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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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江妙的講述,溫笑只是眼神恍惚了一下,隨后很快便想了起來。 原來是那個老奶奶嗎?她怎么了?怎么要叫妙妙過去呢? 小孩,你我現在認識可是已經都十年了。十年,已經到了一個老人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原來,我和妙妙已經認識十年了呀,感覺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溫笑倒是難得的升起了一絲少女傷春悲秋的情懷,但很快被又將這次傷春悲秋丟之腦后,她繼續追問道: 既,既然已經油盡燈枯了,那找妙妙是做什么呀? 自然,是了結她未走了結的心愿了。 江妙提起這事,便將溫笑的興趣一下子勾了起來,她三兩下將自己面前的豌豆黃和黑豆豆漿吃的一干二凈,便走到江妙身旁,撒起嬌來。 之前妙妙出去做事都沒有帶過我,這一次帶上我好不好?我也想看看妙妙是怎么幫人了結心愿的? 你啊,小孩子的好奇心可不要太重。 妙妙,我想去嘛 溫笑可勁兒的賣萌撒嬌,江妙忍了許久,終于是受不了了,只得點了點頭。 好,既然你想去,那就帶你去吧。 說起來,這種事也就只有小孩剛跟著自己是不敢離開自己,是自己帶她去見過一兩回。 那時候她便已經看出了小孩的天賦異稟,如今小孩又想去,那她倒想看看小孩對于這件事是否還有著什么別的想法。 如果小孩想要學的話,她倒是不吝教授。 畢竟,她希望小孩可以以任何手段,各種形式讓自己強大起來。 溫笑可不知道江妙怎么想的,這會兒得了這樣的應允,就差高興地在原地一蹦三尺了。 美人鬼看了一眼今天要出去玩兒高興的不能自己的溫笑,眼中閃過了一絲艷羨,但很快便又消失了。 即便過了十年,她的魂力如今日漸強大,可是她還是忘了自己當初所執著的是究竟是什么。 雖然說做了鬼了,前塵往事忘了就忘了,可是這到底有些意難平。 鬼jiejie你也想要去嗎? 溫笑是那種氣起人來那是真氣人,可貼心起來那也是真的窩心,這不很快便敏感地察覺到了美人鬼心中的艷羨,忙追問了一句。 可美人鬼其實自己本就可以在陽光下行走,但她不愿意邁出江氏別墅一步。 她知道以自己如今的魂力,對于那些在外修為高出自己不少的孤魂野鬼來說,自己簡直就相當于一塊美味的蛋糕,所以她并不喜歡出去。 而今天江妙破天荒的好說話,看了一眼美人鬼,也是點了點頭。 若是想去,同去也可。 美人鬼眼睛一亮,她是知道江妙的本事的,如果是江妙和自己一同出去,那不管發生什么意外情況,自己都無畏無懼了。 我,我可以出去嗎? 江妙: 溫笑: 瞧鬼jiejie你這話說的,妙妙可從來沒有限制過你的行蹤呀,為什么要問這樣的問題? 害,那不是之前沒有這位帶著,我哪里敢出去,以前我又不敢讓她帶我出去玩,今天倒是沾了你的光了! 溫笑忍不住想起自己剛才對于江妙的百般癡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哪里有啦,是妙妙今天大發慈悲,所以我們兩個才可以好好的出去玩,要謝也是要謝妙妙的呀! 江妙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溫笑: 謝我?別再像今天這么折騰我就行了,我倒是不知道和誰學的撒嬌,竟這么纏人的。 嘿嘿,那誰讓妙妙你吃這一套? 江妙笑而不語。 她真的吃別人撒嬌這一套嗎? 并不盡然。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520 22:29:46~20210521 17:56: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31章 一行人到的時候,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年輕人出來迎接他們的,只不過當時的年輕人如今已經成了中年人,眼角還有淺淺的笑紋,看到他們很是熱情。 老太太姓石,被稱為石老太太,而中年人是她的孫子,姓陳,叫陳高岑。 陳高岑即便年歲長了,也依舊是曾經那幅很健談的模樣,一邊將江妙和溫笑請進來,一邊笑著說道: 本來是不愿意因為這些瑣事叨擾江總的,只是我奶奶年事已高,也不知何時便會為了老人家的遺愿,所以才請您走這一遭。 無事的,說起來當初江氏可以起死回生,還多仰仗老太太呢。 江妙這句話說的陳高岑很是愉悅,但到底是因為什么他也是心知肚明,不過人與人之間本就是花花架子人人抬罷了。 兩人說著便走進了房間,這套房子正好是當時江妙在憶綿思南放出的那十套一元低價的房子,老太太住了十年也沒有離開過。 美人鬼就在江妙今日簪頭發的那根長簪上盤踞著,借此來偷看外面的世界。 畢竟,若讓她以真身顯露于世間的話,朗朗白日下影子的問題便難以解決,為了避免麻煩,她寧愿以這樣的方式出來透氣。 只是不知為什么自從進了這座房子之后,她竟察覺到了那讓她熟悉到近乎發狂的感覺。 江妙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美人鬼的異狀,她和陳高岑一邊說著話,一邊便走了進去,等他們在石老太太面前站定的時候,江妙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石老太太確實已經是油盡燈枯之像,整個人已經干癟瘦弱的不成樣子,唯有那一雙清亮的眼睛訴說著她曾經也是一個被歲月所眷顧的美人。 即使見慣了生老病死,可江妙在這一刻還是微微愣了愣神,倒是溫笑走上去,坐在了石老太太的床邊,握住石老太太的手淺笑吟吟: 婆婆,婆婆還記得笑笑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婆婆給了笑笑一顆糖呦! 石老太太微微晃神,看了好一會兒溫笑,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你,你就是那個小娃娃? 溫笑笑嘻嘻的點了點頭,她也沒有想到老人家的記憶力會這么好,不過溫笑亦是如此,便是別人曾經給過她一絲一毫的善意,她都會將其深藏于心底。 江妙眉尾動了動,倒是沒想到小孩把小時候的事還記得這么清楚,眼看著兩個人在那里有一搭沒一搭的別閑聊了起來看上去很是和睦的模樣,讓江妙一時都不忍心打破這和諧的場景。 反倒是陳高岑等了好一會兒,看到石老太太臉上已經快有了倦容,忙說道: 奶奶之前和你說的事兒你還記得嗎?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就告訴江總吧,江總在那些事上頗有見地,說不定可以幫到您。 石老太太因為陳高岑這話愣住了,她瞇著眼睛看著站在不遠處的江妙: 我記得你丫頭,你和這個小娃娃當時是一起的。 江妙笑了笑,走過去溫言道: 您還記得我啊,初次見面,便覺得和您緣分匪淺,卻沒想到與您的緣分竟是印在了此時此刻。 您還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大可說來,我若可以做到,必將全力以赴。 未了的心愿啊,倒是有一個,我想見一見一個人,不,應該說一個鬼。 石老太太的話讓江妙一時有些愕然,她聽陳高岑說的意思是石老太太一直在尋找一個人,只是此人不知名姓,不知來處,不知歸處。 陳高岑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奶奶真正想要找的是一只鬼,而普通人能見到鬼的概率何其之低,也難怪這些年從來沒有遇到過。 江妙也因此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如果是人的話,只要有生辰八字,若是沒有投胎,她大可將其招上來,讓石老太太見最后一面,可這鬼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一只鬼的話,這些年我找她又怎么會不那么盡心盡力,只不過,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罷了。 我甚至不知她是否還在這世上,是否已經魂飛魄散,還是重新投胎,不過她那么好的,應該是可以重新投胎的吧。 石老太太輕輕的說著,只是說著說著那雙清亮的眼睛已經蘊起了淚光。 江妙沉默了片刻: 這聽起來是一段很不錯的故事,不知我們可有幸聽您講述? 石老太太因為江妙這話微微一愣神,隨后臉上綻出了笑顏: 當然可以,若是有朝一日我閉眼了,我希望這世上依舊有人能記住她,她的功德不該被磨滅,她的好應該被所有人記著,只可惜 事情發生至今已有近百年了,百年前,就在這座城市,一座大氣磅礴的宅院便坐落在城中心的附近。 正是夏時,鳴蟬在樹間發出高亢的歌聲。 大樹旁的香閨里非但沒有用上消暑的冰塊,反倒還將窗戶關的嚴嚴實實的,里面是這座府邸的主人唯一的女兒。 女孩半靠在床上,面色蒼白,時不時發出一陣低咳。 小姐快喝藥了,這是老爺特地讓大夫開好的加了甘草的藥方,喝起來不會那么苦。 石婉玉聞言忍不住皺了皺眉,那象征著不健康的蒼白膚色因為咳嗽泛起癥紅暈。 就是加了甘草那樣味道才怪的很,拿走拿走我不喝! 小姐,您這次受涼非比尋常,要不是胡大夫醫術好也就只有西洋人的那些西藥有用了,可是老爺 老爺一向對那些洋人諱莫如深,若是用他們的西藥,只怕這病了也不必治了。 石婉玉是知道自己父親的性子的,不過她對于父親這樣的想法并不覺得有問題。 一個以侵略為名,強行打開一國國門的暴虐之舉,難道還要讓這片土地上的人舉起雙手雙腳歡迎嗎? 被丫鬟三勸兩勸,石婉玉終究還是喝下了那碗湯藥,隨后便將眼神直直地看向房間的一角。 丫鬟看到石婉玉這般模樣,張了張嘴,最后終究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伺候小姐這么久了,她總覺得小姐這一次除了風寒之外,更多的好像是犯了癔癥。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次看到小姐偷偷背著自己和空氣說話了。 只不過這件事她卻不敢告訴老爺,否則第一個要被滅口的人就是自己了。 等丫鬟走了,石婉玉看著角落里的人,撅著嘴巴: 爸爸真的是好過分啊,明明知道甘草要是加到中藥湯里面有多奇怪,還要加那么多!又甜又苦又辣的,簡直氣死人了,舌頭都感覺不是自己的了??! 石婉玉一邊說著,一邊做了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而角落里的那個人聽了石婉玉的訴苦后,幾步走過來,摸了摸石婉玉的頭發。 很難喝嗎? 嗚,不是難喝,是特別特別特別難喝??! 一直被嬌養長大的小姑娘做起委屈的表情分外的自然,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里盛滿了不開心。 讓人忍不住憐惜。 那人動作一頓,然后很快說道: 很難喝呀,那是不是有甜的東西就會好一點? 可以嗎可是大夫說要是吃糖的話會傷到藥性。 石婉玉一邊說著,一邊垮下了一張小臉。 唔,只是壓壓味道并不妨事的,你在這里稍稍等我片刻。 石婉玉因為這話眼睛一亮,沒過多久,便看到那人穿墻而來,手里還拿著一枚黃澄澄的蜜餞。 蜜餞的味道很是甜蜜。 真好吃,要是要是以后你都能一直陪著我,那就好了。 我會的。 人用一種很是鄭重的語氣說著,像是許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承諾,石婉玉并不明白人為什么要做出這樣的許諾,但并不妨礙一個養在深閨不曾見過多少人的小姑娘心中的歡喜。 呀,那真是太好了!那么以后我們就是友人了? 是的,我是你的友人。 一顆蜜餞建立起了一段美好的友誼。 而這段日子因為一直有著人三不五時,偷偷拿來蜜餞幫石婉玉緩解苦藥湯子的苦味,導致石婉玉對于吃藥也沒有那么排斥了,所以不過幾日便已經好了起來。 不過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丫鬟經常在暗地里念叨著。家里是不是有老鼠,老是喜歡偷些蜜餞。 每當石婉玉聽到丫鬟說起這事的時候,都只是偷偷一笑,并不答話。 哪里是有什么老鼠呀,不過是有一個人在偷偷養著一個怕吃苦的小姑娘罷了。 石婉玉想起第一次見到人的時候,她被嚇了一小跳,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 說來也是奇怪,一個并沒有見過什么世面的深閨小姐見到那樣神異的事第一個升起的念頭,竟然不是畏懼,而是好奇。 你不怕我嗎? 人問。 石婉玉聲音清脆,反問了回去: 你那么好看,我為什么要怕你? 人確實長得非常好看,好看的可以讓人模糊了人鬼邊界也想和她親近,和她做朋友的那種好看。 看著她的臉便會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不會傷害自己的人。 最起碼,石婉玉是這么想的。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呀 人輕聲說著,最終確實留了下來。 而后,兩個女孩在閑暇時刻會坐在窗前賞云卷云舒,看日落月升,好不逍遙自在。 只不過石婉玉的身體太弱了些,直到一日賞完了月色之后,忘了關窗,次日便發起了高熱,幸虧胡大夫藝術高超者才將她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人原本是接觸不到實體的,可是直到她看到女孩因為喝了苦藥湯子那簇起的兩條秀眉的時候,心中升起了nongnong的愧疚。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女孩便不會生這么一場大病,更不必喝這樣苦的藥湯子,她很想很想很想拿起那杯蜜餞,用盡所有力氣,然后,她就真的拿起了。 可是人從沒有告訴過小姑娘自己拿來的這些蜜餞到底有多么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