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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三綱五常逼瘋古人 第153節

    鄭高用力點頭,“我已寫好奏折,何寧必是要受凌遲的。至于他家人該如何處理,得由陛下定奪?!?/br>
    “比起何寧……”

    左玉冷了眉眼,“我更希望當初的沂陽縣縣令與池州知州來此地受千刀萬剮之刑!諸惡皆由他們而起,萬苦自當有他們來受!他們不在此受刑,民心難安!”

    第112章 天理昭彰

    送了灶神,年味漸濃。

    京城街道上,各商鋪的伙計都在奮力招攬著客人。年前的生意好做,多招攬幾個客人,東家年底給的賞錢也多一些。

    坊市內,各酒館茶肆的生意依然火爆。隨著高產糧與各種農業、制造技術的普及,大昭這兩年的日子可謂紅火。有錢了,茶肆酒樓等消閑的地方,生意也跟著紅火了起來。而每當有大新聞爆出時,生意就更好了。

    池州的案子引起天下震動。各報社都是爭相報道,許多記者甚至趕赴到池州,為的就是第一手消息。

    古代的娛樂少,一點小事都能讓民眾議論很久。像池州這樣的事,那更是討論個不停。明明已快三個月了,可熱度卻是不消。

    “沂陽縣想出這餿主意的縣令已死,不過陛下已下旨,挖棺送至沂陽縣,要當著那邊百姓的面挫骨揚灰?!?/br>
    京城最大的茶肆內,有錢有閑的好事者們議論紛紛,甚至為了這事吵了起來。

    “人死萬惡消……這鞭尸之事,到底有損陰德吧?”

    “你在說什么屁話?他干的那些事不缺德?那多人啊,過得豬狗都不如!你跟那種畜生共什么情?你也想當畜生?”

    “噯?你這人說話怎么這么難聽?只是自古死者為大……”

    “我呸!這等人就不配為人!陛下英明!就該挫骨揚灰!全家都流放去!”

    “行行行,我不跟你說。反正,在下私以為,這活著的問罪是應當的??蛇@死人也……”

    “你可拉倒吧!死人怎么了?他活著的時候都不當人!死了被鞭尸也是罪有應得!”

    “就是!要不是女圣路過,發現端倪,這些人還不知怎么受罪呢?老兄,感情不是你娘老子被削rou,你媳婦被羞辱,你就覺不到痛是吧?呵,我現在都恨不得去池州,看那些人被凌遲呢!”

    爭論紛紛,盡管也有人提出“鞭尸”是否有損陰德,但這種聲音很快就會被反對聲給淹沒。

    這事損不損德行,得看被施刑者干了什么。做了這多惡,沒受凌遲就死了,已是前世積德了!

    街道上再次響起“加急”奏報的呼號聲,所有人下意識地起身,往外看。

    “又有池州急報了?”

    “這些人到底做了多少惡?這卷宗怎么送到現在還沒送完?”

    “我數了。差不多三天一次……可恨!到底是什么樣的畜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可憐那些村民哦。也不知以后該怎么過日子?”

    “聽說女圣之所以未回來就是在做善后。她在那邊又開了大工坊,專門收留這些人?!?/br>
    “女圣曾說,愛民如子謂之父母官。故,理同親子,應計之,謀之,同心之?!?/br>
    聽到這話,茶肆的人不吵了,不由感嘆起來,“女圣行事,真真是做到了知行合一啊?!?/br>
    “我等也別吵了。那些人可憐,不若咱們也捐點銀子、衣物?!?/br>
    “妙極!索性再寫篇文章登報,募捐些銀子、衣物給這些可憐人?!?/br>
    “如此大善??!受此劫難,必是情志難暢!若我等予以幫扶,多少也算個慰藉吧?”

    “那就這么辦!”

    眼看快年三十了,可左玉與陸岺還未歸家。長公主逗弄著元釗與元懿,嘴上說著笑,眉宇間卻掛著哀愁。

    池州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辦完的。但這事又拖不得,必須得快快辦,才能安撫民心。前幾日收到左玉家書,已言明今年無法回來過年了,這讓她心里有些失落。

    她一個大人倒還好,可這兩個小的……

    她看向元釗。小家伙在鋪滿軟墊的地上爬了一會兒,便摸到墻邊,扒拉著墻,試圖自己站起來走路。而另一邊的元懿則以飛快的速度爬向駙馬,嘴里還含含糊糊地喊著,“耶,耶……”

    駙馬喜得眉眼舒展,將元懿抱起,連連親著,“我的乖乖兒,再叫,再叫?!?/br>
    “你少說兩句!”

    公主不滿道:“我說多少次了?別只教爺爺、奶奶。你是玉兒生了孩子沒多久就去找咱們那混蛋兒子?;貋砗?,要是只會叫爺奶,得多難過?你得教他們喊娘。別老想著喊自己……”

    “可,可你不也這樣嗎?”

    駙馬委屈極了。這孩子會叫奶時,她笑得多開心???動不動就再叫一聲,再叫一聲的。怎么到了自己這兒,就成錯了?

    長公主輕哼了下,不理駙馬的控訴。起身去將元釗抱過來,道:“也不知這池州的事何時能辦完。再過三個月,兩孩子就該滿一歲了?!?/br>
    “這大的事,總要好好處理。家媳的為人你也曉得,事不辦好,定是不放心的。唉,只期她自己能好好保重,岺兒信里說,她傷受得還蠻重的?!?/br>
    “唉!”

    長公主想著兒子的描述,不由心疼地道:“這孩子,就是愛亂來?;貋砹?,我得好好說說她?!?/br>
    “說起來這都怪岺兒?!?/br>
    駙馬神色陰郁了起來,“他但凡有些本事也不能讓自己媳婦受傷。唉……不對,也不能怪他。都怪咱們,咱們把他寵壞了,弄得他文不成武不成的……回來了,得好好收拾他!”

    “說起來就氣!”

    公主忽然就有了怒氣,“我那搟面杖做好沒?咱們擔心死,他卻玩得開心!這回不好好收拾他一頓,以后還惹禍!”

    “做好了!”

    駙馬冷冷一笑,“比一般搟面杖大了一圈!是該好好收拾!這不孝子,害得我多了多少白發?生生被他嚇死,以為要老來喪子了……”

    夫妻倆這下不惆悵了。就著這個話題,兩人開始商討怎么收拾陸岺的法子。

    元懿咯咯笑著,元釗趴在地上,歡快地蹬起了小腿,似在應和著爺爺奶奶的談話。對于怎么制裁自家老爹有種樂見其成的感覺。

    臘月二十八,池州各州縣法場外圍滿了人。一眼望去,竟有種無邊無際之感。

    法場內,亦滿是人。

    場外是圍觀群眾,場內是受害者。

    經過將近三個月的努力,所有涉案人員都被拘捕了。一些重犯則被押往池州,甚至流放的亦坐上海船被押送到吳淞,然后坐內河船北上,再押送到池州。

    被押送到池州的都是犯下最多惡的,其中就包括二十七前的池州知州。除此之外,當年但凡收過好處的,一律問罪。遠在流放地的畢新聽到此消息后,當衙門的人去尋時,發現他已用一杯毒酒了結了自己。

    他留下了一封遺書,說自己罪孽深重,雖未參與,但亦有失察之罪。如此滔天罪惡,發生在他為首輔時,他難辭其咎。故,飲毒酒自裁,只期能贖罪一二。

    事做到這樣了,且經過審問,他的確也未真正參與。但這種事,睜一眼閉一眼本就是罪過了?,F在識趣,自我了斷,故天子便未再追究其家人。

    輔佐天子多年,畢新很清楚。能將死的人都拉出鞭尸,天子這是又要借這事作文章了。

    不殺文官的特權即將終結。他已是一個沒了仕途的人,想周旋都難。為了家人,為了子孫后代的名聲,他別無辦法,唯有一死才能保住家人。

    消息傳到池州后,左玉沉默久久后,發出一聲嘆息:“張氏的父親為了家族自戕,畢新亦如此。自己的親人能愛之,惜之,可別人的親人為何不能愛之、惜之?百姓,亦有血有rou啊……”

    陸岺攬住她的肩膀,輕聲道:“世上有畢新、何寧這樣的人,但也有王德清、許明知、鄭高這樣的人。只要我們將有德君子聚起來,一起朝一個方向使力,世道一定會變的?!?/br>
    左玉將頭埋進陸岺懷里,低低道:“我知這道理,只是想來便覺有些傷感。人性的惡若不被約束,便如出籠的惡獸。一方百姓若只寄托于官吏的品德,那未免也太悲哀了。咱們的律法對官吏的約束太少,百姓想要伸冤太難了?!?/br>
    “或許咱們回去可以跟舅舅說說?!?/br>
    陸岺也覺池州這事突顯出了大昭律法上的漏洞。對官吏管束太少,地方上又無人監督,這樣很容易出事。

    他不由想起左玉教自己的兵法,心里慢慢有了主意。左玉教自己的兵法說白了就是一種相持的博弈。怎么樣讓博弈達到平衡點便能起到以少勝多、以弱勝強的效果。

    同樣的道理,若想天下官吏有所收斂,那得讓另一邊博弈的人能運用起這套兵法來。官的對立面就是百姓,百姓的力量不夠,那就得借點兵器給他們。

    這兵器可以是另一個縣令,另一個縣丞,也可以是另一個知府。

    模糊的概念在陸岺腦海里升起,在隨后的日子內,他逐漸將這個想法完善。到了行刑這日,他的想法已完善。

    池州的法場上,陸岺坐在主審臺上,看了看天后,望向刑場中的人,冷笑了下,道:“鄭大人,這種人不應在午時行刑的?!?/br>
    “侯爺的意思是?”

    “做下這多惡,那些冤魂怕不是已在邊上等著了。這正午行刑,冤魂哪敢前來索命?要我說,子夜行刑才好,好讓冤魂將他們的三魂七魄都咬了去?!?/br>
    鄭高愣了下,隨即笑了,“侯爺,這幾個是上凌遲之刑,一時半會兒死不了。您放心,太陽好的時候,絕不會讓他們死了的?!?/br>
    頓了下又道:“侯爺,姬君當真不來了嗎?”

    “她心腸軟,看不得這些?!?/br>
    陸岺道:“且這看著也瘆人,可別嚇到她了?!?/br>
    “姬君當真是仁慈??!”

    鄭高感嘆了句后,又道:“侯爺,你剛剛說,想上書陛下,在每個州縣設縣執與州執是什么意思?”

    “兩人身形、體力差不多才能相互博弈?!?/br>
    陸岺道:“如此每個州縣多增設一個官職,應能起到相互監督的作用。如此,像這樣的惡行應也能少些?!?/br>
    鄭高愣了下后,拱拱手,謙虛地問道:“侯爺如何會想到這些?可否詳說?”

    “馬上就該行刑了?!?/br>
    陸岺道:“這事晚點說。我也想請教下鄭大人,幫我看看,我這點子行不行?”

    “行!那等完事了,下官與侯爺去驛館小酌兩杯?!?/br>
    “好?!?/br>
    正午到了,行刑開始了。

    被捆在柱子上的人已有人昏了過去。凌遲之刑,是要割滿3357刀的。但事實是,基本割不到這多刀,人就會氣絕而亡。因此,具體割多少刀,其實是看天子的意思。如果天子不想這人很快死,就會說要割滿3357刀;如果只是起個威懾作用,天子本人還沒這么痛恨這個罪犯的話,那一般只會說受凌遲。

    但今日池州各州縣法場上的人顯是被天子恨毒了,因此每一個人的名字后,天子紅筆御批:三千三百五十七刀,絕。

    一刀不能少,死了也得割滿。行刑的人聽到上官這樣說后,便明白,今日的活得細細干了。

    取指甲蓋大小的一片rou,這樣慢慢割,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犯人多受罪。

    慘叫聲在池州各州縣回蕩著,百姓從最初的憤怒到后面,竟也有些不敢再看。著實其狀凄慘,讓人不忍再看下去。

    人群漸散,甚至有不少受害者也離去了。人性到底是本惡,還是本善,在這里有了答案。

    第一天,年歲大的人受不住刑,回到監牢里便死去;第二日,無論死了的還是活著的依然被拉出繼續行刑,但在第二日時,法場幾乎已無呼叫聲了。

    到了第三日,法場一片寂靜,唯有掛在桿子上的心肝脾肺腎在提醒著世人:天理昭彰,因果有報,莫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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