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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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你背后的主子一樣,云禩緩緩的道:他對你有恩,在你心中宅心仁厚,大仁大義,但無論如何,他都是下令炸毀水閘,險些令近百難民喪命的真兇。 嵇曾筠幾乎站不住,高大的身軀微微踉蹌著,嘭一聲靠在牢門的柵欄上,他心中有些迷茫,仿佛被濃霧籠罩,看不清眼前,也看不清身后。 這些年來,因著父親的死,因著叛軍都被赦免,嵇曾筠怨恨過,仇視過,但是到頭來,自己都在做甚么,左沖右撞頭破血流,最后發現自己竟然在原地打轉兒,還險些鑄成大錯 我到底嵇曾筠扶住自己的額頭,喃喃地道:我到底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這么多年來,我做的都是徒勞,根本沒有意義真真兒可笑,最可笑的那個人,到最后卻是我自己 云禩垂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跌跪在地上的嵇曾筠,淡淡的道:嵇先生,我再問你一遍,指使你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誰。 嵇曾筠嗓子滾動,干澀的滾動了好幾下,終于慢慢抬起頭來,他的動作好像生銹的機器,磕磕絆絆,又艱難困苦。 嵇曾筠的眼眸赤紅,沙啞的道:是大爺。 果然是他。胤禛一點子也不意外。 嵇曾筠又道:是大爺又如何呢?你們也知大爺的秉性,他做事兒滴水不漏,我追隨大爺這么多年,未嘗握住甚么證據。我說過,沒有證據的事兒,便是沒有的事。 換句話也就是說,嵇曾筠雖然招供是大爺胤褆做的,但他手上也沒有一丁點兒的證據,口說無憑,如果他們不拿出證據,很有可能被大爺胤褆反將一軍,參他們蓄意誣告。 而康熙是最顧念親情之人,也是最厭惡兄弟之爭,朋黨構陷之人,到時候很可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十足不劃算。 天色灰蒙蒙的發亮,大雨變成了小雨,天空中零零星星地飄著毛毛細雨,將本就不亮的天空,罩上一層朦朧。 太子胤礽今日起得早,他本想再去牢獄審問一番嵇曾筠,如今知道幕后之人的,自縊的自縊,撞墻的撞墻,唯獨剩下嵇曾筠一人。太子胤礽急于立功,在康熙面前證明自己的儲君能力,因而早早爬起來,若是能從嵇曾筠口中獲得蛛絲馬跡,也好早日糾察清楚。 太子一路往牢獄走,沒成想正好看到云禩和胤禛二人從牢獄中走出來,這一大早的,天色還灰蒙蒙的,老四和老八怎么就走到一起去了? 太子胤礽大步走過去,攔在云禩和胤禛面前,道:四弟、八弟?這一大早的,你二人昨兒個晚上,背著本宮去做甚么了? 云禩:這話兒聽起來,怎么那么別扭呢 第35章 云禩道:不瞞太子, 剛才嵇先生招供了。 他招認了指使之人?太子驚訝的道:那還等甚么?走,去抓人。 云禩攔住太子,道:然, 招供了, 也等于沒招供, 嵇曾筠手中也沒有此人的證據,所以此人抓不得。 哼, 太子冷笑一聲, 道:是誰這么大的臉子?還抓不得?本宮今兒個便要治治他。是誰? 胤禛淡淡的道:是大爺。 大太子的嗓音瞬間熄滅了,好像潑了水的篝火,臉面上甚至冒出呲一股黑煙,熏得那是煙熏火燎的,簡單來說臉色難看至極。 太子胤礽萬沒想到, 這個指使之人竟然是大爺胤褆。他現在算是醒過夢來了,水閘倒塌, 還有打手刺客, 分明是要自己有去無回,無法回到京城去, 那么皇長子便變成了皇太子,果然好狠的心吶! 太子冷著臉,陰森森的一笑:好!好得很吶!原來是大爺!平日里恭恭敬敬,體體面面的, 結果背地里竟頑些陰險的手段!早就知他與本宮不對付,但沒想到竟這般下作狠毒!本宮這就去向皇上檢舉,狠狠參他一本! 且慢。胤禛道:太子去不得。 去不得?太子道:為何? 胤禛面色冷淡,絲毫沒有甚么表情變化,道:太子難道忘了皇上的秉性么?皇上是最重親情之人, 捕風捉影之事兒,本是沒譜兒的事兒,就算是告到皇上面前,也沒有證據可以指證大爺,如此一來,大爺隨便辯解兩句,反而叫皇上覺得是太子在誣告大爺,構陷兄弟,鏟除異己,這不是正觸了皇上的逆鱗么? 胤禛可是過來人,上輩子大爺就是急功近利,構陷兄弟,趁著太子失勢,在康熙面前落井下石,甚至提議殺掉太子,所以才失去了康熙的寵信,招惹康熙當廷大怒,筑起高墻,圈禁了大爺。 胤禛雖很樂意坐山觀虎斗,看著大爺和太子兩個人你爭我斗,但如今胤禛還是太子黨,尚未集勢成功,所以太子這個靠山還不能倒,因而必然要攔住太子才行。 太子一聽,臉色又變了變,的確,他很了解皇阿瑪的為人,皇阿瑪年紀越大,越是顧念親情,或許這就是老一輩兒的通病??滴踝畈幌矚g的無非是黨派之爭,還有手足之爭,若不能扳倒大爺,反而連累了自己,豈不是得不償失? 那如何是好?太子道:分明是大爺搞鬼,又不能參他,又不能罵他,難道咱們便要吃掉這個啞巴虧?真真兒是窩囊去了! 幕后之人險些讓他們全部喪命水閘之下,雖云禩和胤禛早有準備,也算是死里逃生,有驚無險,但這梁子算是結下了,云禩也并非甚么善茬兒,怎么能就這樣忍氣吞聲的算了? 云禩幽幽地道:大爺派來的,自縊的自縊,觸壁的觸壁,唯獨剩下嵇曾筠一個,想必嵇曾筠也是最不受信任的,他手里根本沒有大爺的證據但是二位兄長細想想看,嵇曾筠就算手中沒有大爺的證據,但大爺自己個兒是知道的,嵇曾筠是他的人,嵇曾筠落網,恐怕再過不久,靠著大爺手眼通天的能耐,他肯定很快便會知曉這個消息。 胤禛點點頭:確是如此。 云禩一笑,道:不若咱們將嵇曾筠放了。 放了?太子驚詫道:放了他? 云禩重復道:無錯,便是放了嵇曾筠。大爺心知肚明,嵇曾筠是他的人,如今嵇曾筠被抓,絕對有死無生,大爺是有恃無恐。但若是我們放了嵇曾筠呢?大爺的計劃被打破,便算是嵇曾筠手上沒有指證他的證據,但是大爺也會想嵇曾筠是不是變節了?否則怎么可能全須全影兒的離開牢獄? 是了!太子胤礽笑起來,道:就是這么個感覺!大爺絕對會焦躁的仿佛熱鍋上的螻蟻,想想那個模樣兒,本宮便覺得有趣兒的緊。 胤禛瞥了一眼云禩,眼神中有些穿透的了然,道:怕是八弟,還有私心罷? 被四哥看穿了,云禩很坦然,對于自己的私心,一點兒也不遮遮掩掩的,笑道:弟弟的確是有私心。嵇曾筠那是百年難遇的水利奇才,若是嵇曾筠伏法認罪,的確可以泄憤,但對于渾河百姓來說,卻是一大憾事。 胤禛雖沒說話,卻微微頷首,對于朝廷來說,又何嘗不是一大損失呢?上輩子胤禛一手提拔了嵇曾筠,嵇曾筠為朝廷辦事鞠躬盡瘁,而且十足務實,修建水利用的銀兩,是旁人的三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為國庫節省了巨額帑銀。 就算國庫有銀子,誰不是能省一分是一分?再者說了,國庫的帑銀還有許多方面點著名兒的要錢,因此作為上位者,最喜歡的便是這樣省錢的仆臣了。 若是嵇曾筠就這樣沒了,的確可惜,何止是可惜,而且可嘆,也可悲。 云禩道:不若咱們把嵇曾筠放出來,一來讓他戴罪立功,興修水利,治理河患,二來也可以觀察大爺,看看他是否會露出甚么馬腳。 聽八弟的。 胤禛還未開口,太子胤礽十足爽快,也不知是云禩說的太有道理了,還是云禩的同盟卡又生效了,反正太子的嗓音又爽俐,又干脆,聽得云禩不由笑起來。 云禩道:多謝太子信任。 嗨太子感嘆了一聲,隨口道:甚么信任不信任的?咱們是兄弟啊,你是我八弟,我是你二哥,二哥信任你,不是就跟吃飯用膳一樣兒,天經地義么? 太子這般說完,突然覺得 有點不對勁兒。 哥哥信任弟弟,的確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畢竟血里的親緣,骨子里的牽絆就是如此。 但那僅局限于普通老百姓,天家的兄弟生下來便是仇敵,非要你死我活才是了。 太子竟然順口說出了這樣令人、令己都費解的話,說完他就蒙了,甚么情況?怎么回事?嘴巴為甚么不聽使喚?自己平日里最看不慣老八的虛偽做作,怎么今兒個還說出信任的話來,而且這言辭 自己聽起來都黏糊糊的! 太子說完,頭頂上瞬間冒出揉著腦袋的小黑貓,翻著肚皮在地上炸毛、打滾兒。 云禩:看起來,小黑貓的狂犬病又犯了 太子胤礽一口答應下來,還說都聽云禩的,胤禛也沒有異議,畢竟上輩子是他舉薦提拔了嵇曾筠。 于是三個人一合計,便將嵇曾筠給放了出來。 嵇曾筠坐在牢獄之中,手中托著碧綠色的青團,他沒有食青團,只是那么托在手掌中,用眼目凝視,仿佛云禩做的這只青團,與旁人家的青團都不一樣似的。 喀啦喀啦 牢門的鎖鏈被打開了,一件補子袍的下擺垂在嵇曾筠眼前。 嵇曾筠的目光順著補子袍的下擺慢慢向上移動,一點點看清出來人。是天文生齊蘇勒。 齊蘇勒站在陰暗的牢獄之中,仿佛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雖然高傲不解人間疾苦,但也正是如此,齊蘇勒才會保持初心,他的心里,一心一意都是為了水利,因著水利便是他的全部,是他的信仰和驕傲,不允許任何骯臟與糟粕踐踏。 雖聽起來很可笑,很幼稚,但亦虔誠。 嵇曾筠如今看齊蘇勒,心中才突然生出這樣的感嘆這才是一個水利官員,該有的心腸罷。 齊蘇勒走進來,見到嵇曾筠看著自己發呆,不由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臉面,沒有沾上臟東西??? 早上用膳的時候匆忙,趕忙扒拉了兩口稀粥便到牢獄來了,難道臉上沾了稻米粒子? 沒有啊 齊蘇勒又擦了兩下,這才端起架子,咳嗽了一聲,用靴子尖兒踢了踢嵇曾筠,道:罪民嵇曾筠,發甚么呆! 嵇曾筠回過神來,道:齊大人怎么來了?是來給嵇某人送行的么? 齊蘇勒冷笑一聲,道:送行?你也配么?我與你干系好到這種地步,還要給你送行? 也是。嵇曾筠苦笑一聲,低垂下頭去。 齊蘇勒道:我是來奉太子、四爺與八爺之命,放你出去的。 放我?嵇曾筠緩緩又抬起頭來,這次他的眼目里都是詫異,道:齊大人怕是聽錯了,嵇某人是罪人,怎么可能放嵇某人出去? 齊蘇勒道:傳話我還是會的,哪那么多唧唧歪歪的說辭,快點,走了,本官還等著去復命回話兒呢。 嵇曾筠一頭霧水,難得糊里糊涂反應不過來,就被齊蘇勒帶著離開了牢房,出了牢獄之后,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牢獄門外的太子胤礽、四爺胤禛,還有八爺云禩。 齊蘇勒走過去,拱手道:拜見太子、四爺、八爺,給太子和二位爺請安。 太子很有派頭的擺擺手,自有人上前將嵇曾筠的鐐銬打開,失去了鐐銬的雙手如此輕松,嵇曾筠的手中,還捧著那只碧綠色的青團。 云禩笑道:嵇先生,走出牢獄的感覺,如何? 嵇曾筠一臉木訥的模樣,這樣的表情真真兒少見,混似一只呆頭鵝般。 云禩又道:今兒個我們的確放了嵇先生,但嵇先生不要高興的太早,需知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從今日開始,你便要開始贖罪,渾河的水利你要管,黃河的水利你也要管,天下的水利你還是要管,這輩子,你只能耗在水利上,沒有旁的路可以選了。 嵇曾筠怔怔的聽著,道:八爺 云禩篤定的道:用你的才華,來贖罪。 嵇曾筠聽到這里,已然全部聽明白了,又是震驚,又是感動,又是納罕,心情復雜的猶如一口油鍋,久久無法平息下來。 胤禛道:事不宜遲,嵇先生、齊大人。 草民在。 下官在。 胤禛瞇著眼目下令道:立刻著手修繕渾河水利,務必在暴雨之前,鞏固水利,根除水患。 是! 太子胤礽在一旁看著,分明自己站在主位上,然 太子左看一眼胤禛,右看一眼云禩,這兩人說的都挺好,尤其是老四,老四這下令的模樣,威嚴不可違逆,頗有派頭,雖不是太子,勝過太子,讓太子覺得自己站在這里,有點多余 的確,胤禛雖然不是太子,他從未做過太子,但是他直接做了皇帝,自是威嚴不可言喻的。 嵇曾筠與齊蘇勒立刻開始修繕水利,加上賑災銀到位,附近難民全都過來幫助修繕,暴雨來臨之前,終于是修繕好了渾河水利。 暴雨下了三天,雨水瘋漲,但因著河床淤泥清除的緣故,河水并沒有溢出河床。 在三天的陰霾之后,第四天一大早,天空終于漸漸放晴,一輪火紅的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慢慢爬上高空,帶著一股掙扎的不屈。 公子!公子! 一大早上的,云禩還未睡醒,便聽到小蘭英清脆的聲音,仿佛一只小黃鸝一樣,嘰嘰喳喳,隔著門板都能清楚的聽到小蘭英的嗓音。 云禩困得緊,別看他總是一副溫柔親和的模樣,但云禩背地里有些馬虎,還喜歡懶床,若是早上沒事,云禩必然要睡到十一二點才會起床。 云禩把被子蓋到頭頂,本想繼續睡個回籠覺,便聽小蘭英笑著喊道:公子!放晴了!放晴了!出太陽啦!公子快來看看呀,雨停了,雨終于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