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頁
    哪怕是要在他心坎上捅個對穿的答案。    屋里的靜默似是持續了一個世紀那么久,白橋終于咽了口唾沫,盡量義正言辭地開口道:“為了權勢?!?/br>    權勢?    祁長廷愣住。    為了權勢,怎么可能是為了權勢?    她不是已經知道自己是三皇子了嗎,那為何還要想方設法躲開他,他不比那葉浣強?    不,等等。    祁長廷難得覺得自己的腦子一團漿糊。    所以他現在還是齊公子?    因為齊公子只是個小嘍啰,所以她才想離開?    那,那……    祁長廷只覺得心口有一團火熊熊燒起來。    若她只是為了權勢,他大可給她這世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待得日后得登大寶,那一人之下便也不必做!    祁長廷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怎么拐到這個方向上的,但有一日會失去面前這女孩的恐懼緊緊攥住了他的心臟,他的四肢百骸。    這恐懼已經肆虐了一整個下午。    不,或許從很早以前開始,從送她扇子,送她地契,從入東都誘她進乾方,甚至從更早,不惜一切代價從祁景閔那里藏好她,這恐懼便已經在他心底扎根。    他就知道,以前她說的那些都是哄人的,瞧吧,一有機會她便想走。    這樣的姑娘,耀眼如驕陽的姑娘,他要怎么樣,才能留得住她。    少年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胃腑的病灶似乎也察覺到這具身體的異常情緒,愈發叫囂。    祁長廷深吸一口氣,在女孩坐著的小榻前半蹲下身子,把燭臺放在了身旁的矮凳上。    這個角度,白橋終于看清了少年的臉。    “你,你臉色怎么這么差,哪里不舒服嗎?”白橋一眼瞧見他滿頭薄薄的冷汗,有些不安。    然而祁長廷只是定定瞧著她的眼睛,說出了他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說出的話:    不就是想要權勢嗎,好啊。    “那我娶你?!?/br>    明媒正娶,皇子妃。    他這輩子唯一的妻子。    他不知道白橋為何會厭三皇子,但她也說過喜歡他,或許只是有什么誤會,等娶了她,兩人屋里面總能攤開了說清楚。    誠然,現在做他的妻子或許會有些危險,但他現在有乾方,有她,他能護得住她,只要……    只要她不主動離開。    不要像今日只身前往順義侯府,還同葉浣簽下那混賬契約一般,    主動離開。    話出口,少年卻并沒有感受到意料中的輕松,他攥緊了小榻上的錦被,過度的緊張已經讓胃部痛得近乎麻木。    等一個答案。    *    白橋是懵逼的。    穿書兩年了,第一次懵到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之前還都可以說是自己的臆想,可今日,面前的人明明白白說出來了。    娶她。    可,可……    女孩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下意識地反駁道:“你,你是要娶葉浣的??!”    你是一部言情小說,一部有cp的言情小說!    小說里的cp還能改嗎!    祁長廷也懵住了。    他為何要娶葉浣?    不,不對,白橋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嗎?    區區一個齊公子,憑什么娶葉浣?    方才剛從深海里撈出來心臟,霎時又被恐懼攥住。    而白橋表情一僵,終于也意識到,自己方才似乎說了什么不該說的。    瞞了整整兩年的秘密,終于在這平平無奇的一日露出的猙獰的面孔。    “你知道我是誰?”祁長廷眸中閃過震驚。    此前齊同鶴跟他說過的話盡數浮現在腦海。    她為何連秦知州都分毫不懼,為何自然而然地便同他討皇親貴戚才能養的暗衛,為何……    但,怎么可能!    他面前,女孩眸中同樣溢滿了手足無措,大腦超負荷轉動,試圖尋一個“可能”。    半晌,她終于想起了這一切的發端。    “對!就是那年,您和葉姑娘一同游覽江都,我看見了,很羨慕,所以想幫你們?!卑讟蛟秸f越順,深刻意識到話果然是要真真假假摻起來才好用。    “幫我們?!逼铋L廷機械般地重復白橋的話。    “對,幫你們,幫你們打敗競爭者,順利成婚!”    白橋話罷,小心打量著祁長廷的神色。    然而少年自幼養成的習慣便是心中越滔天海浪,面上越波瀾不顯。    白橋咽了口唾沫,逐漸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穿書者,作為一個知道這世界只是一本小說的上帝視角者,想法可能有些難以理解,但眼下也只能咬死了這一點。    于是她沉默著等待少年的反應。    殊不知,祁長廷眼下的想法,完全同她不在一個頻道上。    葉姑娘,這東都之中只有一個葉姑娘——葉浣。    可他,不曾同葉浣一起游過江都。    過去的記憶這一刻仿佛成了一團亂麻,祁長廷努力轉動滯澀的大腦,終于想起兩年前何成說給他的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消息。    ——祁景閔和葉浣下淮南后,一同游覽了江都城。    當日萬人空巷,許多百姓圍觀,郎才女貌,傳作美談。    少年恍然回神,目光在女孩面上定住。    所以,當日她也在場,她看到了祁景閔,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