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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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不行,總有人懷揣著陰險的心思在暗中給他師弟下絆子。 江止宴道:什么想不起來?我可以幫你。 他去了陵川五十年,知道了許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 蕭有辭卻皺眉,摁了摁他的胸口:不說這個。 他想知道江止宴的身體怎么樣了。 然而還沒問明白,他的手腕就被江止宴捉住了,江止宴的眼神更深,聲音也有點?。簞e亂動。 蕭有辭不明所以地抬起頭,看到師兄雙眼時,忽然想到陵川分別前的事情,臉驀然紅了。 他一下推開了江止宴。 手足無措道:師、師兄 江止宴捉著蕭有辭的手腕不放,拇指在腕骨的位置摩挲了兩下,蕭有辭的皮膚嫩,這輕輕兩下,帶出微微紅痕。 他瞥了一眼,將目光挪開,輕聲道:我人不在這里,這是你的夢臨仙門上,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我脫不開身。 蕭有辭又盯著他:你不以真身前來,可是受了什么傷? 什么事情能讓江止宴脫不開身? 江止宴卻笑了,他把蕭有辭的手拉到眼前,貼近唇下,雙眼緊緊盯著蕭有辭:師弟,你不好好跟我說話,那我也不好好跟你說話了。 蕭有辭: 他很快妥協:講記憶吧,蕭啟天是我爹嗎? 是。江止宴道:這事要從你上臨仙門前說起。 帝天本體乃是上古魘魔,匯聚天下戾氣怨氣,屠千萬凡人、千萬修道人、千萬妖魔性命降生,是天生魔,誰也不能引他入道。 魘魔常年戾氣纏身,每逢降世,都是天下大難,除不盡殺不死只能將他封印。 我知道。蕭有辭低聲:臨仙門為仙道魁首,不僅僅只是因為師父修為高深,還因為臨仙門背負著看管封印的責任。 帝天,原本就是臨仙門應該解決的。 江止宴卻嘆息道:可古往今來,總有人覬覦強大的能力帝天被封印在陵川,蕭啟天不知何時偷走了他的魔心。 百年前,蕭啟天在九州大陸上現身,他行事故意殘忍,殺人煉陣,一屠就是一城,師父苦苦追查十余年,終于發現了此人蹤跡,只是不知為何,他身邊帶著一個孩子。 江止宴定睛向蕭有辭:那就是你。 江鶴來將蕭啟天斬殺,卻不知道拿那個六歲的孩子怎么辦,孩子被蕭啟天帶在身邊,從小見他殺人攝魂,行盡惡事,他能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凡人去死,卻不施以援手,被放在臨仙門短短數日,也顯示出與眾不同的暴戾。 若不是他年紀還小,恐怕就是下一個蕭啟天。 旁人勸江鶴來,此子天性邪惡,最好是斬草除根,趁他年紀還小,殺了了事。 江鶴來卻說:他年幼稚子,知何為善,何為惡?只是因為他常年跟在蕭啟天身邊,日常目睹都是惡事,身邊環繞都是惡念,所以才養成這樣殘忍噬殺的性格,但他未必是個惡人。 江止宴初識蕭有辭時,并不知道師弟的來歷,只覺得這小孩兒好生可憐,在青竹書院總被欺負,他笨笨的,人也呆呆的,被欺負也不知道婉轉周旋,像是一只小獸,誰欺負他,就要咬死誰。 可他太笨,誰也咬不死,只弄得自己一身傷。 他心疼他,就處處幫著他,師弟也很聽話,越來越依賴他。 可他并不信他。 他們之間永遠像是隔著一層墻,不管他如何對師弟好,師弟總是覺得,他本性就是這樣的,他會對所有人好,而師弟自己,只不過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個。 江止宴氣壞了。 一直到現在,他也還是很生氣。 蕓蕓眾生中的一個?誰會替蕓蕓眾生中隨便一個誰自碎魂魄? 去陵川時,他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還能回來。 江止宴走神,蕭有辭也走神。 他又想起師父還在世時的日子,那時候他的記憶被封印著,只以為自己在臨仙門上長大,整個臨仙門,就是他的所有。 事情再大,也不過是青竹書院的書本讀不會,脾氣再兇,也只不過是被同門嘲笑欺凌。 他像是一只被扒掉了尖牙與利齒的野獸,失去保護自己的手段,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他驚恐。 他不明白自己的恨意從何而來,似乎看誰都不順眼,誰罵他,他就想讓誰去死直到師兄出現,他像是一道光,照亮他殫精竭慮、惶恐不安的世界。 可這道光不光照在他身上,也照在別人身上。 他對所有人都好,他沖所有人笑。 他像是天上的明月,蕭有辭怎么努力,都夠不著他的邊際。 他知道臨仙門的其他弟子都說什么,他們說,江鶴來的兩個弟子,一個是天上的明月,一個是地里的淤泥。 淤泥當然是配不上明月的。 他也配不上江止宴。 他越想,就越覺得恨,恨自己愚笨,恨自己明明也是純靈之體,卻總卡在筑基,恨他的劍不夠快,恨招式不夠狠他恨身邊所有說他不好的聲音。 也恨江止宴的優秀。 后來他沒忍住,越過了那條線。 他騙江止宴,你先去,我隨后就來。 師兄好像永遠都是那么溫和,對誰都是那么溫和。 蕭有辭想,他會不會生氣。 可他沒想過,他再也不回來了。 夢境被蕭有辭的思緒驚擾,寧靜的小院不見了,露出一片荒涼的墳場,墳墓被掘開,棺材和白骨露在外面,枯樹上站著老鴰,引著脖子,發出聒噪的聲音。 蕭有辭驚慌地抓住了江止宴的衣襟。 師兄! 他的手被人握住了,一如八歲那年,他從學堂里跑出來 江止宴的聲音低低響起:我在。 蕭有辭幾乎沒出息地哭出來,剛才那一瞬,他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五十年不見天日的噩夢里,又夢到師兄拖著半張腐爛的臉來問他。 為何不去。 他被人緊緊擁入一個guntang的懷抱。 蕭有辭窒息了一下,終于緊緊抱住了對方。 師兄,對不起 我 我騙了你。 江止宴笑了一下,他揮了揮袖子,墳場深處的霧氣散了。 這里是你的記憶,你想不起來,想必是內心極為抵觸現在我在這里,你要去看看嗎? 蕭有辭想了一下,低聲道:去看。 不管好與不好,那都是自己的過去。 正如他曾經做過的事情,不管對錯,他都不能抹消。 霧氣深處,是一個身材高挑的陌生男人,他瘦如骷髏,像是剛從墳里爬出來的,實在是不怎么好看,但蕭有辭認得出,這就是自己的父親。 蕭啟天。 他伸手拖著一個竹席卷,里頭卷著一個孩子。 包得很嚴實,看不清楚。 蕭啟天走到墳墓深處,就把席子扔在一邊,自己坐在地上,開始吸收附近的怨氣。 他似乎是靠著怨氣和魔氣修煉,在墳場呆了一夜,情況略微有些好轉,死氣沉沉地臉上終于帶了些許活人氣兒。 天光將亮,卷著的席子展開,露出里面的小孩兒,白皙如瓷,正是年幼的蕭有辭。 他捂著自己的肚子,似乎餓極了,拉著蕭啟天的衣袖要飯吃,蕭啟天瞥他一眼,從旁邊剛入土的墳里抓出來一副棺材,棺材蓋打開,他撤了一條手臂下來,丟在蕭有辭面前。 吃。 蕭有辭小臉煞白,不肯上前。 蕭啟天卻嗤笑道:人rou狗rou,豬rou狼rou,有什么不同? 蕭有辭說不過他,抱著席子不撒手,也不上前,父子兩人熬到天光大亮,墳場里的戾氣散了,看著蕭有辭一副隨時都會餓暈過去的模樣,蕭啟天到底還是妥協,帶著他進了城。 不遠處,成年后的蕭有辭和江止宴站在一起,江止宴皺眉看著眼前這一幕,他只是大概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卻不知道其中細節。 他忍不住問:他真叫你吃腐尸? 蕭有辭指尖緊緊掐著江止宴的衣袖,淡淡道:沒有。 凡人有停靈的習慣,入葬后的棺槨往往已經在家里放了許多天。 不新鮮,吃了會生病的。 他那時候年紀很小,蕭啟天不想讓他死,不會真的讓他去吃這些東西。 他只是不想讓他死而已。 蕭有辭垂下眼瞼,纖長的眼婕擋住目光,低聲道:別看了。 他已經都想起來了。 江止宴卻握住他的手,聲音堅定:不,看下去。 他們繼續往記憶深處走,越走,就越不堪入目。 蕭啟天似乎有意引蕭有辭入魔,做的都是些罔顧人倫的事情,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逼蕭有辭在兩個人中間選,他選誰,蕭啟天就放過誰,而另外一個人會死。 一開始蕭有辭不選,后來,他也麻木了,他意識到自己什么都不選,死人只會更多。 他選了。 可兩個人還是都死了。 在蕭啟天面前,他做什么都是無用的,他的性格漸漸轉變,被他染上戾氣蕭有辭第一次覺得殺人也無所謂的那天晚上,他小小的身體里飄散出了一縷魔氣。 當時他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么,只覺得自己心里生出一種暴虐的氣息,他想殺人。 可還沒等到他動手,江鶴來就來了。 蕭啟天不敵江鶴來,他被帶回了臨仙門。 兩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蕭有辭與江止宴走馬觀花地看,很快看完了全程。 回憶結束,他們又回到了月光如水的小院。 氣氛有些凝重。 江止宴的臉色不太好看。 蕭有辭很忐忑,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 江止宴低聲道:師弟,對不住,我先前并不知道你遭遇了這些又讓你難過了一次。 蕭有辭搖搖頭。 江止宴卻道:但我現在知道了,還是會堅持與你再看一遍,師弟,我剛才聽到,你跟我道歉了? 蕭有辭臉色一白。 江止宴回來這么久,終于要談這件事情了。 他微微閉了閉眼:嗯,我騙你了。 江止宴卻道:其實當年蕭啟天并沒有死,他的rou身被師父毀了,一直以魂魄的形式在九州上活動,修煉之士有了心魔,就會被他寄居,他原本選中的下一具rou身是你。 蕭有辭一愣。 江止宴又道:因為他把帝天的魔心放在了你的身體里。 他頓了一下,又補充:從你在劉家村時,就放進去了。 蕭有辭眨了眨眼,不太明白這件事情。 江止宴道:你仔細看過你在劉家村的記憶沒有?他一直在你身邊,原本是想借別人的手引你入歧途,卻沒想到你不按他所想的來,他沒辦法,只能借著湖羌人屠村的契機帶出來,親自養在身邊,后來差一點成功你就被江鶴來帶走了。 魔心里的魔氣強大,他偷走帝天的魔心幾千年,也沒找到法子煉化里面的魔氣,于是找到了你,他把你當成存放魔心的容器,只等你入了魔道,魔氣自然而然從你的身體里散發出來,他就可以吸收那些魔氣用于修煉自身。 可他沒想到,你年幼時,他的計劃被師父打斷,你上了臨仙門,便再也沒有給過他機會。 師弟,你沒有心魔,從來都沒有。