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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南懷開口,雖是疑問,語氣卻有八分肯定。 閆寧沒想到面前這個“冒牌貨”竟然認識自己,他又驚又喜,不禁想起從前的謝師兄記性也是十分好的。若是沒有被奪舍,只怕…… 奪舍之人,也能擁有被奪舍之人的記憶嗎? 他覺得困惑,眸光卻不覺落在對方身上打量起來。面前的人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目光,見他點頭喊了句“謝師兄”,便收回了目光,冷聲道:“走吧?!?/br> 這便是早就替他們安排了住處的意思。 閆寧一愣,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面前這個“冒牌貨”看起來很真。雖說突然有了吃早膳的習慣,但從做事到說話的語氣神態,都與從前那個謝師兄無異。 當然,這并不能改變對方是冒牌貨的事實,畢竟這事已得掌門親自驗證。 閆寧心思百轉千回,他跟在謝南懷身側,一行人在各個巷中穿梭。小半個時辰后,一座宅院出現在眾人眼前。 “進去吧?!?/br> 少年開口,隨即拿出一塊木牌給閆寧,又道:“我在隔壁那條街,有事尋我便是?!?/br> 閆寧:“???” 直到目送謝南懷的背影走遠,閆寧才突然驚覺他遇到的第三件難事。 這個異類不搞事啊,語氣神態、為人處世,不說與從前全然相同,至少也有九成九相似。 這樣的人,半點破綻都沒有,他該如何給諸葛師叔傳訊?總不能就報告些吃喝拉撒的小事吧? 想起諸葛師叔的囑托,即便閆寧覺得有些事情沒必要說,還是十分聽話的遵循對方的吩咐,事無巨細的把這些小事一一傳訊回去。 諸葛劍接到傳訊時,正好和周瑾在一起。 對閆寧此人的乖順,兩人十分滿意。周瑾更是頗為感嘆道:“若早知那妖族天生反骨,當初我也不該心軟,該早做打算才對?!?/br> 他想起當時若不是見對方身上有傷,自己只怕早已動手。 周瑾暗嘆自己心軟,哪里還記得他當時看見謝玄景受傷的第一反應是,此子還未到元嬰期,又受了傷,若此時剝骨,效果不佳實在可惜。 此時再說這話,倒顯得十分諷刺。 但殿內只有他和諸葛劍兩人,兩人皆是臉厚之輩。諸葛劍聽聞這話,非但沒覺得不對,反倒一臉認同道:“師兄心善,也是謝玄景那廝太過狡詐?!?/br>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此,還以為他們受了多大的委屈。 諸葛劍說著,見周瑾愁眉不展,忙寬慰道:“師兄也別太過憂心,既然確定那廝不過是冒名頂替之輩,又是不人不妖的怪物,此事慢慢謀劃,未必不能挽救。再則閆寧、朱秀向來懂事,有他們在,也能看著那廝?!?/br> 周瑾點頭,神色松活了些,但還是不忘囑咐道:“閆寧那邊你盯緊點,那妖族狡詐,若有必要,只怕還需你親自去封都走一趟?!?/br> “是?!敝T葛劍點頭。 其實對閆寧,他向來放心。 修真界中,門派與弟子一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諸如閆寧之輩,更是視師令如命。 像謝玄景那不人不妖的怪物那般,能這般大膽違抗師令。甚至為了救別的門派弟子,斬殺同門的,也是世間少有。 不過想起那日師兄懷疑謝玄景是妖族,他又親自去晉城查探,找到謝家舊仆。甚至親自挖了謝父謝母,還有他那位胞弟的墳,這才知曉真相。 謝玄景那廝,年齡雖小,手段卻狠。當時他查探了許久,這才從謝母的尸骨上察覺到端倪。 那尸骨看似完整,尾骨處卻有一小塊殘缺,想起師兄給他看過的那截斷尾,還有什么不明白。 雙生子,一人一妖。 那廝也是狠辣,親娘死了,竟還毀了對方的尸骨,斬斷其尾,令其殘缺不全。 不過那人若不狠,又如何能從那場大火逃離。聽聞當年謝家大火,一家四口,只他一人逃出來。 區區凡火,竟燒死了三人,也是怪哉。若說此事沒有內情,他是半點不信。 謝玄景,倒是個有趣的人。 …… 路上,謝南懷思量片刻,便從剛才閆寧的反應,猜到了對方此行的目的。 那日,他一邊借乾門老祖之手拖住周瑾,一邊斷尾做了個替身,這才算暫時脫離周瑾的控制。 從離開離天宗的那日起,他心里就清楚。此事之后,他算是徹底捅破了和周瑾中間的那層窗戶紙。 如今,他借著妖晶之手,想將周瑾和諸葛劍引來,徹底解決這把懸在他頭上的劍。自然也猜到,對方不會這般輕易過來,多半會派人看著他。 一則是怕他逃跑,二則想是還沒找到處理他的對策。 畢竟離了離天宗,他不再受控制。對方又沒有理由傾全派之力捉拿他,把此事鬧得人盡皆知。不僅如此,周瑾想要他身上的東西,還得費心將他的身份隱瞞下來,以免被別人捷足先登。 這也是他敢兵行險招,離開離天宗的原因。 如今形勢逆轉,周瑾在對他的事情上,自然不敢像從前那樣囂張。如此一來,對方派人來監視他時,該如何和下面的弟子下令。 是欲蓋彌彰以尋找妖晶為由,讓那些人時時跟著他,還是說……他被奪舍了? 他想起閆寧時不時小心觀察他的神色,心里已經有了數。 多半是說奪舍吧,畢竟在修真界,奪舍之事雖少見,卻并不是沒有。而且以尋找妖晶為借口跟著他,重點在妖晶,那些弟子未必能真的看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