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5)
也有弱小的妖怪被人類殺害,也有妖怪被人類殺害,在森林里生活得好好的,但是卻受到無妄之災。 你作為的場家的繼承人,遲早會知道在除妖師和普通人間已經形成了一條利益鏈。 除妖師抓捕販賣妖怪,供給人類的權貴當寵物或者更慘,妖怪被剝皮制作成各種各樣的奢侈品,給人類取樂。 阿言看著明顯是被他的話語沖擊到的的場靜司,勾起嘴角,繼續惡劣地說道:這可是一條暴富的利益鏈,想一想你們的場家,難道你就真的沒有疑惑過嗎? 為什么的場家在明面上沒有多么好的產業,也沒有運營什么大公司,更不要說有什么其他公司的股份了。 但是偏偏的場家過的就是那么有錢。 僅僅是的場一輝的書房里,就擺放著很多講究又有格調的家具。 僅僅是本家宅子的保養,每年就需要花費一個天文數字。 的場靜司真的沒有覺得奇怪過嗎? 阿言才不管的場靜司一個小孩到底受不受得了這么強烈的沖擊。 他直接在書桌上展現出了整條血腥的產業鏈。 看到的場靜司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幅接受不了的樣子,阿言有些被逗樂。 讓我想想,單純的小少爺該不會以為這都是你們的場家接任務后單純除妖就能得到的家財吧? 事實上,曾經對自己家的財務疑惑過的的場靜司就是這么想的。 但是怎么可能。 的場靜司以前是從來沒有想過,現在被阿言一點破,看到書桌上用妖力幻化出來的血淋淋的場面,他想不發現也不可能了。 的場家出任務除妖的話,不算上那些除妖失敗的或者是被妖怪打死的除妖師,就單算他們每一單任務都是成功的。 除妖的報酬就單比的場本家每年的保養費收支都遠遠不夠平衡。 更不要說收服妖怪作為式神還需要投入的龐大成本還有維持家族運作的其他支出。 的場靜司的臉色很不好看。 阿言直接把整個成人世界最赤.裸的權色交易和欲望表現展露在了他的面前。 反倒是津島修治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 他摩挲著下巴認真的看著書桌上的產業鏈,還時不時點了點頭。 這些做法確實很聰明 除妖師基本上只選一些沒什么實力的妖怪動手。 可以說這樣做不僅抓捕得很輕松,而且成本還接近于無。 每次都能宰那些有錢的普通人一大筆。 這也導致了在人類社會里生活的妖怪越來越少。 甚至這幾年開始,就連距離人類生活區近一點的郊區都很少能看到妖怪了。 除了幾個被厲害又古怪的人類保護著的鄉村外,妖怪已經越來越少在人類面前露面。 就連阿言生活的森林里,在他醒過來的這幾年時間里,也有越來越多的小妖怪搬進去住。 這會的阿言出乎意料的有耐心。 他等到的場靜司從眼前這條直觀的利益鏈里緩過來后,才重新開口。 發現了嗎? 津島修治還沉浸在書桌上新奇的幻境里,對這條利益鏈觀察得津津有味。 被阿言主要提問的對象,的場靜司回過神來,他咽了咽口水,有些干澀地說:我不明白。 小孩眼里蓄滿了淚光,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出來。 的場靜司并不是一個真的壞小孩。 他只是長期接受了的場家這種敵視妖怪的教育。 并且還沒有得到過正兒八經的父愛。 身為下一任家主,的場靜司從小展現出來了不同尋常的天賦,他被家里的其他人報以了很高的期待。 本質不壞,算計阿言的行為只是有些長歪了而已。 甚至也不算長歪,作為一個人類去算計妖怪,怎么也說不上是做了一件壞事。 所以當他心里一直接收到的教育和稍微成長起來的世界觀忽然間被阿言展示出來的場面弄得接近崩塌的時候,的場靜司是很難控制得住他的眼淚的。 的場靜司覺得莫名的委屈,再說小孩的淚腺本來就發達。 看到的場靜司馬上就要哭出來了,阿言罕見地沉默了。 只是要哭了嗎? 真的哭了??? 看到的場靜司眼眶里的淚水不自覺地留下來,阿言認命地輕嘆了一口氣。 算了。 他哪里看不出來的場靜司著小孩的情緒。 阿言還算是比較欣喜。 至少這不是一個像那些大人除妖師一樣壞透了的小孩。 熟練地運用妖力從旁邊的桌子上給的場靜司遞了一張紙巾。 阿言控制著妖力輕輕擦著的場靜司流出來的眼淚。 他看著的場靜司泛紅的眼睛和紅彤彤的鼻頭,過了一會才說: 人類也好,妖怪也好,受欺負的永遠是弱者。 所謂的人類和妖怪對立的說法,不過是想讓你們忽略最本質的一個特征而已。 阿言金色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冷冽的流光。 雖然是在溫柔地給的場靜司擦拭眼淚,實際上阿言話里傳遞的意識遠比的場靜司從小受到的教育要冷酷得多。 只有弱者才會受欺負,因為人類學會了運用工具和科技,所以你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蠶食其他動物的地盤,把在遠古時期還可以欺負你們的各種大型動物當做食物。 同理,強大的人類學會了各種力量,所以肆無忌憚的欺負著比他們更弱的妖怪。 所以強大的妖怪欺負弱小的人類也很正常,大妖不僅欺負人類,甚至欺負小妖也很常見。 的場靜司止住了眼淚。 阿言勾起嘴角笑了笑:你想一想,我說的對不對? 沒有所謂的對立,一切都可以歸于實力的強弱問題。 津島修治看著阿言,冷漠的鳶色瞳孔里浮現出幾分笑意。 這個大妖輸出的這些觀念很像他在動畫片里看到過的反派。 阿言知道的場靜司心里的觀念不可能馬上就發生改變,但他的這個做法最起碼已經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只要稍微聽進去幾分就好了。 柏原早無心里有他自己的算盤。 第67章 067 的場靜司沉默了許久。 最后才盯著阿言說:我大概能聽懂你的意思。 阿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反而沒有急著催促的場靜司:沒事,慢慢來。 只要成功種下了一個種子,最終都會收獲一個對應的花朵。 的場靜司挪了挪身子, 似乎是不太習慣和一個妖怪在同一間屋子里待那么久。 阿言說完了, 的場靜司還有什么話想要對他說。 沒有糾結很久, 他就直接開口了:你、他 的場靜司的眼神在阿言和津島修治之間打轉,想了想還是問了出來。 他指了指津島修治問阿言:他說我的父親沒有出軌。 沒有想到小孩的話說得這么直白, 惹得阿言忍不住發笑。 阿言挑了挑眉,津島修治會給他一個甜甜的微笑。 津島修治這個小孩的惡劣程度和他有得一拼。 某個大妖對自己的性格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阿言忽然有一瞬間, 覺得自己像是混在幾個孩子中間的孩子王。 咳咳, 這個肯定是錯覺。 阿言伸了個懶腰,坐沒有個坐像:確實沒有。 他并沒有瞞著的場靜司的打算。 的場靜司雙手握緊,完全不能接受阿言說的話。 不可能, 怎么可能會這樣? 的場靜司一直堅信不疑地認為的場一輝出軌, 或許有一大半是受到了家里仆人們相傳的風言風語的影響。 但是主要原因絕對不是因為這個。 阿言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讓的場靜司堅定不移的認為他的父親背叛了母親。 或者說的場靜司很有可能是看到了的場一輝什么奇怪的行為。 不管怎樣,也算是為阿言支線任務里的調查提供了新的線索。 阿言不慌不忙地引導著的場靜司說出他想要的情報:我倒是好奇你為什么會認為自己的父親出軌了? 一般的小孩就算是有所懷疑也不會那么清晰的認為是出軌這種事情。 他們只會感受到父親對家庭的熱愛和陪伴下降, 會覺得被冷落了難受,但是很少會有小孩知道出軌這個詞是什么意思。 的場靜司出乎意料的早熟。 的場靜司在心里糾結了一下, 想著既然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他也不得不繼續說下去。 都聊到現在了, 再隱瞞也不是什么好事。 這個年紀的的場靜司還是嫩了點, 在津島修治的誘導和阿言的語言攻勢下, 陸陸續續把自己兩年前看到的事情說了出來。 一年前, 的場靜司剛滿十歲就開始了有關除妖師的一些簡單訓練。 從小作為下一任家主培養的的場靜司, 他的每一步教育都被規劃得很好。 誰也沒有想到, 就在的場靜司十歲生日那天, 他卻撞見了自己一直崇拜的父親的秘密。 人類都是慕強的,在的場靜司年幼的心中,他最崇拜的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但是自從兩年前,的場靜司發現自己有個小姨,并且小姨重新搬回的場家后,他就發現自己的父親會經常在晚上消失。 的場一輝身為的場家的家主,本來在他工作繁忙的時候,很久都不能陪一下家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小孩子在情緒的感受上本來就比較敏感,的場靜司本來就一直不滿意父親忙著工作不陪他很久了,更不要說自從那個陌生的小姨回來后,他的父親基本上就天天待在書房了。 雖然的場一輝給出的理由是處理事情太晚怕回去耽誤妻子休息,但是的場靜司并沒有相信這個理由。 他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只是偷偷的記在了心里。 的場靜司當時還沒有把自己的父親往私德不好那方面去想。 他只是覺得父親在騙他,心里還小小的沮喪了一把。 直到半年后,的場家越來越多的風言風語終于被的場靜司聽到了。 的場靜司的母親身體不太好,好像是生下的場靜司的時候落下了病根,常年拖著病體臥床修養。 當時,的場靜司剛放學回家,去給自己的母親垂了垂肩膀。 他一直都會用半個小時的固定時間來陪伴自己的母親,只是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場靜司的母親說有些累,想要睡一覺休息一下。 的場靜司沒有陪自己的母親多久,他比以前提早了至少十五分鐘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 然后他就在路過某個庭院的時候聽到了庭院里一邊打理著各種花卉一邊小聲談論八卦的兩個年輕仆人。 幾乎的場家的所有人都知道往常這個時候的場靜司和家主夫人都待在一起,家主大人也正忙著處理各種事情。 仗著家主大人一家都不在,兩個仆人沒有忍住一顆吃瓜的心,直接八卦起來。 家主大人是不是和那位嗯了? 哪位?哦哦你是說她啊,我覺得很有可能。 畢竟長得那么好看。 聽說還是婚后發生變故,她的丈夫出事了才回來的。 嘖嘖,丈夫出事就回的場本家,估計那邊也不怎么待見她。 所以她能依靠的不就只能是家主大人了嗎? 高個子仆人動了動嘴,這句話說得格外小聲。 另一個仆人贊同地點了點頭:就家主大人那個小心樣子,我覺得估計大人也有這個意思。 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庭院拐角處一個小小的影子。 的場靜司偷聽到了庭院里兩個仆人的全部對話,但是卻根本沒有聽懂兩個仆人嘴里打的啞謎。 那個被稱為她的女人是誰? 家主大人父親又怎么了嗎? 這是的場靜司第一次聽到父親的風言風語,但是因為兩個八卦的仆人說的很隱晦,當時的他并沒有聽得懂。 的場靜司對自己父親的誤會越來越嚴重,他就是以為自己的父親在欺騙他,不想和他獨處。 所以的場靜司就拼命學習,他想要做一個隔壁家的小孩,讓自己的父親驕傲。 這樣的話,說不定父親就可以重新多陪陪他了。 直到后面,伴隨著的場一輝去看望的場百合子的次數頻繁起來,越來越不加掩蓋的肆意行為,讓更多的仆人開始在私下吃起了瓜來。 的場靜司憑借著他身形矮小的優勢,又是偷聽到好多謠言。 經過他不懈努力的學習,的場靜司終于懵懵懂懂地明白了家里的仆人們在談論起父親的時候,說的那些話是什么意思。 也是在那段時間,的場靜司學會了出軌這個詞的意思。 直到這個時候,他依然是不相信自己的父親會是那樣的人。 的場靜司捏緊了自己的衣角。 他低垂著頭,依然認為是自己不夠優秀,惹得嫌棄,才欺騙著他和母親,不愿意多陪伴他們母子一下。 父親才不是那種會和其他阿姨親親的壞男人! 的場靜司擦了餐眼里快要掉下來的淚水,微微仰起頭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的場靜司相信他的父親一定是一個很厲害也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的人。 如果父親的道德感不強,就不會像個電視上的英雄一樣,一直忙著殺死傷害人類的壞妖怪。 雖然的場靜司不可避免地被這些謠言影響了一下,但他還是咬牙堅持學習,想讓自己變得更優秀。 再優秀一點,他就能得到父親的陪伴了。 也多虧了的場靜司的這種想法才讓他在九歲生日的晚上發現了父親的秘密。 的場靜司坐在椅子上,說到這里的時候,他猛地抬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阿言。 阿言沒有解開偽裝,依然是以的場一輝的模樣坐在書桌中間的主位上。 的場靜司頓了一下,又接著語氣更加堅定地說:我發現了書房的一個秘密。 時間回到的場靜司過生日那天。 九歲代表著他可以開始學習的場家最基本的除妖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