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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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有mama親手熬的銀耳紅棗粥,午餐是熱乎乎的小雞燉蘑菇,晚上有mama自己烤的全麥面包和自制無糖酸奶,從早到晚零食果干更是沒斷過。 和在外頭吃了上頓不知道下頓該吃什么相比,紀瑤瑤這幾天幸福得像是掉進蜜罐里,每天醒來,都覺得自己原本尖細的下巴比昨日圓潤幾分。 一轉眼,就到了大年二十九。 今晚紀明宇一家人要過來聚餐,張玉蘭更是忙活得腳不著地,原本優哉游哉的紀瑤瑤也沒能逃過她的吆喝:瑤瑤,別光顧著看電視,來幫媽洗一下菜。 紀瑤瑤看到正精彩處,舍不得挪窩。 直到張玉蘭的嗓門兒越來越高,她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遙控器,走進廚房。 紀瑤瑤哪干過洗菜這種事,嘴里悶悶不樂地嘟囔著:往年不是都有阿姨嗎?今年怎么就得自己親手做了。 什么阿姨不阿姨的。張玉蘭道,上次資金出了問題,我和你爸賬上一分多的錢都沒有,干脆把人辭了,再說,浩然下半年就上小學,到時候請家教,上興趣班,又得花不少錢,你嫂子還打算送他去學馬術 紀浩然是紀明宇的獨子,也就是紀瑤瑤的親侄子。 不過紀瑤瑤常年在外,對這個小侄子也沒什么感情,往年她看在親人情面上,還給紀明宇封個大紅包,然而現在,紀瑤瑤聽了她媽這番話,只是撇了下嘴角:這錢不是該找他爸要去么?紀明宇輸的錢別說學馬術,他兒子想開飛機都沒問題。 說曹cao曹cao到,紀瑤瑤話音剛落,門鈴聲響起,對講機里傳出小家伙歡快的嗓音:奶奶,我和爸爸來看你了。 聽見小孫子的聲音,張玉蘭喜不自勝,拿抹布擦了擦手。 出門迎接前,她叮囑紀瑤瑤道:別多想,你哥現在聽話多了,一會兒他們進來,你可別擺出這副臉色啊。 說完,張玉蘭走出廚房去開門,她臉上的笑容比窗外煙花還要燦爛:浩浩,你怎么才來呀?奶奶可想死你了。 紀浩然還沒來得及回答,紀明宇先開口了:路上堵車,不好意思啊媽,我們來晚了。 說著,他將手中的禮盒放在玄關上,狀似無意間問道:對了,瑤瑤呢? 在廚房忙著呢。張玉蘭朝他身后看看,沒有看見第三個人,不禁想問自己兒媳怎么沒來。 可這大過年的,兒媳不上門,還能是什么原因,多半是夫妻倆吵架了唄,這叫張玉蘭怎么好問。 走出廚房的紀瑤瑤同樣也看出竅門來,倒不是她對于人情世故有多老練,只是紀明宇脖子上的抓痕實在太顯眼,那狠勁,一看就是和女人吵架時候抓出來的。 不過別人家的家務事她管不著,看在爸媽的份上,紀瑤瑤還是客客氣氣打了聲招呼:大哥。 瑤瑤回來了。紀明宇霎時挺直腰背,擺出兄長的架子,這幾天我事情太多太忙,來不得請你吃飯,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啊,等過完年,咱們兄妹倆,好好聚一聚。 他說得倒是很有誠意的樣子,畢竟是兄妹倆,紀瑤瑤眼前浮現小時候紀明宇騎著自行車載她去少年宮的畫面。 轉眼間,記憶中高自己許多的哥哥已過而立之年,沒有逃過中年人的發福發胖,肩背微佝,看起來莫名有些可憐。 紀瑤瑤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心中長久以來那點別扭勁兒也消失了。 生意人到了年底,正是各種結貨款,給工人發工資的時候,身為一家之主的紀父在外頭忙,沒有回來吃晚飯。 不過三個成年人,還有個五歲的小浩浩插科打諢,一頓飯也算吃得熱鬧。 吃過晚餐,紀瑤瑤正在幫忙洗碗,紀浩然拿著手里的奧特曼模型過來了:小姑媽,我們出去放煙花好不好? 雖然市里有禁燃禁放令,但也規劃出來專門放煙花的景點,紀家的窗外正好可以看到廣場上一幕幕盛景。 別說小孩子心癢癢了,紀瑤瑤一個成年人也躍躍欲試。 她不假思索,放下手上的活兒:你等我會兒。 說完,紀瑤瑤回臥室把居家服換成長羽絨服,小包斜挎在肩上。 臨出門前,紀瑤瑤鬼使神差地,還是將行李箱里銀行卡找出來,揣進包里。 今年她原本沒打算給浩浩準備紅包的,可孩子一口一個小姑媽叫著,紀瑤瑤又動搖了。 街上人不算多,但廣場上卻是人擠著人,一排排賣煙花的商家,臉上都掛著喜氣洋洋的笑容。 好多年沒放過煙花,紀瑤瑤才發現現在的種類真是五花八門,連給煙花取的名字也只有顧客買不到,沒有商家想不到。 什么魚游清水百鳥鬧春天女散花都算雅致的,更粗放一點還有老鼠偷葡萄下蛋公雞小蜜蜂。 紀瑤瑤不差錢,帶著紀浩然將這些煙花都玩了個遍,瞬間成了整個廣場最亮眼的存在。 等玩到十一點過,人該散了,紀瑤瑤路過atm,取了兩千元嶄新的人民幣,裝進紅包里。 她將紅包塞進紀浩然衣服的小包包里,拉好衣服拉鏈后囑咐道:浩浩,這是小姑媽給你的新年禮物,可千萬要揣好,不能弄丟了。 嗯。紀浩然雖然年紀小,但好歹也是上過幼兒園,知道錢是好東西。 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樣,小心思都寫在臉上,他摸著兜里的紅包,一路牽著紀瑤瑤的手邊走邊蹦蹦跳跳,和小姑媽語無倫次地聊天。 紀瑤瑤并不感到煩,只是覺得很有趣,也胡言亂語地回答。 走進小區里,紀浩然又問道:小姑媽,北京是不是到處都是錢吶? 紀瑤瑤不禁失笑:你聽誰說的? 我猜的。紀浩然鬼鬼祟祟道,因為今天mama對爸爸說,他沒粗出細息,不像你,在北京掙了好多好多錢。 紀瑤瑤心頭頓時咯噔了下,沒有出聲。 紀浩然又說:mama還說了,爸爸要是沒錢的話,為什么不找你借,你們是兄妹 說到這里,他又歪了下頭,問紀瑤瑤:小姑媽,兄妹是什么?我們是兄妹嗎? 第45章 照片 紀瑤瑤掌心輕輕拍了下紀浩然的頭:瞎說什么呢,我是你的姑媽,等你上了小學,就會明白。 至于別的,她沒有多說一句。 回到家中,張玉蘭正在拖地,紀明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一聽見紀瑤瑤進門的動靜,他忙起身:怎么這么晚才回來,我打電話你也沒接? 紀瑤瑤看了眼手機,果然是有紀明宇的未接來電,應該是放煙花的時候外頭太吵她沒聽見。 說著,紀明宇從客廳走到玄關這邊來:浩浩就不用換鞋了,這么晚,咱們該回家去了。 張玉蘭聽見這句話,停下手里的活兒:回去干嘛?今晚在這兒歇就是,明天等你爸回來,還得一起回家祭祖。 沒事的媽。紀明宇將兒子抱起來,浩浩他還得回家洗澡,再說了,這孩子認床,只在自己家里睡得香,等明天咱們在老家聚就行。 紀瑤瑤沒出聲,坐到沙發上拿起遙控器,將電視上軍事頻道轉到綜藝,邊吃瓜子邊樂呵呵地看起來。 等父子倆一走,張玉蘭走過來數落她:好歹也是你哥哥,怎么走的時候也不打聲招呼? 明天不是還要見面嗎?紀瑤瑤懶懶道,絲毫沒將張玉蘭的話放在心上。 張玉蘭見她不痛不癢的樣子,知道自己說不通,又忙著拖地去。 現在綜藝節目的游戲環節越來越老套,紀瑤瑤看著連打呵欠,她拿起手機,給顧筠發消息:jiejie放假了嗎? 問候顧筠,是紀瑤瑤每天雷打不動的習慣。 根據往常的經驗,她也沒指望著顧筠會秒回,誰知紀瑤瑤剛放下手機要去洗漱,消息叮咚一聲傳來,是顧筠的:休息三天。 紀瑤瑤眼底頓時笑意閃爍:那提前祝jiejie新年快樂。 她又驀地想到什么:我的紅包jiejie拆開看了嗎?喜不喜歡? 老實說,紀瑤瑤還真沒有底氣,不知道顧筠會不會看自己給她留的東西。 對面的顧筠也像是故意吊著她一般,好半天都沒回復,直到紀瑤瑤等得上下眼皮快要打架的時候,她的消息終于傳來:禮物我看到了,多謝。 得,紀瑤瑤也沒指望從顧筠嘴里聽到喜歡兩個字,她忽略心中一閃而過的失落,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和顧筠閑聊。 正當聊天快要結束,紀瑤瑤要打出晚安兩個字時,顧筠突然問了句:什么時候回來? 紀瑤瑤的睡意頓時煙消云散,她的嘴角差點咧到耳根子后面去,手指飛快在屏幕上打字:jiejie是想我了嗎? 放心,等大年初三我就回來,jiejie要來機場接我嗎? 不過過年這幾天我好像吃胖了,你可不許嫌棄我。 口說無憑,紀瑤瑤從床上蹦下去,趿拉著拖鞋來到衣柜前將柜門打開。 她挑挑揀揀,從一堆花里胡哨的衣服里,選出最性感的一套內衣換上。 別過頭,落地鏡里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一雙腿又細又直,腕線過襠,腰肢纖軟,渾身上下,哪里有一絲多余的rou,唯一的飽。滿,也是紀瑤瑤最引以為傲的部位。 她在床上屈膝做好,打開前置攝像頭,按下拍攝的同時,很小心地沒有將自己的臉拍過去。 十連拍過后,紀瑤瑤飛快選出自己最滿意的那張發給顧筠:你看,是不是胖了? 顧筠收到消息的時候,車子正在隧道內,網絡不太好。 隨手打開還沒有加載出來的圖片,露骨的白嫩猛地撞入眼簾。 顧筠原本漫不經心的眸光霎時化作瞳孔驟然放大,正巧前座助理回過頭來:顧總,明天早上的會議材料 李薇話音未落,便看到向來云淡風輕的頂頭上司像是被手機燙到般,熄滅屏幕將它正面朝下扣到電腦鍵盤上。 而這一系列動作,只用了短短不到半秒的時間。 李薇原本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里,直到顧筠朝她瞥過來,淡淡的聲音:繼續。 李薇這才如夢初醒,找回自己的聲音,接著匯報工作。 第46章 催債 紀瑤瑤絲毫不知她發出去的照片差點給顧筠帶來大麻煩,只管歡天喜地過大年。 她才剛邁入二十四歲不久,一沒成家二沒談戀愛,非但用不著給小輩包紅包,反而還能從長輩手上收到好幾個大紅包。 奈何壓歲錢還沒在手里捂熱,就在牌桌上輸得干干凈凈。 血戰一整夜的紀瑤瑤難以置信地捋了捋早就被自己揉成雞窩的頭發,吹胡子瞪眼看著牌桌上只進不出的其他三家:你們是不是合起伙來坑我? 大表姐,人要輸得起。還在讀大學的表妹道,你自己該碰牌的時候不碰,該點炮的時候不點,這怪得了誰? 換而言之,紀瑤瑤牌技太爛,輸個精光不稀奇。 窗外天色將來,老家鎮子上響起嘹亮的雞叫聲,紀瑤瑤開始耍賴:不玩了不玩了,我要去補覺,這錢就當是送你們的壓歲錢。 說罷,她逃也般離開牌桌,回臥室關上門睡覺。 紀瑤瑤這也不是借口,今天初三,等吃過午飯她就要回城,然后晚上乘飛機回北京,這會兒當然得抓緊時間補覺。 她沒有忘記,顧筠可答應過自己,要來機場接她的。 為了新年第一天和顧筠見面時讓她眼前一亮,臨出發前紀瑤瑤抓緊時間洗漱一番,又畫了個美美的妝,唇釉海綿刷頭在唇瓣上勾勒出飽滿瑩潤的光澤,她用指腹將蜜色暈開,確??雌饋韷蛘T人,這才滿意地走出門。 然而迎接她的并非停在門外的車,而是一陣喧嘩嘈雜的吵鬧聲。 你們就是紀家對吧?你自己兒子欠下上千萬跑路了,我們不來找你找誰? 紀明宇人呢,叫他出來。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紀瑤瑤這才真的醒過來,發覺自己仍然躺在床上。 唔她揉了揉額角,自言自語道,怎么就這么沒出息,連做夢的內容都是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顧筠? 話音剛落,回答她的又是外頭的聲音:紀老板,這大過年的我們也不想鬧得不和氣,只是貴公子欠的錢已經逾期兩個多月,要是再還不上的話,只能拿他抵押在我們這兒的廠房還債了。 討債人話語間看似和氣,威脅的意思卻明明白白。 紀瑤瑤心頭那點旖旎,頓時被現實敲擊得煙消云散。 尤其是逾期兩個月這句話,叫她徹底清醒過來。 聽這意思是,紀明宇又在外頭惹事了? 紀瑤瑤顧不得身上穿的還是睡衣,趿拉著拖鞋跑下樓。 她這才看見,院子里已經聚滿人,除了眼熟的自家親戚,人群中間的是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手里還拿著什么文件,將它翻出來給紀瑤瑤的爸爸看:紀老板要是不信的話,這廠房抵押合同上面是你兒子親自簽字蓋指紋的,自己兒子的字,你總該認得出來吧? 不等她爸是什么反應,紀瑤瑤先湊上去,將合同拿過來。 標黑的廠房抵押合同印入她的眼中,紀瑤瑤指尖顫了顫,草草看下去。 廠房名字確實是她家的沒錯,借款日期是去年五月,借款額一千萬人民幣? 看到落款處紀明宇龍飛鳳舞的簽名,紀瑤瑤心底最后一絲僥幸也徹底破碎。 她冷下臉來,對著討債的人道:這是紀明宇欠你們的,要錢你找他去,到我們這兒來鬧做什么? 要債人依舊面不改色道:小美女,紀明宇是你哥對吧,我們要是聯系得上你哥,哪還用得著來打擾你們呀? 紀瑤瑤這才想起,大年三十祭祖過后,紀明宇就借口有事,帶著紀明宇離開老家。 當時全家人還以為他是要去哄獨自回娘家的老婆,現在想來,原來是早有準備地躲債。 紀瑤瑤咬緊牙關,說不出話來。 張玉蘭如遭雷擊,嘴里呢喃著:怎么可能,這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