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

    陸暄氣笑，“我這么好看一張臉擺你眼前，你就只想著研究我骨頭怎么長的？”

    “畫虎畫皮難畫骨，畫人也一樣，我自然得弄清楚，不然誤人子弟?！?/br>
    “行，”陸暄樂了，認命般任由她研究自己的頭骨，“那你慢慢看?！?/br>
    過了一會兒，“那就畫人來說，男子的骨相和女子的骨相差別很大嗎？”

    “當然?！?/br>
    蘇嬋以為他是真心求學，便給他講了一些區別，陸暄聽了沒幾個就伸出手，“那你讓我感受一下?！?/br>
    然后便想學著蘇嬋方才那般，去描摹她的輪廓，哪知他手指還沒碰到蘇嬋的眉心，就被她一下避開，“你別把我早上描的眉蹭掉了?！?/br>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正文完結呀?。?！

    第92章 正文完·

    陸暄手頓在半空,眼睛瞇了瞇，正要往下，又聽得蘇嬋提醒了句：“口脂也不行?！?/br>
    “……”分明就是故意的！

    可陸暄哪會聽她的？聽她這么一說,他干脆傾身往前,報復性在她臉頰上狠狠親了一口,蘇嬋猝不及防,慍怒看向他，他便一臉無辜：“我沒碰你眉毛,也沒碰你嘴?！?/br>
    話音落，又親了一口，“這里是顴骨吧？”

    又親，“鼻骨?！?/br>
    “這里是左邊的顴骨?！?/br>
    “額骨?！?/br>
    “……”

    他把她臉親了個遍,最后在她嘴角停留，但還真一點兒沒碰著她口脂。

    蘇嬋：“……陸溫昀?！?/br>
    “嗯？”

    蘇嬋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的,“這幾年，你都跟什么人學這些亂七八糟的？”

    “怎么？你也想學??？”

    他離她很近,眼里仿佛有璀璨星辰，亮晶晶的，“我教你,不收你學費?！?/br>
    蘇嬋一言難盡地看了他半晌,實在是想不出這孩子當年雖說張揚頑劣，但也不至于這么……不要臉，這幾年怎么長成這樣了？

    “餓了嗎？”

    蘇嬋默默轉移話題，“我帶你去吃飯,你來杭州這么久了，還沒一起吃過飯呢?！?/br>
    其實陸暄過會兒本來要去找杜無為,吏部下派的幾個官員已經視察完周邊回到杭州了，這兩日他們得討論下一步舉措，時間其實還挺趕的。

    可蘇嬋問了，他舍不得拒絕，笑了聲：“好啊?！?/br>
    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要回吳興你母親那兒？”

    “那我也得吃飯，”蘇嬋快速收拾好東西，叫來云知，“走吧?！?/br>
    ……

    蘇嬋領陸暄去了西湖邊上的一家酒樓，要了個隔間，窗外便是西湖，還能望見孤山。

    陸暄看了會兒外頭的景，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問：“你還回杭州嗎？”

    他收回視線，“去過吳興，你打算去哪？云游嗎？還是回杭州？”

    “也許，去云游吧，”蘇嬋不甚在意的，“但我總會回杭州的，八月秋闈，我還能幫你篩一下人才，讓你將來選用時能有個參考?！?/br>
    “現在，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就這些了，”她聲音很輕的，飄進他耳朵里，笑容淡淡的，“這幾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陸暄沉默半天，“其實還好?！?/br>
    “朝廷的那些事我不覺得苦，因為是責任。唯一覺得苦的，”他頓了頓，“是時常會想你?！?/br>
    “會想，你在做什么？過得好不好？還在怪我嗎？很想聯系你，但又不敢，怕一旦聯系上，我就反悔當初做的那個決定，想不顧一切地，把你強留在身邊?！?/br>
    陸暄眸中染上了幾分苦澀，聲音沙啞，“可那時我不能，也不敢?！?/br>
    有了前世那般慘烈的代價，當年的他如何能？如何敢？

    蘇嬋聽得他的話，忽而轉頭看向窗外，昨兒剛下過雨，這會兒遠處的湖面上仍舊云霧繚繞。

    她看到寂靜的孤山，沉默許久，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了句：“我也想你?！?/br>
    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陸暄微微一愣，而后笑，“我知道?！?/br>
    他想到她鎖起來的那些畫卷，想到他不在時她把自己關起來的那些日夜，心口難免酸澀，便沙啞說了聲：“對不起?！?/br>
    蘇嬋笑了，“說對不起做什么？”

    菜品陸續上上來，蘇嬋拿了筷子將蔥花挑去，夾了塊剔了皮的魚放進陸暄碗里，“嘗嘗？”

    陸暄斂起情緒，應了聲“好”，把那塊魚放進嘴里，“真新鮮?！?/br>
    “嗯，都是早上起來現撈的，”蘇嬋又夾了幾塊放進他碗里，“多吃點，都瘦了?！?/br>
    陸暄把她夾的菜都吃干凈，也給她夾了不少。

    就這么平平常常一頓飯，明明挺溫馨的，可陸暄還是從中嗅到了告別的味道。

    她此去吳興，若不再回杭州，那他們將來遇上的機會便少了，或者她執意不肯見，就算他有意去找，余生可能都不會遇到。

    他不想這樣。

    陸暄沉默著咽下口中的食物，一時竟品不出味道來，再吃下一口，竟是覺得那魚好像破了苦膽一般，苦得讓人難以下咽。

    他不想，往后漫漫的余生中孤獨一人，也不想，關于她的一切他都無權過問。

    “蘇嬋?！?/br>
    “溫昀?！?/br>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愣住，仿佛都猜到了對方要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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