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她不裝了(雙重生) 第2節
“素云?!?/br> 素云正往殿里走,聽到柳盈月喊她,連忙提著宮裙,加快腳步,遠遠地應她:“娘娘——” 柳盈月靠在椅背上,看上去很是疲憊地捏著眉心:“不必勞人熬藥了,我不想喝?!?/br> “娘娘……”素云走到她身邊,輕輕撫著她的肩,半哄道:“娘娘,再喝一些吧?!?/br> 柳盈月搖頭:“我這一生,勞母親為我奔波婚事,眼看兄長含冤下獄,斷送流云半生幸福,現在還連累你同我空耗青春?!?/br> 柳盈月的聲音一向很溫潤,眼眸低垂,是在自省,“而我,無能為力?!?/br> 素云臉色乍變,“姑娘……” 柳盈月長嘆一口氣,素云說了什么她有些聽不太清,不知怎么的開始混沌起來。 “娘娘,陛下方才差人來過,說是要來的,只是有事耽擱了?!彼卦浦?,只要搬出陛下來,再難喝的藥,姑娘會盡數喝下。 柳盈月輕笑,安慰素云道:“我沒有盼他來?!?/br> 她說出這話時,內心松下一口氣,素云真的不必總是替她擔心她早就不在意的事情了。 耳邊的碎發有些癢,可她沒力氣去撥。 “我不等他了?!绷螺p輕道,眼皮很沉,“我睡一會兒?!?/br> “娘娘,您等太醫看過再睡好嗎?”素云輕輕勸她。 柳盈月應了一聲。 門外小宮女已經端著藥進來,素云連忙上前端起藥碗,轉身只見柳盈月已經閉上眼睛。 柳盈月長長的睫毛垂著十分安詳,蓋在半身的毯子滑落下來,而她絲毫未覺。 她內心怔了一下,手指忍不住地發抖,像是有什么不確定一般地發問:“娘娘?” * 承明殿內。 裴闕坐在龍椅上,桌前站著幾個著官服地大臣,其中一位上前秉道:“竇將軍近日又得良妾百名,行跡放浪,此前竇將軍為陛下平定叛亂勞苦功高,可如今這奢靡做派,亦是宮中所不能容啊?!?/br> 裴闕微微皺眉,正要出聲,只聽帷幕之后有人出聲,是大總管喊道:“陛下,皇后娘娘身子不好了?!?/br> 裴闕正襟危坐地沉思著,似乎不曾聽到外面的聲音。外面也不敢再喊,過了一會兒他答道:“竇將之事,罪尚不至死?!?/br> “再養一會兒?!迸彡I翻開桌面上的折子,道,“欽天監說明年夏至江南那邊易生水患,朕也覺得,江南水壩已建有三十年,需再度檢修,愛卿可有合適人選?” 幾位老臣被這一發問,便推出幾個人,搜腸刮肚地朝皇帝舉薦,又過了半個時辰才定下,眼見裴闕有些乏了,便告退。 裴闕則繼續批他的折子,端王不解道:“皇兄,嫂嫂身子不適,您不去看看?” 裴闕眼皮也不抬,“太醫院那邊有人日夜看著她?!?/br> 端王干干地笑了一下。 他不敢再多話,不過恍惚想起曾經見過那位嫂嫂一面。生得風華絕代,性子也十分溫順,回眸間萬種風情,可惜皇兄…… 他自知僭越,便不敢再想下去,正要告退,只聽門外又起一陣動靜。 “陛下——娘娘不好了!” 那聲音凄厲急切,還帶著哭腔,端王聽著也不禁皺起眉頭,下意識看向皇兄。 皇兄一向不喜愛喧鬧,這宮中怎會有人不知? 不過眼見皇兄臉色終于是有點反應。端王連忙起身,替皇帝打開殿門。端王看見那宮女臉上的清淚,恍然發現,這似乎是皇嫂的身邊人。 之前竇將軍來宮中接皇嫂身邊的人時,曾經見過一面。 裴闕的臉色微動,但端王知道,皇兄有點生氣。 “娘娘身子不好,請您前去看一眼?!彼肿昼H鏘,卻帶著很強的哭腔。 “太醫看過沒有?” “請陛下前去看看娘娘!”她竟不直接回答,叫人捉摸不透。 裴闕站了一會兒,終于道:“擺駕鳳儀宮?!?/br> 鳳儀宮中死氣沉沉。 幾位太醫圍著皇后,終究還是搖了搖頭,宮人跪了一地,卻無人言語。 “皇上駕到——”終于外面一陣窸窣,擾亂了最后的寧靜。 太醫一聽,臉色又浮起慌亂,見著玄色的陰影走進,幾人跪拜下去:“陛下?!?/br> “請您節哀——” 裴闕的腳步一頓。 第2章 愿意換她多活幾年 裴闕的目光越過跪了一地的人群,落在床榻上安然的那個人。 她黛色眉舒展開來,閉著雙眼,鴉睫垂著,只是唇色有些發白。 裴闕皺著眉,一語不發地走到床邊,冷冷地看著床上的人。而后伸手,將柳盈月地手腕拉在手中。 他的手驟然收緊,語氣聽不出起伏:“皇后怎么了?!?/br> 裴闕腳邊的張太醫答道,“娘娘她……薨逝了?!?/br> “皇后她只是偶爾身子不好,太醫院不是一直在調理嗎?” 張太醫背上冷汗直下,“娘娘她久積郁結,脈象虛弱。近日許是積勞成疾……” 裴闕打斷他,“去把太醫院所有人都請過來?!?/br> 不一會兒太醫院人挨個進門,請安過后要為柳盈月診脈。 裴闕垂下眸子,將她的手腕遞出去。 只見為首的太醫一探脈搏,默然將柳盈月的手腕放好,走到一旁,跪下道:“陛下節哀?!?/br> 而后太醫一一替柳盈月診脈,卻最終只有一句話:“陛下節哀?!?/br> 殿內快跪不下了。 可裴闕還是沒有喊停。 直到太醫院最后一位太醫診完,裴闕的望著床榻上的人終于有些松動。 “既然如此,安葬了皇后吧?!?/br> 張太醫心想,果然帝后不合之事并非謠言,皇后病故,陛下竟然沒有半分感傷。只是可憐……他想起床榻上的人的面容,心中嘆息。 當夜,鳳儀宮中人均發配暴室,因照顧皇后不周受刑三日后賜死。 同年,太后遴選美女百名欲充盈后宮被拒,大周帝遣散后宮。 第二年,大周帝將太后送往福香山禮佛。 第四年,大周平定叛亂,年底,皇帝病重。 第五年春,大周帝讓位于端王,三月崩于鳳儀宮。時皇陵已修葺,帝后合葬于陵。 * 京城大雨連下幾日,終于晴好。原是山花爛漫的春季,自春季過后,各處山頭都吹開新綠,京中貴女都興起一陣爬山風氣。 浮云山山腰上,寂靜的庭院藏在山中,并不引人注目。 侍衛走進院中,朝正坐其中的人稟報:“殿下放心,院外山路上無人經過,不會打擾您?!?/br> 殿下喜好寂靜,因而這院子建的偏僻,怎會有人敢前來。 裴闕坐在案前,對侍衛的話恍若未聞。桌上攤開著一張半成的女子畫像,她滿頭珠翠,身段窈窕,可眉目處卻一直空著。 他遲遲下不了筆。 天上忽而滾了一陣雷,裴闕抬頭,發現已是濃云層層疊疊。 “殿下,先進屋吧?!笔绦l勸道。 但見太子殿下受起手中的紙,一臉肅穆站在了廊下,似乎心情不佳。 天空又一陣驚雷滾過,柳府小院,熟悉的聲音由轉角處逐漸靠近:“姑娘小心著涼?!?/br> 柳盈月恍惚回頭,只見素云抖開湖綠色的披風罩在她身上。素云身邊的姑娘,明眸皓齒,笑著替她整理下擺,話語中帶著一絲打趣:“姑娘可是后悔沒偷偷同二小姐一道出門了?” 柳盈月不曾回答,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流云,生的一雙好看的杏眼,性子比素云活潑許多。如若不然,那天也不會叫那位無禮的將軍看上,非要討流云回去做妾。 流云抬頭迎上小姐的目光,心軟了一大半,悻悻自察失言。姑娘前幾日自打聽到殿下會出門,精心準備多日,只愿能遠遠見殿下一眼。如今聽了這話豈不是要傷心? 可是二夫人,也就是姑娘生身母親,將姑娘大罵一頓,還禁了姑娘的足。 流云連忙道:“姑娘別多心,二夫人是心疼您才多那多說了兩句,二夫人最心疼姑娘了?!?/br> 柳盈月的臉上一僵,眸色低垂,轉而問道:“兄長呢?” “大少爺近日在陪小王爺練劍呢?!绷髟朴譁惖搅律磉呅Φ?,“還說呢,晚間大少爺回來,就要檢查姑娘的琴了,姑娘連睡了一整日,這可怎么辦才好?” 雨點潑落下來,素云連忙引柳盈月進屋,回頭不忘嗆一句流云:“大少爺才不會計較?!?/br> 流云嗔笑著瞥一眼流云。 如此熟悉。 柳盈月心中一陣悵然。 她是已死之軀,怎么又活了過來? 母親,兄長,流云,都還在。 素云見三小姐愣神,不禁擔憂起來,朝她道:“姑娘若是記掛去浮云山,等雨過了,興許還能趕上二小姐的馬車?!?/br> 二夫人總是不能阻止嫡出的二小姐出門的。 “誒,誰說咱們就得趕二小姐的馬車了?!绷髟祈谎鬯卦?,鬼靈精怪地道:“咱們可以自己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