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頸 第99節
又聽他下一句,“她已經二十三了,這是她的職場,她得有自己的處事應變能力,而不是凡事都要我在背后照料周全。而且,她要是被欺負了,哭的最慘的人,恐怕不是她,而是欺負她的人?!?/br> 天鵝公主哪兒是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她不去欺負別人就好,別人要是欺負她,她必然十倍百倍地償還。 江澤洲低頭,思忖片刻,唇畔溢出明晰了然的笑。 “但是娛樂圈不像舞團,她身邊的人也不像小橙子那樣簡單,你真對她這么自信?” 賀司珩瞇著眼,似乎認真思索了一下,說:“不自信,但那又怎樣?她要是真被欺負了,無法全身而退,不也還有我護著她嗎?” 江澤洲挑了挑眉,心道,這才是他認識的賀司珩——凡事以今兮為先。 見到不遠處,導演和制片走向觀眾席,江澤洲起身站起來,扣上西裝紐扣,低眸間,問賀司珩,“那我先走了?你呢,家里司機過來,還是我讓我的司機送你回去?” 賀司珩說:“今兮開了車?!?/br> 江澤洲:“原來不需要找司機,你就是司機?!?/br> 賀司珩冷冷一劑眼刀飛了過去。 江澤洲先他一步下去,制片迎上他,注意到賀司珩還在位置上坐著,疑惑,“江總,您朋友不和您一起嗎?” “不一起,他還有事?!?/br> “???” 雖說賀司珩要低調,但江澤洲投了這個節目那么多錢,適當地運用些特權,也無可厚非。他似是不經意地提起,“我一meimei,恰好參加這個節目,他不放心,過來看看?!?/br> 制片心一顫,“您meimei?” “嗯,”江澤洲沒有澄清他和今兮的關系,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模擬兩可的,讓人起疑的關系。他眼尾曳出漠然笑意,“她這人低調慣了,不喜歡靠著我倆的名兒。不過這到底是她第一次上節目,我倆放心不下,特意過來看看?!?/br> “她是……” “你覺得,哪位像是我meimei?” “這,我哪兒知道???江總直接說就好?!?/br> 江澤洲隱晦一笑,只是從演播廳走出來的路上,走廊兩邊都是化妝間。每個化妝間外,都會掛著舞者的名字,他刻意在掛有“今兮”名字的化妝間多看了幾眼。 制片人和導演也是個人精,立馬道,“這位是南城芭蕾舞團的,表現一直都不錯,對舞臺也有自己的想法,我們都挺看好她的?!?/br> 江澤洲神情疏冷,無波無瀾道:“到時候看播出效果吧,我要的不是個人舞臺效果如何,我要的是收視率?!?/br> 冷冰冰的話語,和無法捕捉的態度,又讓制片人和導演模糊不清了。 他這meimei,到底是不是今兮?要不是今兮的話,那又是誰? …… 江澤洲走后沒多久,賀司珩也離開。 來的路和去的路一樣,經過化妝間,他站在今兮的化妝間外,抬手,輕敲門板。 叩叩叩三聲。 里面傳來今兮清冷的嗓音,禮貌又疏離,“請問哪位?” “我?!?/br> 話音落下,安靜幾秒。 很快,門被人從里拉開。 賀司珩從今兮的臉上看到了預料之內的驚喜。 今兮:“你怎么進來的?” 賀司珩:“就這么進來的?!?/br> 回了跟沒回一樣。 她翻了個白眼,而后,拉著他手,進化妝間。 今兮還要整理東西,把賀司珩晾在一旁。她背對著他,問:“你到底怎么進來的?這兒可不是舞團,隨便誰都能進來?!?/br> “江澤洲過來有事兒,我跟他過來看看?!?/br> 他這話,讓她想起剛才工作人員說,華銳資本的人過來。原來是這樣。 今兮又問:“江澤洲人呢?” 賀司珩:“走了?!?/br> 她點點頭,沒再多問。 東西都收拾好,她說:“好了,回家吧?!?/br> 賀司珩接過她手里的東西,另一只手下意識地伸過去,要拉她的手。似是想到什么,手伸在半空,又不動了。 于是今兮伸過手,想要握住他。 猝不及防的,他躲過。 今兮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眼梢冷冷吊起,“你什么意思?” 賀司珩:“我只是在想,外面那么多人,要是被人看到你有男朋友,會不會不太好?” 今兮冷著臉:“為什么會覺得不好?” “畢竟你可是要上電視節目的人,萬一節目播出之后,有人看上你,邀你進娛樂圈,你以后說不準大紅大紫?!辟R司珩不急不緩地說,臉上有著微末笑意,只是那笑,始終不達眼底,“娛樂圈的女明星,有男朋友,似乎不太好吧?” “我沒有進娛樂圈的想法,”今兮脊梁骨挺直,語氣平靜極了,“還有,真是謝謝你這么為我考慮,但是我不需要?!?/br> 說完,她甩下臉色,拉開門,就勢往外走。 門拉開,又被人猛烈地合上。 賀司珩把她壓在門板。 今兮反應激烈,在他懷里掙扎,氣的胸脯起伏不停。她眼睫掀起,怒目而視,剛準備開口,嘴巴就被他堵住。 他的吻清冷,又guntang。 今兮從未感受過這樣迫切的吻,蠻橫又霸道,恨不得想把她撕碎,烈火灼灼,有燎原之勢。她在他懷里掙扎,雙手被他舉起,壓在門板上。 她口中的嗚咽和反抗,被他齒間氣息湮沒。 漸漸,她停下抵抗。 賀司珩退出她的唇,不穩的氣息由她唇畔漸移,滑過她臉頰,落在她耳邊。他親昵地吻了吻她的耳根,食髓知味的語氣,喑聲道,“我才是近水樓臺先得月?!?/br>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今兮困惑,“什么?” 賀司珩眼底一片黯色,他短促一笑,“沒什么,只是覺得,挺好笑的?!?/br> 讓今兮進娛樂圈,好笑。 轉地下,好笑。 最好笑。 當屬那句,近水樓臺先得月。 離她最近的人,永遠都是他賀司珩。 因他這莫名其妙的話,今兮上下抬眼打量他,“你到底在說什么?” 賀司珩淡聲:“沒什么?!?/br> 他拉起她的手,又將動作間扔至地上的包撿起,開門往外走。 得不到解答,今兮糾纏不休:“你知道你現在像什么嗎?” 賀司珩:“像什么?” 她擰了擰眉,“上了床不戴套也不負責的渣男?!?/br> 賀司珩氣笑:“我還渣?” “現在挺渣的,吊人胃口?!彼f。 “沒吊你胃口,只是覺得沒什么說的必要?!?/br> “……哦?!?/br> 既然他說沒必要,她也沒再追問。 出了攝影棚,賀司珩問她:“車停哪兒?” 今兮往一處指了指,“那邊停車場里?!?/br> 小型停車場里停滿了車,大多是明星的保姆車。因此,今兮那輛白色寶馬在一眾黑色保姆車里,格外惹眼。 二人坐進車里。 賀司珩低頭系安全帶時,駕駛座車窗猛然被人敲了敲。 他伸手,降下車窗。 車窗貼了膜,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卻看不到里面。 隨著車窗降下,賀司珩看到,祁燃臉上的笑,逐漸退散,神色僵硬。 好在祁燃很擅長掩藏情緒,不消多時,就恢復一貫的散漫:“抱歉,這好像是今兮的車,請問你是?” 副駕駛座的今兮聽到他的聲音,忙轉過頭,“祁燃?” 祁燃往下彎了彎腰,這才看見坐在副駕駛的今兮。 祁燃笑著:“不介紹一下?” 今兮落落大方:“我男朋友,賀司珩?!?/br> “這是祁燃,我在江城的朋友?!?/br> “你好?!?/br> “你好?!?/br> 二人的問好,單單只是話語里的好。 對視間,眼底均有敵意。 賀司珩的敵意藏在漠然中,祁燃的敵意藏在慵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