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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暉趕忙道謝,便聽齊同鶴繼續道:“蕭公子年少,卻是不可小覷,乾方也覺得此番怕是人禍多一些?!?/br> 蕭暉聞言十分激動,屁股還沒挨著凳子便又站了起來,怒道:“竟不知此事究竟是何人所為,如此惡毒。公等奇才,造福東都商戶,此人卻行此惡事,實乃不智?!?/br> “確是不智,確實不智,”齊同鶴輕嘆一聲,“只可惜乾方眼下也沒有精力去查找真相,還需先想辦法將這流言澄清才是,不知蕭掌柜……” 這便是說到正題了。 流言既起,可要影響到這些在東都經營了數年甚至數十年的老狐貍,以至于讓他們放棄乾方給出了優渥利益,只有流言是不夠的。 真正起了決定性作用的還是三棠藥鋪這一樁看似板上釘釘的“物證”。 那么要澄清,當然最好是三棠藥鋪親自出面,找到藥方被盜的真相,還乾方一個清白。 “蕭掌柜坐啊,”齊同鶴再次探手讓蕭暉坐,然后笑著道:“此事恐怕還要蕭掌柜襄助一二?!?/br> “那是自然,這便是在下為何今夜急急來訪的緣故?!笔挄熃K于在凳子上坐下。 齊同鶴似是很滿意地點了下頭,端起一旁的茶盞抿了一口,然后狀似隨意地問道:“那么便先請蕭掌柜說說這藥方被盜是怎么一回事吧?!?/br> “又或者,”齊同鶴不等蕭暉開口,便繼續道:“蕭掌柜是如何確定,那藥方是被盜,而非丟失呢?” 砰!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驚得齊同鶴茶杯都抖了一下,而后驚訝地望向一旁的青年人。 蕭暉:“……” 青年面色難看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他身后是斷了一根腿的圈椅。 齊同鶴吸了口涼氣,趕忙起身問候,同時狠狠瞪了一眼那方才去搬椅子的伙計。 伙計面色羞愧,“小的忘了,那放在門邊的椅子是前兩日掌柜說不穩了要換的,蕭掌柜真是對不住,今日實在沒準備,忘記這椅子稍一不穩便會倒了?!?/br> 眾目睽睽之下,蕭暉還是沒管住自己的面色一僵,額上隱隱冒了一層細汗。 ——稍一不穩就會倒。 確實,他正是在齊同鶴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身子控制不住地一抖,椅子便倒了。 至于他為什么會抖…… 蕭暉眸中閃過一絲焦慮,為了不讓人看見,他一邊起身,一邊刻意偏開了視線,朝屋內望去。 乾方柜坊的茶廳寬敞,卻是簡陋,除了用于議事的桌椅,便只剩了一張用來休息的小榻。 小榻用料…… 蕭暉的身子突然僵住。 青年目光直勾勾地望向那小榻底下。 蕭暉:“……” 艸,他是見鬼了嗎,為什么那小榻底下好像有一雙眼睛! 那眼睛亮得可怕,直勾勾地瞧著他! 蕭暉嚇得一骨碌爬了起來,也顧不得面前是敵友不明的齊同鶴了,指著那塌下驚恐道:“齊掌柜,你,你床底下有東西!” 齊同鶴:“……” 他這次是真的狠狠瞪了一眼那位搬凳子的伙計,伙計也是真心誠意地訥訥笑了兩下。 一切盡在不言中。 就在齊同鶴費盡心力拉住還想靠近再探榻底蕭暉,試圖告訴他那只是他的錯覺的時候。 屋內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驚呼。 ——女子的驚呼。 像是突然猝不及防地從高空墜落,受到了驚嚇的那種短促的驚呼。 雖然那聲音短促到像是幻聽,但屋里所有人都呆了一下。 蕭暉徹底懵了,他指著那張小榻瞪大眼睛,望著齊同鶴半晌蹦出三個字。 “有聲音?!?/br> “女子的聲音!” 齊同鶴:“……” 男人輕笑了一聲,望向周圍的伙計們,“你們聽到什么了嗎?” 伙計們咬住舌尖,搖頭搖得撥浪鼓。 于是齊同鶴重新笑著轉向蕭暉。 “小友第一次來我乾方柜坊,似乎有些驚懼,”齊同鶴勉強維持著從容,“不若小友再去看看,那榻底可有什么不該有的姑娘?” 方才還攔著蕭暉的齊同鶴突然大方起來,蕭暉下巴頦抖了抖,最后還是大著膽子靠近了兩步,彎腰查看。 “?沒,沒人?!笔挄熡挚拷鼉刹?,彎著腰袖子都垂在了地上。 但真的沒人,榻底空蕩蕩的,連一絲灰塵都沒有。 他也不知該松口氣還是失落,總之這件事便被這樣輕輕揭過。 而與此同時,本該在榻底的白橋,驚恐地瞧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俊臉,懵了。 “齊,齊公子,你,怎么……不對,我,我為何會……” 她,為何會在他……懷里?! 方才眼瞧她便要被那藥鋪掌柜發現,突然身下一空,失重感侵襲而來,再睜眼,便是如此情景。 兩人呈詭異的公主抱姿勢,少年攬著她的后頸和膝彎,近到幾乎能嗅到彼此的呼吸,近到能聽到少年人的心跳。 哦不,只有她能聽到少年郎的心跳,因為她的臉幾乎靠在了對方胸口。 白橋腦子亂哄哄的,各種問題飛馳而過,擠破頭地都想第一個被問出來,最后忙亂之中,終于擠出了一個一二三四。 只是她超負荷的大腦已經沒有精力考量這個問題該不該問,便被比腦子還快的嘴直接問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