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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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拐角走來一隊魔修,是城主府的精銳,也是他們行動路線上避不開的人! 程隕之回頭望向身后一張張焦急的臉,心臟莫名地平和下來。 他不斷告訴自己,他會成為老祖的弟子,他不會死在這里,他一定有能力,帶著他們逃出去! 他扭過頭,和俞子幀對視一眼,主動說:師哥,我去引開他們! 俞子幀手中芥子袋里,正藏著那顆迷霧石。 現下聽了他的話,神色莫名,與他囑咐道:小心為上。趕緊來和我們匯合。 程隕之堅定地點點頭,示意身后眾人先避一避,他往前引走城主府守衛軍。 他故意跑到魔修精銳面前,打傷了他們其中之一。 又在他們追捕而來的時候,快速逃開,跑向另一條未知的街道。 俞子幀望向魔修離開的背影,神情沉沉,半點沒有高興的意味。 他高舉單手,示意眾人緊隨其后。 跑! 跑! 程隕之聽見血食祭日的場上,群魔亂舞發出的尖銳呼嘯,伴隨著海浪撲打堅實地面發出的響聲;又看著身前紅霧就像認得主人的弟子,主動給他裂開的一條道。 聽見魔修發現螻蟻般的人們在脫逃,惱羞成怒的咒罵和念咒;還有,線人打開閘門,將被關押在不見天日的囚牢下,那些已然絕望的血食放出。 就像大海鋪天蓋地地涌來,主動和他這滴小小的水流匯合。 滿城沸騰! 草他娘的!這些血食居然想跑?! 要不是老子老子就生剝了他的皮,啃給他看! 真是挑的好時候,要不是大祭司提前結束,我們的血食,恐怕要跑個精光! 程隕之奔跑的街道上,不知何時出現了無數魔修。 他們站在地上、柱子后,藏在屋檐下,磚瓦上,千萬雙眼睛,不懷好意地落在程隕之身上。 看著漂亮道修孤身一人,行走在茫茫多魔頭中,仰望著他們。 要伸出手,抓住他。 然而這漂亮的道修不給他們機會,身形一晃,眨眼間出現在百米遠之外的街角,很快就失去了蹤跡。 魔修懊惱地叫道:抓住他! 抓住他?。?! 程隕之身后綴著一干魔修,要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他拖著這么多人,繞城溜了好長一圈,隱約間想起,打開結界會發出極大的動靜,然而這么長時間過去了,依舊平靜如初。 師哥還沒有打開結界? 是想等他匯合,還是被魔修拖住腳步?! 程隕之想到這里,腳下的步伐變慢了,他的決心忽然就不堅定起來,想要轉頭去師哥那邊,將大家統統團起來扔到結界外面。 身后魔修還在追逐,甚至有些不清楚情況的凡人撞到槍口上,被當場摘了腦袋。 一時間,呼救聲四起,還有股股黑煙從不遠處升起。 應該是有人為了轉移注意力而放的火。 不行 程隕之定下心來,又把他們溜了一圈。 還是沒有動靜。 再不出手,等魔修回過味里,他們的機會就沒了! 程隕之腦中將大祭司提前結束血食祭日的消息選擇性地過濾出去,滿腦子都是師哥需要我。 他不再躊躇,扭身使用秘法,憑借這段時間對迷霧城路況的了解,幾下穿梭過房屋,落在邊境處。 遠處是扭曲的透明結界,眾人悲傷地慟哭,地上零星躺著幾具魔修的尸體。 因為暫時沒打開結界,魔修大部隊尚未到來,他們清除了一些雜軍。 程隕之快速掃視人群,毫不意外地看見了一些沒見過的新面孔應該是從囚牢里逃出來的血食,然而有些熟悉的面孔,卻再沒看見。 他臉色蒼白:我師哥呢? 俞子幀不再人群里。 他不相信這一點,發了瘋似的一個個扭過肩膀,看他們面孔,萬一師哥藏在人群里呢? 可是沒有,相似身形的男性都看了個遍,沒有一個是他師哥。 眾人哀泣道:仙師他們,他們留下阻斷魔修去了,留我們在這里 俞向導俞向導說他去擋住魔頭。某人道。 在程隕之尚未反應過來之前,一顆迷幻的、流光溢彩的石頭捧到他面前,捧著迷霧石的人滿眼希冀,期待地說:仙師,我們可以走了吧? 程隕之重復問:我師哥呢? 俞向導他 我是問你我師哥呢!程隕之一把抓住眼前人的衣領,幾乎要把人從地上提起來,他在哪兒?!他去哪兒了???! 程向導 別太傷心,程向導,我們還指望您 程隕之松開手,抓住另一個人,不停地問:我師哥呢 我師哥呢? 師哥答應過我,要和我一起出去程隕之喃喃自語,不可能,他不是不守諾言的人 師哥每次說的話,都會實現。 師哥從小答應他的事,從來沒有違背。 身后的人還牽扯著他,不讓他去找他師哥:程向導!時辰不早了,我們大家伙兒的命還交代在您手上呢! 程仙師!我跪下求求您了?。?! 求您可憐可憐我們,帶我們出去吧 我們出去后,就給俞向導立碑,做塑像,一定不會辜負俞向導一番苦心 程隕之崩潰道:誰要你們做塑像! 呼啦 不遠處的街道燃起熊熊大火,無數人影慘叫,又有團團魔氣從中呼出。 從來沒見過這么大的火,似乎能從熱烈扭曲的空氣中,照出自己的人影。 就算是當初長津山放火燒山,也沒有這般這般 ?。。?! 程隕之慘叫起來:師哥?。?! 數萬魔修從火焰后面,穿過暗紅的霧,將他們團團包圍起來。 一具被燒焦的尸體,被丟垃圾一樣丟到他們面前。 眾人慌不擇路,有的抓住程隕之的手臂,有的抓住他的大腿,有的抓住他的腳腕,有的抓住他的脖子,無數只手伸出,將他往后拖。 又一具燒焦的尸體被拋出,重重砸落在程隕之面前,砸的七零八碎,散的地上到處都是。 又一具 又一具。 程隕之呆滯地看著好多道修尸體被魔修扔出,連身上的靈力波動都尚未散去。 顯然,這不是普通的火,而是魔火,能將沾染的人完完全全燒光。 他像釘一樣釘在地上,眾人無論如何都拖他不動。 又一具尸體被拋出。 他面目焦黑,肌rou骨骼已經被燒至融化,完全看不出他的具體身份了。 然而,還有一處特殊的衣角沒有被燒掉。 他們長津山的道袍。 師父說,這一角紋上的符咒,是代表了整個長津山,和山上無數生靈。 它不能保護你們不受侵害,但有時候,可以剪下這角衣袍。 它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用它傳遞信息吧,它保管可以送到。 第121章 又是一陣魔火肆虐,將地上已然焦黑的尸體燒了個精光。 程隕之尚未步入元嬰期,他不知道師哥的元嬰,是否還活著。 還是說,落到了魔修手里,消失的消無聲息。 身后七嘴八舌,沒有人敢對面前的魔修大軍說什么。 他們都在苦苦哀求他,希望他能早些定住人心,帶他們離開。 程隕之心想,迷霧老祖耍了他。 根本沒有信守諾言,將他所要保護的人送走他只會在背后更改決策,將他們所有人攏在掌心玩耍。 黑壓壓的魔修大軍圍上,靜止在原地,等待后面的統帥發令。 要放他們一馬,還是立地斬殺? 他忽然覺得心灰意冷,沒有了離開的動力。 程隕之轉過身,平靜地從懷里拿出那顆散發著光彩的迷霧石,將他遞給幸存的另一位道修。 他和藹地說:你去吧,打開結界,帶大家離開。 那道修僅筑基修為,捧著迷霧石連手都不敢放下,黑乎乎的臉哭喪一片,完全不覺得自己能擔得起這個重任。 這人恨不得把迷霧石塞進他手里:哥,前輩,我這么屁點修為,還沒等打開結界,就要耗光靈力了??! 程隕之道:讓你去你就去。 那人看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個不愿逃離的將死之人,是一個站在落了雪的墓碑前,說你隔地,我隔天,兩不相見的哀思人。 他哆哆嗦嗦起來,抹了抹眼角。 頂著兩方人的目光,選定一處結界邊緣,便開始往迷霧石中注入靈力。 靈力被染上迷霧石的氣息,注入結界后,那透明的屏障猶如泛開漣漪的睡眠,似有似無,開始裂開一個小小的口子。 道修:開了開了! 程隕之心里想著,他們終于能平安離開了、 又在一瞬之間,看見遙遠天空的云層上,一道人影若有若無,落下一條飛速掠過的閃光。 那條閃光從魔修大軍的頭頂掠過,正正好落在迷霧石身上。 沒有一點完整的碎片,迷霧石被迷霧老祖的靈力擊中。 碎成了一地的齏粉。 一切都是笑話。 迷霧老祖從云層中施施然走出,魔修舉起手歡呼,就連□□的魔馬都在搖頭雀躍,聲浪猶如能推動大山的氣波,層層疊疊,直沖云霄。 而眾人看著那地齏粉,呆若木雞。 迷霧老祖看著程隕之,極滿意他的表情。 似哭似笑。 他揮了揮手,讓魔修們后退幾步,留下他落地的空間。 那輕飄飄的紅衣長擺落在地面上,輕微一個顫動,便順滑如初。 迷霧老祖笑道:你還可以改變主意。 改變什么主意,死了師哥,還能安安穩穩地待在迷霧城,做仇人手下的親傳弟子嗎? 程隕之抬起頭,目光灼灼:我殺了你。 迷霧老祖滿不在乎地揮開他,將人打落地面。 他微微側身,面上仍似笑非笑:你可是我選中的弟子啊,我怎么會親自對你動手。 告訴你一點小訣竅,迷霧石雖然碎裂,但它仍可以用。 迷霧老祖緊緊地凝視著程隕之,目光中期待的含義不言而喻,在等待他起身,做些什么,雖說沒有原來的好使。 聽完這句話,眾人一擁而上,將程隕之踉踉蹌蹌地拉走,要他嘗試,萬一能打開呢! 程隕之揮開拉扯他的眾人,垂著眼睫。 他對迷霧老祖說:我跟你回去,你把他們放了吧。 迷霧老祖:那怎么行呢?好歹是我迷霧城的血食,輕易放走,可說服不了城中數萬魔修 除非你和我手下打一場,你只要殺了他,干什么都行。 程隕之心道:要你去死,行不行? 沒說出口,怕迷霧老祖連這點愿望都收回去。 漂亮的道修慘慘一笑,臉色像鬼一樣蒼白,身形清瘦,像是好多好多天,都沒有好好進食過了。 程隕之道:好啊。 抽出長劍,先放在自己手腕上比劃一陣,聽不遠處馬匹嘶鳴,像是有人從遠處駕馬狂奔,沖著他來的。 雪白劍鋒壓住手腕皮膚,也壓住底下青色的痕跡。只需稍稍一個用力,就能刺破。 他惆悵道:可惜不能死得其所。 程隕之放下劍,和迷霧老祖的手下,一個身形高大、穿著漆黑袍子的人對上視線。 那魔修肩膀寬闊,長發束成發髻。 全臉被一片黝黑的面具覆蓋,看不清面孔,身側一柄長劍,是城主府中最常見的樣式。 程隕之望向他,見他周身魔氣環繞,將抓緊韁繩的手指也一一掩蓋。 嘴唇顫抖,說不出一個字。 他一僵,二十年的共同記憶,叫人渾身上下都彌漫出不同尋常的熟悉。 這樣的肩膀 他曾趴在上面,昏昏欲睡,等人將他托腿背起,往家里趕。 這樣的手 他曾練功練岔,被這雙手一點點糾正靈力,救了回來。 被燃成灰燼的心復燃了,隨即噴涌而出的怒火,將程隕之整個人吞沒! 你就是這樣耍我們的!是不是!是不是?。?!他長劍劍尖一轉,直直地指向迷霧老祖:你到底要做什么?! 迷霧老祖離他很近,施施然推開劍尖,轉身隱入魔修大軍之中。 程隕之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顫抖地滴在劍鋒上,啪嗒,啪嗒。 紅霧溫柔地從他身側卷走,聽程隕之喃喃:你先和他做了交易,是不是。 黑面具一僵,沒有說話。 將我引開,將我拉回,將我像個傻子一樣,耍得團團轉,最后不明不白,要和你打一場程隕之凄然道,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你要我怎么辦?! 那一戰,他們打的昏天黑地。 最終,程隕之金丹破裂,立地元嬰,招來天地大劫,將黑面具斬落馬下,一劍刺穿他的胸膛。 他臉上清澈的淚水依舊在滾落,聲音嘶啞,視線模糊的不能視物。 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黑面具身上也是,除了最后的致命傷。 但依舊固執地,緊緊握著手中長劍。 那些淚水順著穿透胸膛的劍鋒,滴落在黑面具的面具上,浸染出小小的水花。 黑面具無言地、溫柔地示意他:你在迷霧老祖的賭約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