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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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萱終是不愿騙這孩子的,她要的是清和的愛意,并非只是床榻上的溫存和熱烈。    清和似懂非懂地看著她,神色有些迷惑,只乖乖地點了點頭,不再開口說話了。    小正神遇到超出自己理解的難以捉摸的事情時總是會獨自思考良久而不多言論的。她生長于天地,傳承記憶中包含了世人所能想到的所有的字詞,但每個字每個詞對她而言都是熟悉而陌生的,需要清和自己去探索認知。    可能是酒精還存留在身體里,讓清和越想越迷糊。她搖了搖頭,垂著眼簾縮進了女人懷里,昏昏欲睡地瞇了瞇眸子。    阿和是不是困了?    女人見她懶洋洋的動作,便知道這孩子又想躺著睡覺了,不禁稍為無奈地笑了下,抬手捏了捏姑娘的鼻尖,也按照小正神的暗示順從地將人抱進了殿內。    要阿萱陪。    清和不肯松開她的脖子,被放下時還纏著清萱,將女人一把也給拉了下來。    好,阿萱陪阿和。    這樣被心愛之人依賴的感覺實在讓人上癮著迷,閻陰君的神色簡直柔軟得似一汪春水,百依百順地隨著姑娘的動作躺下了。    懷中的大團子輕輕地蹭了蹭她的下顎,軟軟地跟她撒嬌:阿萱真好,喜歡阿萱。    小正神或許連喜歡都不知道是什么感覺,但甜言蜜語討人歡心卻絕對是一流的本事。    就如閻陰君,只需她這輕飄飄的幾個字,便被哄得心中歡喜不已,恨不得要將天上的星星月亮都給小正神摘下來才好。    清萱靜靜地看著她,為她送去了些溫軟的神力助眠,一時間眸中光亮閃閃,眼見著小正神逐漸平穩了呼吸,這才彎唇溫柔地撫了撫清和的臉頰,也跟著一起闔上了眸。    無妨,她等得起。    這一覺睡得并不長,僅僅是休憩休憩罷了。    清和先女人一步睜開了眼睛,眼簾輕顫了顫,繼而半垂遮掩去了瞳孔中的凌厲冷色。    稍稍一動,她的身子驟然僵了下,目光自眼前的柔軟上滑過,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瓣。    也不知是怎么睡的,又拱到這人的胸上來了。    阿和醒了嗎?    清和方一動,身旁這擁著她的女人便察覺到了,沙啞著嗓音低低問了聲,熟練地垂頭親了親姑娘的額頭。    這樣柔軟而溫熱的觸覺并不惹人厭,反倒是殘留在肌膚上的余溫讓人有些恍惚。    清和眸光明明滅滅,微不可覺地應了聲。    她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斂眸對上了女人半睜看來的鳳眼,那其中還含著些許睡意惺忪的朦朧水霧,叫她忍不住伸出指尖去摸了摸清萱略顯上挑嫵媚的眼尾,平靜地與她交代道:我想出去散步,你且在殿中等我罷。    女人微怔,定定地瞧著她半分波瀾也沒有的神色,一時間慌張地抬起了手,想要捉住她。    乖,我馬上回來。    清和瞥了眼她的手,倒也沒管,只遲疑了一瞬,垂頭在清萱的眉心中落下一吻,淡淡安撫了一句。    清萱拉著她的袖擺,鳳眸中不知何時地溢出了點點淚光:你會早些回來嗎?    女人指尖攥得極緊,小聲問她。    實則,她想問的是:    你還會回來嗎?    回到我的身邊?    自然。    清和看著她這般不安傷心的模樣,下意識地蹙了蹙眉,臉上的神色終是軟了許多,輕輕頷首應下了:你多睡一會兒罷,再次醒來時我就回來了。    真的嗎?    女人沉默地盯著她,沒有再問什么了,只垂下眸子松開了自己的手,輕輕囑咐了一句:那你一定要早些回來,我給你做點心吃。    好。    清和低頭親了親她的唇角:睡吧。    墨綠的身影霎時消失在了殿中。    床上之人闔眸苦笑,慢慢蜷縮起了些。    如何還睡得著?    青帝。    京云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身后突然出現的女人,狼狽的布滿血痕的臉頰上反倒露出了一抹極怪異的笑。他如同與老朋友打招呼般朝著清和頷首示意,卻坐在原處不動,瞧著像是放棄掙扎了似的。    青帝抬手拂了拂自己的袖擺,神色漠然,站在不遠之處居高臨下地瞧著他:為什么要與魏璃書等人聯手?    這不是一筆好買賣。    她一字也未提及兩人相識數萬年的交情,卻是從一個極為功利市儈的角度告訴京云:你做錯了。    男人默默看了她幾眼,兀地大笑起來:我從未看錯你,青帝,你才是這神界最最無情無心之人!    不提交情,哪里是因為她不愿?分明是對那數萬年的追隨和相識毫不在意、半分都未放在心上!    京云幾乎都笑出了眼淚:魏璃書那群蠢貨不都是你局上棋子嗎?我可是幫你推了一把啊,怎么你還要來怪我呢?    他只是笑,不住地笑,目光中既陰冷且不甘、又詭然地帶了幾許無奈的從容:可惜啊,若不是有個閻陰君擋在你前面,我應能將你親手斬殺的。    怪就怪時不隨人意,偏生有個女人愿意傾盡力量為青帝掃除威脅和障礙。    京云仰頭靠在了身后的巖石上,輕輕長嘆:對抗天道,多么驚人而偉大的壯舉?    我既想看著你逆天成功之時的輝煌和榮耀,又想看看素來目無下塵、倨傲孤高的青帝墜落泥漿時的狼狽和痛苦。    素來高高在上、萬物不入其眼的青帝若是能在痛苦之時露出無助而卑下的神色來,那又該是何等風光?    清和靜立聽完了他的話,神色淡漠,不置可否地動了動眉梢,手腕微轉,一把長劍已然顯露握在了她的手中。    無聊。    無聊的惡念。    這是青帝對他所作所為的最后總結,甚至沒有一絲動怒之意,只如視螻蟻般將京云此時的模樣看入眼底,驟然勾唇嘲弄笑了:你在拖延什么呢?是在等他逃走嗎?    一道暗影自地中流動而出,手中赫然提著一個已經暈厥過去的年輕模樣的男子,此時緩緩走到了清和的身后,將男子隨手往地上一甩,頃刻間融入了清和的身體之中。    京云神色一頓,笑意漸褪,面無表情地看了看面前躺著的男子,抬起指尖揉了揉眉心,仿若認命著彎腰將人拉著攬進了懷里。    沒用的東西。    他無可奈何地歪了歪頭。    清和目光冷凝,抬起了手中長劍,復而斬下,狠厲干脆。    銀白光芒劃破此間長空,墨綠靈光籠罩,不過片刻,又重歸平靜。    清和甩了甩劍上血花,揮袖將兩具尸體擊為齏粉,隨后眉眼間的霜雪不覺消融散去了些,斂眸側身朝著不遠處站著的女人看去。    不是說了讓你睡一會兒嗎?    你不在,睡不著。    女人身形一動,下一瞬已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垂下眼簾取出帕子給她細細擦拭了指尖:我們回去,可好?    清萱有些希冀地抬眸看向了她,聲音極輕極軟。    清和看了看自己被捏緊了的手,一時間竟是搖了搖頭,冷清的瞳孔里不覺閃過些許縱容和好笑:你攥得如此緊,我還能跑了不成?    走罷。    女人紅了臉頰,卻不肯放松手上的力度,有些呆呆地吶吶問著:去哪里?    你的寢殿,我還想休息休息。    清和斜目掃了她一眼:不允?    允!    清萱眼睛一亮,連忙牽住了她的手,亦步亦趨地跟著清和走。    她不敢提及那個類似于賭約一樣的條件,更無法猜測到清和的心里是否對她生出了兩分求之不得的心悅。    這個話題,最后是清和先一步提起了。    她為自己倒了一杯清萱泡好的花茶,輕抿一口后,就那般捏著杯子隨意且平淡地與身旁一直看著她的人說道:    那日我說,若你還不能叫我明白什么算是愛,日后就不必再動這個念頭了。    清萱動作一僵,臉色霎時慘白,瞬間抬眸,有些無措地拉住了她的手:我你再給我些時日,說不定說不定    低低的嘆息聲淹沒在兩人交纏的氣息之間。    女人的眸中尚且含著破碎的淚光,卻是反應不過來般直直看著面前吻住她的人。唇中慌亂的乞求盡皆被堵住,長如蝶翼般的眼睫微微一顫,晶瑩的水珠便凝結于其上,悄然垂落至她們的唇間。    有些咸。    清和的目光中玄冰盡消、頗為柔軟地看著她,抬起指尖為她拭去了這點點淚花:我還未說完呢,為何如此著急?    我只是想問你,若是我已動心,你想要什么?    什、什么?    清萱通紅著眸子,往日的聰穎早已消失不見,此時有些遲鈍且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她心愛的姑娘陡然彎唇淺淺笑了,一字一字地清晰而認真地告訴她:    方才醒來時,我看見了睡在身旁的你,心中便下意識地閃過了歡喜的感覺。    阿姐,你教過我的,這叫做喜歡。    當真?    女人聲音中有些輕微的顫抖。    當真。    青帝一生之中,只對一人產生過這樣奇異的不受控制的情緒。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掌控欲極強的不能容忍任何偏離軌跡之事出現的青帝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只有清萱,只對清萱。    或許,這就是一種喜歡罷。    你想要什么?    清和復而問她。    貪婪的閻陰君不再掩飾心中的欲望,緊緊擁住了心愛的人。    我想要你,我想要成為你的妻子、與你再不分開。    如你所愿。    清和任由她緊擁著,微仰頭含笑送去了自己的吻。    這一局,她甘愿認輸。    代價是余生相伴、永不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張番外哦,今天下午或者晚上就有。    感謝在20211030 12:13:34~20211031 12:05: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59章 番外    你這是做什么?    一大早起床就看見床邊站了五個女人是什么樣的體驗?    清和抬手揉了揉眉心,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這幾天忙著長明宮中未處決好的事務就已經夠她頭疼的了,此時一覺醒來就瞧見了清萱的五個分魂,幾乎要將她生生氣笑。    青帝真的想把閻陰君的腦子劈開,仔細看看里邊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自從那日互表心意之后,某人的行事便愈發不加收斂起來,具體表現在某件事上,不知從何處尋來的各類圖冊,叫她在處理事務之余也不得安息。    師父~師父想歡兒了嗎?    她方坐起來,一旁便有個紅色的身影撲了上來,顧寄歡穿著一身當初祁清和給她做的火紅長裙,眸子里亮晶晶地盯著她,一下子把女人又按了下去。    青帝的臉色一黑,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腰,有些惱怒地踹了她一腳:滾下去!    師父~    自覺做了壞事兒的小狼崽子濕漉漉著眸子趴在她身上不敢動彈,但就是不想下去,縱然被踹了一腳也耍著賴摟著清和的脖子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幼崽,怯怯討好地喚她。    你把先生弄疼了。    一道溫潤的聲音自她身后傳來,性子較為平和而被擠在一旁的云江蘺也忍不住蹙眉走上了前,毫不客氣地抬手把顧寄歡給拉開了。    先生,是否是身子仍舊不適?    云江蘺伸出指尖輕柔而克制地握住了女人的指尖,端莊地坐在床邊,眸中滿是疼惜擔憂。    清和感覺到了手心中的溫熱,眉梢微微一動,默然片刻后忍住了自己想動手的沖動:給我滾開!    她毫不客氣地拍開了這只爪子。    裝模作樣的小兔崽子!    明明切開全黑,偏偏要頂著這張溫婉端莊的皮子,若非清和是當事人,否則也真該被她正正經經的模樣給騙了過去。    清和的眉眼間還含著些昨夜未褪的韻味兒和嫵媚,圣潔的金紋中都被染上了幾許靡麗,此時咬牙拍開了云江蘺的指尖,狠狠抬眸瞪了她們一眼。    這一眼,非但沒有嚇著幾個女人,反倒是讓這些分魂們喉中一緊,目光霎時炙熱起來。    不可放肆。    禾兒。    南南。    三道聲音近乎是同一時間響起,幾個人非但沒順著清和的意思滾遠點兒,反倒是一擁而上,全擠到了床邊來了。    清和:    清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們,突然地勾唇笑了,眸光繾綣瀲滟,纖細的指尖自床邊最近的云江蘺臉頰上輕柔撫過,輕輕斜著掃過了她們:一個便罷了,五個可不行。    既然分魂了,那你們就說說看,今天晚上應該是誰?    她的聲音里仿佛生了鉤子一般,勾人心魂,叫這幾個分魂尚且來不及爭著問一問各自在祁清和心中的高下,就已經被女人這難得的媚態哄得暈頭轉向,一個個在這樣露骨的情話下不免生了幾分羞意,后又瞬間鋒利起了眸色,暗自朝著身邊幾人看去,目光中滿是打量和敵意。    而她們心愛的姑娘呢則松松地披著一件薄紗外裙,懶散地倚在床邊,興味不已地瞧著她們的對峙。    虞九笙望來時正對上了清和的眼睛,只見頑劣的姑娘彎著一雙極精致漂亮的桃花眸對著她拋了一個媚眼,拖著嬌軟的尾音為她助威鼓勵:九九加油呀,除了我的好學生,就剩你了。    虞九笙:!    這句話說得含蓄,其中的意思簡直不言而喻,一瞬間激起了女魔的斗志,叫她霎時凌厲了目光,恨不得將這其他幾個分魂都盡數斬殺干凈才好。    還能怎么辦?    打唄!    幾個人把爭寵的事情暫且放了放,全部出了殿門為了今夜的來自愛人的獎勵使出了全部功力。知道的能曉得她們是同一人,不知道的怕要以為這是幾個存著血海深仇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