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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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乖乖地趴著看她,彎著眸子小聲問道。 女修沒忍住,抬手去摸了摸她的頭:可以在城中轉一轉。 好~ 祁清和興致勃勃:那我們這會兒就去? 先吃完飯。 洛云伊心狠無情地戳了戳姑娘的臉頰,將盤中的一塊軟糯點心舉起喂到了祁清和的嘴邊。 我又不是小孩子。 姑娘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嘀嘀咕咕地張嘴一口咬下了這塊糕點。 也差不多。 女修低低笑了,給她擦了擦嘴角的點心屑。 頑皮又喜歡撒嬌。 可不就是個小孩子嗎? 祁清和眨了眨眸,哼哼唧唧地抬著頭讓她服侍,一點也沒有不自在。 等到日光高升,她們才收拾了一下,從客棧中出去逛街了。祁清和是拉著洛云伊從街頭逛到了街尾,什么東西都覺得新奇,一連砸錢給洛云伊買下了幾套衣裙連私密的內衣都瞧過了。 你怎會知曉 洛云伊接過她給買的里衣,耳根子都紅了一半,咬牙抓著姑娘低聲質問,心中是又羞又氣,還不舍得說重話。 祁清和笑得打跌,湊過去悄悄告訴她:之前在夢里你偶爾也會睡覺,然后我就把你從上到下全摸過了一遍,自然知道。 她眸中含著戲謔與深深的笑意,目光在道修羞紅的臉頰上輕輕劃過,忍不住瞇著眼睛再添了一把火:莫說是買衣裳,jiejie哪處的尺寸我都曉得。 不許說了! 羞惱的道修此時恨不得將姑娘抓起來打一頓屁股,又看她這副神氣得意的模樣著實有些可愛。 當真是又愛又恨。 礙于在大街上,洛云伊也不好多說什么,只抿著唇瓣抬手捂住了姑娘的嘴,輕輕捏了捏她的耳朵。 哎呦,好jiejie,捏疼了。 姑娘裝模作樣地叫苦,眉眼無辜,悄悄伸出舌尖去舔了舔女人的手心。 呀,又添了一把火。 紅著臉頰的道修悶不做聲,拎著哈哈大笑的姑娘離開了服飾店。 jiejie,好jiejie,走慢些,卿卿要跟不上你了~ 祁清和被她拖著走,也不怕,只嬌聲喚著,唇邊笑意不散。 果然,女修的步子還是放慢了,側過身子看了看身后一直在笑的姑娘,張嘴想說些什么,自己倒是先忍不住笑了下。 壞家伙。 洛云伊斥責她。 卿卿不懂事,jiejie且容忍一下嘛~ 姑娘湊過去摟住了她的脖頸,也不管是不是在大街上,只突然親了下她的唇,低笑道:卿卿做錯了事兒,定會負責的。 當真? 自然當真。 姑娘乖巧地彎著唇,甜言蜜語不要錢地往外撒,直哄得女修開顏才作罷。 祁清和抬眸瞧了瞧天色,發現已至正午,便摸了摸肚子,想要拉著洛云伊去街上找家小店吃點東西。 修真者早已辟谷,是不會餓的,她只是嘴饞罷了。 洛云伊都隨她,靜靜聽完姑娘下午的計劃后便忍不住抬手為她拂了拂額前散落的發絲,溫聲應了。 然而,就在她們轉身的那一剎那,祁清和聽見了身后突然傳來的女人的聲音。 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身后的青裙女人佩戴著一個小香囊,用銀簪挽著發,含著笑意柔聲道: 道友看起來好生面熟。 道友可認識禾兒?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818 00:00:15~20210818 12:01: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22章 招魂鈴 這聲音太過熟悉了。 祁清和唇角的笑意微不可覺地頓了下,目光輕凝,隨即牽著洛云伊的手朝后看了看,果然見到了一個老熟人。 虞九笙。 禾兒是誰? 她有些不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側頭去看了看身旁的道修,頗為疑惑地問了句。 祁清和并沒有第一時間改變自己的聲音,因為她尚且不知虞九笙方才是否聽見了她們說話。 若是聽見了她說話的聲音,這會兒祁清和卻貿然變動,只會讓虞九笙疑心愈重。 祁清和心中未曾慌張,青禾已死,就在虞九笙的面前魂飛魄散,那具尸體估計還保存在魔宮中呢。她如今是賞金獵人里的賀卿卿,年歲比洛云伊還要小一些,又怎么會是那個數十年前便生死不知的小醫仙? 畢竟小醫仙死時,洛云伊都還沒出生,更何談是她。 洛云伊微微搖了搖頭:我也不認識。 道友許是認錯人了。 道修蹙了蹙眉,側身擋住了些身旁的姑娘,握著姑娘指尖的那只手攥緊了些,另一只手不知不覺地放在了腰間負著的長劍上。 她有些不喜這位青裙女子看向卿卿的目光,并且在見到女人的第一眼便下意識地生出了幾分排斥之情。 認錯了? 女人收回了盯著祁清和的目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陡然勾唇低笑了聲。 不會的。 怎么會認錯呢? 她的禾兒,她的愛人。 虞九笙永遠不會認錯。 夜深人靜之時,她總是會陷入夢魘之中,而那夢中之人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掙脫她的指尖離去,未曾回過頭。單薄纖瘦的身影自她眼前如云霧般消散,虞九笙每看過一次,便好似被鋒利的匕首割下一片心頭rou來,叫她痛不欲生,卻又求死不能。 目光中這紅裙的小姑娘確實與禾兒的性子大相徑庭,年歲也極小。 但魔族生來五感靈敏,虞九笙從她身上聞見了熟悉的氣息,方才那偶然一瞥間見到的背影讓她甚至以為這就是禾兒,就連這聲音也近乎是一模一樣。 許是轉世,也說不定呢? 可是我們真的不認識什么禾兒呀? 祁清和歪了歪腦袋,直直看向了面前的女人,好心提醒她:道友許是一時生急,當真瞧錯了。 青裙女人聞言后眸中笑意愈加,鳳眸彎彎,看起來竟是分外柔和。 她這次卻一改話意,若有所思地頷首應下了。 虞九笙看著嬌俏艷麗的姑娘,瞳孔中顏色愈暗了些,含笑道:或許真的是我心急認錯了罷,打擾道友了。 祁清和輕輕搖頭:無事。 那就此別過了,祝道友早日找到那位禾兒。 找到了,算我輸。 女人頷首應了,目光自她們一直牽著的指尖上掃過,鳳眸微瞇。 洛云伊收回了頗冷的目光,緊緊牽著姑娘的手,一聲不吭地拉著祁清和往回走。 嗯?jiejie怎么了? 姑娘察覺到了她的異常,連忙湊上去低聲地問。 耳畔傳來溫熱甜軟的氣息,姑娘的聲音中含著幾分擔憂。洛云伊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別扭又不舒服,卻又舍不得對祁清和發,只得垂著頭悶聲道:你莫要與她說話。 姑娘與女人說話時,她就在旁邊看著,心中莫名難受得緊。 祁清和忍不住挑了挑眉梢,她今日出來的時候還妥善地戴上了自己的面具,這會兒聽著道修不覺含酸的聲音,心下覺得好玩兒。她也從不忍著,此時便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直叫女修不自在地紅了耳朵。 jiejie可有聞到一股子酸味兒? 姑娘大笑不止,恨不得把自己掛到女修身上去:好jiejie,卿卿都聽你的,莫說是女的,便是個男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理他了。 莫要生氣了~ 我沒有 道修偏了偏頭,清冽的眸子里竟是有些窘迫,她抿著唇瓣認真地反駁姑娘的話。但許是聲音太低,毫無說服力,只顯得蒼白無比,叫祁清和悶笑不止。 洛云伊見她都快要笑趴下了,趕緊抬手攬住了姑娘,容著她埋頭在自己肩上使勁兒地笑,心中微微一嘆,方才的愁緒也無影無蹤,倒是剩了一片無奈。 道修搖了搖頭。 不知為何,她在方才那女人的身上感覺到了很是熟悉的氣息。 但此時再度去想,卻又察覺不到了。 虞九笙靜立于原地看著她們走遠,臉上的笑意早已褪去。她看著那銀白長裙的道修,瞳孔中閃過幾分凜冽的殺意來,指尖微捏腰間垂掛著的香囊。 香囊中有禾兒的一縷氣息,方才她借此試探那個紅裙姑娘,卻沒有任何反應。 女人微蹙了眉,立于原地思量了片刻,揮袖離去了。 自從那年小醫仙下落不明,蘇京墨就依照祁清和最后留下來的紙條成為了江州城浮世館的領事,不久后順利誕下一女,身旁又突然多了一個狐妖相助,也算是漸漸在江州城站穩了腳。 旁人只道小醫仙是行蹤不定,她卻是曉得青禾已死,更明白阿禾的死與那魔族帝君脫不了干系。 后來,蘇京墨曾在江州城中見過那位虞前輩,彼時虞九笙一身狼狽瘋癲、精神近乎于崩潰,舉手投足間都隱隱有了青禾的影子。 蘇京墨怨她陰差陽錯地害死了青禾,卻又無法對著那般可憐模樣的女人說出什么重話來。 萬般情緒流至唇邊,也不過一句造化弄人罷了。 但在那一面之后,她就不曾再見過虞九笙了,只在傳聞中聽著魔族女帝的流言。 這一日館中客人不多,她也甚為清閑,與館中侍仆一起清點藥材,看看是否需要補充什么。 蘇京墨垂頭細細查看了一番,突覺不對,蹙眉轉身看去時不禁一怔,浮世館門口不知何時竟是站了一個女人,正垂眸打量著館前的對聯。 那是青禾在世時寫下的。 虞前輩。 蘇京墨轉身垂眸行過一禮。 不知前輩所來何事? 禾兒當初可曾留下什么寄托了神魂的靈物嗎? 虞九笙收回了看向對聯的目光,轉眸瞧向了里邊墨綠長裙的女子。 寄托了神魂的靈物? 蘇京墨忍不住蹙了蹙眉,她仔細打量了女人一番,心中拿不準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但關系到阿禾 縱然有一絲念想也是好的。 蘇京墨低嘆了聲,微微側過了身子:前輩隨我來吧。 當年阿禾為了護著我,給了我一塊注有她意識的玉佩。一共可用三次,那玉佩已在危難中護了我兩次,如今只剩最后一次了。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從刻滿了陣法的小木柜中取出那塊保存完好的玉佩,有些懷念愛惜地輕輕撫了撫上面的雕紋,終是將之取出送至了站在庭院中的女人手上。 虞九笙沉默地接過了玉佩。 她眸色微動,一縷魔氣從白皙的指尖上涌出,慢慢纏繞進了玉佩之中。隨后虞九笙的手中已多了一個琉璃水晶般的球,魔氣在玉佩中探尋,從中捕捉出一抹意識出來,將之推送入水晶球中。 蘇京墨蹙眉站在一旁看著,只見那乳白的意識滑入水晶球里,球體先是黯然了一會兒,陡然間卻綻出點點碎光來。 光芒愈來愈大,閃爍耀眼。 這這是何意? 蘇京墨睜大了些眸子,喃喃自語。 女人冷硬的面容如霜雪融化,慢慢露出幾許笑意來。 似哭似喜,道不出的瘋癲。 虞九笙勾唇輕笑,揮袖收回了球狀的靈器:窺命亮,生機現,禾兒尚在人世間。 阿禾還活著?! 蘇京墨忍不住低聲驚呼,袖中指尖微微一顫。 女人瞇了瞇眸,頷首應了:許是轉世了,之前我曾用此探尋過,卻察覺不到半分生機,如今倒是有了反應。 女魔的瞳孔中亮得駭人。 蘇京墨先是不可置信般的驚喜,后緩緩平復了些,又見虞九笙這番模樣,心中一頓,轉而便生出些許不知名的擔憂來。 看虞前輩這般模樣,恐怕是見到了疑似阿禾轉世之人,這才來尋她。 但轉世后萬念俱空、記憶重塑,阿禾如今怕也不記得虞前輩了。 女魔來去匆匆,神色間染上了幾分歡喜,更多的卻是讓蘇京墨為之不安的偏執與瘋魔。 綠裙女子立于庭院中,感受著日落晚間飄來的陣陣涼風,提著的心臟慢慢放下了些,驟然苦笑起來。 情之一字,當真是害人不淺啊。 小弟子們今夜仍舊勤勤懇懇地外出勘察清理云江城周邊的邪祟妖魔,他們身上有洛云伊留下的劍意,因此倒也無需多加擔憂。 祁清和與洛云伊則在客棧房間里商議著去見師長的事,一件一件地說著,連日后結契都提前考慮起來,可謂是甜蜜纏綿得緊。 若要姑娘來說,她將女修全身上下都摸過了,不如今夜將事情給辦了也好。 可惜道修太過古板,按著她的手不讓動,非要依照禮節來等到結契晚上才肯洞房。 如此笑鬧了一夜,第二日小弟子們快要回來前她們才從床榻上下去,理好了衣襟,相伴著下樓去準備吃些點心。 這個時間段客棧里的人著實不多,祁清和漫不經心地瞥了眼,目光驟然一凝。 那坐在窗邊的青裙女人,赫然是昨日上午才遇見過的虞九笙。 此時正端著茶盞慢慢飲茶,周身寧和平靜。 祁清和還在看著,陡然覺得指尖一痛,回眸瞥去,身旁的道修板著張嚴肅的臉,也不看她,只重重捏著她的指尖。 一股子酸味兒油然升起。 姑娘有些好笑地彎了彎唇,正想說些什么,卻見那青裙的女人也恰巧抬眸朝這兒看來,目光似有一愣,隨即放下了手中杯盞,含笑對著她點了點頭。 祁清和眨了眨眸子,也禮貌地朝著她頷首應了。 獨坐未免冷清了些,能否與道友們拼個桌? 青裙的女人緩緩起身走來,聲音含笑溫和,目光卻只看向了祁清和一人。 好嘛,牽著的手也不要了。 道修肅然端坐著,一聲不發。 祁清和側眸看了看她,又抬眼看了看面前站著的女人,只覺一陣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