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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刻意塵封在角落的現實就這樣毫無準備的被人撕裂開,像是生生劃開皮rou,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我想知道師兄日后會投身哪戶人家…… “師姑?師姑?” 有人在耳旁叫她,柳素緩緩睜眼,這才發現清心咒早已念完,算卦的人也早已在維持秩序的修士的組織下離開。 “師姑可是累了?我見師姑一直閉目打坐,想是在修煉,便讓大家都先回去了?!本S持秩序的修士道。 “無妨?!绷負u頭,正想站起來,這才發現腳麻了。 “……” 難得她臉皮薄一次,柳素正準備找個借口讓身旁的修士先走,兀自從一旁伸出來一只手。 纖細白皙、骨節分明。柳素抬眸,果然看見一張熟悉的臉。 “你來了?!绷匦Φ?。 一旁的修士見狀,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隨即識趣離開。 “在想什么?”謝南懷將柳素扶起來。 柳素未答,反問道:“等了很久?” 或許是相處以來的默契,謝南懷沒有追問,搖頭道:“還好?!?/br> 還好? 柳素挑了挑眉,不大相信。 她日日在外替人算卦、念清心咒,他日日來接她。有時她也會趁著間隙偷瞥一眼,少年身姿如松,只遠遠的瞧上一眼也讓人覺得心中安穩。 樹梢冰雪消融,蒼穹晚霞漫天,若是無事忙,他會早早的站在僻靜處等她很久,等得指尖都泛著刺骨的涼意。 “騙人?!绷仄沧?,順勢牽起謝南懷的手。 是暖的。 她微微一怔,想起上次他等她很久,也是說“還好”,可她牽他手時分明是冷的。刺骨的冷,那時她才知道其實他不太愛用靈力暖手。就像她如今身為修士,還是跟前世一樣怕冷。 察覺到柳素愣神,謝南懷回握住手里有些微冷的溫度:“城主競選在即,不日就要舉辦選拔賽,今日剛好宣讀規則?!?/br> 難怪…… 看來是她想多了,柳素眼里閃過一絲赧然之色,嘴上卻頗為自然問道:“可有勝算?” 原本朝外走去的少年頓住腳步,他剛才并未說實話,其實他等了有一會了,不早不晚,恰好在她為那女修算卦時便來了,自然也未遺漏她后來的神情變幻。 謝南懷看向柳素,少年眸色涌動,那雙漆黑的眸子里,第一次閃過類似不確定的神情:“師姑想讓我贏嗎?” 柳素跟著停步,她抬眸看他,眼前劃過的卻是剛才那男修的臉。 “謝南懷?!彼_口,眼里的神色復雜又帶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期許:“你會當個好城主嗎?” 不再重現那日的悲劇,將你的聰慧、天賦都用在正途。 少年的喉結滾動,似有話凝在唇邊,卻沒有直說會或是不會,而是緩緩彎下身子,用一種幾乎仰視的角度看她,虔誠又似在許諾。 “我會像師姑希望的那樣?!?/br> 清風細雨,封都漫長的冬日終于這日漸漸落入尾聲。這一日之后,封都的雪似乎也停了,一連好幾日都是放晴的好天氣。 ?;ㄕ驹诶认聲裉枺骸傲鴍iejie,再有幾日問天殿就要建好了,老天都在替你高興呢,快立春了!” 修真界沒有過年一說,當歲月和生命變得漫長起來,一切節日便顯得繁瑣無味。 柳素對過年也沒有什么執著的期盼,反倒是更期待城主競選的結果。 那日心照不宣的談話后,她和謝南懷的關系rou眼可見的愈發親近起來。那些橫在兩人間的傷口,正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愈合。特別是在前幾日,她在算卦時再度遇見了那日來算卦的女修,一改之前的死氣沉沉,女修眼里已添了幾分神采。 “師姑你說得對,都會好起來的!” 那女修笑著跟她說道。 柳素這才注意到,對方臉上的傷疤淡了許多。 似乎是察覺到了柳素的目光,那女修開口解釋:“是前幾日我遇見了一位醫修,見我臉上有傷,也是巧極了。那醫修頗愛治療疑難雜癥,說想試一試,卻沒想真的有用。他從前在外遇見過妖獸……” 后面的話柳素沒聽清,她只是晃神的想,這世間真有這么巧合的事嗎? 不過她倒是再未見過那位男修,時間就這樣一日又一日的過去。就在問天殿即將建成之際,又發生了一件大事。 獄中的三位城主終于露出破綻了! 這事還要從柳素給葉川出的那個主意說起,葉川原本對這法子還有幾分困惑,之所以照辦全是因著對柳素的信任。卻沒想,這法子簡直……妙??! 那日,葉川一把消息吩咐下去,下頭的人就連忙照辦。三面傳影鏡,被同時放在暗處。而葉川這邊,則放了一面可同時查看三面傳影鏡情況的總鏡。 這一看,還真看出了問題。原本翻來覆去問的那些問題,當三面傳影鏡同時傳回三位城主的回答,好似放大鏡般把那些容易讓人忽略的細枝末節瞬間放大。 “你為何要將守城衛調往城主府?” “妖獸襲城那日,為何要吩咐人將內城門關閉?” “那日派往外城門的護衛隊……” “……” 翻來覆去的老問題,初看不覺得有什么。但當三位前城主同時被問又同時作答時,葉川才發現這問題大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