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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夢回90年代幫我老爸趕情敵(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80)

分卷(80)

    寧小北點了點頭,繼續和徹底冷下來的飯菜做斗爭。

    突然,走廊里傳來一陣帶著哭腔的怒吼,還有跺腳的聲音。

    讓你們別回來就別回來!

    之前求你們回來,死也要死在日本?,F在國內那么危險,你們回來干嘛?我在學校好的很,你們別回來,別!

    是丁哲陽的聲音。

    *

    作者有話要說:

    虐完了,下一章就甜甜的了,甜得剛剛好,我保證

    第80章 解除隔離 二更

    常樂蘊, 丁哲陽,兩個孩子都贏了,但似乎都輸了。

    奶奶說的對, 天下沒有能夠贏得了孩子的父母,不過這勝利的代價似乎太大了些。

    學校已經封閉了整整一個禮拜, 什么時候能夠解封,誰也不知道。

    畢竟這才是2003年,不是2021年,在大規模爆發的傳染病前, 人們沒有過去的經驗可以借鑒, 也沒有規范的流程可以依隨。每個人都在踩著石頭過河,誰也不知道下一步遇上的是急流,漩渦又或者是平靜的水潭。

    封鎖進行到第三天的時候, 學校里開始組織大家一起看新聞聯播, 企圖緩和大家的情緒。

    顧凱歌帶著大家在班級里唱歌,給大家打氣。一開始還有人跟著一起唱,漸漸得, 連電視都不想打開了。

    每天一二百人的死亡, 那血淋淋的數字讓他們不寒而栗。

    每天早上大家要在寢室里測量體溫,確認體溫正常后才會被允許進入教室。

    某天隔壁三班的一個男生突然發燒了, 溫度直沖38.5度, 嚇得他們班主任語無倫次。接著整棟樓的學生被疏散,只有他們班的學生被要求留在原地不準動彈。

    寧小北他們站在寢室樓里, 看著120的急救車開到了他們每天上課的教學樓下面,穿著藍色的白色制服的人把那個孩子帶走了。

    沒有一刻安靜下來的宿舍大樓, 此刻人人噤若寒蟬。

    小北, 他會死么?

    丁哲陽的嗓子微微發抖。

    他不想明天看到新聞, 那代表上海的數字被添上一筆。

    不會的。

    老大,我們會死么?

    不,絕對不會。

    寧小北記得清清楚楚,上海非典的死亡人數是零。他這個蝴蝶翅膀再厲害,也不至于能更改疫情的走向吧。

    三個孩子互相擁抱著,就像是暴風雪中牢牢地貼在一起取暖的幼年帝企鵝,共同的命運讓他們無比堅定地團結在一起。

    三班的學生當天連寢室都不能回了,男生睡籃球館,女生睡羽毛球館,直到第三天確認沒有其他人發燒,醫院那邊也傳來消息,說那孩子只是著涼感冒,這才解除了警報。

    很快,一個消息在學生之間傳了開來:只要生病就可以離開學校。據說那個發燒的孩子已經回家了,天天在家里吃香喝辣,比他們在學校里舒服一百倍。

    就在有人心思活絡,準備干些什么的時候,又傳來了消息:那同學被送到了醫院發熱專區隔離去了,壓根見不到爸媽,每天只能在丁點兒地方里打轉,病房門都不能出。

    學校雖然封了,但是cao場,圖書館,球場還都開著,下了課至少還能放放風呢。

    于是那些蠢蠢欲動的小心思又被壓了下去。

    食堂里冰冷的飯菜被孩子們抵制,他們憤怒地把凍得硬邦邦的飯菜往教導主任,往后勤科長辦公室的玻璃窗上扔老師的寢室數量有些,大部分的老師不得不在辦公室里打地鋪。這兩位老師以自己年老體弱為由頭,把彭老師等一干男青年的寢室給占了。

    現在彭老師和凱哥都只能睡在美術室里,和十幾個青白青白的石膏像為伍。凱哥自嘲他天天和一眾希臘羅馬先賢做室友,什么阿格里巴、塞內卡、大衛、拉奧孔混的已經很熟了,做夢都說外國話,討論哲學話題。

    凱哥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就是擔心他家的那條布什狗。好在房東太太答應會照顧它,包管等顧老師回家,小布什只胖不瘦。

    白色的,帶著油漬的飯粒在玻璃窗上炸開,還有青黃色的小油菜的菜皮,看不出是豬rou哪個部位做出來的炒rou丁也黏在玻璃上,墻皮上,緩緩地滑下,像是在嘲諷著什么。

    教導主任罵罵咧咧,罵學生們不懂得珍惜糧食,卻只字不提把自己辦公室的那個微波爐貢獻出來的事兒。

    總算有心疼孩子的家長買了十多臺微波爐和飲水機送到學校門口,經過消毒后被搬了進來,放在食堂外頭的走廊里,解了燃眉之急。

    到了第二周,人心漸漸地開始浮動。

    在上政治課的時候,講到一半的女老師突然扔下書本,捂著臉跑了出去。

    原來上課前她接到家里打來的電話,她那才三歲的小女兒今天下樓時把腿給摔骨折了,當媽的無論如何不能接受這時候不在孩子身邊,一時撐不住了。

    除了高三還堅持每天至少八節課,高一高二的學生在下午三點就能放學。這是附中那么多年來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畢竟附中連寒暑假兩個假期加起來一共才放一個月時間,何曾如此放縱過學生。

    不過現在學校領導們要面對的情況是,不止孩子們承受不住,老師們也逐漸承受不住這無盡的,一眼望不到頭的恐懼和幽閉了。

    小賣部里那只有平日里高一新生才會光顧的投幣電話機,如今成為了香餑餑。中午也好,晚飯之后也好,排隊的人絡繹不絕。小賣部不得不臨時在電話機前豎起了一塊牌子,規定每個人最多通話三分鐘,不得追加投幣。

    范俠和丁哲陽的手機這時候就成了香餑餑,每天晚上手機回到他們自己手里的時候,差不多都沒電了。同學們也不好意思占他們的便宜,又覺得給錢未免太見外,于是就用各種零食汽水作為話費補償。

    小賣部里的東西基本上都被賣空了,方便面,餅干,面包,連廁紙和衛生巾都斷了貨。老板一開始還想加價,某天一早,最普通的農夫山泉礦泉水漲到了五元一瓶,不過當天下午就降了回去在他見到了有學生用盛滿了水的垃圾袋,砸了后勤科長的腦袋后。

    啊啊啊

    幾個男生在走廊上瘋狂地跑來跑去,是隔壁班的同學。他們的班主任老師請假了在寢室休息,今天周五班會沒人管他們,教室里沸反盈天,幾乎炸開了鍋。

    隔壁班主任是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退休后返聘來的特級教師。平日里瞧著身體不錯,上回校運動會還給大家做拔河項目裁判。這回一隔離,心臟病,高血壓,糖尿病,一下子全部都冒出來了。

    附中里像老太太這樣返聘的年老教師為數不少,很多人都有基礎疾病。關在學校這幾天,隨身的藥都吃光了。學校沒辦法,只好求助到鎮政|府,請他們派醫院人員給送點藥來。

    即便如此,很多老教師的課都停了。學校畢竟不是資本家的血汗工廠,不能硬逼著生病的老師上課。

    高三年級的這棟樓是和別的年級分開的。連高三都鬧成這樣,寧小北他們幾乎能夠想象其他年級都已經散漫成什么樣子了。

    據說高一高二的晚自習早就被取消了,孩子們下了課就是踢球,打牌,互相追打。學校甚至開放了多媒體教室和電腦房,允許他們每天上網一小時不過座位有限,需要提前預約。反正除了不能出校門,所有之前在學校里不能干的事兒,那些禁忌的事兒,現在似乎都半開放了。

    四班也有學生蠢蠢欲動,這時候,寧小北站出來了,走到了講臺上。

    我知道大家心里很痛苦,覺得憋著一口氣。想要發泄,想要怒吼,想要打破什么。

    今天是周五,他是班長,要負責主持每周班會。

    但是我們是高三,今天已經是三月頭了,六月就要考試了。

    從恢復高考的1978年開始,往年的高考都是7月份的7、8、9三天。而從他們這一屆2003屆開始,改為6月高考,并且作為慣例長久地實施了下去。

    其實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因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都暗地里偷偷地想著,高考會不會延期,至少應該會改回七月原來的時間吧。

    但是已經經歷過一次高考的寧小北知道,這不是不可能的。

    沒有心存幻想的余地。

    班長,如果只想說這種話的話,就別說了吧。我們不想聽。

    班上幾個刺頭男生發難了,壓根不給站在一旁的顧凱歌的面子。

    這么說來,可能有些老套,不過我并不想大家將來為今天的放縱而后悔吧。

    北京的同學,廣州的同學,他們的處境都比我們困難。甚至還有已經被傳染到的高三學生,他們帶著病,依然堅持在病房里學習。

    寧小北說著,往后退了一步,如果大家覺得為了一時的痛快,值得用一輩子的前途作為代價的話

    他指著門外,請便。

    眾人沉默。

    沒有人想出去的話。我來匯報一下上個月月考的成績和本周模擬考的情況值日生上來擦一下黑板。顧老師麻煩你往旁邊讓一下。

    他拿出了日后獨角獸公司運營經理的派頭,就差沒有帶一個電腦放PPT了。凌厲的眼神和不容否決的氣勢把這些少年的sao動徹底碾壓殆盡。

    被趕下講臺的顧凱歌看著寧小北鎮定的側臉,慚愧地低下頭。

    他堂堂七尺男兒,三十而立的歲數,居然還不如一個孩子冷靜沉著。

    范俠單手撐著下巴,看著在臺上揮斥方遒的寧小北,一臉崇敬。

    到了夜里,范俠和寧小北趴在寢室的陽臺上看著樓下。

    丁哲陽從女生寢室那邊走過來,嘴邊噙著笑,腳步歡快。

    嘖嘖,有異性沒人性,說的就是這種人。

    范俠指著都要飄起來的丁哲陽說道,恨不得搬到女生宿舍樓下,給常樂蘊看大門去。

    羨慕???你羨慕你也去啊。

    寧小北睨他。

    我?我給你看大門。

    范俠拍了拍肩膀,汪汪叫了兩聲。

    常樂蘊和丁哲陽這對算是在雙方父母面前過了明路了,雙方家長都同意他們考上大學后正式開始交往。

    不管是成都的大學,還是南京的大學,都隨便他們,只要他們考得上。

    只有一項在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之前,什么都不可以做!

    丁哲陽的父母也回國了,差點失去孩子的經歷,讓他們終于認清了家庭才是最重要的。在日永住的事情就差臨門一腳,硬生生地收了回來。

    把老店交給了十多年的老店員代為打理后,丁凱夫婦回到了上海,隔著欄桿探望他們久未謀面的兒子。

    學校周末對家長開放兩天,但是只能隔著校門口的欄桿見面。趙景聞和康復了的寧建國也來了。

    范俠覺得這樣說話非常別扭,好像自己是被探監的囚犯,又像是西郊公園里關在籠子里的獅子老虎一樣,就差唱一首鐵門鐵窗鐵鎖鏈,手扶鐵窗我望外邊。外邊的生活是多美好,何日重返我家園。

    老爸以后絕對不能再勞累了。

    寧小北已經絮絮叨叨了很久,對著趙景聞把寧建國平時不良的生活習慣數落個遍。真是不知道是誰來探望誰。

    拼起模型來,就不知道白天晚上了。下班后那么累,也不好好休息。好幾次我半夜起來上廁所,打開房門嚇一跳半夜一兩點鐘還在拼模型。寧建國同志,我們國家等您這艘軍艦去打仗么?

    寧建國一臉無奈,范俠聽得嘿嘿直笑。

    食堂里的事兒,也不用親力親為。人手不夠就請人么,紡織學校是大學,多的是愿意勤工儉學的大學生。何況在食堂打工,不但有工錢,還能混員工餐,愿意干的人肯定不少。

    他繼續嘮叨著。

    長海醫院的那個主任說了,他爸爸的這個毛病就是累出來的。如果保養得當的話,憑寧建國的身體素質,完全不算大事。就怕放任不管,積勞成疾。

    趙叔叔,請務必照顧好我爸爸。如果我爸不聽話,你告訴我,我來說他。

    這是天大的事兒,一點都不能馬虎。

    行了小北,老mama都沒你啰嗦。

    寧建國哭笑不得,這話說的,都不知道誰是老子誰是兒子了。

    短暫的探監時間到了,老師們提醒他們抓緊說話,下一批家長還等著上來呢。

    小俠,照顧好小北。

    趙叔叔,照顧好我爸爸。

    兩邊隔著欄桿揮了揮手,依依不舍地分開。

    走吧,我今天約到了電腦室,我們去打游戲去。

    范俠落后一步,搭住寧小北的肩膀,眉飛色舞地說道,讓你見識見識我拔槍的速度。

    寧小北低下頭,看著他那只搭在自己白色校服上的爪子,微微一笑。

    走。

    三天后,隔離解除的消息傳來。

    正在上早讀的孩子們,驀然聽到這消息時,幾乎都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那么日思夜想地盼望著,當好消息真的到來時,反而都卻步了。

    同學們,隔離真的解除了。

    顧凱歌把考卷卷成一棍子,敲了敲桌面,學校給大家放半天的假,今天下午的課就不上了,不過大家喂!聽我說完!

    誰還有空聽他廢話,所有人都狂吼起來,趴桌子的,跺腳的,還有撕紙的,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內心的狂喜。

    cao場上傳來歡呼聲,孩子們爭先恐后地跑了下去。女孩子們擁抱著哭泣,男孩子們在跑道上飛奔著,怒吼著,打著筋斗,用力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好像不這樣不足以發泄內心的狂喜。

    好多老師們也跟著嚎了幾嗓子,尤其是后勤科長每天至少被人扔兩袋垃圾的日子終于要結束了!

    雖然距離周末還有兩天,下午即使放了課也不能回市區,不過這并不影響孩子們的快樂。

    他們在小鎮里游走著,去各種店鋪買東西,書店、超市、文具店、服裝店,就連原來絕對不會去的鄉村菜市場和供銷合作社里都有孩子們的身影??词裁炊夹迈r,看著什么爽,摸一把路邊綠化帶里種著的冬青樹葉都覺得刮辣松脆。

    小吃店和火鍋店格外地火爆,吃食堂的菜已經吃到想吐的孩子們即便一客小籠,一塊炸豬排都能讓他們激動不已。

    寧小北和范俠從凱哥家擼完狗子,吃完房東太太做的接風宴出來,拍著滾圓的肚子來到了小鎮的文化中心文化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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