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口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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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卉是被鬧鐘吵醒的,她一整晚都在半夢半醒邊緣輾轉,凌晨還被夢魘驚醒過一次,揉了揉酸脹的雙眼,她掀起眼皮看了眼提醒日程,才想起來今天是之前預約拔智齒的日子。 她這顆智齒其實已經斷斷續續痛了兩年多了,只是之前癥狀較輕,她總是忙了一陣就把看牙這事擱置了,元旦趁著回家,找了個診所拍了牙片,發現左邊上下兩顆智齒都長歪了,她第二天就預約了江市口腔醫院的號,原來才過去了叁天。 她也不太明白為什么一向懶散的自己對于拔智齒這件事情會有著當機立斷的勇氣,之前洗牙時總被牙醫建議拔牙,她從來都當面答應轉身便拋諸腦后,可親眼看見牙齒躺臥在自己嘴里的畫面后她心里就說不清的膈應,她甚至為了這顆智齒又多請了一天假,估計回去以后要被楊晉罵進地里。 哦,她約號的時候還想著要是祁衍有空可以送她一程,現在是不行了,想到這里她又啐了自己一口,能不能別這么沒志氣。 荀卉知道看牙不能涂口紅,于是只化了個顯氣色的淡妝,圖省事她便背了個帆布包用來裝牙片,一照鏡子覺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像大學生,索性又找了皮筋扎了個馬尾,她望著鏡子里的自己很難得地覺得年輕真好。 工作日的地鐵里大多是些沒課的大學生,叁叁兩兩聚在一起,荀卉想起大學有一次被擠在車廂角落,趁著開門的間隙借由人流帶出的微風艱難喘息,偏頭看見年輕的女孩從等候線外跳進車廂,抱住早早在廂門等候的男友,在逼仄的一方天地旁若無人地貼在愛人耳邊傾訴衷腸。 歌里唱“愛你的每個瞬間像飛馳而過的地鐵?!?,荀卉享受著穿梭在地鐵的愛意里的感覺。 醫院五官科沒有濃重的消毒水味,眼科等候區大片密集的人頭讓荀卉一瞬間誤以為走進了滿場的電影院,她取了號便跟著工作人員的指引往口腔科走,穿過走廊拐角后眼見電梯門即將合上,荀卉立刻抬腿沖刺,在她按上按鈕前電梯先行打開,荀卉低頭對著轎廂里不知名的好心人道了聲謝。 “荀卉?”身后傳來清亮的女聲,乍一聽有些耳熟。 沒想到蔣梨竟然還認得出她這個掛牌嫂子,她漂亮的瞳仁里是不假思索的驚喜,荀卉感嘆她跟蔣梨還真是有緣分。 蔣梨對于她這副大學生打扮倒覺得新奇,剛剛她偷瞄了荀卉好幾眼都沒敢認,打完招呼后蔣梨又大著膽子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突然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我好像發現了一個秘密?!笔Y梨一手摸著下巴,表情正經得仿佛煞有介事。 荀卉被她嚴肅的模樣逗樂,笑著問她這是發現了什么國家機密。 出了電梯蔣梨拉著她找到一張長椅坐下,低頭翻起手機相冊,兩指滑動屏幕把某張照片局部放大,遞到她眼前,“喏?!?/br> “我之前去祁衍家做客,在他房間發現的,他書架上堆滿了亂七八糟的名著,卻夾著一本高中習題,我好奇就翻開看了眼,就發現了這張畫,”蔣梨把手機塞進荀卉手里,讓她仔細端詳,“看來祁衍小時候的繪畫輔導班沒白報,你看,是不是跟你很像?” 只是一張無色彩的素描小像,但筆觸卻足見作者之用心,高腳椅上的單馬尾少女兩腿安適地踢在一旁,面前捧著一本厚厚的書,走廊的光線透過身前的落地窗淡淡描在她的身上,連陰影都動人。 荀卉自認沒有畫中少女生動的俏麗,可那場景又仿佛是親身經歷過一般熟悉,她仿佛看見藏匿于深海斑駁的寶箱透出了一點光,如果這畫上真是她,那祁衍可能早在很久以前就遇見過她。 “你們是不是高中同學???”蔣梨抽回手機,“不對,聽你口音你不是江市人吧?!?/br> 荀卉差點忘了自己和祁衍只是假情侶,她唯恐自己禁不住蔣梨的盤問,便裝作趕時間,急忙跟蔣梨交換了聯系方式,請她把照片發給自己。 蔣梨笑著應了,添加好友成功后順手點開她的朋友圈,似乎又有些驚奇,“不愧是戀愛中的男人,我還從來沒見過祁衍給誰點贊的?!彼恍判暗胤降?,每一張照片的角落都有來自唯一共同好友祁衍的一個贊。 荀卉失笑,朋友圈點贊能說明什么,她還天天給老羅點贊呢。 荀卉不??囱?,為數不多的幾次洗牙經歷也不算糟糕,她對于眼前明晃晃的手術用燈和耳邊滋啦直響的醫療器械沒有絲毫恐懼,醫生看了牙片便吩咐助手給她打上麻藥,帶上手套熟練地探照她的口腔。 荀卉臉上被蒙上輕薄的醫用布,據說是為了防止血液噴濺在臉上,她在布料下大睜著眼睛,嘗試在麻木中尋找血rou被切割的痛覺但無果,耳邊尖銳的響聲竟然都來自自己口中,嘴里像裝了一臺拖拉機,轟隆隆地運作,荀卉恍惚覺得自己像砧板上的一塊任人擺布的死rou,她迫切需要存在的證明,她忽地想起平安夜吻去自己眼淚的柔軟雙唇。 醫生技術很好,兩顆牙齒不過二十分鐘便搞定,荀卉聽從護士的指示咬緊牙關去繳費,一路上遇見的結伴的人竟比來時更多,全世界大概只有她是一個人來做這微不足道的手術。 麻藥的勁兒可能沖到了天靈蓋,荀卉出了醫院大門后不由自主朝著地鐵站的反方向走,直走到公交車站才反應過來,她只能當場搜了回家的公交線路。荀卉喜歡坐在靠窗位置,她的視線也跟著停停走走的公交車顛簸,正值飯點,路邊隨處可見身著校服出校打牙祭的學生,過馬路時情侶牽手如恩賜,青澀的眉眼間填滿喜歡。荀卉工作后時常后悔自己沒能在學生時代談一場校園戀愛,少年人的感情總是肆意磅礴又珍貴。 荀卉摁開屏幕看到蔣梨發給她的圖片,長按保存后轉發給林鹿,“你覺得這個女生像我嗎?”林鹿估計是在實驗室泡著,半天沒回消息。 荀卉下了車在小區樓下的便利店買了一袋吐司,她提前做了很多關于拔牙后注意事項的功課,為了杜絕食物堵塞傷口的可能,食物越簡單越好,祁衍要是看見她就著白水吃面包的場面大概會勸她不用給第叁世界窮苦人民省飯吃。 荀卉拍了拍腦袋,要是在她的腦子里裝個計數器,估計今天祁衍的出現頻率都快超過她自己了,她皺眉吐掉嘴里的止血紗布。 手機連響了好幾聲,一聽提示音無序的節奏便知是林鹿發來的連環炮。 林鹿大概是走在學校路上,風聲刮著聽筒,“我看著有點像你,你高中不就是這個發型?”荀卉高中時扎的是最普通的馬尾,大概只是碰巧一樣。 “但是清市好像沒這樣的地方吧,我反正沒見過,你仔細想想你有沒有去過?”荀卉和林鹿兩個人加起來也算是逛遍了清市,清市的書店書咖大大小小只有那幾個,都和畫里的地方對不上。 “會不會是江市啊,你高一不是被你媽送去你江市舅舅家待了一個多月嗎,”林鹿聲音都激揚起來,“你記不記得我們那個時候還玩翻字典的游戲?” 麻藥快過了,傷口泛起些微疼痛,荀卉急忙吞了粒止痛藥,托著完好的一邊腮回憶。 她在舅舅家的生活單調乏味,她媽特意囑咐她舅舅不要讓她碰電腦,確保她每天只能寫作業看電視,在她第一百遍在電話里和林鹿控訴她快要無聊至死以后,林鹿提議她們翻字典找特定分類詞匯,她負責從頭翻,林鹿從尾翻,其實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打發時間的方式,荀卉卻突然對生活重燃興趣一般斗志昂揚。 荀卉顯然對表姐擁有的唯一一本小學英語字典不滿意,于是她每天都會去離家兩公里的書店借牛津大辭典翻,如果畫中的少女是她,那么祁衍就是在那時遇到的她,可是她對祁衍沒有絲毫印象。 荀卉咬著吐司陷入沉思,吐司過于甜膩的奶香堵得喉嚨發苦,她急匆匆灌了口冰水清嗓子。 沒成想過低的溫度刺激了傷口,麻藥如山倒,曾經長著智齒的缺口終于有了丟失的實感,疼痛一圈一圈地蕩開,手術時麻痹住的痛覺如今加倍討償,止痛藥也來不及救她,荀卉像個半大孩子一般伏在桌面哭得肩膀顫抖,她自從記事后便很少為單純的物理疼痛落淚,而此時此刻的她顧不上羞恥,仗著無人在旁哭得更加大聲,眼淚沾濕睫毛,視野一片模糊,一只捏著紙巾的骨節分明的手卻清晰浮現眼前,那是祁衍的手。 要是祁衍在就好了,今天這個念頭第一百零一次從荀卉腦子里閃現,她已經放棄掙扎。 要是祁衍在就好了—— 免費精彩在線:(яΘūщèńńρ.мè(rouwennp.m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