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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怎么處理。 顧瑾頭都大了。 他畢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當初是根據記憶中僅有的印象,向老木匠描述了一下該如何cao作,以及后期的排印方法,為了防止出現這種問題,顧瑾當初還特意交代,每一個木活字大小高低都要盡量做到完全一致。 沒想到,老木匠精湛的手藝確實將木活字做得無可挑剔,然而問題卻出在了將木活字排版固定這上面。 顧瑾的眉頭深深皺起,旁邊的人大氣都不敢喘,生怕打擾到他思考。 柳木是最先沉不住氣的那一個。 “東家可看出了是什么問題?” 顧瑾沉吟了一會,將問題所在指給他看,“是粘合劑的問題,這種粘土雖然能固定木活字,但是終究太軟,稍一用力……”顧瑾將手指放在木活字上面,摁了下去,本來立得方方正正的木活字瞬間就歪了一小塊。 “就會像這樣傾倒,所以著墨就很容易不均勻?!?/br> 柳木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隨即又愁上了。 “那到底該怎么解決呢?”柳木真誠詢問,在報社待了這么多天,柳木也算明白了一張真正的報紙應該長什么樣子. 顧瑾曾經用雕版刻出過一張來給全報社的人觀摩,不得不說,報紙的排版是真的和時下的書籍大不相同,每天的內容要及時換新,每日收集上京的日常情報,然后再篩選,寫稿,最終定下版面,最后才能拿將樣稿拿給木匠進行雕版,第二天一大早就要印刷出來。 這般緊促的時間,即使是再熟練不過的老木匠,也沒辦法連夜趕出來一版???,所以顧瑾所提的活字印刷,對于別的書局來說,可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活字用不了,那就換雕版。 什么,你說雕版用的時間長?沒事,一版三字經雕刻出來之后,只要??滩粨p壞,能用上幾年甚至十幾年呢,而他們報社行嗎,今日的??逃猛炅?,明天就得報廢換新,這更新的速度比報廢速度都快,用雕版印刷壓根就沒有活路可以走。 是以柳秀才著急得不得了,顧瑾是個不錯的東家,他深詣要想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的道理,即使現在報社還沒開張,仍在整合階段,也依舊給柳秀才等人開出了不少的月錢,是以柳秀才等人都不希望顧瑾的報社,還沒開張就要倒閉。 一旁的小六子等人不識字,也沒想到那么深的層次去,但看見柳秀才這樣的讀書人都急了,也以為是很大的事,紛紛抓耳撓腮的,替顧瑾著急。 然而當事人確實最快穩下心的那一個。 顧瑾笑瞇瞇安撫大家:“沒事,很快就能解決好,距離報社開張的日子還有大半個月,大家放寬心,這事會解決的,先回去干活吧大家,該認字的回去認字,該寫文章的寫文章?!?/br> 顧瑾都這么發話了,柳秀才等人也只好憂心忡忡的回內室做事去了,只留下老木匠和顧瑾在商討解決辦法。 因為這次的問題主要是出現在粘土上,所以顧瑾詢問老木匠,能否換一種粘合劑。 “有沒有比這黏土更硬實些的東西?!?/br> 老木匠搓搓干癟的手,砸吧了下嘴,說道:“有是有,就是粘合性沒這玩意這么好,到時候活字粘上去怕是會掉?!?/br> 老木匠剛才聽了一下顧瑾和柳秀才的對話,也明白顧瑾需要的是什么,他坦白的告訴顧瑾,這種黏土已經是他目前能找的最好用的一種了。 “我還特地問了我那燒陶器的老友呢,他才是這方面的行家,這種土還是他給我介紹的?!?/br> 顧瑾皺眉,也想不出來還有什么方法能夠將木活字給黏在板塊上。 正想得入迷的時候,突然發現時候不早了,又到了每天該蹲墻角的時候了,否則待會身體又該不舒服了。 顧瑾真的要服了原主的執念,沒見過誰的愿望是要一直當乞丐的,哪怕是成為人生贏家都好,這才是小顧總的強項啊。 顧瑾一邊拎著小破碗往熟悉的墻角走去,一邊心不在焉的仍舊想著怎么解決木活字的問題,冷不丁的一個沒注意,和對面走過來的人撞到了一起。 “臭乞丐,走路不會看路嗎?!标愰L青怒氣勃勃,手上心疼的拽著新作的衣裳,這是用蜀地的云錦做的,季夫人聽聞他這幾日要出去參加詩會,特地從庫房拿出來交代下人做的。 陳長青從沒穿過這般好的料子做成的衣裳,聽聞這次詩會,他從前的同窗也會前去,陳長青就興致勃勃的,迫不及待地想讓從前那幫人瞧瞧,現在的他,是他們高攀不起的了。 沒成想路上一直在想待會詩會的事,沒注意看路,就倒霉的遇到一個走路都不知道往邊上靠,恬不知恥地走在正中間的乞丐,蹭花了他的新衣袍,陳長青一下子怒了。 他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臭乞丐,眼睛是不是瞎了,趕緊給我滾,免得臟了我的衣袍之后還要接著臟我的眼?!比粵]有在季府時風度翩翩的溫潤公子形象。 被莫名奇妙罵了一通的顧瑾:“……” 講點道理,撞到人是我不對,可也沒有必要人身攻擊吧。 他哪里臟了,有著輕度潔癖的他每天都洗澡。 顧瑾眼眸漸漸變深。 而陳長青看顧瑾還愣在那,又輕蔑的補了一句。 “還不滾,臭乞丐是等著本公子我賞你兩個銅板嗎?”不得不說,季府的生活終究是讓陳長青有了很大改變,至少一個月前,他遇到顧瑾時,還會裝模做樣的裝斯文問路,一個月后,搭上了季婉婉的他,自覺身份不一般了,口氣自然也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