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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她就算繼續生氣也無妨,左右他行得正坐得直,她非要生氣并不關他的事。 兩刻鐘過去了,就在祁長廷嘴角逐漸挑起一種何成從未見過的弧度后,何成突然有些莫名地害怕,忍不住要開口了。 哪知祁長廷倏地起身,朝樓上走去。 “……?殿下?”何成趕忙跟上去,“同白公子打斗那人究竟……” “無妨,不過也是試探罷了?!捌铋L廷步子不停。 小姑娘生得太人畜無害,不止祁景閔,祁允政也將她當作了煙霧`彈。 只不過祁允政想得多一些,將她當作了掩護白曉的煙霧`彈。 只是他也沒想到祁允政膽子這么大,竟親自動手了。 嗤,以為臨時換了武器便能蒙混過去么。 “何成,明日一早準備欽差儀仗?!逼铋L廷邊說邊豎起浴室外的屏風,準備將身上的臟污洗干凈。 明日起,可就不再是當朝皇子微服回京,而是朝中身負皇命的欽差回東都復命,二位哥哥若還想找麻煩,便要掂量掂量輕重了。 畢竟,他再有旁的計劃,也不能讓小姑娘一直陪他身陷險境。 “是!”何成應是,正要離開,冷不防又被叫住。 “等等,先將換洗衣物備好,”屋里的人不知為何語氣有些凝滯。 半晌,又補充道:“里外都要?!?/br> 何成:“……” 何成:“?。?!” 何成落荒而逃。 * 第二日一早。 永??h城的百姓們真真切切看了場熱鬧。 他們不是江都城那等一郡首府,從沒見過比縣令更大的官。今日一早卻陡然瞧見他們那平日里趾高氣昂的大老爺小心翼翼地同一位未及弱冠的少年郎陪著笑。 好家伙,那腰桿就沒直起來過! 百姓們不敢靠近,縮在道旁的巷子里竊竊私語。 而他們頭頂,一間樸素客棧的二樓,一身紅袍的青年負手立在窗邊,默默俯視著這一幕。 初晨的陽光晃過來,將他的身形映得有幾分雌雄莫辨的英氣。 身后傳來腳步聲,他沒有回頭,手中長劍徑自朝后一拋。 進門那人一把接下,而后將自己腰間的細長陌刀同時拋了過來。 兩人默默交換了武器,后者走上前來,順著青年的目光望去。 城門口不遠處,少年人身姿挺拔,不驕不躁,面色溫和,同那七八品的小官也能有來有往。 可他知道,旁邊這人可未必是在看那位三殿下。 少年人身后,一左一右立了兩男一女,那女子便是傳說中讓堂堂大皇子吃了無數啞巴虧的白橋,而她身旁隱隱呈保護姿態的白袍青年,便是他們昨夜試探的對象。 “如何,試探出了什么?”他饒有興趣地問道。 若鐘離郡丞在,定能認出,此人便是那位讓整個鐘離郡丟了大臉的冒牌捕頭。 青年沒吭聲。 一雙狹長的鳳眸微瞇,將翻滾的復雜神色盡數斂去。 他答非所問,淡淡道:“此番你不必同我去南疆了?!?/br> 青年開口,聲音清越。 “回北邊,替我查一查,白家五年前,可曾去過北邊做生意?!?/br> 假捕頭挑眉,剛想再問什么,卻被青年陡然打斷。 他披著一身張揚的紅,偏過頭來,幽幽道: “不該問的就別問?!?/br> “畢竟,知道的越多,可是會死得越快呢?!?/br> 作者有話要說: 何成: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40章 終入東都 · “畢竟, 知道的越多,可是會死得越快呢?!?/br> 那人披著一身張揚的紅,偏過頭來, 言語間要挾之意毫不掩飾。 可假捕頭卻絲毫不以為懼。 他似笑非笑道:“可你最大的秘密我都已經知道了, 不照樣活得好好的么?” 話罷, 他早有預料般趕在面前青年面色變冷前朝旁退了兩步, 舉起雙手識相道:“交代我的事會做好的,你放心去吧?!?/br> 祁允政盯了他一眼, 甩袖離去,身后突然傳來漫不經心的聲音。 “注意安全?!?/br> 祁允政步子都沒頓一下,徑自出去了。 下樓時,正看到祁長廷一行人風風光光地出了城門。 他默默目送其中那位白袍青年的背影消失在重新開始涌動的人流中, 面無表情地轉身,飛身上馬, 朝著相反的方向飛馳而去。 * 祁長廷今日上路, 終于不再是寒磣的四人小隊,何成這個皇子近衛也終于不用再趕車。 前有四名披甲騎兵開路, 護著主仆二人打馬先行,后面是白橋乘坐的馬車。 車子重新換了規整嚴肅的裝飾,里面的配置倒是沒變。 ——據說是因為實在沒什么改進之處了。 哦對, 除了車夫。 白橋的車夫從何成換成了……白曉。 事實上, 今日一早啟程時,白曉便直接坐到了車轅上,完全無視白橋的一言難盡。 原本安排的車夫尷尬地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祁長廷瞧了白曉一眼, 正對上對方頗有敵意的目光。 他了然,擺擺手讓原先準備的車夫離開了。 他大概猜得到白曉為何如此。 大約是昨夜他帶著白橋……不對, 是白橋帶著他,躲進青樓里的事被這位護短兄長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