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
還能是誰?漂亮花瓶開口了,喂,我想了想,我要拒絕你昨天的表白。 裴慎:???表白? 這花瓶之間,還求偶的? 你別裝傻了,我今天就跟你說明白了。漂亮花瓶回道,我要拒絕你。 我覺得你太丑了,配不上我。 裴慎覺得自己要笑岔氣了。 他長這么大,還從來沒人說過他丑,這小破瓶居然說他丑? 他笑得大聲,笑聲卻在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時戛然而止。 他好像真的有點丑。 之前忙著找尋自己的身影,裴慎都沒好好仔細端詳過這個花瓶。 這花瓶渾身圓滾滾胖乎乎的,還是扎眼的綠色,真是讓人一眼難忘。 這應該算是花瓶界的胖子了吧。 小胖子,你別太難過,我會好好照顧美美的。旁邊另一個藍花瓶溫柔地回答他,話語間卻充滿了諷刺。 裴慎冷哼一聲:我還看不上呢。 你你說什么!藍花瓶氣沖沖地沖過來撞擊裴慎,卻因為裴慎體型過于龐大,藍花瓶直接被彈回來摔了一跤。 哐當! 藍瓶子摔地屁股朝天,他倒在桌上,一骨碌就要往柜子外滾去。 美美嚇哭了,趕緊蹦過去截住藍瓶子:你欺負人! 裴慎:到底是誰欺負誰呢? 他理也不理美美,背過身去欣賞窗外風景。 美美的哭聲戛然而止。 以前美美只要掉一滴眼淚,小胖子都會心疼地不行,但今天小胖子居然對他愛搭不理。 美美仿佛心里失了什么東西一般,哭地更大聲了。 裴慎: 好在外面阿香的話打斷了哭聲,王府門口吵吵鬧鬧,阿香的聲音從外傳來:王爺,我出去看看。 眾花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過了會兒,阿香奔了進來:王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最近盜賊出沒,鬧地京城沸沸揚揚! 盜賊?江無陰問道。 是呀,聽說這個盜賊,專偷十惡不赦之人家里東西,倒是贏得老百姓們一片叫好。阿香說,外面太吵了,我們進屋吧。 江無陰府邸位置與別的皇子不同,通?;首痈《季奂诰┏潜倍?,地段好又安靜,唯獨江無陰的府邸位于市井之間,難得清靜。 皇帝說,是因為京城北端府邸已住滿,不能騰出位置來給江無陰,先讓江無陰在市井里住著,改日等空閑了再搬至北城。 但這么多年過去了,江無陰仍然住在這里。 江無陰二人進屋,花瓶們都不敢再吵鬧,阿香將他扶至床上:王爺,今日太累了,早些歇息吧? 江無陰應了聲。 阿香將江無陰收拾妥帖便退下了,江無陰在床上躺下,便再也沒了聲音。 窗外吹來陣微風。 全書中,唯有阿香是真心待江無陰的,阿香比江無陰年幼,自小便伴在江無陰左右,兩人吃盡了苦,相依為命。 兩人都將彼此視為親人。 阿香關了門,屋內安靜,只剩下輕輕的風聲,顯得一切恬靜美好。 裴慎竟然有點困了。 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還做了個好長的夢。夢很長,內容卻很模糊。 忽然他眼前一黑,醒了。 醒來后眼前仍然是一片漆黑,裴慎努力睜了睜眼,依舊于事無補。 裴慎疑惑,這么黑怎么不點燈? 緊接著他頭暈目眩,連連顛簸,才覺察出不對。 不對 這不是在江無陰府上。 顛簸終于停下,裴慎終于捕捉到一絲光,從光縫里看見一人面蒙黑布,緊緊地盯著他。 裴慎立馬反應過來,這熟悉的裝扮,這熟悉的眼神 他這是被偷了? 被偷了?! 那人極其寶貝地打開包袱:讓我看看這是什么寶貝 裴慎:你不知道是啥,你還敢偷? 那人從包袱里取出裴慎,因為急切還卡了一下,他煩躁地拽了拽,終于將裴慎拖了出來。 他忽然愣住了。 這是啥? 那人似乎為裴慎的模樣所震驚,他難以置信地摸了摸裴慎,失望毫不掩飾地流露了出來。 緊接著他罵罵咧咧地將裴慎裝回包袱里:什么破王爺,竟過得如此寒酸,連一個花瓶都如此丑陋劣質! 裴慎皺眉。 這貨偷東西還有理了? 盜賊覺得這簡直是他偷盜生涯的恥辱,若是被其他盜賊知道了,定要笑話他個幾天!雖然他以前偷的一些東西賣不出個好價錢,可也不至于這么不上臺面,不僅丑,連做工也如此劣質,天底下簡直找不出第二個。 但是偷了便是偷了,此事也沒有挽回的余地,盜賊將裴慎重新打包,想著賣幾個銅錢也是賣,他打開門往外去,又再次愣住了。 江無陰不知何時等在了門外,他坐在輪椅上,披著一件單薄披風,冷風蕭瑟,他整個人柔弱不堪,眼底毫無波瀾,卻莫名讓人戰栗。 裴慎整個瓶被塞在黑色包袱里,對外面的情況一無所知,等繼續顛簸了一陣子,他終于又窺見了一絲光明。 裴慎以為自己被盜賊倒賣到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府邸,正想環視一下新家,結果抬頭就看見了熟悉的擺設。 這間屋子他還是有些熟悉,是江無陰的臥房。 他怎么回來了? 裴慎四下環視,便看見江無陰正坐在床上,翻看著書。 應該是江無陰將他找了回來。 不知為何,裴慎心里松了口氣,閉眼準備休息會兒,忽然覺得有哪里不一樣了。 周圍好像有些過于安靜? 裴慎疑惑睜眼,發現自己旁邊的美美和藍瓶子居然不見了! 裴慎心下奇怪,他朝江無陰看去,江無陰似乎對此一無所知,正低著頭看書,裴慎注視著他,忽然覺得他看上去有些孤寂落寞。 書中的江無陰從未有過半個朋友,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裴慎不由聯想到自己,他也沒什么知己,更是沒什么人能理解他,平時在醫院里也是一個人。 裴慎是怎么注意到江無陰的呢,是因為書中有個情節他印象至深。 是一次宮廷盛宴,宮廷盛宴上作者設計了一個極其變態的游戲。 摘桃游戲。 顧名思義,雙人合作,一齊在御花園摘桃,看誰摘的桃多,誰就贏。 這游戲自然是要兩兩成對,當然,書中只要是男人都擠破了腦袋想跟女主一塊,由此作者還寫了宴會上大家因為想跟女主一塊掙地頭破血流,各種搞笑片段水了好幾章。 江無陰自然也想跟女主一塊,但是競爭對手個個都是強敵勁敵,后來他不但沒和女主一塊,反而成了宴會唯一落單之人。 腿腳不便的江無陰,咬著牙想去摘桃,簡直是難上加難。 這場游戲,江無陰一個桃也沒摘到,狼狽至極。 他輸地很慘。 于是裴慎注意到了這個凄慘的炮灰。 想著裴慎又忍不住嘆氣,他閉眼想先睡個覺,忽然又覺得有地方不對。 究竟是哪里不對呢 裴慎猛地睜開了眼,他忽然想起,摘桃游戲是在宴會刺殺之后的半個月,今日夏冷清又說三日前的刺殺 摘桃游戲還沒開始! * 作者有話要說: 裴慎:說我丑的站??! 第4章 瓶瓶要阻止病美人參加宴會! 江無陰很慘,摘桃游戲他更慘。 在摘桃游戲這個情節里,作者花大筆墨描述了這個凄慘炮灰的心理,大量的環境渲染了他內心的孤獨。 當時裴慎看到這里,忍不住吐槽: 真孤獨,真是太孤獨了。 江無陰沒有一次摘到桃,失魂落魄,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女主角,江無陰越發覺得自己沒用,無能。 江無陰心理本就脆弱,出了這檔子事,他也只能怪自己,陷入了自我否定階段,作者描寫地極為悲慘。 俗話說,很多作者在寫小說時都會添加一個這樣悲慘至極的人物,以喚起讀者的共鳴,來增加他們文章的深意。 裴慎:啊,好吧。 文中關于花瓶則是一筆帶過,但這一筆略顯凄慘: 江無陰悲痛至極,回府后喝地大醉,為了宣泄憤怒,他將母親送給他的那只花瓶也一并摔碎。 花瓶碎了,他的夢也碎了。 在書中關于這個花瓶的筆墨還不少,作者應當是想發揮創造力,創造一個不一樣的信物? 王爺,這里要掃嗎?忽然,阿香拿著掃帚走進來,她到處掃掃鏟鏟,最后,竟從柜子下掃出一大片瓷器碎片,王爺,這花瓶什么時候碎的? 江無陰這才抬頭:今日掀了陣狂風。 裴慎聞聲轉過頭去。 那金燦燦的碎片,和著一些藍色的... 藍瓶子和美美...沒了! 那些碎片毫無生氣,再也不是生龍活虎的藍瓶子和美美,而江無陰毫不關心,只低頭坐在桌前看書。 裴慎瓶身顫抖,莫大的恐懼刺激下,地上零散的碎片在想象中漸漸變成了綠色。 當時他看書倒是看得樂呵,但現在他只有一個想法: 不可以! 絕對不能讓江無陰去參加此次宴會??! 阿香掃完,將那些碎片無情地倒掉,對于藍瓶子和美美的尸體毫無憐惜之情。 裴慎真的不知道為什么,以前看小說里也有穿書的,穿成某個人,或者能跑能跳的動物,都能掌握自己生死。 這他穿成個不能動不能說話,生死完全被人掌握的花瓶.... 怎么會有這么可悲的事情! 裴慎嘆了口氣,又落寞地望向窗外。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裴慎覺疑惑,轉頭看去,江無陰坐在桌前,執筆寫著什么。 王爺,又在寫詩了? 江無陰的字清秀好看,在金色的陽光下飛揚,裴慎覺得那些字似乎在動,似乎想飛到什么地方去。 他恍然間想起,江無陰很喜歡詩,精通六藝,其中最喜歡的是騎馬。 可是江無陰摔斷了雙腿,今生他再也不能騎馬。 裴慎也喜歡詩,看著似乎隨時都會翻動出去的字跡,那些快要在歲月里消沉的記憶被喚醒。 學生時代,裴慎是妥妥的學霸,穩居年級第一,各種獎貼滿墻壁,那時的裴慎被奉上神壇,從未想過自己會跌落神壇。 某次期末考,他沒有拿到第一。一時間,學校里炸開了鍋,質疑,冷眼接踵而至。裴慎很難受,獨自回到教室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就在他收拾時,一封信從抽屜里飄出。裴慎收到過許多信,這已經見怪不怪,但這封信尤為特殊,這是用極其昂貴的羊皮紙做的。 一般的人不會用羊皮紙寫情書。 他出于好奇打開看,上面寫著一首詩。 裴慎嘴角一牽,瞬間所有煩惱都拋之腦后。 扯回裴慎思緒的是江無陰放筆聲:阿香,去看看誰來了。 阿香奇怪:誰,沒人來??? 裴慎也覺疑惑,朝窗口一眼就可望到府門口,的確沒有一個人。 裴慎奇怪地收回目光,門口突然出現了個身影。 那是個長相清秀的姑娘,面容白皙,頗為水靈,衣著華貴,走起路來像只小鴨子在跳。 這誰?江無陰的老相好? 阿香喃喃道:昭華公主怎么來了 裴慎立馬從書中揪出了這人,大江皇帝最寵愛的小公主,排行第九,江古。這小公主頗得圣寵,皇帝沒少慣著她,導致她平日里行事很乖張。 裴慎:原來是江無陰meimei。 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裴慎心咯噔了下。 江無陰疾病纏身,很多宮宴都缺席,可是偏偏去了摘桃游戲的宴會,是因為那是江古邀請他去的。 江無陰的府邸若非有事少有人來,今日江古來,不是為了宴會是為了什么? 江古還未走過來,聲音便已從門外飄了進來:江無陰,我有事跟你說! 裴慎皺了皺眉,這小姑娘人看著不大,嗓門還挺大 雖然江古嗓門大,卻并未驚到江無陰,江無陰只是合上書,抬頭看她不作言語。 裴慎心慌:可不能讓她開這個口! 裴慎四處環顧,急中生智,挪動瓶身弄出一點聲響,很快,江古的視線便鎖定了裴慎。 這小姑娘震驚了:江無陰你這花瓶 江古自小養尊處優,用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就連屋里的擺設,那也是頂漂亮的。 瞅見裴慎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花瓶,自然是覺得震驚。 裴慎:這叫轉移敵人注意力。 怎么了?江無陰淡淡地看了裴慎一眼,阿香推著江無陰,來到了江古面前。 瞥見江無陰已廢的雙腿,江古沒有說話。 江無陰的雙腿是兒時賽馬落下的傷,賽馬本就是皇家子弟消遣的一種方式,每年都有秋獵,那年秋獵江無陰竟不幸被馬所傷,落了個殘疾。 那次江古也在場,眼睜睜看著江無陰從山坡上滾落下去。 兒時的江無陰才華盡顯,可自那次后,他所有的才華都跟著黯晦消沉。 阿香端來藥給江無陰喝,屋內氣氛仿佛沉寂了般。 江古想來想去,只好找話題聊,她拿起裴慎端詳:這是在哪買的?怎么長得這么奇怪? 裴慎:說誰奇怪呢。 江無注視著江古,眼神幽暗,許久,他垂下眼瞼,淡淡道:這是母妃留給我的。 江古想起那個在宮里平日里很少說話的女人,她兒時同母妃在御花園里玩的時候,也曾撞見過江無陰的母妃。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但很安靜,不愛說話。 屋內苦濃的藥味猛地將江古從思緒里拉回,她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