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四人圍火而坐,對于如何出去一籌莫展,裴慎欲言又止,若是直接告訴他們親親才能出去的話。 估計會被當作瘋子吧。 只能等天亮才能行動了。夏冷清道,這夜里黑,拿著火把走也不方便,更何況異香已經散去,應當是安全的。 從方才來看,冰匙秘境里除了異香外,似乎沒有野獸。 夏冷清站起來,指了指旁邊的樹:我去那邊睡。說罷夏冷清便走到了樹下,靠著樹閉了眼。 江瀾嘴唇動了動,想說什么卻未說出口,半晌看向裴慎他們:我們就在這睡吧。 江瀾合衣便在裴慎旁邊躺下,他躺下后也跟著閉了眼,只剩裴慎和江無陰二人干坐著。 裴慎半晌才開口:我也睡了。 江無陰沒有說話,尋了個地睡。 裴慎轉身尋了個地安心躺下,很快便睡著了。 他睡得舒服,想翻身挪一挪,忽然一個不穩跌在了草地上。 啪! 裴慎: 這聲雖算不上太響亮,可在這寂靜的黑夜里,恐怕一根針落下都聽得一清二楚。 裴慎心一咯噔:他變成瓶子了。 在這個時候,他變成瓶子了,他媽的還在往前滾! 而在場的人有江瀾,還有夏冷清。 這聲驚醒了江無陰和夏冷清,他們二人倒是極有默契,異口同聲:怎么回事? 二人一齊往聲響處望去,只看見江無陰的背影,江無陰背對他們而坐,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幽幽黑夜,哪里怪怪的,但又好像...沒有問題。 江瀾疑惑:七弟,剛才是什么聲音? 江無陰頭也不回:手里的樹枝掉了。 從方才起,江無陰便撿了一根粗樹枝用來輔助挪動,雖然很吃力,但是還是能支撐他挪動。 想起剛才的聲音,江瀾陷入沉思,他看著江無陰的背影,又關心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江無陰簡單回道。 江瀾也不好再懷疑,轉頭繼續睡,夏冷清盯著江無陰的背影,欲言又止,猶豫片刻,終還是閉了眼。 裴慎在江無陰懷里瑟瑟發抖。 要不是江無陰剛才來得及時,他就完了啊啊??! 江無陰低頭注視了他會兒,沒有說話,面無表情地抱著裴小瓶躺下,小瓶子沒有反抗,畢竟此時此刻躺在江無陰懷里才是最安全的。 這種時候,他們二人也只能相互依靠。 江無陰懷抱比往常暖和,不知道是不是泡了霧池的緣故,沒有以前那么冰涼了。 這一切證明,江無陰的身體狀況有所好轉。 裴慎深思熟慮:還是覺得江無陰更可靠些。 于是小瓶子也不拘謹,仗著自己現在只是個瓶子,選擇最舒適的姿勢,大著膽子鉆進江無陰懷里。 方才大家各自入睡,江無陰便在旁邊隨便找了個地方也準備睡。 草地上睡著確實沒有床榻舒服,但如今處境也不能如何,更何況他也不是沒睡.過。 比這更不舒服,更冷的地方,他都睡過。 夜深,旁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大家都睡著了,江無陰卻睡不著。 不知怎的,就是睡不著。 耳邊忽然傳來輕微的聲響。 江無陰轉頭看去,看見小瓶子滾落在了地上,一骨碌地就往這邊滾來。 剛好朝自己滾來。 江無陰覺得那瓶子上仿佛有雙眼睛,哭著在向自己求救。 江無陰: 他幾乎是沒有猶豫,順手撈起小瓶子抱進了懷里。 夏冷清和江瀾問他,他也找了理由沒讓人再懷疑。 再看懷里,小瓶子乖巧地躺在他懷里,等江瀾他們再次睡去后,小瓶子似乎感激地往江無陰懷里鉆了鉆。 江無陰一愣,心里不知為何心里生出股奇怪的暖意。 他抱著小瓶子的手臂故意松了松,小瓶子像是鉆了空子,一股腦地鉆到臂彎里。 小瓶子瓶身很暖和,江無陰渾身都跟著暖和起來,抱著小瓶子躺在了地上。 漆黑的秘境里,有涼風吹拂,但江無陰并未感到半點寒冷。 他看著懷里依偎自己的小瓶子,嘴角微微上揚。 裴慎往江無陰懷里鉆,江無陰手臂忽然松了松,他得以鉆了空子,鉆進了江無陰臂彎里。 他抬頭看了看江無陰,江無陰面無表情,好像剛剛松手臂那個舉動是無意的。 他抬頭看江無陰,江無陰卻已經閉眼了。 秘境的天比外面黑地快,白天也來得措不及防,裴慎睜開眼,出于本能地翻了個身。 這草地睡得不舒服,老是硌著他。 不對。 他小小一個睡在江無陰懷里,哪里會被硌著。 裴慎猛然驚醒,自己果然變回了人,不僅如此,身上還不著寸縷。 不知道是不是很久沒有和江無陰睡的原因,裴慎竟莫名有些羞恥,平日里他也習慣了每次變成人身上衣服不翼而飛,但是如今他竟有點不好意思。 他抬起頭來,恰好和一雙漆黑的眸撞在了一起。 江江無陰。 他躺在江無陰懷里,而此時江無陰正靜靜地注視著他,似乎已經看了許久了。 裴慎雖然以前同江無陰一起睡,但變回人時都會偷偷溜走,這樣躺在江無陰懷里從來都沒有過。 并且對方還盯著他看。 裴慎再沒有羞恥心,但不至于沒羞沒臊到光著屁.屁賴在人家懷里不起,他欲起身來,卻碰著了江無陰下巴。 而江無陰此刻剛好低下頭來。 裴慎卻唇上一熱。 * 作者有話要說: 親了!親了! 雖然只是碰了下。 第26章 他想做抱的那個人。 裴慎大腦一片空白。 他怎么就和江無陰親上了?! 這可是他的初吻??! 裴慎還從未考慮過接吻這件事, 也沒想到會來得這么突然。 他原本只是想起身來,誰知江無陰忽然低下頭來吻住了他。 刮起的風急切地拍打周圍事物,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但裴慎無暇顧及這些, 只是輕輕一碰,他心煩意亂。 初吻其實挺珍貴的。 裴慎在心里為自己逝去的初吻默哀, 遠處的風發了瘋般撲過來,涼得他渾身一顫。 幾息之間,風驀地被衣衫隔絕開,寬大的外衫罩在了裴慎身上, 堪堪遮到他膝蓋。 他這才記起來, 他身上是沒有衣服的。 江無陰把外衫脫給了他。 未及裴慎反應,江無陰伸手將他攬進了懷里。 就像平常一樣。 沒談過戀愛,自然沒什么人抱過他, 這些天來, 他被江無陰抱的次數連他自己都有些數不清。 裴慎: 但意料之外的是,他并不反感,相反還有點覺得...... 挺舒服的。 這個吻完全是個意外。 江無陰醒得早, 睜眼便看見在自己懷里睡得香甜的裴慎, 他闔著雙目,臉無意識地埋在自己懷里。 江無陰才看了會兒, 裴慎翻了個身, 片刻便睜開了眼,大概是覺察到自己還躺在江無陰懷里, 裴慎欲起身來。 江無陰低頭看他,想告訴他衣服都還未穿, 誰知裴慎像是故意似的, 唇貼了上來。 江無陰大腦有一瞬的空白。 裴慎的唇很軟, 溫熱從唇迅速蔓延到江無陰全身,江無陰大腦一片空白。 江無陰從未接過吻。 更何況裴慎還什么都未穿,裴慎生得白,稍一害羞脖上便會泛起薄紅,全身似乎都羞成了粉紅色。 江無陰轉移了視線。 一種陌生的感覺升起,江無陰心里生起了前所未有的悸動。 裴慎單薄的身子在狂風下微微顫抖,江無陰低眸看著,覺察到了背后的動靜,他沒有絲毫猶豫,將裴慎攬得更緊,同時將衣衫罩在了裴慎身上。 身后的江瀾趕來時,只看見江無陰抱著裴慎,兩人極其曖.昧,江瀾疑惑地往下看,看見了裴慎細白的腳踝。 那腳踝又細又白,精致漂亮,似乎能輕輕握住。 江瀾登時就反應過來,他早該明白的,幾乎每次他遇見江無陰時,這個少年都在江無陰身邊。 兩人似乎形影不離。 即便是阿香也偶爾因為有事不能伴在江無陰左右,江瀾不免覺得自己太過愚鈍,居然沒看出來。 二人衣衫不整在此處,昨日定是做了什么,江瀾此時只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想當沒看見都難。 但轉念一想,昨日江無陰他們也看見了他和夏冷清算是扯平了。 于是江瀾忙背過身去輕咳幾聲,將話題引開:咳咳七弟,方才刮了陣大風,落下了把奇怪的鑰匙 兩人回神,裴慎從江無陰懷里坐起:不是,不是男女主親了才有鑰匙的嗎? 這劇情...還真是脫韁的野馬。 嗯..也許這件事,只要是進入秘境里面的人都可以做。 不分性別,不分‖身份。 裴慎: 題歸正轉,裴慎只好問:那現在那鑰匙在何處? 聽見回應,江瀾的尷尬褪去許多,他轉身欲回答,裴慎穿著江無陰寬大外衫的模樣闖入他眼里,江瀾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就不該轉身。 裴慎見他轉身,下意識攏了攏衣衫,江無陰取下衣帶來給裴慎,裴慎便系好了衣衫。 眼前人一頭墨發散下,有些許發絲垂在腰間,白皙的皮膚上透著暈紅,裴慎明擺著就是個美人胚子。 江瀾不由閃躲了下目光。 裴慎意識到他的尷尬,方才江瀾肯定看見他那樣躺在江無陰懷里了,現在他又穿著江無陰的衣服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三人沉默著,還是夏冷清的到來打破了僵局,裴慎起身來,夏冷清多看了他幾眼,也并未說話。 方才召喚出來的冰匙被夏冷清找到,夏冷清遞給了裴慎:在這。 這把冰匙憑空出現,實在詭異。夏冷清轉移視線,努力讓自己忘記掉剛才所看到的場景,不僅如此,它上面還有一個奇特的印記。 ....。裴慎低頭摩挲著手中冰匙,發現這冰匙上果真有個印記,是朵黑色的花,裴慎見過此花,是曼陀羅。 黑色的曼陀羅陰暗恐怖,代表死亡與恐懼,明顯是暗示著什么。 這是巫族的印記。江瀾仔細觀察半晌,道。 幾人陷入了沉思,江瀾聯想到之前許多事情,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一切可能與巫族有關。 幾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江瀾的話并不是空xue來風,前些日子皇宮刺殺,他是知情的,對方正是巫族人。 二十年前,這片大陸上曾有一個駭人聽聞的國度,長渡國。其皇室巫族古老而神秘。 這片大陸上大大小小的國度數不勝數,唯獨長渡國特立獨行,他們圈養毒蛇猛獸,當年長渡國橫行大陸,引起了大陸恐慌,大江不得已發兵進攻長渡國,歷時半年將其攻破。 長渡國國滅那日,長渡國皇帝用最后一口氣對大江下了詛咒,當年人們也害怕過一陣子,但后面無事發生。 長渡國在這片大陸上隕落,二十年了,所有人都以為會平安一輩子。 江瀾的話讓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夏冷清接了他的話:巫族?可當年巫族確實一個不剩。 江瀾回道:但是你可聽說過巫族的血靈獸? 夏冷清再次陷入了沉默。當年血靈獸的出現震驚了全大陸的人,他們從未聽過這種神奇的東西,巫族人民最敬重血靈獸,傳聞血靈獸的血可以治愈各種重傷怪病,巫族又將其稱之為守護神。 迄今為止,民間還有血靈獸的畫像,那是只尊貴無比的金色神鳥。 但是當年長渡國滅,大江皇帝翻破了天都沒找到血靈獸。 血靈獸有治愈能力,若他真的存在于世,不排除巫族還活著。江瀾道,況且之前在皇宮出的那事,也不簡單。 血靈獸這東西,原本我是不大信的。夏冷清搖了搖頭,但是如今我是有點信了,這秘境詭怪,不像是大江的東西。 談話間,裴慎道:雖然如此,但是我們在這秘境里并未受到其他傷害。 這話點醒了眾人,的確,從來到這個秘境后,除了江瀾和夏冷清之間發生了那些事,沒有其余任何事發生。 而且他們還在這里睡了一夜,若是真有人想在這秘境隊他們下手,晚上是最佳時機。 那么,這個將他們帶入秘境的人目的究竟是什么? 當務之急還是先出去。江瀾開口道。 是了,在一個陌生的秘境里待著,面對未知的危險對他們來說只是不利,幾人互相對視幾眼,點了點頭。 有了冰匙的指引,眾人順著秘境便可以走出去,但是問題來了,江無陰怎么出去? 這里沒有輪椅,從進來起江無陰便一直坐著,他的腿未完全好,走出去是不可能的。 江瀾和夏冷清一齊看向裴慎。 裴慎:。 幾人僵持了半晌,裴慎最終還是以大局為重,俯身看向江無陰。 江無陰無言。 裴慎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他抱江無陰? 那場面想想就覺得好笑。 他忍住笑,故意低聲道:委屈你了。說罷直接將人攔腰抱起。 江瀾和夏冷清自覺移開目光。 江無陰垂下眼睫,手指卻悄悄攥緊。 裴慎抱著他往前走,微陽透過葉縫落在他身上,長而密的睫毛在金色的陽光下微顫,形成一道極其好看的風景。 江無陰心里忽然涌出了個不一樣的想法。 等他能走路了...他再也不要做被抱的那個人。 他要做那個抱的人。 幾人離開秘境,眼前一陣白光后,便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