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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荀在書桌上鋪出棋盤,是古代的六博兵棋,葉紫玉上前對坐,其實她根本不會玩,但好在有智腦幫助,她迅速get了兵棋規則,在慘敗兩輪后,第三局眼看就要反敗為勝。 這時葉荀卻捻箸不擲,抬目看她一眼,開口:“玉兒今日心神不寧,有話要對為父說?” “是!”眼前這個“父親”的氣場多少還是有些壓力,但她還是立刻將卓正下午來府中以及他即將去廣陵城求學一事重新告訴了葉荀一遍,雖然葉紫玉心知,這些事,葉管家應該在葉荀回府后第一時間稟告過。 葉荀放下手里的戲籌,于椅子上坐直,微瞇起眼,一句話就道破她說了那一大堆話的心思:“你也想跟著去?” “是......”這樣一個聰明人面前無法玩花樣,何況剛剛穿書,如果接下來的行動不能得到“父親”的支持,她哪輩子才能跟男主相遇? “我知道爹爹您一直在懷疑卓家與前朝皇族有勾結?!惫?,在這句話后,原本臉上還掛著笑意的葉荀一下板正了臉,眼角的肌rou彈了下。 葉紫玉只是經由書中背景的猜測,此時大膽發言,沒想到父親的微表情變化讓她瞬間就坐實了卓家果真有問題,所以她趁熱打鐵:“爹爹是想揪出他們通敵的證據,所以才讓我和卓正走近的對不對?” 葉荀從椅子上站起,眼神略帶審視的看了她兩眼,好半晌才嘆口氣:“我女兒真的長大了?!?/br> “玉兒只想為爹爹分憂!”葉紫玉提著的一顆心終于放下,立刻上前湊到父親耳邊:“我跟去廣陵可以更好的盯著卓正,但他并不會如何提防我?!苯袢障挛缗c卓正湖邊聊天,卓正話里話外一直迎合,對她極致溫柔體貼,顯見得對她十分喜歡,但葉紫玉早已從卓正的殷切中看出某種企圖心。 一個賣藥的商賈,蓄意接近幽州節度使手下的重要將官,又是為何? 果然,葉荀走到墻邊懸掛的漠北地圖旁,手指點上一處關隘要塞:“前朝天權侯唐鈺當年帶著五千府兵逃到關外,賣了兩個兒子才能安身立命,如今他已在犬戎的王庭站穩腳跟,我朝與犬戎這場仗早晚要打?!?/br> “還有沙盜和巫人部sao擾!”葉紫玉在一旁補充:“過幾月又要入冬,今年雨水不沛,那些強盜們只怕今年更加來勢洶洶?!鳖D了頓:“陛下應知這仗避無可避,為何不對幽州增兵?” 葉荀點點頭,又對空抱拳一揖:“天下剛剛安定十來年,如今各州府才從前朝之亂回復元氣,剛露出欣欣向榮之氣象,這時增兵,陛下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闭f白了,朝廷現在無兵可增,萬一邊境打起來,幽州這三萬駐軍便顯得弱勢。 而沙盜,犬戎,巫人部,在冬季時很有可能集結聯盟,一同對大炎發起進攻。 以往都是小打小鬧,那些游牧族搶足東西就會跑。但近年跑至關外的前朝皇族已經開始攪風攪雨,妄圖復辟,月中邸報,女帝蘇明月上半年在皇都已遇刺兩回,這邊境局勢更一日緊張過一日。 葉荀又點向圖中一角,正是廣陵城郊外,他皺緊眉頭:“整個漠北,以廣陵城西的且末銅礦坑產量最大,但無論朝廷如何緝私嚴查,總有漏網之魚。據我們在犬戎皇庭的探子回報,今夏又有萬噸礦石走私過去,犬戎人強馬壯,正在加緊冶煉刀槍,他們還有關內的銀錢資助?!?/br> “爹爹懷疑卓家參與走私銅礦?” “不是懷疑,是肯定卓家有鬼!”葉荀轉身,目光銳利的看向女兒:“只是一直苦于沒有證據,無法檢舉?!迸郾菹峦瞥绶ɡ碇螄?,沒有實據的情況下,葉荀也動不了卓家,但整個漠北,符合有財,有路,朝廷里有人,又與前朝皇族一直暗通這四種關系的商賈并不多,卓家數年前就已經進入節度使府的監視名單,但無論如何明察暗訪,都找不出毛病。 沒有毛病就是最大的毛病,炎朝不過剛剛成立十來年,各州府的官員都有不少前朝的遺臣和士族,他們嘴上不說,心里多半還是首鼠兩端,萬一邊境鬧起來,前朝的天權候復辟的虎皮拉起來,這些人只怕更愿坐山觀虎斗。 畢竟女帝這十數年扶持新貴卓有成效,得罪不少舊人。而明顯葉荀是女帝一派,自蘇明月當權后他才有機會在一次朝廷征集漠北建設和戰略的提案中脫穎而出,從而被拔擢。 而眼下的幽州節度使黃燮,也就是葉荀的頂頭上司,是鳳臨三年從皇都宰相調選,黃燮乃前朝太傅,亦與當初逃至關外的天權侯唐鈺有師生之誼。 在他的斡旋下,九年前炎國與犬戎很順利的簽訂了兩方都十分滿意的《觀瀾海條約》。 按條約所規,炎國每年秋末,向犬戎提供約十數萬兩白銀的物資助其過冬,而犬戎則需每年進貢我朝戰馬數百。 “但那時犬戎能遵守條約是因為我朝勢大,兩方都不想開打。而如今經過九年的修生養息,犬戎皇庭中又有天權侯上躥下跳四方連橫,他們的野心便越來越大......”這些朝廷公務,葉荀今次沒有避諱的在女兒面前談及,并且越說越憂心。 天權候唐鈺十幾年前逃至關外,給犬戎人帶去了兵馬,養殖技術,冶鐵技術,以及手藝工匠等等。如今十幾年過去,在他苦心經營下,犬戎人早已不是漠北一盤散沙的匪盜,皇庭與軍隊初具規模。以犬戎二王子莫英哲為代表的主站派如今在皇庭勢力極大,而莫英哲從小便是拜唐鈺為師,對他十分敬重,幾乎是言聽計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