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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別商戶的辦法? 祁長廷眸中閃過一絲鋒芒。 然而齊同鶴拿著那薄薄一封信,卻仿佛重若千金。 “殿下,”齊同鶴沒有再稱祁長廷是公子,聲音里甚至帶了些不自覺的抖,“您真的準備好了嗎?!?/br> 信封里的內容他已看過,沒人比他更清楚這里面意味著什么。 他有九成的把握,有了這信封里的東西,乾方一旦將放銀這件事做起來,東都之中,鋒芒無人可擋。 那么…… 他的目光頓在一旁的坊市輿圖上,正中盤踞的那尊龐然大物。 盛和柜坊。 祁景閔擅錢糧,不是他本人擅,而是他的母族——皇后一族,手中有太多錢糧上的資源。 朝堂之上是戶部,而坊市之中,便是盛和。 盛和不光同戶部之間有不為人知的互通有無,而且若齊同鶴沒猜錯,根據乾方數年來尋到的蛛絲馬跡,東都地下不干不凈的產業,也大都會在盛和走賬。 ——包括軍火。 再想多一步,若到了最后,徽晟帝仍舊不肯按舊例立嫡長子為太子,那么,祁景閔用來搶奪那把髹金雕龍木椅最堅實的后盾,恐怕也是盛和。 甚至,這才是此間柜坊真正的使命。 “殿下,開弓,便再無回頭箭了?!饼R同鶴深深一揖,拜了下去。 他感受到自己面前,少年居高臨下的目光。 祁長廷眸中波瀾不驚,一雙黢黑的眸子連燈火的暖光都映不出色彩。 可唯有他自己知曉,掌心早已汗濕,竹扇在指腹印下發白的刻痕。 怕了嗎。 他捫心自問。 說實話,這般速度,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那在江都糧鋪中,不顧一切沖到他面前的姑娘,憑一己之力幫他將這艘近乎擱淺的大船推進了海里。 但,心臟跳動的速度告訴他。 他已然迫不及待了。 “齊大人,”祁長廷也換了稱呼,他眸子黢黑,瞧著齊同鶴已經有些佝僂的脊背,緩慢卻不容置疑地沉聲道:“本殿從不懼風浪,只愿潛龍入海,” “斬草,除根!” 齊同鶴噗通一聲跪下。 “臣,誓死追隨!” * 是夜,三皇子府書房里燈火燃了一宿。 然其隔壁的乾方柜坊,離三皇子府最近的那間屋子里,女孩卻是做了個絕美的夢。 雖說沒能在及笄禮上現場磕到cp的糖,但夢里卻是什么都有的。 繁華簇錦的東渡郊外,西亭湖旁,雕龍浮鳳的小舟上。 女子立在船頭,目光微偏,望向湖中緩緩游過的火紅錦鯉。 身后,一襲淡藍色長袍的少年一步步靠近,停在女子身后一步之遙。 兩人呼吸都放輕了。 終于,那女子開口,她似乎全然不知那人已行至身后。 她像是問自己,像是問魚,又像是問那身后的人。 “公子,娶我可好?” 微風拂過湖面,漾起一池春水。 漣漪散開,一尾小魚噗地跳出湖面,濺起叮鈴的水花。 水花聲中,少年倏地朝前踏了一步,將那盈盈一握的柳腰攬入懷中。 女孩驚著了似地回過頭來。 一時竟分不清是那被風拂過的湖水更柔,還是眼前少年的眸子更暖。 “好?!彼牭缴倌暝谒呧?。 白橋激動極了,她大約也知曉自己在做夢,但還是忍不住靠得更近些。 而正在這時,夢中的濃霧突然散去。 夢里沒有臉的紙片人面前的濃霧突然散去。 她清楚地看到了少年的臉,還有…… 她自己。 白橋:“??。。?!” 湊! 作者有話要說: 白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啊啊啊她母胎solo二十余年的清白! 第47章 契書易主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 女孩的眼瞼瘋狂顫動, 終于在某一刻醒了過來。 春水般瀲滟的眸子緩緩睜開,盯著床帳數秒,下一秒, 她嚯地坐了起來。 夢境一點點回籠, 與現實逐漸分離…… 白橋裂開了。 老天爺, 她白日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才會做這樣的夢?! 那是男主!你的崽!你要看著他結婚生子的崽! 她在腦子里瘋狂嘶吼, 然而總有那么一小塊區域,好似仍沉浸在睡夢中, 直到現在,那句氣音一般呢喃的“好”,仍悠悠回蕩在耳邊。 明明是夢,卻堪比現實, 潮濕的熱氣兒攀上耳廓,激起一片汗毛矗立。 白橋面露絕望, 祁長廷是給她下了蠱嗎? 為何會如此! 女孩面露狠色, 飛速下榻,鞋也沒穿便沖去外間, 從角落的水缸里掬了一捧涼水,狠心撲在了面上。 東都入秋,外間又未生暖爐, 刺骨的寒涼從敏感的神經末梢根根深入, 那夢里揮之不去的熱氣終是再無影蹤。 水珠順著頜骨滴落在地,這時,白橋突然想起來了。 怪不得她總覺得那一句“好”真實得過分,現在想來, 少年在夢里的口氣,同昨日在乾方院子里, 說同意買下黃糧一孟時的口氣一般無二。 這種替天行道的中二熱血之下,哪有人會這么說話?! 她雙手撐在缸沿上,眸子微微瞇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