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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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重新回到幾天前的氣氛。 他們聊天,談論大道,共進晚餐,又在燈火燭光搖曳下,解開床簾上的垂帶。 程公子輕佻而活潑。 他想要做出的姿態,是一萬分能呈現的出來,哪怕敞開自己,把腳踩在顧宴膝蓋上,搖頭大笑。 唔。 然而他卻想著,最后一個晚上了,打個分手炮,也不枉這些天叫的相公。 真可惜啊,明明是第一次戀愛,卻有這樣缺憾的結局。 是,他的確沒有靈力,可他知道顧宴有。 這就足夠了。 他行事崇尚光明正大,但也不禁下流手段。 只要一點點靈力,他就能發動師門留下的秘法,將他完整無缺地、立刻轉移到另一個地方去。 那這一點點靈力,只能從顧宴身上拿。 神不知,鬼不覺。 果然,那點靈力拿到了手雖然獲取的手段有些羞恥,但程公子問心無愧,眼觀鼻鼻觀心,天知地知,沒有旁人知,就不算什么。 等天剛亮,程隕之昏昏睡著,忽然感到身側一空,那人起身,不知捏了什么法訣。 只待靈光閃現,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離開前,顧宴還體貼地給程隕之多加了個枕頭,用術法熱了熱壺里的水。 可惜,這些東西,留著給下一個道侶吧。 黑暗中,程隕之睜開眼,半分睡意都沒了,警醒得仿佛一夜沒睡。 他攢著靈脈中拿到手的零星靈力不肯放,一旦放開,任憑它自己順著靈脈運動,很快便會消散到空氣之中。 現在,他也總算有足夠的靈力離開這里了。 程公子不慌不忙下床,打著哈欠,撈過木柜里的雪青外袍。 和孤身一人過去的歲月一樣,他披上外袍,認認真真穿好鞋襪,將領口金燦燦的小流蘇挨個兒擺放到最順眼的位置上。 還有在睡覺脫衣前,被顧宴解下的兩串碎玉吊墜。 程隕之也從木抽屜里找出,一絲不茍地掛在腰上。 哦,還有他的芥子袋和折扇。 這兩個倒是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每次程隕之想干什么,都會優先從這里面找,因此顧宴并沒有收起來。 全部整理完后,他又變回那個漂亮的說書先生啦。 程隕之搖著折扇,淺淡地輕蔑地一笑。 他幅度很小地彎腰,對滿堂熟悉事物行禮,感謝它們在過去的日子里,為他提供便利與歡樂。 禮罷,腳步輕巧,往外走去。 就在即將到達金圈與床沿的臨界點時,那道雪青色的身影一晃,不見了。 徒留半敞的床簾晃蕩,還有那壺再也等不到人起床的熱水。 千里之外,顧宴驟然抬頭。 與他議事的掌門連水都沒喝完半口,便看見剛坐下的仙君站起,神情冷冽,怔怔地望著遠方。 獨屬于大乘期修士的威壓從他身上緩慢溢散而出,竟如有實質。 零星冰霜在身側桌椅上凝結,簌簌碎裂。 掌門手里的熱茶本剩半盞,這下就像捧了個冰坨坨一樣,放也不是,繼續拿著也不是凍手上了。 但掌門倒沒太在意自己喝不上熱茶的事兒。 比起這個,他還是頭一次見到仙君露出這種神情。 截阿仙君在民間話本里是一副英雄形象,可在諸位大能這邊,卻是閉而不宣、心知肚明的 帝君。 說是清閑度日,做玄天宗的太上長老,實則將整個玄天宗都捏在他手心中,只留略微空隙讓底下弟子活動。 不止玄天宗,就連上三宗二山四閣,都被他握住大半。 修真界,只有他一個大乘。 因此,再沒有第二人與他相爭。 無論是誰知道了這種秘密,都難以置信:修道修道,豈不是越修越清心寡欲么? 大道超凡,三千只取其一,便是要求修士專心修煉,拋棄俗物。 哪有,哪有這樣,甚至稱得上 野心? 不過,幸好這位無名帝君在掌控了大半修真界后,再無其他動靜。 或許對他來說,是不是自己的,才是最重要的。 后續怎么發展,過程是什么,都不過是其次。 掌門好歹是玄天宗一路上來的弟子,自然知道截阿仙君作風:東西,一定要到手; 但是之后怎么用,怎么發展,便寬容得很了。 因此也不太害怕,老神在在地運用靈力,將手中冰坨坨重新加熱,變回一壺熱茶。 他道:仙君啊,您說,子陶什么時候能醒呢? 顧宴回神,沉默片刻。 道:臨近了,就在不遠。 掌門得到確定回復,也總算放下心,又問:您在看什么? 看什么? 看他已經離開的隕之,看那扇搖搖晃晃的房門,和屋內除了他自己的東西,再沒有帶走任何一樣寶物。 顧宴沒有用通明鏡聯系程隕之,他已經知道,那面鏡子,估計再也不會接通了。 他收回視線,抬手時,那柄截阿神劍出現在他手上。 神劍輕鳴,沒有什么不情愿的,鼓勵他去這么做,說不定還能將人留下來。 然而掌門看見神劍憑空出現,心頭一顫。 總不能是仙君閑來無事,決定砍人瀉瀉火氣吧! 掌門:仙君!這神劍是怎么了,忽然出現? 顧宴冷漠道:它要將自己熔了,重新變回隕鐵,說不定還能當份獨一無二的禮物。 掌門:?????! 被龐大神識注視的程隕之,若有所感地抬起頭,遙遙望了眼天空。 被窺視的感覺驟然消失,快得仿佛之前宛若錯覺。 還掐了個訣,法訣告訴他,沒人窺視。 他想了想,輕快地甩開折扇扇面,在山間小路上跳了一段祭祀舞。 這舞是他走南闖北時,在東南邊的一個小鎮上學來的。 教他的是個皮膚麥色的姑娘,為了感謝他龐大的脂粉知識,姑娘便把當地特有的祭祀舞傳授給了他。 并告訴他,這舞能讓舞者感應天地,心情愉悅。 最適合在這種時候跳,給自己壯壯正氣。 當然,無論是誰跳得宛若天狗捉老鼠,都會感到心情愉悅的吧。 程隕之跳完,果然感覺自己心平氣和,看淡紅塵。 他虔誠地合掌,對著東南方向念念有詞,還拜了拜,感謝對方的教導。 幸好山間小路較為隱蔽,沒有人路過。 他痛快地大笑三聲,厚著臉皮,覺得沒人看見就是沒做過。 程公子決定了,盡量在中午前下山,找個安全地兒去喝碗餛飩湯填填肚子。 壞事,應該在離開屋子前,從小幾上拿兩塊糕點再走,顧宴帶來的糕點總是無比符合他的口味。 失策了。 正想著,突然一扭頭,看見有個獵戶佇立在離他不遠處的樹旁,目瞪口呆。 程公子:突然感覺自己臉皮丟盡。 獵戶:他是不是應該掩面奔逃? 兩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 在獵戶最終決定轉身趕緊跑之前,程隕之一開折扇,慢吞吞咳了咳。 且慢, 他彬彬有禮地笑道,老哥,我想問問,下山是這條路嗎?這里距離下山,還有多遠的腳程? 獵戶看他一眼,后退半步。 再走半個時辰,就能看見山腳了,他警惕地說,你不是山里妖精化形吧? 程隕之笑得可無辜:當然不是。我只是個路過的說書先生。 天地廣闊,靈氣充裕。 他決定再不摻和這些那些修士之間的事兒,好好當他的話本作者,在街上、茶樓里說書、喝茶,比什么都強。 這么想,前景簡直一片光明。 程隕之朝獵戶拱手,瀟灑地往山下走去。 只是這點瀟灑還沒進城,就先被城門上貼的告示嚇退了三分。 上頭有令,仙人詔曰! 城防軍大聲喝道,沖著滿地抬頭看他的人群,要找這樣一個青年,身高,面容,皆在這張紙上,進城所有人,都要經過排查! 底下有人喊:那這人叫什么??! 姓程,名隕之! 程公子扇子也搖不動,笑也笑不起來了: 今天的餛飩湯估計是沒著落了! 第50章 程隕之還沒進城,就先被這告示嚇了個半死。 這會兒他離城門較遠,人頭攢動,一時半會兒也看不見畫像長什么樣。 說不定,只是同名同姓的另一位倒霉蛋呢? 程公子僥幸地想,他這才跑出來多長時間,顧宴就算通了天眼,也沒辦法這么快就下發指令,要全世界來搜捕他吧? 只是,他也不能這么大搖大擺,等排隊到了前排后,往城門官兵面前傻愣愣一拄。 說不定人家抬頭。 豁,你怎么和畫像上的人一模一樣??? 程隕之鬼鬼祟祟縮脖子,發覺自己不能這么慫,容易被人發現端倪。 于是小程咳了咳,左看右看,重新挺直背脊。 他戳戳前邊的大高個兒,是位扛著麻袋的壯碩挑夫,回過頭時,眼睛在身后掃一圈,才低下頭。 程隕之拜拜他:老哥,能不能請你描述一下,那官兵畫像上那人長什么樣??? 挑夫看著滿臉橫rou,但心性不壞。 也是與人做個方便嘛,就沒多說什么。 他給肩上的麻袋換了個方向,順嘴,給程隕之描述畫像。 是個二十多歲的男的,長得挺清秀一小白臉,眼睛和你挺像,臉型也有點像,好像還涂了顏色。呀,懸賞五百萬靈石?!奶奶,這夠我吃八輩兒??! 他突然卡了殼,愣愣低頭,發現身后那漂亮青年已經不在了。 程隕之: 原來他就是那個倒霉蛋! 剛剛他心頭一熱,想著干脆改道去另一座城鎮。 可是過去的腳程不算近,太陽也到頭頂了。 曬得程隕之額頭全是薄汗,只想趕緊找個地兒,坐下來乘涼,順便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他閉眼,心一橫,用術法給自己換了副臉。 反正這些官兵都是凡人,看不出他臉上的名堂,先進城再說! 很快,排隊排到了前列。 程隕之偷偷瞄一眼,畫的和他有七八分相似,毫無疑問就是找他的。 只可惜了這五百萬靈石。 做什么不好,偏偏拿來懸賞他呢? 小程唉聲嘆氣。 果然,官兵也沒有發現他易容過,輕而易舉便放行。 程隕之渾水摸魚,溜進城里,大大松了口氣。 還格外得意地搖了搖折扇,想著,顧宴果然還是年輕,連這么大的漏洞都想不到。 他到處轉了轉,果然找到一處街頭擺開的餛飩攤。 攤主為了招攬客人,還特意在外放的桌椅上搭了個簡易草棚,不說別的,擱底下總是比別的地兒陰涼些。 程隕之坐下時,那攤主熱情地來招呼:嘿,客官吃點啥? 來碟小菜,來碗餛飩湯。 程隕之隨口報上菜名,撣了撣自己的外袍,滿意地發現外袍干干凈凈,沒有在外頭人潮里沾染些不好洗的痕跡。 攤主哎了一聲,告知他:我們這兒沒賣餛飩湯,多得是拌餛飩。 程隕之立刻就懂,應該是沒有湯底的干餛飩。 這種也不打緊,只要有好吃的料可以拌,干餛飩不比餛飩湯差到那里去。 那來碗拌餛飩。 攤主應一聲,給他上了杯茶,就回屋里準備干拌餛飩了。 程隕之極盡自在地伸了個懶腰,準備喝口茶潤潤嗓子。 手剛伸出去,便眼尖地看見街對面來了一群人。 程隕之第一眼沒看清,第二眼差點連茶杯都沒拿穩。 穿著明顯的某宗門弟子制服,行動路線規整,逮著街上能看見的活人就是一頓盤問,恨不得把人家吃喝拉撒全問出來。 這么一看,不是來逮他的,就是來逮通緝犯的??! 程隕之哪種可能都不想嘗試。 他決定放棄自己還沒到手的干拌餛飩,就算可能會被攤主唾棄,也不能把身家自由壓在別人身上。 他悄悄把幾兩銅板壓在桌板上,盡量不驚動任何人,緩慢地起身,緩慢地把凳子推到桌子底下。 攤主女兒拿著辣椒醬出來,還奇怪看他一眼。 順口道:公子,你這是 話還沒說完呢! 那長相漂亮的公子哥優雅地從桌子邊站起,矜持地離開。接著一路甩著袖子,飛奔到了街的拐角,隨即消失不見。 攤主女兒舉著辣椒醬,呆若木雞。 攤主捧著大碗從她身后探出頭,納悶道:閨女,客人呢? 客人跑了?。。?! 客棧里來了位面目平凡的青年,要掌柜的給他開間上房。 程隕之經此一劫,決定低調做人。 他十分心痛地重新變換了易容,將原本那張稱得上漂亮的假臉,換成路上隨處可見的路人模樣。 唉,長長地嘆息啊,連好看的外表都不能保持,那他程某人活在這世上有什么意義呢。 顏狗程隕之決定這兩天不照鏡子。 幸好,他駐在窗邊,看那群臨街搜尋的仙師們只盤查了能看見的人,而沒有大肆闖入客棧。 看這樣子,大抵是上面嚴格命令,下面做做樣子吧。 不由得舒了口氣,在客棧床上躺著滾了滾,才想起來那碗與他無緣的干拌餛飩。 雖說干拌餛飩沒了,但這兒好歹是客棧,還能餓著他不成? 他下了樓,喊來小二點單。 在看菜單那兩張泛黃的紙時,他還順口問道:外頭那群仙師是什么來頭,到處抓人盤問,沒人管管? 小二道:這還能怎么管,人家就是最大的官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