! 負責人該說不說,到這個時候還是沒有特別慌亂:駐地里是不是有三個信號加強器,全部拿出去啟動了! 他就不相信這個妖怪就一點也不會受到虛弱藥劑的影響。 剛才異能者按下信號器后的阿言難受虛弱的樣子負責人可是看在眼里。 只要這個妖怪敢過來,他就是自投羅網! 三個信號加強器,就算是神也得被體內的信號波干擾得痛不欲生。 阿言遠遠地就看到了森林外人類駐地上亮起的各種結界,堅硬得宛如一個龜殼。 阿言知道軍方實驗基地的核心人員和各種頂尖儀器幾乎是傾巢出動。 只要搗毀了這個駐地,中也最大的危險軍方實驗基地就名存實亡了。 軍方為了成功抓到中也計劃布置了很多東西,完全是下了血本,想著這次一定要抓住中也。 這樣做確實讓阿言吃了大虧,但是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方便了阿言。 只要他毀掉這個駐地,就可以一鍋端了臭名昭著的軍方實驗基地。 阿言沒有太靠近駐地,他在心里計算了一下跟在他身后趕過來的異能者的距離和他目前距離人類駐地的距離。 后面追著他的異能者距離還差了一點,很快,再過一點時間,這些人類就全部都在阿言技能的范圍內了。 阿言低下頭,親昵地蹭了蹭中也。 還好這個森林距離橫濱并不遠。 阿言無聲地和中也告別。 中也感受到大狗勾的親昵,他下意識回蹭了自己的老師。 你答應我的 到現在了中也還眼巴巴地對著阿言祈求,他的眼睛里幾乎塞滿了請求的情緒,就差明說著要求阿言活下來了。 阿言笑了笑,輕輕地呼嚕聲回應著中也,表達著對自己學生的親昵。 他已經不能說話了,阿言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吐出來一口血,這樣會嚇到中也的。 追著他趕過來的異能者終于抵達了阿言心里計劃的范圍。 再見了中也。 阿言已經變成了暗金色的眼眸有些衰敗,逐漸呈現出生命力衰竭的姿態。 一道恍如白晝的極致亮光閃過,連鎖產生的爆炸幾乎炸平了整個森林。 阿言自爆了。 他最后的一點力量保護住了中也。 中也在阿言最后的生命力攜帶下,整個人朝著橫濱的方向飛去。 中也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無聲地大喊著:老師 阿言的一生,從母親的自爆和自己設置的爆炸中開始,最后也在自爆中結束。 他始終和火焰交織在一起,是整個夏日里最浩大的煙火。 中也親眼目睹了自己老師的死亡。 驟然爆炸產生的強光讓他的眼睛刺痛無比,但就算是這樣他也沒有放棄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