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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當時為什么會下意識地覺得…… 啪! 女孩右手輕輕在額上拍了一下。 真是魔障了。 白橋想通了,唇角又帶上笑意,湊近了用指腹輕輕磨了磨冰涼薄嫩的葉片,輕輕道了聲晚安。 * 就這樣平靜地又過去了一日,伙計們齊心協力,重新在后院做出了隱蔽的暗室,將資料小心收了進去。 其熟練程度讓白橋不得不懷疑他們跟著祁長廷究竟做過多少這樣的事,以及祁長廷究竟是從哪里找到的這么多技能奇怪的能人異士。 總之,待得第二日早上,后院已經完全恢復了原先黃糧一孟的布局,全然不見暗室的蹤跡。 寶貝藏好了,這也就意味著,乾方可以大大方方地接受各方的審視了,而齊同鶴與孟易約定的三日期限也在這一日走到盡頭。 深秋的早晨天亮得晚,日頭剛露出半分清輝的時候,長樂街上各鋪的伙計們便打著哈欠推開了大門,一邊醒神一邊灑掃大堂準備迎客。 準備工作做差不多了,一個伙計出去摸魚買包子,卻意外發現京中的老字號黃糧一孟竟然依舊大門緊閉。 他起初沒當回事,只以為是伙計睡過了,可又過了半個時辰,日上三竿,坊市也逐漸熱鬧起來了,那門仍舊沒開。 不至于吧,那么多伙計全都睡過了? 眾人面面相覷,感到一絲不妙。 隔壁藥鋪里有個小伙計心善膽子也大,終于等不住了,上前敲門。 而出乎意料的是,敲了沒兩下,那門便開了,一個陌生的伙計揉著眼睛走了出來。 大家平日里街里街坊的,彼此都熟悉,那敲門的小伙子顯然沒想到出來的人自己會不認識,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呃”了一聲,訥訥問道:“你們,今日不做活嗎?” “哦,做的做的,不好意思,昨夜里睡得太晚,今兒早上大家都沒起來,這就起來干活了?!蹦侨撕┖竦負狭藫项^,引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然而很快,這笑聲便如被掐了脖子的鴨子,戛然而止。 只見那伙計沖屋里招了招手,便有另一位伙計扛著梯子跑了出來。 后者身手矯健,根本不必扶,便上樓梯一般地跑上梯子,然后探手一抬一拽,那黃楠木底綠漆字的牌匾便被他空手拆了下來,然后直接扔到了地上。 砰一聲巨響,伴隨著蕩起的灰塵,迷了不少人的眼睛。 這……這就是你們的活兒嗎? 就,有點兒嚇人。 然而—— 無一人叫罵,喧鬧的街道一時間靜得落針可聞。 唯有那名等在下面的伙計狠狠揉著眼睛,蹬了一腳梯子笑罵道:“給老子小心些,污了新鄰居的門檻,看掌柜的來了不錘你!” 街道上明明到處是人,卻只回蕩著那一個人的聲音,像是在圍觀一場詭異的獨角戲。 終于,幾個呼吸后,議論聲逐漸響起,而后便如同潮水般席卷而來,最后簡直是沸反盈天。 “黃糧一孟這是犯事兒了被抄了嗎?!” “抄個屁,這應當是鋪子轉手了吧!” “未必,你看那伙計扔牌匾的架勢,這得是有仇啊?!?/br> “但半點預兆都沒有啊,昨兒個我看還開得還好好的吶?!?/br> 議論聲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圍觀百姓,眾說紛紜中的猜測也越來越多,但不管再怎么把原因說出花兒來,眾人卻已經達成了同一個共識—— 屹立東都數十年的老字號糧鋪,黃糧一孟,就在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關門大吉了。 這事兒實在太過不可思議,于是便更顯得這家新來的鋪子高深莫測,眾人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卻礙于方才那名伙計的身手,以及方才那場詭譎的獨角戲,無一人敢上前詢問。 而那兩名伙計也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甚至似乎半分沒意識到他們方才引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只是為著方才扔牌匾蕩灰的事連連道歉,便拖著牌匾重新回了大堂。 靠得近的似乎還聽到那兩人在商量。 “當柴禾燒了吧,能頂小半日的地龍呢?!?/br> 眾人:“……” 當事人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地問號,圍觀者卻還遲遲不舍得散去,因為那二人完全沒關門。 黃糧一孟,哦不,是神秘鋪子的大堂,以及伙計們在大堂里做的事,沒有絲毫遮掩地盡數公之于眾。 十幾個伙計從后院魚貫而出,先是各種裝糧食的大缸被抬了出來,掛了個標價的木牌子當場甩賣,好事者上前一看發現都是空的,才終于找到一些黃糧一孟確實早就準備不干了的預兆。 之后伙計們便完全將鋪子大堂當成了加工廠。 他們先切出了許多兩人高,一人寬的木板,然后在兩層木板間塞了厚墩墩的棉花,再封起來,最后將木板豎起來當作墻壁,把整個大堂隔成了十間小雅間。 夾棉花的木板眾人都見過,是用來隔音的。 可這家鋪子在自家大堂里弄出這么多隔音的房間是做什么的? “說悄悄話?” “鑒寶?” “不,我覺得說不準是用來做那種事的?!闭f話的人一臉狎昵。 旁邊的人微妙地瞧了他一眼,而后躲遠了些。 當然依舊沒有人給他們解釋,甚至一樓的活兒大概做完了,那些人又毫不留戀地上了二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