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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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住了很多人,但是我只有一個人 丁哲陽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三人走到樓下,這里不愧是在市中心,這個點了馬路上還是人聲鼎沸,讓人特別有安全感。范俠和寧小北先彎到樓后方的車棚取了車子,轉身就要往家方向走。 那個,你們可以來 就在兩人跨上腳踏車準備離開的時候,丁哲陽對著他倆的背影突然說道。只是外頭的街道過于吵鬧,路邊攤炒菜的聲響,游客的說話聲,商販的叫賣聲將那幾不可聞的微弱聲音差點遮蓋過去。 你說什么? 就在丁哲陽看到他倆毫無反應地準備離開,頹喪地低下頭的時候,寧小北跳下車,歪著頭笑著望向他。 我說,我說你們可以來我家 丁哲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厚厚的鏡片反射出對面商店的霓虹燈,來我家看國慶煙花。 好啊。那說好了。 寧小北笑著點了點頭,我那天和范俠帶零食過來,我們先去南京路和外灘看燈,然后到你家看煙火表演。 好說好了。 丁哲陽驚喜地抬起頭,用力地點了點。 拜拜啦,禮拜一見。 范俠騎上車,沖著他揮了揮手。 一直到再也見不到兩人的身影,丁哲陽這才轉身往家所在的百年老公寓走去。他一腳踩上木頭的樓梯板,地板發出吱嘎一聲的慘叫。 丁哲陽握了握拳頭,弓起背,快步地往樓上跑去。 哇,剛才那小子說的鬼故事,嚇死我了。 自行車駛過蘇州河,繁華的燈光一點點地消減了下去,越往工人新村所在的住宅區,車子和人就越少,兩人不由得加快了踩踏的速度。 雖說上海大搞開放,一年一個樣,三年大變樣,但是和傳統的靜安黃浦商業街以及建德里所在的黃金地段比起來,這些新建的新村多少還有些偏僻的。等到2000年底大搞市政建設,大批量的公房建起來后,它們才會陸陸續續繁華起來。 他說的不是鬼故事。他一個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是有些嚇人的。 寧小北搖了搖頭,都想不到丁哲陽過的是這樣的日子。 過去他爸媽在海外打工,他東家住三天,西家住三天,漂泊不定,但至少一日三餐還是有保證的。但是現在父母回來了,反倒是連口熱菜熱飯都吃不上了。 這對夫妻一年到頭都在接待旅行團,這一家三口一個月都見不到幾面。通常都是早上他還沒起床,父母已經開著巴士去賓館樓下等待接人了。等晚上他進入夢鄉了,父母都不見回家。 mama倒還好些,把旅行團的客人送賓館就好。他爸爸還要帶著那群心懷不軌的日本男人到衡山路或者古北地區那邊的酒吧、俱樂部給日本色胚找樂子,不到三更半夜根本無法脫身。 老大,我現在覺得我實在太幸福了。 望著天上的月亮,范俠長嘆一聲說道,丁哲陽那小子雖然有爸有媽,但是還不如像我這樣沒有倒也不是全沒有,反正我跟著舅舅,偶然從我爸媽那邊拿零花錢的日子比他舒服多了。還有你爸,對你多好,是吧? 嗯。 寧小北點了點頭。想起了在現實世界中,被關押在拘留所里的成年丁哲陽對自己說過的話 寧小北,你從小壓著我打,什么都要勝過我一頭,你說我為什么討厭你?沒錯,我就是故意騙你爸的,誰叫你的日子實在太好過了。 我嫉妒你,嫉妒死你了,我想看你吃癟都想瘋了。 他一直覺得奇怪,自己這種單親家庭有什么值得丁哲陽羨慕的,他恨自己不算還連帶恨上了他父親,原來根源在這里。 剛才他和范俠闖進丁哲陽的家,從包里掏出那把老虎鉗的時候,這家伙居然慫得差點跪在地上。 他和范俠上前扶他起來,才發現這家伙胳膊上都是淤青不是他父母打的,是被耿恩華揍的。 那家伙原來不止欺負常樂蘊一個人,男生里被他欺負最多的就是丁哲陽。 之前閆冰如在的時候,看在她的面子上還不敢特別明目張膽。但是自從換了一個不收禮,對所有同學一視同仁的隋軍后,這家伙就越發變本加厲起來。 丁哲陽的父母雖然不管他,每個月的零花錢還是塞足的。但是也經不住耿恩華這小子隔三差五地敲詐。過去,一天給個幾塊錢就算了,自從閆冰如走后,這家伙的胃口越發大了,天天都要問他拿個十塊,二十塊,到了周末前頭更是翻倍。 丁哲陽也不好一直向父母要零花錢,被他弄得連買晚飯的錢都沒有了,只好以方便面為生。剛才如果不是寧小北他們請客他去樓下的小飯館吃了蓋澆飯的話,這家伙又要泡泡面吃了。 我不給他錢,他就揍我。 丁哲陽挽起袖子,露出他火柴棒似得胳膊,用掀起校服,給他們看他被揍得青紫的小肚子,我實在受不了了所以,所以我那天才用老虎鉗把他自行車的鋼條給剪斷了。我沒想他死,真的,我就想著他受傷之后在家里多休息兩天,別來學校問我要錢就好了。 丁哲陽邊說,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誰知道耿恩華那小子身體素質那么好,摔了那么大一個跟頭也只是磕了一顆牙而已,休息了一天又來上課了。 可能為了泄憤,到了學校后二話不說又把丁哲陽揍了一頓,然后把他一個禮拜的零花錢全部都搶走了。美其名曰營養費。 丁哲陽越想越氣,實在忍不住就趁著體育課自由活動的時候故技重施想要再在他的自行車上做手腳,沒想到被寧小北抓住了。 求求你們,不要告訴我爸爸mama,也不要告訴老師。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求求你們了。 丁哲陽邊說邊哭,哭得稀里嘩啦,整個人就像是被雨打濕的小雞仔一樣瑟瑟發抖。 上次寫舉報信舉報閆老師,我爸就把我罵了一頓,說白給我花了那么多錢,結果我的成績還退步了。要是被他們知道這件事,我爸真的會罵死我打死我的,求求你們了 范俠本來是和他最不對付的,聽到這里也氣的對著空氣揮了兩拳。 那可怎么辦,難道由著他繼續欺負你么?啊啊啊,氣死我了! 小黑皮天生一顆俠義心腸,最看不得別人受苦,哪怕是他過去曾經討厭的丁哲陽也不行。 寧小北斜著眼睛看他,心想要不是我及時挽救你,你不就是另一個耿恩華么,現實世界里可沒少霸凌我。 不過范俠說的對,這事兒必須要解決,不然丁哲陽這小子真不知道會干出什么樣過激的事情來。 畢竟他可是長大之后吃過牢飯的人啊這自卑又軟弱,偏偏又帶著偏激的性格,要是不趁早糾正,早晚要出大事。 喂,老大,你聽到我說話沒有啊。 范俠連喊了寧小北好幾聲,見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 怎么了? 寧小北笑著抬頭,秀氣的眉眼里反射出的是不遠處的萬家燈火,那帶著煙火氣的溫柔讓范俠一下子看傻了。 我我是說 范俠眨了眨眼,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心虛地低下頭,低聲說道,你可不能撿他回去吃飯啊 ??? 寧小北一愣。 我是說,雖然他是很可憐,很慘。但是你不準帶他回你家吃飯,也不準收他做小弟,聽見沒? 能去寧家吃飯的人應該只有他,現在偶爾加上隔壁的常樂蘊已經夠多了,寧家的客廳就那么點位置,可不能開成飯堂了。 至于小弟的話,一個林子穎其實也夠了,丁哲陽這樣的又不能打,不能當紅棍,腦子也不是最好的,做不得白紙扇,收下來也沒用。 你笑什么,我是認真的! 見寧小北居然莫名其妙地笑起來了,范俠忍不住大聲說道。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寧小北邊笑邊點頭。 這黑貓警長居然還會吃同學的醋呀,青春期的少年人真是病得多姿多彩。 他想著,把身體前傾,摸了摸范俠腦袋上豎起的頭發,我知道啦,我不會再帶人回家吃飯了。你是特別的小黑皮。 什么? 范俠正在鬧著別扭,覺得寧小北這是在敷衍他呢,突然聽到這一句,耳朵一下子豎了起來。 你剛說的什么? 我說不會帶他回家吃飯。 寧小北說著,一腳踏上自行車踏板,仿佛離弦的箭一樣竄了出去。 我是說后面一句!后面那句是什么? 即便黑夜和深色的皮膚都掩蓋不住范俠那幾乎都要泛濫到脖子后面的紅暈,他用力地踏著車,著急慌忙地趕了上去。 我是什么? 你是小黑皮! 不是這句!再前面一點呀。 無人的街道上灑下一地的笑聲。 * 作者有話要說: 堅決反對一切校園霸凌行為! 第48章 一波又起 二更 雖然重陽節已經過去好多天了, 不過寧小北還是陪著范俠去了養老院。 他的心情已經在夢境世界里調整好了,自覺可以去面對趙景聞叔叔了。 不過一想到在夢境世界里,趙叔叔已經和老爸成為了一對, 現在老爸不在了,趙叔叔比起原來, 想必是更加悲痛萬分了吧。 怎么了?沒睡好? 范俠系著安全帶,看著寧小北微微發白的臉色,擔憂地問道。 啊我們先去買些東西吧,空手去看他老人家總歸不太好。 哎, 沒事兒, 我舅舅你是知道的,最不看重這些繁文縟節了。知道你能去,他就很開心了。昨天夜里打電話, 一直囑咐我, 早上早點開車去接小北啊。不過也不能太早了,還是讓小北多睡一會兒。哎,你說我這個時間來, 算不算正正好? 一晚沒見, 范俠心情似乎格外地好,都開起玩笑來了。 他今天沒有穿警察制服, 而是換上了一身深色的休閑西服, 里頭穿著稍微淡一些顏色的襯衫,故意敞開幾??圩? 顯得瀟灑不羈。 頭發也是用發泥用心抓過的,根根豎起, 整個人就像一只花枝招展的花孔雀。 他一手搭在方向盤上, 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著安安靜靜|坐在一邊的寧小北, 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 范俠 寧小北指了指前面的商業中心,一會兒我們去前面給你舅舅買件衣服好不好?就當是補了重陽節的禮物了。 好,好。當然,當然。 范俠不住地點頭,拼命忍住幾乎都要泛濫到臉頰邊的笑意。 幫你也買一件羊毛衫,都幾月份了你還穿得那么單薄。警察的工資那么低么? 寧小北看著了一眼他光溜溜的脖子說道。 我 范俠剛想說這才幾度的天氣哪里需要穿羊毛衫了,而且我這健美的身材人人看了都說好,不露出來不是可惜了么。 不過又聽到寧小北要給他買衣服,開心的眼睛頓時都瞇了起來,乖乖地閉上了嘴吧。 說起來,就連范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自己會對寧小北這樣百依百順。他在警局也算是個半大不小的頭頭,平時在下屬面前都是極有威嚴的。多么兇神惡煞的罪犯到了他手里,都能乖乖交代問題。 但是見到了寧小北,他那火爆剛烈的脾氣莫名其妙就軟了,服了,沒氣了。下意識地就想順著他,貼著他,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這算什么毛病。 上回他單獨來養老院,把這個情況告訴舅舅趙景聞,趙景聞張著嘴半天不說話。 舅舅,你倒是給我說說啊。 范俠焦急地問道。 我我說不來。你自己想。他是你兄弟,又不是我兄弟。 趙景聞擺擺手,布滿皺紋的面孔露出幾絲尷尬。 哎呦,那你也和寧伯伯做了一輩子兄弟,你幫我參考一下呀。 無法參考。你回去吧。 趙景聞干脆直接下了逐客令。 下次來,帶上小北。 建國雖然走了,但是一見到小北,就好像能夠回到當年幸福的時光似得。 那小北要是不來呢? 那你也別來了。走走走,看到就煩 把外甥趕出了養老院的接待室,趙景聞看著窗外那點綴在層層綠葉中的點點金黃色的桂花,長長地嘆了口氣。 兄弟?這樣的兄弟可不好做啊。 他和建國的關系,瞞了這兩個孩子一輩子。 若是他能夠早些鼓起勇氣,向他們坦白自己和見過的關系,能把建國接到自己身邊來照顧的話,又怎么會讓他就那么孤零零地撒手人寰呢。 至少在他臨終的時候,自己能夠在他身邊陪著他吧。 想到這里,趙景聞忍不住用布滿了老人斑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淚珠。 這條路不好走哎 從養老院探望完趙景聞出來,范俠勾著寧小北的肩膀,興奮地開始安排接下去的行程。 晚上去吃飯好不好?要不然去看電影吧。最近有什么片子在放,《第一爐鋼》? 不了吧,我約了人了。 誰? 范俠警惕地問道。 常樂蘊啊。我們約好了一起晚飯。 寧小北說著,打開手機準備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