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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另一回事,”白曉蹙眉,“若考慮朝廷干預,除非官商勾結,否則最多只能有些蠅頭小利?!?/br> “那可未必?!?/br> “什么?” “淮南澇災,毀的是百姓生計,所以受沖擊最大的是下等糙米,而非上等粳米。如今坊市里糙米翻了近三倍,粳米卻只漲了一半不到。若我聯合一部分糧商,從其他糧商手中賣糙米買粳米,待日后糧價正常,再賣粳米買糙米,手中糙米的數量便可以翻上幾番?!?/br> 白橋目光灼灼,張揚似火,“兄長覺得,這還是蠅頭小利嗎?” 這便是她付給祁長廷的“定金”。 江都糧商看似是個整體,但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分歧,只要祁長廷糾集其中一部分糧商,將這法子告訴他們,作為交換,糧商們以低于當前市價的價格將糙米賣給他。 若談得順利,購糧的款項還可以商議暫時賒欠著,給她準備“尾款”,也就是籌錢的時間。 白曉被白橋說得一愣一愣的,但很快反應過來,“但糙米最終還是要出售的,糧商手中糙米數量是多了,但價值并沒有……” 話說一半,他突然愣住,面色驟變。 若按正常流程出售自然無利可圖,可到時大量糙米集中在少量糧商手中,想牟利還不容易嗎? 那時災情也已經好轉,只要他們不影響民生,朝廷對這批曾經支援過災區的糧商恐怕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這是阿橋想出來的法子?! 面前這人,真的是他的meimei白橋嗎? 白曉驚疑不定地望向白橋,門外突然傳來咔嚓一聲樹枝斷裂的聲響。 “誰!” 白曉眸色一厲,掌風砰地將門撞開,卻是空無一人。 屋內緊繃的氛圍被打斷,白曉目光轉回屋內,知道這場辯論是白橋勝了。 他在震驚過后便是心情復雜,一時竟也找不到立場再反駁,兩人沉默著互相道了別,回吳郡一事算是不了了之。 至少白橋一直以為,這件事是不了了之了。 直到第二日她睜眼,發現自己正四肢無力地躺在一輛馬車中。 車外有風掀起簾布,路旁是茂密的樹叢,而車旁,是騎馬一路隨行的白曉。 白橋:“……” 我這里有一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 而與此同時,白家茶廳。 祁長廷右手執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手掌,他望著面前侃侃而談的女子,雖然面上依舊帶著溫和的微笑,但心情大抵與白橋差不了多少。 對方似乎是白橋同父異母的jiejie,說白橋不過是個庶女,根本不懂商事,那日給他的信件里所述的辦法其實是從她這里盜去的,昨日聽聞他要來致謝心虛得很,便害怕得跑回了吳郡,她這個做嫡姐的只得替白橋賠罪。 無可否認,面前女子口中所言與白橋給他的鬼畫符一般無二,而且比白橋更加舉止優雅、風姿綽約、精心打扮,但身上隱約的脂粉味道實在讓他有些難過。 而且…… “姑娘不愧是白家嫡女,果然天資聰穎,”少年刻意加重了“嫡”字,面帶微笑,擊掌贊嘆,“正巧我還有一事不解,不知能否請姑娘指教?” “公子真是折煞小女子,承蒙您看得起了?!卑浊湮⑽⒁桓?,半分沒注意到對方言語中的微妙。 她看著面前的少年郎一表人才、溫和有禮,一身淡藍色長袍端正雅致,一柄竹扇憑添倜儻,真真是覺得小鹿亂撞。 白卿不著痕跡地往前上了半步,含羞帶怯地應下。 祁長廷卻同時不著痕跡地往后仰了仰,含笑問道:“姑娘如何理解‘唯利是圖’四字?” 唯利是圖? 白卿微愣,這點白橋昨日并不曾提到。 不過士族子弟問起唯利是圖,大約是想刺探一下白家是不是“義商”吧…… “大部分商人自然是唯利是圖的,但歷朝歷代,都有肯為國家和百姓散盡家財的義商志士?!?/br> 白卿一路旁征博引,博聞強識,滔滔不絕,努力把白家打造成她口中的義商。 祁長廷努力保持禮貌的微笑,腦中卻已經在尋摸著借口告辭, 突然—— 茶廳所在的外院,遠遠地傳來混亂的喧嘩聲,聲音由遠及近,勢如破竹,飛速靠近。 嘭! 茶廳大門被猛地推開。 “胡扯!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鬢發微散的女孩兒喘著粗氣,一手撐在門上,一手扶著膝頭,小臉灰撲撲的,實在有些狼狽。 可那一雙眸子,卻亮得透澈。 “說得好聽,眼下便是澇災,你倒是讓你爹散盡家財去救百姓??!” 白橋?! 白卿瞪大了眼睛。 本該心虛逃跑的庶妹從天而降,白卿一向完美的端莊也不禁裂了開。 不過白橋可懶得管她。 女孩兒喘了兩口,直起身來,沖祁長廷鄭重道: “逐利是商人的本性,但逐利并不等同于剝削百姓,讓百姓的利和商人的利統一起來,將商人的‘唯利是圖’收為己用,方為正解!” 作者有話要說: 白曉:求輕拍,我有反轉! 注:本文架空,包括且不限于賺錢方法都是架空,看個樂就行,懇請千萬別糾結到底能不能賺到錢orz。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