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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瑾沉沉嘆氣,腳步一深一淺。 希望季相能對他手下留情一些……這當然是不可能的! 三日的時間一晃而過。 季府,正頗有興致為寶貝女兒挑選夫婿的季相,在聽聞顧瑾上門拜訪的時候,手上的力道沒控制好,揪斷了他心愛的三根胡須。 “老夫的太和,白湖!”季相痛心疾首,他養了好幾個月的美髯,就等著和戶部尚書那個老滑頭比了,現下可好,就這樣被他擰斷了三根。 季相長吁短嘆,好一會之后,才終于抬起頭來,皺眉問管家:“誰來了?” 目睹了自家相爺對著幾根胡須差點掉眼淚的管家:“……回相爺,是姑……顧少爺?!?/br> 差點叫成順口的稱呼。 管家抹了一把冷汗。 他們小姐已經和顧瑾公子和離了,以后他的稱呼方面可要注意一些,莫要像從前一般。 然而季相的關注點卻不在管家這個小小的失誤上。 聽到是久不見的顧瑾上門,他皺起的眉間頓時疏朗開來。 “是小顧啊,快讓人進來?!币詾轭欒K于想開了,來找他請教功課的季相心情頗好。 他是頗為惋惜自家女兒和顧瑾的婚事的,但同時也和顧瑾承諾過,即使往后不是他的女婿,也算他的弟子,于科舉學問方面有任何疑惑,都可以上門請教。 只是季相這段時間始終沒有等到顧瑾,以為他這個弟子想不開,哪里想到,他前腳剛和陛下請了恩典,第二天顧瑾就上門了。 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季相瞬間恍然大悟,明白為什么顧瑾會突然找上門了。 肯定是因為之前和離沒有公開的,小顧為了不耽誤婉婉的名聲,所以才主動避嫌,現在圣上下了旨意,有圣上在背后撐腰,自然也就不畏懼流言蜚語了。 他這個前女婿,現弟子,可謂用心良苦啊。 季相撫著胡須感嘆。 越腦補,他就越覺得這是真相,因此,在顧瑾戰戰兢兢跟著管家走進書房的時候,見到的就是一臉笑容滿目,一臉和藹的季相。 “子謹啊,你受委屈了??!” 突然被季相拍了拍肩膀的顧瑾:“?” 老爺子都腦補了些什么? 顧瑾不知道,摸不清形勢的他決定見招拆招,老丈人沒發脾氣是好事,還管那么多理由干什么,先順著虎須摸啊。 保不準待會老爺子一開心,待會他說復婚的事情的時候,順嘴就答應了呢。 即將面對著傳說中嫁女兒老父親的艱難考驗的顧瑾,馬上就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然后溫聲應下:“不辛苦,這都是瑾該做的?!?/br> 不是他做的現在也要是他做的。 顧瑾笑瞇瞇的對上季相,一邊和老爺子閑談,一邊斟酌著待會應該怎么開口。 想來想去,他決定使用無中生友的必殺技。 啪嗒一聲落下一枚棋子,一邊觀察著棋局,顧瑾一邊謹慎的開口:“不瞞老爺子,瑾此次前來,是有一則問題,百般思索不得其解,因而特地上門求教?!?/br> 啪嗒。 季相好心情的落下一枚白棋,幾月不見,這小子棋藝見長啊,不錯不錯,看來功課沒落下。 “哦?什么問題,老夫倒是頗感興趣?” 吃掉季相一枚棋子,顧瑾思索著下一步該如何走,口中卻不停:“非是學問上的困惑,而是生活眾的不解?!?/br> “說說看?”季相又下一子,黑白分明的棋盤上,局勢不相上下。 很好,切入敵方陣營了。 顧瑾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開始無中生“友”。 “是這樣的,瑾有一好友,與其妻本是天定姻緣,恩愛無比,奈何途中……” 顧瑾挑挑揀揀,將他和季婉婉的事情,模糊了容易被人認出來的點,其余的盡數道來,包括現在兩人處于和離的狀態,但又想復婚的復雜情況也細細分說。 “現瑾之好友終于認識到自己的心意,與其妻又定終生,兩人排除萬難,終究是在一起了?!?/br> 顧瑾眨了下眼,絲毫不要臉的美化自己和小千金的故事。 嘛,反正是他好友的故事,與他顧子謹又有和干系呢? 顧瑾笑得頗為jian詐。 季相一邊思索棋局,一邊又要分出心神來聽顧瑾的故事,一心兩用之間,竟然也沒注意到什么這個頗為耳熟的故事的不對勁。 啪嗒,顧瑾又下一子,游刃有余的等著季相反應。 不枉他花了大代價從太子手中摳出來的棋譜,應付老爺子果然勉勉強強,能分散對方的注意力。 顧瑾微笑著補上最后一句:“故事發展到這里,本應該是圓滿結局了,奈何我那好友與其妻子的重新定下終身的事情還未告知女方高堂,我那好友現下正為此十分發愁,不知該如何開口,才能讓他岳父放心將女兒再次交給他?!?/br> “他詢問道瑾這里,奈何小子閱歷頗淺,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么好辦法,只好厚著臉皮過來請教您老?!?/br> 講到這里,顧瑾似乎不經意間順嘴提了一句季婉婉。 “說來我那好友與其夫人的故事倒是頗似我與婉婉,我想您老應該會與我那好友的岳丈有相似的想法?!?/br> 還沉浸在兇險棋局中的季相一點也沒意識到顧瑾話語中小心翼翼埋下的陷阱,直接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這又有何難?!?/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