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智本來還想送到皇上面前，讓皇上親自打開。

    現在反應過來，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妥。

    先不說趙家人會不會心懷不軌，就算王公貴族獻禮，也是要先檢查才能呈上的。

    “也是，是我過于激動了?！苯菗u頭輕笑，對宇文燁道：“燁王殿下，可愿與我同觀此物？”

    “樂意至極，”宇文燁微微頷首。

    木盒是沉香木制成的，隔了百年，有了一層厚厚的包漿，不仔細文嗅是聞不出任何味道的。打開木盒，入目便是一本黃皮的書籍，上面寫著《鐵軍東定》四個大字，而兵書上面則是一枚兵符和一個小哨子。

    兵符如火，雖然小巧，卻給人一種巧奪天工的感覺。

    “這是？”江智驚了，下意識地看向鳳清歌。

    卻見她唇角含笑，露出一個狡黠的笑。

    宇文燁挑眉，從木盒里面拿出兵符，看向趙云序：“丹云兵符？”

    “正是，”趙云序還有些rou疼，撇開視線低頭回道：“不敢欺瞞兩位大人，這兵符便是我趙家私兵的調動令符，憑借它可以調動一百私兵?！?/br>
    一百兵士，對于邊關來講，或許算不得什么。

    畢竟兩軍交戰，動輒都是數萬人、數十萬人參戰，一百個人丟進戰場里，一點水花都砸不出來?？墒欠旁诰┏?，性質就不一樣了，這里一兵一卒都是有數的。

    整個皇宮的禁軍加起來，也不過幾千人。

    “你要兵符交出來？”江智有想過趙家會獻上鐵軍將軍留下的兵書，但是并沒有想過，他們會連同私兵一起交出來：“云序，你可要想好了，這兵符一旦一旦交出，以后你們趙家，再想豢養私兵就是違犯律令的重罪?！?/br>
    這兵符，不單單代表著一支軍隊。

    更代表了，先代皇帝賜給趙家的權力。

    “我想好了，”趙云序笑了笑，道：“江大人，云序胸無大志，只想安安穩穩地在國子監求學，將來往后若是學業有成，自然會入朝為官，為圣上效勞，這兵符于我而言，并無多大用處?！?/br>
    從文之人，不留武路。

    大夏雖然有允文允武的人，卻從來沒有同時走兩條路的，這是一個眾人默認的規矩。

    也正是因為如此，對于那些走文官路子的武勛，歷代皇帝都不會予以重用，既是提防，也是一種警告。

    “那，丹云衛現在何處？”江智雖然口中勸著，不過他對于此事自然是樂見其成。

    精兵難練。

    無論是戰場上，還是軍營里，想要訓練出一只訓練有素的精兵，這都不是容易的事。

    丹云衛如今名聲不顯，但以前在東境戰場上，也曾令敵人聞風喪膽。即便是過了這么多年，他相信以“丹云衛”命名的軍隊，實力絕對不會差。

    “就在衙門外?！壁w云序指了下哨子，道：“憑借這個哨子，可以喚他們出來。不過，大人還是另外找個空地再看吧?！?/br>
    ……

    御書房。

    “皇上，燁王和江智大人求見，還有清歌小姐也一同來了?！眲僮呱锨?，小聲出聲道。

    “他們怎么走一塊兒去了？”

    “還有一位趙公子呢?！?/br>
    “趙？”成德皇帝剛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眼睛，擺手：“宣他們進來?！?/br>
    四人進了御書房，各自行禮。

    趙云序還是第一次進宮，更是第一次面見皇上，手忙腳亂，心慌地不知該站在哪里，在鳳清歌的示意下跟著她后面行學子禮。

    “說吧，今天咱們一起來找朕了？”成德皇帝笑呵呵道。

    “臣入宮，自然是有事，”江智亦笑了笑，指著趙云序道：“臣要恭喜皇上一聲了?！?/br>
    “哦，何喜之有？”成德皇帝看了江智一眼，視線落在趙云序身上，不懂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這學子，看起來也不像什么諸葛臥龍之輩，有什么好驚喜的？

    劉勝也盯著江智，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容臣為皇上介紹一下，這位趙學子，是國子監的學生，清歌的同窗，不過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鐵軍將軍的后人。圣上覺得此事，值不值得臣道一句恭喜？”

    “你是趙將軍的后人！”成德皇帝果然目露喜色，蹭的從坐椅上站了起來，快步走了過來，仔細地端詳著他。

    “是……”趙云序從來沒有跟官員靠得如此之近，更別說眼前的人還是當今帝王，他臉漲紅，道：“學生趙云序，文不成武不就，手無縛雞之力，給鐵軍將軍抹黑了?！?/br>
    “哈哈哈！”成德皇帝正要說這孩子怎么長得如此文弱，聽了他的話，倒覺得為人憨直率性，“無妨，你從文走的也是條好路子，只要好好做學問，還是可以光復你祖輩的榮光的?！?/br>
    “正是如此，”江智點頭，道：“趙學子今日前來，還帶了禮物給圣上，您可要看看？”

    “哦？”成德皇帝是知道自己這臣子為人，若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他是不會專程跑這一趟的，想著趙家能拿出手的物件，龍目不由得一亮，卻沒有急著看。

    “是個好孩子，”成德皇帝看著趙云序，笑道。

    “學生不敢當圣上夸獎，學生只是做了自己認為正確的事?！壁w云序心里激動的像是喝了一碗酒，臉上通紅，語氣帶了幾分不好意思地道：“而且，獻上傳家之寶，也并非學生想到的，而是長姐提出來的?！?/br>
    “無論是誰，東西總歸是你交出來的，像你這個年紀，很少有人有這個覺悟，”成德皇帝嘆了口氣，想到自己那些個不成器的皇子，尤其是三皇子，就不由氣悶惋惜。

    好好的親骨rou，長成那個歪樣子，偏偏如今已經徹底歪了，再想要調、教回來，也沒那個精力和心力。

    他是帝王，身上肩負著大夏千千萬萬子民的生死大事，做很多事情，都不能像眼前的少年一樣，隨心所欲想怎樣就怎樣了。

    “你可要什么封賞？”成德皇帝問道。

    趙云序連連搖頭，道：“學生不敢要什么封賞，不過，學生可否斗膽，請您為趙家主持公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