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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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兩個小朋友瞞著父母把他弄上船,三個小家伙就在船上玩了起來。趙景聞第一次坐船,看什么都新鮮,這里摸摸,那里敲敲,鉆到蒲包堆里和兩個孩子玩躲貓貓。 餓了就把手往蒲包里一伸,抓出來一個蘋果,再一伸,抓出來一個香梨,放到嘴邊直接啃。 他就像是孫悟空進了花果山,玩得那叫不亦樂乎,連船開始開動了都不覺得。 一直等到船開過了北新涇,兩個孩子的mama走到后面來叫吃飯,才發現船上居然多了一個這么大的孩子,還是一個漂亮的上海小少爺。 船上人家嚇得直接靠岸,報警。 趙景聞當晚被他爹煞煞勃勃地打了一頓,不過他從來都記吃不記打,反正從小被被打到大的,習慣了。 兒子呀,儂跑到船上去干什么? 夜里沈春梅一邊給兒子搖著扇子,一邊忍不住問他,船上有什么好玩的? 唔我去蘇州看看。 小家伙皮了一天,也實在累了,幾乎沾著枕頭就要睡。 去看誰?阿拉屋里沒有蘇州親眷的。 沈春梅納罕。 娘子 趙景聞嘟囔說道。 ??? 他娘把耳朵靠在床邊都沒聽清楚兒子說得什么,見他睡著了,只好拿來毛巾軟被,將他蓋好。 小畜生睡著了? 下了樓,書房里老趙在算賬。 這是他暗地里給人接的私活,不能讓廠里知道,不然要被處分的。 睡了,累了一天了。 沈春梅走到丈夫身邊,給他續了杯茶。 儂說這個小家伙到底是什么命啊?怎么一天到晚就想著往外頭跑。 沈春梅嘆了口氣,我看他將來是當不了會計的,屁|股下面像是有個橄欖核子一樣,坐不住。 跑,他能跑到哪里去?從此以后,打也要把他打服了,就給我乖乖呆在家里念書,畢業以后接過我的算盤繼續算賬。 老趙的算盤珠子是紅木的,杠子是全銅的,打起來劈啪作響,格外好聽。他家老爺子傳給他,他是準備世世代代傳下去的。 結果誰也沒想到,上學了之后趙景聞皮還是一樣的皮。他在學校里什么事情都干,什么禍都闖,就是讀不進書。 作孽啊,小學二年級了,連九九乘法表都沒背完全。三七還二十四呢,更別說打算盤了。 隔三差五,老趙和沈春梅就會被學校老師叫去挨訓。趙景聞不是撕了作業本,就是拉女同學的辮子,把校長的茶杯擺到女廁所,把同學的紅領巾串起來升到國旗桿上去。老師問他為什么要這么做,他說紅領巾是國旗的一個角,他拼全了四個角就等于拼出一面國旗。國旗當然要升到國旗桿上去。 這都叫什么狗屁事情,簡直丟死個人。 在趙景聞的作天作地對比之下,他上中學的meimei趙景麗偷偷學人燙頭發,穿小腳褲壓根不算什么事情。 到后來老趙對于這個兒子已經差不多要麻木了,覺得他畢業之后只要能找一份工作,太太平平上班,不要混到提籃橋監獄里就算大吉大利了。 誰知道這邊趙景聞一畢業,隨著偉大領袖一聲號召,全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去了。 一心向外這外頭世界的趙景聞終于得償所愿,遠遠地離開了東海之濱的上海,來到了遙遠神秘的云南西雙版納。 這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后,趙伯濤因病過世,死前都沒來得及見到兒子最后一眼。 沈春梅跑到皮鞋廠去哭訴,說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兒子繼續呆在外地了。老趙沒了,她前幾年得了坐骨神經痛和頸椎炎,也不能踩縫紉機了,裁縫鋪已經關掉。家里唯一一個賺錢的就是在毛紡廠里工作的趙景麗。不過就她那點工資,自己吃吃喝喝就用光了。她要趙景聞回上海,家里需要頂梁柱。 經過第三皮鞋廠領導的研究決定,同意趙景聞頂替他父親的工作,進入鞋廠工作。至于什么崗位等人到了上海再說,現在待定。 一紙調令發到云南,趙景聞終于能夠回到闊別已久的上海。 在母親和meimei的迎接下,趙景聞穿著一身綠色的軍裝,拎著行李袋,棉被和裝了臉盆腳盆的網兜回到了日思夜想的長樂坊。 今天就出去吃吧,樓下的小飯店味道很好。 那個原先屬于趙家,后來歸屬街道的門面,如今是一爿小飯店,主廚是滄浪亭退休下來的大師傅,做的蘇州菜味道很正宗,附近的居民都愛吃。 沈春梅拉著兒子的手,哭一陣笑一陣,笑總算兒子能夠留在上海,不再外頭漂泊,哭兒子回家的代價是男人沒有了。 建國大哥在么? 路過小飯店,走向隔壁自己大門口的時候,趙景聞聽到有個小姑娘沖著小店里的人發問,里面的人擺擺手說他不在,那個小姑娘失望地走了。 趙景聞上樓,洗澡,換衣服,喝茶,短短一個小時里,來了三五撥人,有男有女,都問那個建國在不在。 姆媽,誰是建國? 趙景聞換下綠軍裝,換上白襯衫,忍不住朝正在給他整理行禮的沈春梅發問。 哦,樓下飯店的學徒工,小蘇州呀。 提到這個人,沈春梅忍不住地笑了起來,一個漂亮得不行的小伙子。你是不曉得,自從他來樓下的店里幫忙,這生意比原來更好了。好多小姑娘都是從這建國來的。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沈春梅一把年紀看到好看的男小囡,女小囡也歡喜。尤其是這個小蘇州只比自己的兒子大了一歲,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家兒子一樣。 小蘇州?漂亮么? 趙景聞換好衣服,對著鏡子里的自己左顧右盼一回。 不會有人比我好看的。 他心想。 * 作者有話要說: 趙景聞:我要討個蘇州老婆,要比我好看的那種,頂頂好看,頂頂賢惠! 注釋1:百度詞條《外白渡橋》 第103章 我的蘇州小官人 二 趙景聞回到上海半個月, 也待定了半個月。 皮鞋廠也不知道哪道手續出了問題,遲遲不讓他去上班。 一開始他以為是在審查自己在云南的情況,后來又猜想父親的崗位可能已經被人走關系頂替掉了, 如果是這樣就麻煩了。沈春梅去了鞋廠幾次,人家只跟她說放心, 很快就可以上班了,讓她兒子在家安心等,該你的跑也跑不掉。 于是趙景聞又變成了待業青年,整天無所事事,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 建國在么? 小蘇州今天來幫忙么? 他如今睡在二樓,在他老爸的書房里放了一張床,三樓仍舊是mama和大meimei睡。八十年代初大量知青返滬, 很多人都沒有工作, 上海社會風氣和治安不是很好,偷雞摸狗的事情不少。趙景聞睡在二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他要保護家里人。 問題是他的床頭下面緊挨著樓下餐館的大門, 每天到了中午前后,樓下陸陸續續傳來切菜切rou的聲音, 飄上來各種獅子頭, 紅燒rou,響油鱔絲的勾人香味就不提了, 還天天有人跑來問那個小蘇州建國在不在。 煩死了!這個建國到底是誰???吵得人都不能睡覺了。 趙景聞氣得狂拍枕頭,不要讓我看到你, 不然二話不說先揍一頓! 他也不是沒想過要沖到樓下去, 找那個什么建國去的。但是人家這段時間一直沒來, 說是請假回蘇州老家修墳去了,就連廠里的正式工作也停了。 中午十一點,趙景聞從樓上下來,大meimei早就去上班了,家里就剩下姆媽一個。 怎么回來上海幾天,不但沒吃胖,反而還瘦了呢? 沈春梅見著兒子日漸消瘦下來的臉孔,很是心痛。 趙景聞本來就是個精力過剩沒事也要找點事情的人,呆在家里時間長了,心情越發郁悶。吃不下睡不著,好不容易到了早上五六點鐘迷迷糊糊打起瞌睡,結果樓下就開始建國,建國 去找你初中的那幫朋友玩玩吧。別呆在家里了。姆媽給你錢。 其實趙家不缺錢,沈春梅去皮鞋廠就是故意哭窮。別說她那十幾個碗里的戒子,就是老趙以前私下給人做賬就不知道賺了多少外快了。 姆媽我有錢。那我出去了 云南那邊買不到什么東西,趙景聞又沒有談女朋友,所有的工資都存著呢。 趙景聞讀書的時候是個差生,和他玩在一起的當然也是差生。 阿強,滬生兩個也是從農場回來的,一個黑龍江農場,一個大豐農場,不過和趙景聞不同,他們是偷跑回來的。 外地太苦了,還是上海好啊。南京路淮海路,什么都不買,光蕩蕩就覺得開心。 阿強勾著趙景聞說道。 景聞,晚上有空伐啦?去看夜場電影?!陡呱较碌幕ōh》看過伐?唐國強演的。 哦呦,看什么唐國強?,F在不流行去電影院里看電影了。景聞儂是不曉得,現在上海有私人錄像廳,可以看到香港臺灣的電影。要我說還是鬼片、僵尸片最好看,我們去看錄像吧。 滬生吃著甘蔗,一邊走一邊說。 隨便先看電影,再看錄像唄。 帶著美國電視《大西洋底來的人》里男主演差不多式樣的蛤蟆鏡,走在最中間的趙景聞無所謂地掏了掏耳朵。 趙景聞除了讀書不好,在其他地方倒是觸類旁通得很。 他知道這兩個家伙沒有工作,家里也不會給零花錢,就想跟著他逛吃逛吃。他也不在乎,等于花錢找人陪自己玩么。等自己去廠里上班,沒功夫應酬他們,這些人自己就會消失了。 那天夜里,他們看完電影看錄像,從錄像廳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里十點多了。馬路上靜悄悄,差不多所有的店鋪都關門了,只有夜宵電車還在路上奔走,把紡織廠,毛紡廠下夜班的女工們送到各個弄堂口。 去吃夜宵吧。 趙景聞摸了摸肚皮,感覺有點餓了。 他記得樓下那爿小飯店開到蠻晚的,現在過去應該還有人。 到了小滄浪飯店,三個人坐下來叫東西吃。阿強和滬生半點不客氣,一人要了一客大排面,加炸豬排。趙景聞晚上不想吃rou,就叫了一碗蔥油拌面。 這個時間店里只有一個人,服務員兼廚師,他點了點頭,轉身就要進廚房去。 哎,等等 趙景聞攔住他。 儂就是那個小蘇州么? 他聽這個人說話也是蘇州口音,人也長得白凈,故而有此一問,那什么建國就是儂么? 我不是建國。 對方露齒一笑,我是老板的兒子小衛。建國他下班了。 ???他回來了呀? 正在用筷子挑開面條的趙景聞手里一頓,今天來上班了? 對,不過建國他只做晚上那頓,有時候禮拜天中午來幫忙。再晚就要回家了。他家就他一個男人,要回家照顧姆媽的。 小衛說著,進廚房繼續炸豬排。 景聞,建國是誰???那么關心他干嘛? 阿強把黃牌辣醬油倒在炸得金黃的豬排上。 這是上海人獨有的炸豬排吃法,據說源自英國。 如果你到號稱賣上海菜的館子里叫一份炸豬排,對方送菜上來的時候不配上一碟辣醬油,而是醋或者普通辣醬。告訴你,趕緊走,老板百分之一萬不是上海人。 一個漂亮的小伙子,很受歡迎呢。 趙景聞半真半假地說道。 再怎么好看,還能好看得過阿拉景聞?笑話咧。不是我說,我滬生長了二十多歲,覺得全中國的男人就兩個最好看一個唐國強,一個趙景聞。最多加一個郭凱敏。 郭凱敏就是《廬山戀》的男主角,和大美女張瑜做搭檔演戲?!稄]山戀》里張瑜飾演的歸國華僑之女,在電影里一共換了43套衣服,把全國人民看得如癡如醉。 滬生知道自己在吃誰的飯,很會捧場。 低調,低調點 趙景聞拿起筷子笑笑。 眾人一陣嘻嘻哈哈。 吃完飯,差不多已經夜里十一點多了,小店即將打烊。不過小衛倒是很有興致,把外面鐵門一拉,開了兩瓶酒,拿出一疊花生米,一疊蘿卜干,和他們三個繼續侃大山,噶山河。 男人么,說話說到最后一定會談到女人。 在座的四個人都是二十出頭的大小伙子,對女人正是最好奇的時候,不管是真的還是吹的,這時候都忍不住拿出來炫耀一番。 說起來他們四個里小衛是唯一一個已經談好敲定的人。 上海人那時候不把談戀愛叫做談戀愛,而是叫做談敲定。這個也沒有人考據過,可能跟過去做生意做到最后要簽字畫押立合同一樣,男人女人談到最后一步,總歸也是要去民政局簽字領證,到時候紅章一敲,兩個人的關系就定住了。 當然了,能不能定一輩子就不得而知了。 小衛經人介紹,和一個國營面粉廠的女工出去見了面。逛了幾次公園,吃了幾頓飯后,覺得雙人人品都不錯,就去打了結婚證。酒席么不用想,年底訂在老衛曾經工作過的滄浪亭飯店,那里現在的主廚還是老衛的徒弟呢。 那你們,進行到什么程度了? 阿強促狹地擠了擠眉毛。 那個過了伐? 趙景聞聽了,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其他三個人談得起勁,沒人見到他的表情。 哪個? 還有哪個啦?小手拉過了伐?面孔香過了伐?還有就是嘿嘿,抱過了伐? 阿強說著,去摟身邊滬生的肩膀,作勢要去親他的臉頰。阿強滿臉青春痘,有幾個還在流著膿,滬生惡心的不行,一把把他推到桌子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