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頸 第123節
——讓情侶關系升溫的裙子。 賀司珩顯然也察覺到了這條裙子的用武之地,寡冷的臉,漸漸浮現若有所思的笑,眼瞳深邃,含著不可名狀的情緒。 意識到這點,今兮默了幾秒,沒將裙子折疊,動作極快速地,將裙子塞進行李箱里。而后,合上行李箱,拉好拉鏈,密碼鎖隨意轉了幾圈,一氣呵成。 “賀司珩,討論別人的裙子,不是紳士的行為?!彼嵝?。 “我女朋友行李箱里的裙子,怎么是別人的呢?” “就是別人的?!?/br> “刷的還是我的卡?!?/br> “……” 話一句趕著一句。 今兮說:“但我說好了送她?!?/br> 賀司珩把她翻了個面兒,蠱惑般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在她耳邊響起,“穿給我看看?反正還沒送,到時候再買一條?!?/br> “先穿給我看看?!?/br> 她睜開眼,看到的便是他浸入情.欲的臉。 人在面對某部分人的時候,真的毫無底線可言。 他說什么,便是什么。 于是鎖上的行李箱,再次打開。 收拾好的行李,凌亂地散在深色地板上,隨著潮起潮落,起褶,浸濕。 - 飛機在駛向江城的航線上飛行,地面越來越遠,原本高聳入云的建筑物,在視野里逐漸縮小,變成螻蟻般微渺。 舞團統一訂的經濟艙,今兮在這一點上,從來不虧待自己,升艙為頭等艙。 同樣升艙的,還有林疏月。 二人隔著一條過道。 因為那條露骨的裙子,賀司珩昨晚折騰到凌晨三點。男人對這種東西,有著某種執著,無法抵抗。這和心理無關,是身體的原始反應。 老一輩常說,征服一個男人的心,得要征服他的胃,這話早已被歲月迷失在洪荒中。 征服一個男人,只要征服他內心的欲望,也就是身體的欲望,男人便會對你俯首稱臣。 賀司珩身體力行地表現了這句話。 今兮因此付出了深深的代價。 她此刻困得很,一上飛機就戴上眼罩開始補覺。 饒是無人交談的頭等艙,也有許多無法避免的雜音,來源于飛機本身。 今兮的睡眠質量本就不好,補覺也是時睡時醒,過了不知多久,她摘下眼罩,準備叫空姐送點吃的過來時,余光瞥見身邊的位置上,換了個人。 男人帶著墨鏡,鼻梁高挺,五官線條鋒利,輪廓深邃,單半張臉,都透著股周正肅然之氣。 恰好空姐過來,打斷今兮的注視。 空姐禮貌詢問:“甜點和飲料一起上嗎?” 今兮:“嗯?!?/br> “好的?!?/br> 不到一分鐘,空姐端著吃食過來,她的身后,緊跟著一個熟悉的人影。 林疏月。 她在位置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男人。 還有其他人在休息,林疏月和男人交談聲極低。 “你能不能滾回去?” “抱歉,不能?!?/br> “這是我的位置?!?/br> “坐會兒不行?” “不行?!?/br> “你上我床的時候,有問過我的意見沒?” “……江野,你能閉嘴嗎?” “抱歉,最近嘴巴挺癢的,合不上?!?/br> “這是口腔潰瘍,得治?!?/br> 今兮在聽到這句話時,無聲哂笑。 過道里的空姐也沒笑出聲,只是顫抖著肩,泄露出她的情緒。 她靜悄悄退場,后排,只剩他們三個。 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讓林疏月即便在這種場合,依然能夠面不改色。她抬腿,往江野的腿上踹了一腳,“回去?!?/br> 江野疼的俯下身,動作間,鼻梁上的墨鏡掉落在地。 一剎間,今兮看清了他的臉。 面熟得很。 今兮記起來,“是你?” 那個幫她在女廁所抓住王江的男人。 今兮還記得,他的軍銜是,少校。 江野嗓音倦懶,“賀司珩的女朋友,我沒記錯吧?” 今兮:“嗯?!?/br> 江野眼尾往上挑,略顯浮蕩不羈:“真巧,在這兒都能遇到你?!?/br> 不等今兮開口,一邊站著的林疏月冷冷道:“搭訕方式換一個吧,用了這么久,你不膩,我都聽膩了?!?/br> 今兮恍然大悟。 小情侶吵架。 今兮看熱鬧慣了,清清嗓子,道:“要不我換個位置,你倆在這兒接著吵?” 江野挑眉笑,“行啊?!?/br> 為了表示對她的感謝之情,江野分外殷勤,把剛才空姐端過來的甜點飲料都給今兮端了過去。 江野的位置在第一排。 今兮和林疏月在最后一排。 隔著很遠,再加上他們本就壓低的聲調,根本聽不到他倆在吵什么。 到出口,機場接機大廳,今兮看到林疏月那張冷冷清清的臉,隱約有笑。 左右張望,江野不見蹤影。 林疏月推著行李,似乎猜到了今兮在找誰,淡聲:“他走了?!?/br> 今兮:“這就走了?” 林疏月戴上墨鏡,聲音辨不出情緒。 ——“他先去酒店?!?/br> 舞團得先去江城歌劇院匯合,之后再去酒店休息。 今兮抓住了其中的關鍵字。 先。 這是和好了的意思? 她對旁人的戀愛細節不感興趣,沒再多問。 只是在去往歌劇院的大巴上,她突然想起江野剛才的話——賀司珩的女朋友。所以,他認識賀司珩嗎? 自己猜得猜到猴年馬月去。 今兮拿出手機,給賀司珩發消息,問他有關江野的事。 消息發出去,如石沉大海般,許久得不到回復。 大概是在忙。 好在她早已習慣,醫生不比其他職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大部分的時間都奉獻給工作,無愧于病人,無愧于醫院,無愧于國家。 唯一有愧的,大概是他的家人吧。 想要聯系時,總是聯系不上。 今兮和賀司珩最初在一起時,總標榜著自己不喜歡他,所以從不主動聯系他。而賀司珩,醫學生課多實驗多,忙的腳點地。所有的空閑時間來找今兮,一個月滿打滿算加起來,都沒五天。 太長久的相處方式讓二人都適應了這樣的戀愛模式。 不要求對方秒回消息。 到夜里九點多,今兮回酒店洗完澡,終于等到了賀司珩的視頻通話請求。 接通,拒絕。 她選擇接通。 視頻那端,光線極暗,偶爾還有冬風呼嘯聲。 賀司珩的臉浸在昏沉沉的夜色中,看不真切,只是雙眼很亮,映著黑曜石的光。 “在哪兒?” “酒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