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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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祁清和淡淡笑了下,頷了頷首。 等用傳送陣送走云江蘺,女將才按著桌面,沉默著坐了下來。 院中風起,枝葉紛紛,空蕩寥落。 祁清和抬手撐著額,丹唇輕啟,無聲散出嘆息,疲倦又厭煩。 黎知鳶斬盡殺絕做得果斷,后面的登位之事便也無甚阻礙,從她當日重新站上金鑾大殿到她徹底坐在那張至尊寶座上,前前后后總共不過才幾個月。 而那日在將軍府院中怒而離去后,一直到她坐上皇位平息動亂,黎知鳶也未曾再來看過祁清和。 只不過這將軍府四周暗中監守著的修士愈多了些,其中不乏合體期以上的人。 修真界的時間不值錢,一晃之間院中枝葉盡數凋零落下,屋檐上覆上了層層霜雪。 長公主悄然孤身踏進院中時一眼便瞧見了倚在窗邊垂眸看著書籍的人,她竟是沒有佩戴青銅面具,那張精致艷絕的臉就暴露在她的眼下,自這個位置看去,只能瞧見半張側顏,眉間神色淡淡,如雪中冷玉,叫人心中止不住地升了愛憐,卻又被寒意刺痛止步不前。 黎知鳶本以為她的小將軍縱然一時再怨恨于她,可先前分明是那般喜歡自己,也終究會來尋一尋她。 只要祁清和來見一見她,即便一字也不說,她都是歡喜的,她都愿意捧著小將軍與她一同坐上金鑾殿的寶座。 然而等了一日又一日,狠心無情的小將軍沒等到,卻是她自己先忍不住想來見秦觀南。 許是黎知鳶的目光太過明顯,坐于窗邊的人眉心輕蹙,將目光從書中移開,抬眸望向了女人所站之地。 那一瞬,黎知鳶的唇角動了動,下意識想要露出抹笑來。 可是她卻又無比清晰地看見了小將軍眉心愈發緊蹙起的痕跡與眸中浮上的冷意,于是那唇角便僵硬在了那里,泛起的笑意頃刻間消散。 黎知鳶在一片死寂中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她也不知那時的自己為何能用如此平靜又從容的聲音威脅秦觀南:與我回宮,否則我便殺了你府上之人。 矜傲得一如既往。 秦觀南將府中的侍仆散了大半,卻仍有一些自愿留來下的人。 她不知不覺地脫口說出了這句話,卻又在下一刻猛然驚醒清明。 黎知鳶來此前并不是想要這樣威脅秦觀南的,她甚至是只想瞧一瞧小將軍在做什么。 可祁清和眉宇間的冷霜與厭惡在一瞬刺痛了她的眼睛,輕而易舉地將她所有的打算盡數擊碎,讓黎知鳶近乎于是心中賭氣故意般說出這種話來。 話已出口,女將定定地望著她,神色也徹底森寒下去。 但出乎黎知鳶意料的是,在經過漫長的沉默后,她孤傲的小將軍竟是為了幾個府上的侍仆朝著她低了頭,那雙好看又瀲滟的桃花眸微微斂起,讓她再不能看清其中色彩與光亮。 屋檐上的積雪在寒風中灑落了些。 她的小將軍垂眸闔了書,緩緩站了起來,身形單薄又清瘦,無端顯出幾分落寞與沉寂。黎知鳶心中一疼,著實后悔不已,想要過去抱一抱她,與她認錯道歉、再不說這樣的話了。 然而她又估錯了自己的劣性和對小將軍的渴望。 心疼與后悔最終也不曾抵過想要將小將軍擁入懷中的欲望。 于是長公主頓在了原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小將軍從屋中走出,卻一字未發,只對著小將軍迫切又貪婪地伸出了手。 最終,冷玉入懷。 其上寒意刺得黎知鳶身子微顫,又咬牙死死攥著,如何也不肯松手。 作者有話要說: 和兒:媽的,自己送上門來,老子不近距離虐死你就算我輸。感謝在20210911 02:06:42~20210912 23:50: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39章 無心刃 南南。 黎知鳶余光中一直默默注視著身旁安靜垂著眸的小將軍,往日里的沉穩早已不知被丟到了何處去,此時袖中指尖略顯不安地摩挲了下,悄然伸去握住了小將軍的手,終究是沒忍住低低喚了聲。 她放下身段,看著小將軍面無表情的臉龐,心中泛苦,唇瓣微張,聲音便是一片沙啞。 你理理我好不好? 祁清和罔若未聞般看著自己的指尖,神色沒有半分變化,眉目間似籠了層厚厚的雪霧,遠看淡漠而萬事不入眼中,近看冰冷得叫人血骨也凍凝在了一起。 黎知鳶定定地打量著她,眼眶驀然一酸,抿唇不再言語,只用雙手握住她的指尖,卻如何也無法將自己的溫度傳去、將之捂熱,反倒是長公主自己被其上寒意凍得心中近乎要打顫。 小將軍的手分明不是這般冷的。 長公主在心中模模糊糊地想著,她還記得那段短暫又美好的失憶時光中,秦觀南偶爾也會帶著她出去逛一逛京都的各色長街。那時,小將軍擔心會把她弄丟、讓其他人發現她帷帽下的臉,就每次都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悶不吭聲地為她擋去街上擠來的人流,然后帶著她一同回將軍府休憩。 那時牽著她的手,纖細溫暖,像個小小的散著熱氣的太陽,何曾有如此寒意? 黎知鳶垂著頭,固執地捂著這塊冷玉。 將軍府離皇宮不算遠,很快便到了。 長公主先行下了馬車,隨后抬起鳳眸朝著車上看去,有些期許地對著里面慢慢撩開簾子的女將伸出了指尖,希望那只素白的手能落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然而事與愿違,祁清和連看也沒看她的手,干脆利落地從車上跳下落地,淡淡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側身避開了僵硬在半空中的指尖。 周邊宮人驚懼垂下眼眸,不敢去看這位脾性狠厲無情的新帝會如何反應。 他們本以為被如此拂下面子,女帝應是要發怒的。 可結果與他們所想的大相徑庭,傳入他們耳中的竟是女帝仿若隱忍討好一般的含著些笑意的輕輕詢問聲。 南南是不是累了?我記得此時該是要休憩一會兒的,不如我們回殿中去吃盞茶、再用些果子,好不好? 女將的作息極為規律,如今已是下午,她一般都在會看過半天的書籍后休憩喝茶或是起身出屋透氣。 黎知鳶緩緩收回了自己的手,仍舊有些不死心地湊過去悄悄捉住她的指尖放在自己掌心中暖著,此時也不管那點被落下的面子,滿眼中都只余了小將軍的眉目,渴望從中找到哪怕一分的回應。 這次,祁清和終于側眸斜了她一眼,突然勾唇展眉笑了。 霜雪層層消融,桃花眸中瀲滟綺麗得叫人心悸。 黎知鳶一怔,尚不等她瞳孔里也隨之不覺溢出點點柔軟的光亮來,她就瞧見面前的小將軍勾著唇諷刺地笑問她:倘若我說不好,陛下是否也要將我殺了? 長公主嘴角綻了一半的笑意便那般頓住了,仿佛一時間有些聽不明白她在說什么般呆愣地看著祁清和。 應是有些滑稽,叫厭惡她厭惡得連瞧她一眼都不愿的女將眉梢邊都染了些刺人心窩的柔和。 黎知鳶該是惱怒生氣的,氣她曲解誤會自己的意思,氣她連正眼都不給一個,亦氣她如此踩著自己的臉面嘲弄 但當她的目光落在小將軍今日給她的第一個笑容上時,她甚至都下意識地刻意忽略去了其中溢滿的嘲諷厭惡之意,如同歷史上數不清的昏庸之君一樣甘愿拜倒在愛人面前,再不敢威脅什么,只含著些微不可覺的委屈,吶吶為自己蒼白地解釋著。 我不曾想過要我也不會傷害你的。 她方才還能在將軍府中平靜從容地說出叫自己也覺詫異的威脅之語,此刻倒是在秦觀南面前弱了一頭,不敢再對著自己的小將軍擺君主的架子,也不舍得朝她發火。 你不會? 女將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隨手將她覆上來的指尖給重重甩開,目光在這四周宮人身上掃過,丹唇微抿,眉間神色逐漸褪去,終究是沒有再說什么。 祁清和半闔了闔眸,壓下了心頭的火氣。 雖性情冷厲卻有些木訥古板的小將軍不知道為何會有人如此厚顏無恥,將傷害的事情都做了之后,卻還能擺出一副委曲求全的面孔來惺惺作態,叫她心中反感至極。 黎知鳶委屈,秦觀南便不委屈了嗎? 一直等到被長公主領到她所居住的未央宮,小將軍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冷著臉避過了黎知鳶伸來的指尖,胸口氣悶。 未央宮是長公主曾經在皇宮里居住的地方,自她登基后便改為女帝寢宮,另擴張建造了些,將偏殿設為她平日中處理文書的書房?,F在黎知鳶把小將軍領到這里來,便是想讓祁清和日后都與她同居一處、再不分開。 她本以為時間總能磨去曾經的傷痕,她的小將軍也總會再次喜歡上她、重新對她露出獨有的偏愛又縱容的眸色。 可是一日又一日、一月復一月,秦觀南即便是與她同臥一張床也不愿碰她、每次都側過身子對她的聲音不聞不問,任由黎知鳶百般哄著也不肯正眼瞧她,冷漠得像一塊怎么都化不開的玄冰。 但黎知鳶知道她不是天生冷情的玄冰,黎知鳶見過小將軍展顏彎眸時的溫柔、見過秦觀南面對自己時瞳孔中藏著的克制又炙熱的愛慕。她分明曉得這是一只被冰霜包裹住的小太陽,也分明曾踏入過小將軍的柔軟的心房中、被這匹孤狼珍愛地牽在手里。如今卻因自己的一步之錯而在秦觀南面前滿盤皆輸、自作自受地眼睜睜看著女將清冽的眸子里再無半分對她的柔和愛意,只余下一派煙火燃盡后寂寥空寂的森寒。 因為曾經得到過,心中貪戀,所以想要追求挽回。 可長公主在此之前從未接觸過情愛,她不知該如何挽回自己的妻子。 黎知鳶謀權弄勢時的從容與淡然都在愛人面前無影無蹤,她步步算計的心機和與生俱來的高高在上的矜傲鋒芒只會叫小將軍不喜反感。 于是她開始在秦觀南面前慢慢收斂起那些逼人的傲氣和架子,她將偏殿的布局大肆改動了一番,每日辦公處理文書時都偷偷地如同登徒子一般隔著一面墻窺聽著主殿中藏著的小將軍的聲響。 黎知鳶聽著小將軍下床行走時的輕微腳步聲、倚在桌邊細細翻看書籍的紙張摩挲聲就好似親眼看見了秦觀南在做這些事情,就好似是秦觀南在她的身旁一直陪伴著她。 長公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得了病??蓮姶蟮囊庾R抵擋不住翻涌的情愫,她清醒又痛苦地放棄掙扎,眼見著自己慢慢墜落深淵般沉淪下去,竟還能從中品出點滴甜意。 小將軍那日曾質問她是否只是因身軀與容貌而升起所謂的心悅之情。 黎知鳶當時羞惱,后來卻細細思量許久。 蒼梧美人如云,在她以長公主的身份執政掌權的那些年里亦有不少人妄圖送她面首妻妾,可那時的她只想一想這檔子事就覺得惡心作嘔,紛紛給了警告訓斥。 兩千多年來,黎知鳶唯一的動心給了秦觀南,她引以為豪的理智與聰慧在秦觀南的面前通通無法施展。她只對自己的小將軍生出愛慕之心,也只對自己的小將軍升起歡好的欲望。 可是,黎知鳶反反復復地想,倘若小將軍并未生得這般姿容,她是否還會喜歡? 答案在她的胸中一日又一日地醞釀。 最終成為肯定。 倘若小將軍毫無姿色,她仍舊喜歡她,甚至還為此慶幸能擋住如時云汐之流的女子窺覦自己的妻子。 黎知鳶喜歡這具身體里住著的魂魄,無關性別,無關容貌。 她只對這個魂魄有欲.望。 自長公主登位之后,不少周邊小國獻來供奉,珍寶美人、歌舞演出,應有盡有。其中送來的爐鼎美人全被黎知鳶不假辭色地退了回去,而那些奇物珍寶則有大半被黎知鳶拿去哄自己的小將軍。 黎知鳶這一生說順遂也談不上,但至少不曾如此挫敗過。 她坐在蒼梧最高的王位上,卻怎樣都無法挽回自己妻子的心。 奇珍異寶,秦觀南不屑一顧;歌舞宴會,亦時常于細微之處惹惱小將軍。 曾有疏勒國來使獻上荒漠深處的古獸異狼,但他們的獻禮摻雜在眾賓之間,黎知鳶事務繁忙、并不關注這些供奉,只在那一日牽著小將軍坐上高臺觀賞,希望能哄得秦觀南一個笑容。 然而,當疏勒來使以靈力托出那龐大的牢籠,掀開牢籠上遮蓋著的鮫布而露出里面傷痕累累的異狼時,黎知鳶心中赫然一跳,臉色微變。 那一刻,她甚至不敢去看身旁女將的神情,只冷下眉眼抬手想要叫人將之斥下。 千里來客,看一看又何妨? 一直沉默著的女將撥動腕中佛珠,兀然淡淡出聲打斷了她。 四下寂靜,眾人只瞧見一向自負、獨斷專行的女帝方抬起的手竟就因這句話緩緩落了下來,沉默地看著身旁的人,微低頭想說些什么,卻又被有些不耐扶額的女將蹙眉反問:為何還不開始? 黎知鳶喉中解釋的話盡數堵住,靜默片刻,揚手傳命開始。 場下之人如得赦令,重新掛上謙卑歡喜的笑容,目光再次投向那匹荒漠異狼的身上。 疏勒國呈上的表演,正是馴服這匹荒漠古獸。 如何馴服? 取其子嗣作脅,以利刃割其皮rou,鎖其靈力使之淪為凡獸,餓之數十年,苦其體膚、筋骨,斷其神識。 最后,施舍甘露以止饑渴,揚鞭驅使調.教。 古獸屈膝,臣服哀鳴。 疏勒之人帶來的古獸,都是已馴化近百載的母狼,此時表演展示著最后異獸稱臣的階段。 場上的貴族們很是新奇興奮,他們出身高貴,就喜歡看著這些剛硬不屈的東西最后被調.教認栽的模樣,這樣的場景很能滿足他們的征服感。 黎知鳶面色鐵青、如坐針氈,忍不住側眸去看身旁的小將軍,卻見女將神色平靜無波,陡然垂眸勾唇笑了。 果然是場好戲。 女將像是才注意到她的目光,偏頭瞥來一眼,瞳孔中森寒一片、半點笑意也無,輕輕問她:陛下覺得如何? 我沒有 黎知鳶略帶些慌張伸手去捉她的指尖,卻摸了個空。 祁清和放下掌心中的佛珠,拂袖起身,眉眼冷寂,轉身慢慢離去。 長公主當時愣怔了許久,眸中閃過頹然落寞,抿唇沉下了臉色,捏著指尖獨自看完了剩下的半場宴會。 她總是會不經意間惹怒自己的妻子、一次又一次地加深秦觀南對她的誤會。 仿若從黎知鳶邁錯的那一步開始,她在小將軍面前便只剩下了無盡的挫敗。 那次宴會過后,長公主愈發收斂起性子,比起當年謀奪皇位更為謹慎,戰戰兢兢,不敢出半分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