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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景閔心口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    為什么,憑什么,這到底是……    不,她不敢的!    祁景閔猛地探出一只手去奪刀,于是下一秒,刀刃在脖子上劃出一條足有寸長的血口。    鮮紅的液體幾乎瞬間浸透了衣襟,還帶著溫度,男人像被燙著了一樣猛地放開了手,瞳孔猛縮。    刀刃仍橫在傷口上。    再進一寸,便是真的要血濺三尺了。    祁景閔認出來了,那烏黑的短刃他見過。    同削掉他耳朵的是同一種,都是祁長廷的。    除夕夜,劃過耳畔的冷風還恍如昨日。    他覺得自己原本應該憤怒,可不知為何,這一刻,只有徹骨的寒涼順著腳后跟爬上天靈蓋。    瘋子,一兩的,都是瘋子!    “怎么,為了他守身如玉?”祁景閔唇角挑起猙獰的冷笑,“可他說不準根本不會來救你?!?/br>    “一皇子會在意區區一商戶女嗎?他跟我一樣,不過是想利用你!”    “他想要的從來都是皇位,其他的都是工具,都是工具!”    砰!    身后突然傳來木門被撞開的聲音。    中官尖細的聲音驚慌失措地響起:“殿下快去看看吧,三殿下帶著大軍,到,到城外五里了!”    大約是中官的聲音實在太有穿透力,這句話白橋卻是清清楚楚地聽到了。    緊繃的神經終于松了下來,眼前一陣陣發黑。    是生是死,可就都交到那一人手里了。    作者有話要說:    蕪湖!明天結束了就是大結局(下),結束不了……    就,就是大結局(中)!    狗頭    第117章 大結局(中) ·    徽晟二十三年夏。    農歷五月十三, 在位二十三年的徽晟帝病入膏肓,簽下退位詔書。    也只來得及簽下退位詔書。    然后便一口氣咽下去,再沒出來。    這位大徽歷史上獨樹一幟的老皇帝, 終于閉上了眼睛。    自建朝以來, 這片江山已經送走了十八位統治者, 每位統治者登基時的第一件事, 便是頒下詔令,立皇長子為太子。    唯有徽晟帝, 上位后對此事不聞不問,居然一直拖到咽氣,都沒有給出個明明白白的繼承人。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    據那位親自給徽晟帝送終、還哭撅過去的皇后娘娘說,陛下原本已經閉上了眼, 可有個不長眼的中官偏偏這時候來報祁長廷兵臨城下的事。    徽晟帝一聽這話,又陡然瞪大了眼睛, 口中吐出最后一個字。    “誅!”    *    沒人知道那個字究竟是什么, 但總之——    “三皇子謀逆,舉兵攻城, 陛下遺旨,格殺勿論!”    傳令兵策馬飛奔,穿過東都最繁華的街道, 手中高舉著明黃色的圣旨, 將這樣的消息送至大街小巷,將百姓們砸得猝不及防。    “三殿下不是才打了勝仗嗎?怎地又成逆賊了?”坊間一片嘩然。    “誰知道,不是說舉兵攻城了嗎?”一位在街邊擺攤的老翁輕嘆一口,沖旁邊人擺擺手就要收攤, “前些日子便看著不太平,果然要鬧起來了, 趕緊躲好了別出門?!?/br>    自古以來,百姓們都有百姓們的活法。    盛世出,亂世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哪怕心里覺得荒唐,也沒人敢多說一句。    東都分內外兩城,當內城大街上已是人煙稀少,外城的兵馬也集結完畢。    東都作為整個大徽的心臟,自然是兵精糧足,徽晟帝旁的辦不好,這樁事卻是不辭勞苦百般琢磨的。    直至徽晟帝咽氣,祁景閔都還只是個庶人,眼下自然也不能威風凜凜地統領大軍,親自給祁長廷些顏色瞧瞧。    可這不妨礙他跟著宮中的人視察城防軍,然后輕輕松了口氣。    若非他母后當機立斷,殺伐果斷地了結了徽晟帝,在百官根本反應不及時,抓住最后的機會將祁長廷打為逆賊,今日這些兵馬可不一定是向著誰了。    到時,他動用不了城防軍,自己的軍火又盡數被那女人炸毀,哪怕有白橋可以要挾祁長廷,可誰又說得準究竟管不管用呢?    所以要說狠,還是這些女人更狠。    那可是皇帝!    說殺就殺了。    祁景閔止不住地攥緊拳頭又松開,腦海里一遍遍滑過昨日朝梧殿里,他躲在屏風后,親眼見到的那一幕。    “陛下該上路了?!迸寺曇魷厝嶂翗O,說出的卻是讓人毛骨悚然的話。    皇后那日似是特意打扮過,雍容華貴,鳳袍鳳冠金步搖一件不差,隆重得像是要去參加封后大殿。    于是將那纏綿病榻,連眼珠都快僵得動不了,喉嚨里只能發出難聽的咯咯聲的男人,襯得愈發可憐。    徽晟帝,那終歸是他的父親。    雖然他并不敬這位父親,更不愛,可他是徽晟帝的第一個兒子,也是長得最像徽晟帝的兒子。    哪怕徽晟帝的那張臉已經蒼老又丑陋,可稍稍細看,便能輕而易舉地尋到那四五分的相似之處。    祁景閔看著那張臉,突然有些膽寒。    他的母后,真的愛過他父親嗎?    肯定沒有吧。    母后步步籌謀,為的都是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甚至有時候祁景閔都懷疑自己也不過是母后攬權的工具,待得他登基,母后便會垂簾聽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