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她長發凌亂，原本應該戴在她頭上的水晶小發卡，已經掉落在地上斷成兩片。

    沈衡心底那股暴-戾的情緒漸漸翻涌。

    阮綿被他的眼神看得很害怕，喉嚨吞咽幾下：“沈衡，你、你是不是生氣了呀？”

    沈衡看著她，說：“我后悔了?！?/br>
    阮綿后背抵著墻壁：“后悔什么？”

    沈衡：“輕易放丁燃走?！?/br>
    阮綿完全不敢動，因為沈衡現在的神色實在很可怕。

    比那天在度假山莊的小涼亭上還可怕，好像、好像隨時要打人。

    沈衡：“我現在把丁燃帶過來，他怎么欺負你，你雙倍還給他?！?/br>
    阮綿愣住。

    第19章

    對阮綿而言,沈衡的個子很高，她只能抬著頭看他。

    和沈衡的目光碰觸到一塊時，阮綿臉色微僵。

    真冷啊。

    這個男人的臉色和眼神,就沒有真正溫和的時候,每次都能嚇到她。

    阮綿聽著他比平時冷了幾個度的聲音，再看他眉眼間隱隱出現的狂躁,她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有些顫的手，捏住他衣服上的袖口。

    想到他說過不喜歡太吵的女人，阮綿壓低了嗓音，小小聲地說：“沈、沈衡，你怎么了？”

    沈衡目光從她凌亂的頭發上移開,落在她的臉上。

    現在的阮綿在沈衡眼中，額頭上鼓起了小包，眼皮還有些浮腫,眼眶也紅了一圈。

    視線往下,嘴角處還有小傷口,手腕上有礙眼的淤紅。

    很難看,從頭到腳都很難看。

    難看到他心底的躁意瘋狂上涌,比以往任何時候都煩。

    沈衡盯著她發紅的眼眶,冷聲道：“我去把丁燃帶過來?！?/br>
    他轉身離開。

    阮綿看著他的背影怔了幾秒，立即追上去。

    “沈衡，你等等?！?/br>
    沈衡步子大，她只能小跑著才能追上他。

    阮綿擋在他面前：“你等等呀?！?/br>
    沈衡腳步停下。

    阮綿語氣有些喘：“你真的要去找丁燃？”

    “還是算了吧,”她急著道,“其實我剛剛踢了他好幾腳，還撓了他呢，也沒有很吃虧?！?/br>
    現在的沈衡看起來那樣可怕,她怕沈衡找到丁燃，兩人會打起來。

    謝阿姨和丁琪琪對她挺好的。

    萬一丁燃被沈衡打傷了，或者丁燃把沈衡打傷了……

    阮綿想到那場景，立即搖頭：“不用了，我剛才真的打他了?！?/br>
    沈衡垂眸盯著她，沉默不語。

    阮綿心里有些發怵，悄悄往后退了退：“沈衡？”

    良久。

    沈衡開口道：“這是第二次?！?/br>
    阮綿：“什么第二次？”

    “丁燃第二次在公眾場合糾纏你，”沈衡語氣很淡，“第一次在零川會所?！?/br>
    阮綿愣愣道：“是、是呀?！?/br>
    沈衡看著她紅紅的眼眶，沉聲問：“他是不是經常糾纏你？”

    阮綿沒想到他會問這些事。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實在是不愿意多談丁燃這個人。

    阮綿語氣敷衍道：“只有過幾次?！?/br>
    幾次。

    也許不僅在公眾場合，在他看不見的私底下，丁燃也會糾纏阮綿，像剛才那樣壓著她。

    沈衡眼眸泛起層冷意，心情莫名不好。

    “我們的協議需要改?！?/br>
    阮綿見沈衡冷著臉不說話，正想著要怎么開口，突然聽見他冷冰冰的話。

    她疑惑地問：“協議？什么協議?！?/br>
    沈衡：“結婚協議?！?/br>
    阮綿怔住，吶吶道：“結婚協議？”

    沈衡：“嗯?！?/br>
    阮綿直愣愣地看著他，見他神色認真，根本不像在開玩笑。

    可是，兩人還有一個月就離婚了呀，這個時候改協議做什么？

    阮綿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不過兩人這場協議婚姻，從一開始就是沈衡全程掌握主動權，阮綿從來沒反駁過他的意見。

    因此，此刻聽他說要改協議，阮綿出于本能地問：“要改哪一條呀？”

    沈衡道：“第一條，不干涉對方的生活需要改?！?/br>
    阮綿腦袋還有些糊涂：“你要怎么改？”

    沈衡道：“在公眾場合和私底下，都不能和異性有任何不清不楚的接觸?！?/br>
    阮綿聽得微愣。

    他為什么突然要改這個條約？

    阮綿后知后覺地想到自己兩次被丁燃糾纏，都恰巧遇到沈衡。

    所以，他是因為看見她被丁燃纏著，就覺得她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才想著改條約？

    阮綿胸口微悶，心情忽然變得非常不好。

    她明明都和他解釋過了，他憑什么說她和別的男人不清不楚？

    阮綿看著他比平時更冷峻的眉眼，抿了抿唇：“我不同意?！?/br>
    這是她第一次明確反對沈衡的意見。

    阮綿看著他，語氣堅決道：“我不同意修改條約?！?/br>
    她能明顯察覺到，她說出“不同意”這三個字時，沈衡看著她的眼神仿若瞬間結了冰。

    阮綿卷翹的眼睫毛輕輕顫了顫，差點忍不住轉身就跑。

    她咬了咬牙，睜大雙眼瞪著沈衡，以此表達自己的決心。

    沈衡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目光陰沉。

    阮綿撐了好一會，還是沒能撐不住，撇開臉不敢再看他，嗓音悶悶地說：“改什么？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等時間到了，那份協議就作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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