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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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往里看仔細些,就會發現一個光禿禿的、嶄新的空地,權做練武場。 程隕之從代步的大鵬身上跳下來,回身拍了拍大鵬的腦袋。 大鵬倒是沒啥反應,小眼睛瞅他一眼,往程公子手底下歪了歪腦袋,就一展翅膀凌空十丈之上。 程隕之看看四周,一片禿禿的平地,兩邊還有沒削干凈的草叢,不遠處還能聽見水聲,似乎有瀑布溪流之類的水源,從山上飛流而下。 新上任的師尊站在他身側,道:拿出你用得慣的劍來。 程隕之慢吞吞,從芥子袋里抽出把樸素的木劍。 顧宴往他手上望去,微不可見地皺起眉,很快又松開。 顧姓仙君態度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接過他手中劍,顛了顛,對程隕之輕輕搖頭,似乎有些不贊成:這把劍太輕了,不適合這套劍法。 程隕之哪里知道,是因為這把劍和俞子幀背后的劍太過相似的原因。 他只迷惑地顛了顛,嘟噥一聲:重嗎? 程隕之懷疑道:仙君,我可只有這一把劍,你別驢我。 顧宴道:我有備用的。 說著,便從腰間隨手抽出神劍,塞到程隕之手中。 程隕之: 我覺得你就是在驢我。 這是什么劍法,還得挑剔劍的重量? 他調笑道,順著顧宴的指示,擺出劍招的起手式。 神劍在他手里激動地連連嗡鳴,然而十分克制,并沒有其他大幅度的動作讓他握不住。 程隕之摸摸他,接著想著仙門會當天,神劍從天邊直直指著他飛來,差點沒一劍扎到他腦袋上。 于是笑道:現在不怪你。當時,你要準頭再偏一點,今天可就見不到我了。 神劍委屈地輕嗡一聲,劍柄微微發熱。 顧宴注視他與神劍交流,查看他的劍招起手式。 不太贊同道:它沒什么分寸,不要慣著他。這樣,你先看我過一遍全部劍招,記個大概。記不住也沒關系。 程隕之笑瞇瞇道:好。 沒想到顧宴真的在他面前舞起了劍。 如果說子陶的劍猶如刺眼的烈陽,每一招都帶著咄咄逼人的氣勢; 那顧宴的劍就像那山河磐石。 或許峰頂上有那么一撮積雪矚目,所以世人皆將目光集中在積雪的凝結與融化上,卻忽視積雪之下,山峰的牢不可摧。 他簡簡單單起手,沒有多余的動作,也不擺撐場面的劍花。一招一式,都是這套劍法的最大化,最精準的表達。 長袖在程隕之面前輕飄飄落下,他才猛然回過神。 他下意識摸向自己頸邊,發覺已然被震撼出一手冷汗。 顧宴收了劍,見程隕之怔怔地站在旁邊,手搭著自己的脖子。 怕他被劍氣波及,走過去問:我的劍氣傷到你了? 程隕之搖頭:沒有。 停頓片刻,又問:這是什么劍法? 顧宴道:這是我原創的劍法,現在全部教給隕之。 程隕之開玩笑道:若是我學會了,是不是能有仙君的一半厲害? 原本還以為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顧宴真的點頭承認了。 程隕之驚訝道:光憑劍招本身? 顧宴:所以很難學。 程隕之握著截阿神劍,看了看這柄據說斬過鬼蜮頭頭的神劍,發覺它繃緊了劍身,像是要在他面前露出最鋒利的一面。 拍拍它時,神劍還特意嗡嗡兩聲,驕傲地繃直了自己。 顧宴道:別理它,試試看。 程隕之憑著記憶里的動作,嘗試性地揮舞起來。 他練劍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對劍招的理解。 可是顧宴的劍法無論怎么使勁,都覺得差三分意思。然而就是這三分,就能失去絕大部分的威力。 偌大空地上,雪青外袍的青年長袖翩翩地舞著劍,動作里帶著他特有的懶散。 好看是好看,可完全沒有那個味,自然也失去了力量。 程隕之皺著眉停下來,調整半刻鐘。 這次,他換了個重心,試圖讓劍法帶上獨具一格的厚重和凌冽 也失敗了。 他感覺不太對,這套劍法畢竟是顧宴自己創造,帶著無數仙君大道殘留的痕跡,不是一般人可以輕易學會的。 程隕之回望,見顧宴站在原地,靜靜注視他瞎學劍。 程隕之: 師尊 為了避免傷到人,他特意拉開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于是說話都變得費力起來,他拄著劍,懶洋洋地高聲喊道, 你教教我唄 一瞬間目光的錯位,讓他忽略了那位云中君喉結的滾動。 顧宴順勢走來,程隕之正打算把神劍還給她,重新觀看劍招演示時,顧宴又把劍塞進他手里,示意他自己握著。 程隕之一頭霧水:怎么? 背后那人沒有回答,只余留神劍不滿地輕鳴聲。 截阿仙君從背后擁住他新收的愛徒,左手虛攬,右手包握著愛徒抓緊神劍的手,緊擁著、親密地裹挾著他。 要用全身氣力的走向,來做他的引導。 顧宴攬著他,讓他放松,順著他的力道揮、刺、劈。 簡簡單單的劍招被不同搭配組合,再從顧宴手中使出來,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靈力如洪般傾瀉,短時間內,就xiele個干凈。 所有劍招使完,程隕之仿佛被抽空了全身氣力。 他吃力地用劍支撐住自己,黑發垂落,汗如雨下,唇色蒼白,大口大口地喘氣,眸色卻明亮至極。 他從顧宴的指引中,觸摸到了那一層神秘的領域,只要是愛劍、練劍的人,都會為此而動容。 僅僅是觸摸片刻,也足夠使他心情激蕩至今。 顧宴扶住他,輸入靈力,助他恢復氣力。 程隕之就連說話都說不利索,力氣實在是被抽空的太過了。 他仍然在笑,斷斷續續:這就是大乘期的劍法嗎。 顧宴溫和地持續輸入靈力:是。今天就先這樣,我們回去休息好么? 不。 出乎他意料,就算已經疲累至極,程隕之依舊勉強站直身體,望向顧宴:我想,再來! 兩個時辰后,漂亮青年躺在旁邊草地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斷續地笑著,無比暢快:我已經很久沒有這么累了。 手指被人握住,程隕之轉過腦袋,顧宴在他身邊坐下。 以前有這么累過? 程隕之輕描淡寫:有一次。當時外面全是妖魔鬼怪。我就想著,如果現在還有誰能殺出去,那就只有我了。 他回頭,有些惆悵地敘述:然后我就殺了好多好多的妖魔鬼怪龜龜,現在想來,數都數不清,當時我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小程陷入困惑。 顧宴:肯定有信仰的東西。 程隕之:那倒是。我要,跟上師哥的步伐嘛。 然而又過了好一段時間,久到程隕之以為顧宴要睡著了,疑惑地扭過頭,才聽見沉默的仙君說話。 那個俞子幀,我叫他來問過話了。 說著,顧宴難得的別過臉去,目光游移。 結果,程隕之一臉困惑:俞子幀是誰? 顧宴:就你那個,師哥。 程隕之:我師哥不叫他猛一卡殼,似乎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啊,對,叫俞子幀。 好像忘卻了身上疲乏,程隕之一咕嚕坐起來。 他湊過去,警惕道:你叫他來做什么?我敢保證,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認識我,絕對問不出一點消息。 顧宴蹙著眉頭:我以為你喜歡他。 程隕之高聲道:我當然喜歡師哥不是那種喜歡!師哥手把手把我帶大,都跟我爹似的了,這還能不喜歡? 顧宴委屈地輕聲道:你當我鬼迷心竅吧。 程隕之和顏悅色:你可真是個小醋壇子。 顧宴:那他為什么忘了你? 程隕之一怔,陡然沉默。 他面色依舊蒼白,不知道是練劍過于疲累,還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東西。 最后隨口道:忘就忘了唄,沒什么大不了的。 程隕之豎起眉頭,道:你別去招惹他,讓他安安靜靜過這一世 顧宴;他已經死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把之之的背景故事寫了個大概的時間線,師父師哥都在這里面,回頭可以嘗試往主線里放了! 現在還是快樂的師徒日常時間! 過了這段估計就沒日常了(大概可能也許吧望天 那啥,因為我是個金魚腦,三次元也忙,所以可能會有情節上的疏漏。 小天使們看見了提給我,我會改掉的! 第64章 顧宴的話輕飄飄就落了地,沒有回音,也沒有其他動靜。 許久也不見程隕之搭話,還以為他太累睡著,可是等顧宴回頭,去瞧身邊青年的反應時,才發現他神色惘然,眼角擒了淚。 程隕之固執道:師哥只是遠行去,現在回來了而已。 顧宴;好。那隕之想見他嗎?我再把他叫來。 程隕之:不,不用。 他覺得自己這副表情有點奇怪,連忙把眼角兩滴水抹了,重新露出笑容。 程隕之道:別這樣,他心里估計要嚇死。好端端的,仙君一次又一次叫他上長漱峰怎么,第一個徒弟還沒焐熱,就想收第二個了? 顧宴溫順道:只會有你一個弟子,回頭我便讓明虛(掌門)發通告,叫我長漱峰閉峰,再不收第二個。 程隕之大笑道:你干脆立我做下一任峰主得了。 顧宴:你我壽命極長,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這的確又是一個問題。 程隕之用手撐住下頜,歪過頭去瞅顧宴。 在他視野中,截阿仙君坐姿端正,脊背挺直,墨發雪膚,就算是從下至上的奇怪視角,也能看得出其中美妙來。 他回過頭,蔫蔫地嘆口氣:兜兜轉轉又是你我記得師徒契約上,只說徒弟會分擔一部分傷勢給師尊,那如果弟子死亡,師尊會如何? 顧宴:會重傷。 青年扭頭瞧他,道:那你小心些,指不定我什么時候暴斃,還要連累你。 顧宴皺眉:怎么可能好端端 程隕之上下眼皮一搭,笑容輕佻而薄涼:師尊,隕之已經兩百余歲,不年輕啦。 說著,他站起身,撣撣身上塵土。 就連繼續感受大乘期劍法的念頭都沒有。 程隕之輕舒郁氣,往后揮揮手:我隨便看看,認認路。沒有什么我不能去的地方吧? 顧宴:沒有。 他注視漂亮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小路之后,一只手撫摸上自己的乾坤戒,手指輕搭,垂目沉思。 道侶契不愿與我同生共死? 程隕之急急忙忙,順著小路逃離那片空曠的練武場,直將顧宴甩在身后,回頭看見沒人跟上來,才輕舒一口氣。 他不太高興地踢開路邊一顆小石子,背著手,晃晃悠悠沿著小路走。 他壽元將近,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 但他覺得,估計也長不了,畢竟筑基修士嘛,能活的歲數大家有目共睹。 說不定他會是個千年老王八,一直拖著不敢閉眼呢? 程公子被自己逗笑了,就連那顆踢飛的石子也咕嚕咕嚕,順著斜波重新滾回他腳邊。 雖然跟顧宴說,不要去打擾俞子幀。 可他自己也好想去看看師哥啊即使,即使那人沒有師哥的記憶。 程隕之漫不經心嘟噥一聲,決定沿著路下山去,總之不能一味待在山上,和顧宴大眼瞪小眼。 指不定哪天舊情重燃,被迷昏了頭,又答應些奇奇怪怪的條件呢? 程隕之: 他又想起了早上被新上任的師尊壓著親。 一點都不守師德。 小路上一直沒有靈人偶出現,兩邊雜草一人高,光是只看眼前路,壓根看不出來要往哪兒拐。 小程搖搖擺擺,順著小路走。 直到聽見水聲,發覺附近有水源,估計規模還不小。 撥開雜草,一步跨出,發現是片湖。 是一片清澈的湖水,被高聳石壁圍攏,四周雜草叢生,是天然的屏蔽場。若沒有人誤入,很難被發現。 程隕之費勁地撥開雜草,走到湖邊,低頭望去時,發覺這湖和一般水潭不太一樣。 它要更透明、更清澈,像是完全將水中雜質過濾至凈,不留一絲。只是湖底很深,深不見底。 一看就有古怪。 程隕之蹲在湖水邊,下意識地伸手撥了撥湖水,晶瑩水滴從他手掌上落下,滾落湖中,濺起水花, 僅僅是這么眨眼的接觸,程隕之便覺得心底一痛,像是有什么東西被抽離而去。 湖水展開波瀾,一段短短的記憶畫面也從湖底浮現。 先出現一群人的面龐,晃動著,視線模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又對上一雙眼睛,是俞子幀的面容。 那人道:之之,我去前面探查情況。如果魔修沒有追來,我就給你發信號,你帶著人趕緊往前走。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焦躁道:師哥!那萬一對上魔修怎么辦? 殺!還能怎么辦! 短暫的記憶畫面到此結束,心底疼痛奇異般的消散,他覺得自己整個人好像都輕快了不少,仿佛是被人搬下肩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