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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嫂扯著嘴角,露出一臉憨笑:“姑娘,早?!?/br> 柳素打了個哈欠:“早?!?/br> 說是早,其實都已經中午了。 但這種客氣話,沒必要較真。柳素側身,知道到了打掃屋里的日子,便讓牛大嫂進屋。 只是還是老規矩,她指了指廚房門口的垃圾:“屋里我打掃過了,還要麻煩你幫我丟下垃圾?!?/br> 柳素其實不大喜歡陌生人進她屋里,大抵社恐都是這樣的。再加上她現在有了修為,打掃屋子掐個訣就行了,唯獨這垃圾,總不好直接往門外扔。 牛大嫂“嗯”了一聲,已經手腳麻利的往廚房門口走去,嘴上卻念叨著:“姑娘真是太見外了,都說這種雜事放著我來。我這粗手粗腳的,干這事正合適,還要勞煩您……” 牛大嫂說得客氣,但一張老臉都笑紅了。攤上這么個省事的租客,任誰心里都高興。 這樣想著,只恨不得把廚房門口的地都幫著擦一遍。只是她才收拾,就被垃圾堆里的東西嚇得“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這……這是蛇皮吧?” 黑黝黝的蛇皮,混在一堆垃圾里,雖然已經有些泛干,緊緊的縮成一條,但還是嚇了牛大嫂一跳。 倒不是她膽小,而是想到這段時間的毒蛇傷人的事,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忙起身道:“姑娘,你沒受傷吧?要不要我給你找些防蛇蟲的藥?” “不用?!?/br> 少女的聲音傳來,拒絕得十分果斷。 牛大嫂大概沒料到會得到這么個出人意料的答案,整個人一愣,目光卻不由自上而下打量起站在院里的女子。 說起來,她與這姑娘打了個大半個月的交道,因著送飯的緣故,也算是日日見面??伤龔奈凑J真看過這張臉,或者說,不是她沒認真看過,而是記不住。 但今日一瞧,面前的女子雖看著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但明眸皓齒,此時又正值晌午,初春的日頭正盛,滿院的春光鋪散開來,襯得那姑娘膚白似雪,玉雕似的,渾身透著股說不出的靈氣勁兒。 牛大嫂只覺得自己瞎了眼,這樣的人,這樣的相貌,她怎么能記不住呢? 這樣想著,竟不自覺朝柳素走近幾步。步子一邁,恰逢院里春風忽起,樹枝虛晃,灑下點點光斑,在面前少女的臉上無聲搖曳,愈發美得奪目。 牛大嫂心神恍惚,直到耳邊傳來柳素的聲音,這才驚覺自己竟瞧得入了迷。 “我不怕這些?!?/br> 柳素無所謂道。 免費送上門的“宵夜”,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話畢,再看牛大嫂倉皇從她身上收回的目光,卻在心里暗笑。 她戴了師尊送她的“即忘”,就算牛大嫂在她臉上盯出花來,出了這個門,轉頭也能把她的樣貌忘了。 牛大嫂卻不知道這個,她只是聽到柳素的話時,在心里嘀咕:那蛇皮黑得發亮,一看就有毒,這么個小姑娘卻…… 恍然間,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等轉過身再去收拾地上的蛇皮時,又發現了見了不得的事。那垃圾堆里豈止是蛇皮,還有些她不識得的動物的毛發。 再一聯想到柳素的樣貌,如此模樣,別說金柳巷,就是整個封都的凡人堆里,也找不出幾個。 難怪她剛才看得迷了眼,這不似凡人,那便是…… 心里的猜測呼之欲出,牛大嫂麻利的打掃完畢,這才提著垃圾告辭。只是言語里的態度,卻比來時還要恭敬幾分。 出了門,牛大嫂腳下生風。乖乖,可不得了哩,她家住進個女修士。 牛大嫂心里激動,一路提著垃圾直往家門沖,直到看見在門口晃蕩的那道瘦削身影,激動才退下幾分,扯著嗓門吼道:“死丫頭,你又偷懶!” 嗓門之大,哪里還有面對柳素時的笑臉相迎。 “不去放羊,你在門口瞎晃悠啥?” 女人邊說邊作勢要拿東西打人,只是門口干干凈凈,連個枯枝也沒有。再看那瘦削的身板一副瑟瑟縮縮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就著手里的垃圾就朝對方扔了過去。 ?;ㄒ豢磁4笊┑哪?,就知道她娘來了脾氣。依照過往經驗,越躲越倒霉,也只能硬生生受了。 一袋子的垃圾打在身上,落得遍地都是。 牛大嫂灑了氣,再看地上那一地垃圾,只覺得晦氣,罵道:“還不趕緊收拾收拾,弄完去放羊?!?/br> 說著罵罵咧咧進了屋,只留下?;蓱z巴巴的在地上撿垃圾。 巷口,某兩個鬼鬼祟祟商量大計的人正巧看見這一幕,也不覺得奇怪。 牛家生了個丫頭片子,這年頭,人不值錢,丫頭片子更不值錢。這樣的事,別說牛家,封都到處都是。 只是小丫頭瘦瘦弱弱,瞧著有幾分可憐。 男人嘆了句口氣:“這牛大嫂,脾氣越來越……二狗,你看那是什么!” 說話的男人不經意往地上一瞥,待看見?;ㄊ掷飺炱饋淼暮谏咂ず鸵欢褎游锩l時,聲音凄厲道:“小黑、五毛!” “大哥,這是……” 兩個大男人紅了眼。 媽的,他們就不信這個邪了! …… 夜。 柳素覺得自己租的這個小院真不錯,主要是風水好,隔三差五就有“宵夜”主動送上門,還全是葷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