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嬌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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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和離實在便宜了這狗東西,舒陽長公主便把那小青梅攆了出去。 后來好一通雞飛狗跳,小青梅把自己作瘋了,淮南侯也終于發現自己深愛著小青梅,什么都不要就搬出府去陪著那個瘋女人。當真是深情至極! 好在老淮南侯是個拎得清的,王厲出生后便直接給這孫兒請封世子。要不是老淮南侯反應夠快,當今圣上早就借機削了王家的爵位了! 如今老淮南侯已經去世,淮南侯府的勢力全由公主府的人代管,準備到時候直接留給王厲。 這樣一段姻緣絕對說不上美滿,舒陽長公主回想起來也只能感慨自己少年時瞎了眼,至于什么郁憤不平那倒是沒有的。她挑錯了丈夫有什么要緊,還有大把的好兒郎等著自己去挑揀! 只是看到兒子這脾氣,舒陽長公主也會有點悵然:若是她當初挑個好點的丈夫,兒子會不會更長進些? 舒陽長公主只這么一想,便有搖搖頭揮散這個想法。 算了,若兒子樣樣出挑還愛出風頭,那才是麻煩事。她與當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沒錯,可那也不代表他愿意看到江南再出個備受百姓愛戴的淮南侯。 她對自己寵著長大的兒子沒太多的期望,只希望他一輩子富貴安樂、自由自在。即便他平日里有點混賬,那又有什么關系,只要他不造反便沒有人敢拿他怎么樣! 王厲自是不知舒陽長公主的心思,他本就不是還多想的人,翌日一早醒來瞧見連雙雙還在睡,便湊過去把人鬧醒了,說是在家悶了好些天,著實悶壞了,難得來京城一趟,帶她去外頭逛逛。 連雙雙本想著王厲又要喊他那群狐朋狗友出去,坐起身來說道:“我便不去了吧?” 王厲道:“要去?!彼湫σ宦?,“她們叫我心里不痛快,我也得回敬一二,叫她們睜大眼睛瞧瞧我們淮南侯府的財力。一會我帶你出去走走,你看上什么便買什么,不需要替我省錢?!?/br> 連雙雙仰頭笑睨著他道:“怎么聽著像土大戶進城?” 王厲聽了這促狹話,一把將她撲在榻上好生教訓了一通,才允她下塌洗漱穿衣。他也知曉這么干不太符合京城這些人家彎彎繞繞的心思,可他在外本就沒什么多智善謀的好名聲,受了氣就要撒氣,他樂意給連雙雙花錢,旁人能說什么?她們愛怎么說就怎么說去。 連雙雙見他心意已決,也不攔著他胡來,好生打扮了一番,起身跑過去問他這樣出去是不是沒落他的面子。 王厲鮮少見她這副昳麗打扮,只覺被那滿眼艷色晃了下眼,忍不住把人摟進懷里想往下親。 連雙雙忙捂住唇不讓他得逞。 “不是要出去嗎?” 她實在不想再坐回梳妝鏡前折騰了。 王厲哼了一聲,帶著連雙雙出了門。 他最滿意的一點是連雙雙看著怯生生的,管起事來卻一點都不含糊。而且她自己獨處時愛把自己收拾得跟多小白花似的,清淡又素雅,跟他出門卻從不會讓他沒臉,不管是什么場合,她的容貌與打扮永遠是最出眾的一個,可叫他那些酒rou朋友羨慕壞了。 兩人在京城最繁榮的街道轉悠了一圈,東西絡繹不斷地往回送不說,最后還在京城最清貴的酒樓玄月閣拿到了雅間。 這玄月閣據說一桌難求,更別提雅間了,只有解開店主留下的字謎才能被請上去。而且光解謎還不行,還得用相應的才藝把它呈現出來,彈琴也好書畫也罷,反正只有大雅之人才能獲得店主的認可。 兩人才剛上樓去,今日有人上了玄月閣二樓的消息就傳開了。 不少人都震驚不已,紛紛打聽到底是什么人能上去。 等得知是不學無術的淮南侯世子,眾人更是目瞪口呆:難道傳言有誤?還是說玄月閣也不過是故弄玄虛,遇到達官貴人同樣得恭恭敬敬迎上樓去?也不對啊,以前并不是沒有家世顯赫的紈绔子弟想上去,那些人每次都被擋在樓下,無一例外! 要不然玄月閣的名氣也不會那么大。 直至有在場的人吃完飯出來給其他人一講,大伙才知曉竟是那長得極好看的小姑娘解的字謎。 那小姑娘可聰明了,只看了一眼便叫人拿筆墨來,在紙上行云流水地勾畫幾筆。 本來他們都還在看好戲呢,結果沒一會就有人下來恭恭敬敬迎他們上樓去! “那畫畫得很好?”有人忍不住問。 “我哪知道好不好,我光看那小娘子了,那小娘子可真夠俊的,我看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江南第一美人,都沒有她長得好看!”那人一臉的癡迷,“我要是她丈夫,我可舍不得帶她出門讓別人看了去!” 即便沒人真看到那幅畫,可玄月閣聲名在外,那畫都得了玄月閣的認可,肯定不能差??! 所以淮南侯世子身邊那小娘子竟是個才貌雙絕的奇女子! 這消息在京城不脛而走。 與此同時,王厲卻是坐在雅間里挑揀著玄月閣的飯菜,太清淡了,不太對他的胃口。他還挑揀連雙雙的畫:“你那胡亂畫的幾筆,竟也能得玄月閣認可,可見這地方著實是徒有虛名?!?/br> 連雙雙也不覺得通過這么個考驗有多了不起,依然和平常一樣把自己覺得好吃的菜推到王厲面前,笑著說道:“左右京城人認這個,我們便按她們這一套的來?!?/br> 王厲想想也是,他對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沒什么興趣,可旁人就是吃這一套。那就用她們在意的東西氣氣她們! 兩人吃過飯,沒在玄月閣多留,又繼續去別的地方逛逛買買。 這會兒消息都傳開了,早沒人看他們笑話,反而有不少人瞧瞧窺探連雙雙的相貌。 一看之下,才覺得傳言只描繪出那昳麗容貌的萬分之一。 王厲也注意到周圍人的目光。他有點不悅,出了最后一家店門便扣住連雙雙的腰把她帶上馬車,語氣不善地道:“回去了?!?/br> 連雙雙在馬車里坐定,大膽地湊到王厲耳邊耳語兩句。 王厲捏玩著她的腰,沒在意她小小的報復心,哼笑著答應:“好,就繞到你們家門口走一圈,反正也要經過那一帶?!?/br> 連雙雙幫他出了口氣,他也不介意幫連雙雙出口氣,畢竟她今天給他長臉了。 華貴的馬車轆轆地從連家門口駛過。 后面還跟著一群捧著各種奇珍異寶的小廝與跑腿雜工,都是剛才連雙雙兩人買好沒來得及送回府去的貨物。 那陣勢,瞧著比尋常人家出嫁還浩大。 舒陽長公主聽了王厲兩人出去一趟鬧出來的動靜,心里的擔心少了大半,就是有點啼笑皆非。她也不在意王厲胡鬧,還和嬤嬤調侃:“這小子出去撒了半天錢,真不會叫人說他是個土大戶嗎?” 嬤嬤道:“誰敢編排我們世子?” 主仆倆正說著話,就聽人說王厲那邊派人過來送東西,什么都有,主院都快擺不下了! 舒陽長公主沒想到王厲撒出去的錢還有她一份。她哼了一聲:“這小子才沒這么貼心,準是那小丫頭提議的,她倒是會賣好?!?/br> 說是這么說,她還是起身走出去看看王厲都給她挑了什么回來,若是拿得出手,她過兩日便穿去宮宴叫其他人瞧瞧她兒子的孝心。 王厲買的多,哪怕不是樣樣都合舒陽長公主的意,挑出幾樣亮眼的來還是很容易的。 舒陽長公主看了一圈,叫人留出幾樣自己過幾日穿戴用,剩下的都送去庫房收著。 兩日轉瞬即過,這天舒陽長公主要帶王厲進宮去拜見太后以及當今圣上,連雙雙自是沒資格跟去的,一早便起來送王厲出了門。 王厲摟著她親了幾口,才施施然去與舒陽長公主會合。 府里靜了下來。 連雙雙安安靜靜在府中待了一會,確定王厲他們已經進了宮,便點幾個可靠的侍衛隨自己出了門。 潑皮少年收了定金,也按時按點來赴約。 連雙雙朝衙役亮出淮南侯府的令牌,便被衙役客客氣氣地請了進去。 京兆尹是個面色威嚴的中年人,聽說是淮南侯府的人來了本有些不耐,卻被衙役遞上來的那張狀紙吸引。 那狀紙寫得條理分明。 狀告的人是自己“表哥”。 訴說的是三樁冤案,有的有實證,有的沒實證,但每一樁都講得清清楚楚。這樁案子不僅事關女子清譽,還牽扯到兩條人命! 尤其是最后一樁,正好是舒陽長公主近來屢屢讓人督促他們快些破案的畫舫藏尸案! 連雙雙以前便到過官府辦事好幾回,進了京兆府也不緊張,慢騰騰地端起桌上的茶飲了起來。 倒是潑皮少年有點拘謹,坐在那兒左顧右盼,心道自己居然自己走進府衙來了,也不知能不能囫圇著走出去! 不都說“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嗎? 轉念一想,眼前這小娘子一出手就是二百兩,還是給他這樣的潑皮無賴,也不算是“有理無錢”??! 這樣一想,潑皮少年一顆心也安穩下來,端起自己手邊的茶牛飲兩口,還砸吧兩下嘴想仔細嘗嘗衙門的茶到底什么滋味。 京兆尹戴好烏紗帽出來時,瞧見的便是兩個加起來年紀都沒他大的小孩兒很自在地在坐在那兒喝茶。 第11章 完結 程家表哥自幼體弱,連家人有好東西都先緊著他,待他不可謂不好。今日連父要帶連母去赴宮宴,這是天大的榮耀,是以他們一早便出了門,到宮門前候著。 程家表哥送他們出了門,眼神陰鷙得很,抽出手帕捂著唇猛咳幾下,低頭一看,帕子上沾著血。想到這兩日京中傳得沸沸揚揚的傳聞,他心里憋悶得很,沒想到那死丫頭還能翻身。 想到今天那出身低賤的女人穿著誥命服要進宮,程家表哥心里越發怨憤,覺得這母女倆都霸占了絕不可能屬于她們的東西。 好在他已經派人出去盯著公主府,準備看看連雙雙什么時候落單,給她一個更大的教訓! 就等著好消息傳來了。 可惜程家表哥沒等來好消息,卻等來了破門而入的衙役。 程家表哥不敢置信。 他被粗魯地趕進牢房里。 他先前派出的人已經被關進對面的牢房里。 程家表哥第一次面對這種境況,有些慌亂地扶著牢門喊人。 可惜沒有人搭理他。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衣著華貴的身影陰暗的長廊處走了出來。她看起來與牢房格格不入,衣裳用金線繡著光耀奪目的繡紋,腳上是一顆顆圓潤東珠嵌成的珍珠鞋。更叫人沒法忽略的是,她那映著日光的姣好容顏,那眉眼與唇鼻都如雕似琢,整個人瞧著光艷照人。 “表哥?!?/br> 少女笑意盈盈地走近,頭上的金步搖亮得晃眼,隨著她輕盈而隨意的步伐輕輕顫動著,一看那做工便知價值連城。 “是你!”程家表哥聽了這樣一聲叫喚,立刻站起來冷眼看著朝他走過來的連雙雙。即便曾經做下許多惡事,這一刻他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落入這等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怎么能不心慌?程家表哥怒道,“是你在搞鬼?你快放我出去!” 連雙雙道:“表哥做的事人證物證俱在,和我有什么關系?”她毫不畏懼地仰頭看著程家表哥,平日里羸弱而艷麗的眉眼滿是由衷的笑意,“我只是來多謝表哥,送我一條青云之路。當初若沒有表哥相助,我也進不了淮南侯府、攀不上世子這根高枝?!?/br> 程家表哥怒罵:“我當初就該把你扔進乞丐堆里!” 連雙雙目光一瞬不瞬地與兇狠的男人對視:“就像對那楊家姑娘一樣嗎?隨便找幾個人就把一個無辜姑娘給糟蹋了?!?/br> 程家表哥看著那近在咫尺的艷麗臉龐,伸出手想把她抓到近前來,卻被牢門擋著沒法觸碰到她。 他雙眼赤紅地盯著連雙雙,知道自己落入連雙雙手里必然沒好下場,也不再藏著掖著:“對,就像她一樣,再怎么哭喊也沒有人去救她,一次次想爬出去求救,又一次次被拖回去!早知你這么能勾人,我絕不會把你送到那紈绔的床上去……” 他是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倒不如讓姑父把這死丫頭許給他,他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 都怪那紈绔當初覬覦表妹,要不然他也不會把這個自己瞧不上眼的死丫頭送過去,把兩個礙眼的家伙湊成對…… 連雙雙仿佛沒見到他猙獰的表情,平靜地說起那花娘的死,問他為什么要殺一個毫無依仗的可憐女子。 程家表哥冷笑:“誰叫她愛彈《陽關曲》,她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